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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即翼山大机缘(中)

    “小哥,快些醒醒。”

    当夜,疗伤正酣的南河被一声幽幽的轻唤唤醒。南河一睁眼,见一妇人站在他身前,身形犹如被风吹打的蜡烛忽明忽暗,好像随时会熄灭过去。

    南河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一道口诀使出,将两人隔开到一个不被打扰的空间中,中途那不远处的大树睁开眼奇怪的看了一眼南河,瞅着没有异动,便又自顾自闭上了眼睛。

    女子头别木簪,一身粗布麻衣,被岁月刁难的痕迹轻轻的挂在脸上,可那些痕迹非但遮不住她那双温柔的眼睛以及温婉的气质,更为她增添了几分特殊的韵味,而且她快当母亲了,她时不时轻抚隆起的腹部,摸着摸着眼泪就充盈了她的眼眶。

    女子见南河醒来,当即就直勾勾往地上跪去,南河手中灵气微微一抬阻止了她“大姐,何必如此,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女子正是那挂在树上的果实之一,不知是那大树松懈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居然灵魂从果实中跑了出来。

    据女人所说,她丈夫本是一位捕蛇人,由于孩子即将出生,为了生计,原本从不来即翼山的他,决定铤而走险一次,尽管即翼山毒蛇凶名在外,可男子想着凭借他的一身本事,保命应该不难,然后就一个人进了大山,一个多月没有音讯,女子见状,焦急的四处求人打探仍没有一点消息,最终她决定一个人来到即翼山脚等,如果丈夫还活着,她想第一个看到他。

    可等来的不是她的丈夫,而是某个晚上的一道黑影,黑影近乎瞬间就杀死了她,将她的尸首连同遗腹子搬运到了这颗大树上,成为了一颗果实。

    “小哥,白天我听你与那女鬼说,我们还能有来世?小女子身无长物,没法报答,只好厚着脸皮给小哥多磕几个头,只求小哥保住我那没见过天日的孩子,让他有个来世,我也算给孩子他爹有了交代,求求你了。”这位母亲,本来神情还算自然,可每当提及孩子,情绪都会崩溃一次。她说完就又要朝南河磕头。

    南河哪里见过这阵仗,面对着一位年纪可以做他母亲的人,他觉得自己受不起。连忙起身阻止了妇女。口中说道:“姨,您听我说,您没有开口就叫我小神仙,而是小哥,我非常开心,证明在您的潜意识里我是有人味的,不瞒您说我爹就是个山里打柴的,一辈子的老好人,我受他影响路见不平那是份内事,您可千万别拜了,我这小小年纪哪受得来这个。”

    女子闻言瞬间喜出望外:“多谢小哥,多谢小哥。”

    “您也别一口一个小哥,叫我南河就行,姨,我实话与您说,那女鬼厉害得紧,我不敢百分百打保票,但我一定会拼命,不止为了你们,还有我自己的命现在还有半截在人家手里握着呢。”南河实诚道。

    女子见到南河表露出的本性,整个人好像顿时放松了很多,觉得此刻的南河和自己见过的许多山里孩子很像,实诚又懂事,心里的不安也少了几分。

    “对了,小……哦不对,南河,我在这很久了,一直都迷迷糊糊像做梦一样,突然有一天我醒过来,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当时我就被吓傻了,用了很长时间才接受自己已经死了这个事,如若不是为了腹中孩子,我胆子大了些,恐怕早就疯了。”女子顿了顿接着说

    “某天,我也是再次清醒,听到过一段话,就是那女鬼与树妖说的,那女鬼说,你可千万看好我的口粮,树妖说除非我死,不然这些口粮一个都别想落地,当时我心中绝望,顿时就又吓晕过去了,直到今天你来,这是我挂在那里后唯一听到的好消息,谢谢你。”女子好像难得找到个可以倾诉的人,一口气说了很多。

    只是南河突然眼睛一亮,反问道“姨,您是不是说除非树妖死,不然你们一个都别想落地?”

