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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杻阳山

    “大哥,在下南河,敢问各位急匆匆是要到何处去?”一条大路上,南河与一位看起来截然不同,走路慢悠悠的中年汉子攀谈道。

    “叫我老陈就行,你不知道吗?杻阳山每年的今天,据说能听到山在唱歌,据说只要能完整听上一曲,在心里说出自己所想,大概率都会实现。”老陈笑着解释道。

    “还有这等事,听着很有趣,要是老兄不嫌弃,同行可好?”南河笑问道。

    “哈哈哈,和我同行吗?我走路这么慢,小兄弟不怕耽搁你许愿?”汉子见南河不急这才玩笑道?

    “怕呀,万一听到了那可是白捡个愿望呢,万一我一步登天了呢。”南河一脸认真道。

    “我看你没这个天分,你看这些同行的,哪个不比你情真意切,他们走得这么快,等你到了就是真有幸听到了,估计见你慢悠悠心不诚,再小的愿望你都难实现了。”汉子语速不快,语言里也没什么情绪,就这么顺着南河的话和他闲聊。“走捷径你都偷懒,我看你小子是个没前途的,要不这样,老哥我看你也不讨厌,家里大片牛羊也无人喂养,工钱不多,可保证你饿不着。”

    一旁的育灵听到这里,见南河表情有些尴尬,便不自觉笑出了声。

    南河见状反倒不尴尬了,也觉得有些开心便以心声对育灵笑言道“再笑把你一个人丢山里,到时候你就是哭着求着非要跟着我,就算我心软将你带上,也不给你饭吃。”

    育灵觉得南河幼稚不想理他,白了一眼转头看景。

    “两位小友,就同行到这吧,这几日山上都很热闹,你们可以多走走看看,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到了山脚,老陈率先开口道。

    “那陈兄先忙,我们就先告辞了。”南河也不拖沓,拉着育灵就向杻阳山走去。

    老陈站在原地目送两人的离去,感受着身边一个个与他擦肩而过的人。他目光萧瑟人亦萧瑟。

    见南河两人走远,他这才叹了一口气,朝着一处没有路的地方进山,到了某处灌木丛生得厉害的地方,这才一反常态,整个人快速跃起,踩着树叶行进,消失在山中。

    南河与育灵,此时正在登山石阶上,和人群奋力做着斗争,总觉得走在前面的总是那么慢,身后来的总是催得急,南河伸手接过育灵手里的剑,将她护在怀里。

    虽然人潮拥挤,可南河和育灵却丝毫不为所动。南河笑道“他们这么热情,想来许愿的灵验程度绝对很高。这趟来值了。”

    育灵与他心声言语道“你也真是,他们信也就算了,怎么你个修道中人也信这个。”

    南河看了一眼育灵答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就算是修道中人,谁还不能没几个想实现却没来得及实现的愿望,或者就是干脆实现不了的,试试看嘛,反正也不损失什么。”

    育灵一时间分辨不出南河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假几分玩笑,所以也就没有出言反驳,只是好奇的问道“那你想好要许什么愿望了吗?”

    南河摸了摸下巴想了想道“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没有,要不咱们许愿要几条鱼?到时候直接山头开烤,还能顺带着赏赏杻阳山的夜景。”

    育灵沉默,一脸无奈的低下了头,自她修行以来,第一次这么想出剑砍人。

    南河就像是没看到,在拥挤的人群里突然举起育灵的一只手轻声道“垂头丧气做甚,开心点啊,你看咱们已经登高这么远了,你伸手试试看是不是能摸到太阳。”

    话一出口,身后本就爬山爬得有些烦躁的人,那些个脾气大的汉子直接叫骂道“高兴个屁,小两口有什么话回家躲被窝里偷偷说,少在唧唧歪歪,刺激老子这单身汉……”汉子话一出口,四周应和之声居然奇多。

    南河见状,也不多言,只是大笑着将一只手伸向空中,然后独独伸出一指朝着那声音最大的几个汉子比划了一圈,那些汉子瞬间红了眼,若不是因为中间隔着人,恐怕都要跳过来群殴他了。

    南河也不管他们,自顾自的说道“怎的,想打我?告诉你们到了山上,找个空旷地我打你们一群信不信。”

    “你,就你,就你叫得最欢,等下让你插个队,第一个领教领教我的拳法。”南河指着那个率先开口的大汉,一脸挑衅的道。

    那汉子气得撸起了袖子,朝着人群挤了挤发现实在过不来,这才大喊道“等一下你可别跑。”

    南河这才转过头对着育灵故作惊慌道“可吓死我了,还好他