    妇人看着情绪变化的南河,有些不解道“是的。”

    “哈哈哈,与那女子做交易,终究不保险,现在我多了一条退路,如若那女子输了不实诚,和我来一个玉石俱焚,我就第一时间把这树妖打杀了,说什么也要救下你们。”南河神采奕奕道。

    女子闻言脸上有了神采,又轻抚了一下腹部,眼神温柔。

    南河又接着道:“姨,还得委屈您,您恐怕得回去再呆上两日,那法子终究是个猜测,我也不好莽撞动手,最好的还是等到三日后赢了那女子再说,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赌。”

    “不打紧的南河,这么些担惊受怕的日子都熬过来了,没理由有了希望熬不过去。”女子笑道。

    “我情况好了很多,我得像个法子去寻一寻我那同来的朋友,等下我就送您回去,省得您惊动了那树妖。”南河说道。

    “要不就现在吧,你送我回去。”女子说道。

    “不急,您被困了这么久,可好不容易出来了,您就多说说话,我都听着,况且虽然这里乌烟瘴气,但难得的是能看到天上的星星,您不觉得这就是难得的自由吗?”南河示意女子自便,他就不再说话,接着恢复自己的灵气。

    女子见南河不再说话,也没有起身走动,只是抬头看着星星,想着自己的丈夫“你还在吗?如果还在,我和孩子一起去了,你该多孤独,如果不在了,去了那边我该怎么和你解释啊,但还是想见你的,再见你一次就好了……”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南河在原地使了一种迷魂阵后,本人就脱身去寻找楚月,就算那剑鞘化成的大树醒来,也不会发现任何异常。

    至于那妇人,为何她的灵魂能出来,南河早就发现了,那女子本是有机会修习灵气的,当然前提是遇到一个很好的引路人,当然,事到如今也没有意义了,身死道消,南河只觉得好不可惜。

    南河很快就找到了,当时他和楚月失散开的巨大坑洞,只是这次他在洞底,他要往上出去找楚月。

    没了那女子的独特法门,一切都很顺利,虽然中途有些遗留在石壁之上的毒液烧坏了他的部分衣衫,但好在都有惊无险。

    熟悉的地方,好像还是同一棵树,同样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楚月率先打破这个有些尴尬的场面:“你就是来看看?”

    南河闻言瞬间清醒:“自然不是,只是再次见到这熟悉的场面,有些恍惚。”

    良久过后,楚月再一次掀起一阵泥土,算是被南河再次救下。

    “经过两次,我好像发现一件事,这困住我的人,和我应该来自同一个地方。”楚月起身说道。

    “有什么说法?”

    “他的手段我都有破解之法,所以他很难直接杀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我耗尽灵气而死,而且他这般手段我极其熟悉。”楚月没说的是,这手段和他门中那些只出现在传闻里的禁术,如出一辙,经过两次他才终于肯定了一件事,这里的主人和他的山门有莫大的关联,这次不仅是救人了,更是一场必须做的清理门户。

    南河看楚月不多言,但心里也有了一些猜测,难道那复姓南宫的男子真来自西山山系?随后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修行界有个规矩,担任山神的,必须是本地修士,所以南河觉得自己多想了,随后无奈的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是神经绷得太紧了。

    “谢南兄弟三次救命之恩,真是虱子多了不咬,不知道该怎么还了。”楚月有些无奈。

    “三次?”南河有些诧异。

    “在被毒死冲出洞穴时,你施展手段护住我的心脉,不受毒气入侵,我虽然说他们的手段杀不死我,可那毒死可能会经过漫长的时间彻底断了我的修行路,自然也算一次。”楚月解释道。

    “那就还是两次,我的心脉可是你出手护住的,那次就不算了。”南河释然道。

    原来当时,两人都下意识把最后一点灵气,都选择用来护住对方,虽说大道无情,可走在大路上终归是会遇见那么些人,和你选择一般无二的,那就是同道,如果终其一生都遇不到,那该是多大一件遗憾至极之事,南河只觉得自己很幸运。

    随后南河将所见所闻,事无巨细全与楚月说了,然后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楚月听得有些震惊,不过还是很快平复了情绪问道:“南兄弟有一门迷魂术,我们就利用这一点,遮一个打一个,给他们来个逐个击破。至于……”楚月突然有些伤感。

    “楚兄不必挂怀,虽然人没救下,但楚兄此番作为,许他们一个来世,已经是莫大的功德了。”南河安慰道。

    “话虽如此……终究是楚某无为啊,也罢,那妖树的弱点与那怀有身孕的妇人所说无二,只要将其连根斩断,自然护得住他们的灵魂不灭,得个来生。”楚月说着站起身。

    南河接着问道:“那依楚兄,我们就先遮住剑灵,先拿树妖下手?”

    “不是,忘了我们在坑里的遭遇了吗?我事后想来,我们根本不是中了幻术,而是中了毒。”说罢,楚月眼神往某个方向瞥了一眼。

    南河立即心领神会,朝着那个方向就是一拳递出。

    拳罡带着蓝色的光,朝着一眼望去黑漆漆的地方攻去,没想到的是,很快那个方向便传来一阵沉闷的撞击声,之后便是一阵山摇地动。

    楚月连忙开口道:“南兄弟,这畜生交给我,你速去封住那洞口,别让一丝气机惊扰了那两人。”

    “得嘞!”南河闻言,眼中光滑华流转,一张铺天大王,从眼中激射而出,大网旋转着,一下透过山体中的过道来到坑洞处,一下就罩在上方,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大网入盖,直接罩住了山体下半部分的整个范围,当然也包括躲在地底的两位。

    待到南河做完这些后,楚月处又传来一阵阵巨响,连同没被南河罩着的部分大山都在不停震动。

    南河回头一看,浑身汗毛倒竖,眼前一幕,让他想起了当年丹田里那个巨大黑蛇。

    这条好像要更大些,此刻那冰冷的竖瞳,正死死盯着楚月,蛇信吞吐着,身体弯曲蓄力,好似随时就要给楚月来上致命一击。

    南河对楚月心声言语道,“怎么帮你?”

    楚月回道“不必,受这畜生苦久矣,且让我独自出口恶气。”

    闻言,南河也不坚持,只是站在一旁,心想如果情势不对,自己再出手也是不迟。

    说起南河的修为,当日在堂庭山突破过一次,从小登高,到了叩山门,扣山门分两阶段,另一阶段叫做门开,叩山门之后还有一个阶段叫做山头望,过了这三个阶段,修行才算入了门,简单来说就像读书,认得了基础字才有机会看得懂整篇文章。

    但是南河是个特例,他身体里有他父亲的八成修为,虽然只吸收了小部分,但也已经以力见长,外加他二叔那双慧眼,他智也极强,所谓看得清还打得到,所以他的实力超出他本身修为太多,不能以常理揣度。

    南河站在一个不打扰楚月缠斗,却是能随时出手帮忙的地方,静静看着这场战斗。

    不得不说,楚月的实力极强,一身诡异的身法,躲闪规避间十分写意。

    南河想起小时候见过的一幕,父亲将一根巨大原木放在屋前,由于屋前有个坡地,原木就顺着草丛滚动起来,所到之处,草丛顺势全部倒下,惊起一片躲藏在草丛里的蚂蚱,毫无章法的乱窜。

    由于黑蛇体型太过庞大,身体所到之处,粗壮的树木都像草儿一般顺势折倒,但楚月却不是那惊慌失措的蚂蚱,一切都打得十分有章法。

    只是南河有些好奇,楚月为何一直只躲不攻。

    直到楚月又一次躲过黑蛇攻击时,楚月突然停下身形,朝着黑蛇的方向大喊道“这么打没意思的紧,我想你要知道,就算你不用全力,我也是一定要打死你的,所以你可以全力施为了。”

    那黑蛇闻言,庞大的身体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后出乎楚月两人的意料,缓缓开口道“没想到眼下这幅模样,还能遇到个这么有趣的小子。”

    随后那黑蛇也不管两人,巨大身躯一用力直冲天际,很快便只能看到一个黑点,然后空中突然白光一闪,晃得楚月两人有些睁不开眼,待他们看清时,一团等人大的黑影正从白光中心极速而下,狠狠的砸向地面,原来是那黑蛇的化作了人身,一个中年汉子形象。

    胡茬唏嘘,脸部轮廓分明,看得出的刚毅,和其使毒的形象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

    汉子朝着楚月爽朗大笑“其实我最厉害的是这一身皮肉,用毒实在是迫不得已,趁着我还清醒,就让我用最喜欢的方式与小哥过过手。”

    楚月疑惑道“清醒?”可他还来不及细想,那汉子的一拳已经直冲面门,楚月将身体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这才勉强躲过,楚月心中惊呼一声好险,拳罡只是刮过便在楚月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随后两人在山林中翻转腾挪,楚月明显在游斗,不想与那汉子正面硬撼,只是在躲闪间时不时打出几记冷拳。

    那汉子被楚月的打法折腾的有点难受,虽然楚月的拳对他而言如挠痒一般,可自己拳头一次次打空的感觉也让他有些郁闷。

    “那小子,真是个不爽利的,我都拿出看家本事了,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我看得出来,你小子虽然伪装的巧妙,可你明明就是个喜欢以拳换拳,以命换命的路数,再不拿出些真本事,我下一拳就打你个半身不遂。”汉子突然停下攻击,看着看着不远处的楚月怒喝道。

    楚月非但不怒,反而十分爽快的大笑,然后浑身气势大变,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从他冲天的灵气就能看出,此刻的他锐气尽显,像极了一把出鞘长剑,不见血不归鞘。

    两人脸上都是极度的兴奋,随后开始过手,只是他们的过手方式,看得身在一旁的南河表情不停变化。

    场中的两人,在南河看来,打斗的方式十分怪异,没有拳招拳架,招式虽不写意,但那澎湃起来的灵气和重拳却是拳拳到肉,两个人很快鼻青脸肿,似乎都想把对方打得面目全非。

    场中,一拳我一脚有来有回,两人的鲜血不停像四周飞溅。

    终于在一次对拳后两人同时倒下,两人佝偻着身躯爬起,那汉子爽朗说道“小哥,眼看就最后一下了,求你个事,务必一拳将我身体连同灵魂打灭,再和你做个交易,我死后一身气血用我的法门能够尽数归你所有,只求你去那北边二十里的小村落找个妇人,她是我的妻子,唤作云姑,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了,如果可以护住她没母子平安一生,你要知道普通人的一生,对于我们而言是何其的短暂,可我那一身精血又是何等的机缘,怎么算你都不应该拒绝。”

    “一口气说的恁多,不过我都记下了,看拳。”楚月和那汉子一跃到了空中。

    一旁的南河听到那汉子的话,好像突然想起些什么,连忙开口“楚兄,且慢。”可已经来不及了,空中的楚月拳势一往无前,那汉子却是坦然的张开了胸膛,笑着迎接这一拳。

    一拳过后,原地只剩下了楚月一人,还有一滴那男子如约留下的精血,这精血是那男子一身修为凝练而成,楚月站在空中,深深的看了那滴藏着无限能量的精血,心情有些复杂的挥手收了起来,这才落到南河身旁。

    楚月看着南河,有些尴尬的开口道:“抱歉,有些狼狈。”

    “为何,你应该也猜到了……”南河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说道。

    “放心,我那一拳有些玄妙,一拳打散了那污染了他灵魂的毒物,却没有伤及他的灵魂,他可以有来世的。”楚月出声道。

    “那就好,自从那汉子出现第一眼我就看出,虽然他本体是黑蛇,可他从来就不会使毒,至于为何会变成那失心疯的毒物,我想地底那两人恐怕自有答案。”南河开口道。

    “不用那两人,我也知道些,那汉子灵魂上的黑点是一种奇毒,直接作用于灵魂的阴狠东西,会不断蚕食灵魂主人的意识,若不是那汉子意识远超常人,又被我和他相似的一身修行法子刺激,恐怕最后的清醒也是没有的,可惜我来晚了,这毒已经到了没得治的阶段,所以送他一程,就当是我送这位前辈的最好临别赠礼了,我说的都是真的,因为我和他都是天生的战士,而战士的风骨,岂容这小小毒物折辱。”楚月脸上情绪不停变换,声音低沉的说了这许多,像是和南河解释,但又何尝不是给自己的一丝告慰。

    南河点点头“既然事已至此,楚兄也无需自责,待你休息好,咱们去把那老树扒了皮,然后让那娘两去和那汉子团聚,希望来世他们还能是家人。”

    “南兄弟,不必着急,你看到山头那颗参天大树了吗?”楚月闭眼调息之时缓缓说道。

    “很难看不见,楚兄有话说?”南河问道。

    “根据你的感知,如果那地底之树本是那剑鞘的话,那估计这剑鞘被人分成了两节,而且还分得十分巧妙,就像是把我们把肉体和意识分开,而山头那部分应该就是肉体。”楚月缓缓解释道。

    “古往今来,肉体灭而灵魂自有归处,也就是普通人的身死,你的意思是我们把山头树斩了便成?”南河开口确认道。

    “不是如此,当然尽管那老树如何坚韧,我们依然有办法把他斩断,可如果我们先将他身躯打灭,只怕他投鼠忌器,那树上挂着的上百孤魂,恐怕无一能够幸免,最终难逃一个玉石俱焚。”楚月开口否认道。

    “楚兄直说。”

    “趁我调息之时,我传南兄弟一门法子,去收了那剑鞘,然后将那剑鞘做了手脚,咱们再去地下,只要那地下意识受到我们威胁,自然想着往他的身体里窜,到时候可以省下许多力气对付那最为锋利的剑灵。”楚月道。

    “楚兄门中法门外传恐怕不好,还是待楚兄恢复以后,自己去做好些。”南河脸上没有犹豫,直接着拒绝道。

    “南兄弟多想了,别说我这人没有门派之别,就算是本门的功法我说传也就传了,更何况还不是,这本就是某次机缘所得,小道而已,不足挂齿,南兄弟无需多言,俯身过来。”楚月坚定道。

    南河这才附身,将功法听了个完整,然后盘腿修习,出乎两人意料的是,南河居然几个呼吸间就将功法练得十分纯熟。

    这一幕狠狠震惊了楚月,虽然这法门确实不难,但楚月觉得就算是天子骄子也应该要半个时辰时间,而像南河这样的实属罕见。

    南河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给了楚月多大震惊,很快便几个纵身来到山头。

    手中灵气灵动游走,像是一支虚空作画的神笔,所过之处,一道道久久不散的灵气痕迹,交错勾连成一巴掌大小的特殊符文模样。

    好像是风起,那符文好像被风吹得微动,南河刚要将符文贴在老树上,异变骤起。

    南河身形暴退,只见他原本的落脚处,一根从地底生出的倒刺正直直站在那里,隐隐闪着魄人的金属光芒。

    南河心有余悸,如果自己反应慢些,现在自己恐怕已经被扎了个对眼穿。

    不待他彻底放松,周围一根根倒刺,不停刺出,明显不想让他靠近那棵大树。

    南河跳跃腾挪躲避,终于在某根地刺刮破他的鞋底,在脚板上开了一道口子后,怒气陡然升起。

    半空中的南河,手中灵气燃烧蒸腾,一拳直轰地面,在打断无数地刺后势头不止,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大坑。

    南河试探着落地,在确认了再没有地刺长出之后,这才微微松口气,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道符直接打入树干之中,心中叫道大功告成。

    随后,那棵大树不停扭曲变形,化作其本身模样,一通体漆黑,两侧有美玉点缀的剑鞘。

    南河拿了剑鞘,回到楚月身边,一股灵气化罩笼罩住两人,两人就犹如原地消失了一般。

    南河见隐藏完毕,这才盘腿休息,静待楚月恢复完成。

    当林间繁密的树林里不小心钻进来第一缕朝阳之时,南河轻嗅了嗅清风,看着一旁伸懒腰的楚月。

    “动身!”

    两人很快来到洞口处,南河开口说道“不知那剑灵大概方位,所以这次咱们直接罩住那棵大树,给他来一个关门打狗。”

    南河收了昨夜放下的大网,然后从新使出,大网飘飘荡荡,正好落在那大树头上,将其笼罩其中。

    那大树疑惑的张开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任何异常后,刚要闭上眼睛时,突然那南河留下的幻阵发生了变化,只见那虚像南河,如被打破的镜子般碎了一地。

    大树刚想仔细探查一般,耳中就传来南河带着讥讽的声音“地底下待久了,这等场面,可曾见过?”

    大树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理南河,就要通知那剑灵,可当他念决之时,却发现自己好像和周围的天地失去了感性。

    “你也甭费劲了,没用。”大树倒也镇定,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不曾言语。

    随后,南河独自从虚空中踏步而出,站在大树面前,遥相对峙。

    “小子,这是待得无聊了,给本人耍一耍杂耍?我给你个机会,把周围的禁制撤了,像层破布盖着让我有些憋闷,你没有机会拒绝,不然我就让你生不如死。”大树盯着空中的南河缓缓开口道,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威胁。

    南河淡然一笑“那可不行,这两日承蒙你们关照,让我好好修养,这不是找你检验一下成果嘛,不好叫你们失望。”

    “哦?你想怎么试?”大树闻言居然忍不住发出了讥笑,然后不以为然的问道。

    “这样吧,你一站就是这么久,估计也待得烦闷了,我给你松松土换个坑。”南河说完,一拳递出,朝着大树飞掠而去。

    “嘭!”拳罡打在大树躯干上发出巨响,四周烟尘四起,遮住视线。

    南河一击得手飞速后退,死死盯着眼前的烟尘,烟尘缓缓落下,就在其将要完全消散时,两根树枝从烟尘中刺出,直取南河腹部和腿部,南河见状,一个翻身躲过落在地上。

    树枝见一击不成,又转变攻势朝着南河再次刺来,南河一个纵身再次躲过,两根树枝插碎地面岩石深入地下。

    南河站在不远处,身体摆出防御姿态,盯着树枝,只见那树枝从土里又抬起头来,轻轻摇了摇头,甩掉沾染的些许尘土,这才重新打量了一下南河,好像在考虑从哪个方向动手。

    突然,南河心中大叫一声不好,可已经来不及了,不知何时绕道身后的树枝,像两根绳子一般,悄无声息的捆住了南河的手脚。

    至此,烟尘终散,大树开口道“我觉得我待在这还是挺舒服的,倒是你明显皮有些痒了,我这就给你挠挠。”语罢,一根树枝直直插进南河的腹部,如上次一般生长在他丹田上方。

    南河脸上布满了惊恐,就在大树以为他已经崩溃之时,那惊恐被笑意取而代之,南河笑道“逗你玩的。”然后那南河如同一浑身充满裂纹的瓷器般碎裂一地,烟消云散。

    真正的南河这才从另一个方向,一拳冲向大树,大树这才反应过来上当,躲避不及,硬生生吃了一拳,口中发出痛苦的大叫。

    南河得手,后退几步站定,大树见状眼中怒气渐起“小子,没时间和你玩游戏了,这次我要一击让你失去行动能力,不过别怕,我不会打死你的。”

    大树口中暴喝“起!”大量树枝从四面八方围攻而来,攻势之猛,就算是南河也有些招架不住,身上被划开许多道口子。血珠不停渗出。

    终究南河还是不敌,被一根根树枝挤压着困在树枝之中,树枝见状不停翻转很快就成了一球体状悬浮在半空之中,不停有血珠从其中滴落。

    虚空中某处楚月突然发难,心想就是现在。身形之鬼魅,速度之快可见一斑,还不待那大树反应过来,大树被一道光刃懒腰斩断。

    有些失神的大树,突然感应到自己的身躯,心中一喜,也来不及细想,就下意识往里钻,果然不出楚月意料,其实不是大树傻,只是情况到了求生这一步,大树再聪明也只能受求生欲而动,这就是阳谋,你不进去就得死,别无选择。

    果不其然,大树作为意识的一部分,刚进入剑鞘,剑鞘就开始不停的惨叫抖动,着了楚月的道。

    那球体构成的树枝也随着失去控制,全部掉落在地,伴随而下的还有不停咳嗽的南河

    南河不停的呼吸着空气,口中嘀咕道“憋死我了。真没法子,怎么次次都能摊上这等差事。”

    楚月见南河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随后走到南河身边开口笑道“南兄弟一身气概,楚某望尘莫及。”

    南河见楚月眼里明显带着调侃,也是无奈“还能咋办,舍得一身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呗。”

    “南兄弟别郁闷了,你看这是谁?”楚月提醒道。

    只见那妇人就站在不远处,眼中含泪,刚要跪下的她,又想起南河不喜欢这个,只能盈盈施了一礼颤抖着声音开口道“南河小哥,无以为报,来世做牛做马也还你恩情。”妇人身后百余道灵魂光点,好像嬉笑打闹着朝着虚空某处而去,那妇人说完刚要走,却被楚月出言打断。

    “这位夫人,你能滞留的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你的丈夫已经走了,但是他给你们的孩子留了东西,现在,我告诉你我能让他当场复活,你愿不愿意,当然你要是要带他去团聚,楚某也不阻挠。”

    妇人闻言,先是大悲然后大喜最后又是大悲。“他也走了嘛?本来我有些害怕的,可想到那边有他,我也就不怕了。至于孩子,我当然想让他活,可我们都走了,谁照顾他啊!”女子神情复杂,这一时间,她接受的情绪太多,丈夫的离去,孩子能重生,自己又要和孩子分别,以后谁来照顾他?

    “夫人不必担心,实话说来,你儿子有仙根,是能踏上修行路的,这等资质自会有人照顾,况且和你实话说一事,你的丈夫本不是个普通人,他修行千载,之所以出事,无非就是为了给你腹中胎儿寻一份机缘而已,你可知道,就算是你,也是有仙根的,虽然驳杂但修个数百年寿命绰绰有余,只是可惜,修行之法很难外传,你的丈夫也身体怪异,他的修行法你们也难以取用,他这才为了寻找机缘而丢了性命。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楚月一口气自顾自说了很多。

    那妇人听得楞在原地,很久后才回过神说道:“你说的是真的?我孩子真的有人照顾?能凭本事做你们这般的神仙人?”只是这次他不是对楚月说,而是对南河。

    “小哥,我只信你,你点个头我才放心。”妇人双手死死抓住南河袖子,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大姐,你放心,我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但是他这个人值得相信。”南河盯着妇人,诚恳的点了点头。

    “好好好,那可太好了,我知道时间紧,不过还请我与我的孩子说最后一句话,随后烦请仙师尽管出手。”妇人不停的双手互搓,在原地不停踱步。

    随后她轻抚腹部,柔声说道“孩儿,家中母亲给你做了衣服,本想亲自给你穿上的,想来也没机会了,我代你爹一同和你说个抱歉了,抱歉留你一个人在这世上,别怪娘,你长大以后也别太有本事,平平安安的就好,娘也舍不得和你分开,可你的生命才刚刚开始,娘更不能带着你一起走,还有很多话,娘也都不说了,只希望来世继续做你娘,还是算了吧,你都是小神仙了,这不是咒你短命嘛……”

    妇人擦干眼泪看着楚月道“动手吧仙师。”

    一阵白虹过后,妇人走了原地只留下楚月南河两人,身前还潜伏着那汉子留给楚月的一滴精血,精血里,孩子的灵魂不停跳动。

    “这个过程要多久?”南河问道。

    “很快,最多三个月,小家伙就和刚出生的婴儿差不多大了,顺带告诉你个坏消息,施展这个手段,我周身灵气被掏空了,不仅是掏空,甚至是欠债,没个一年半载恢复不了……”楚月无奈道。

    南河突然笑道,“我也告诉你个坏消息,那女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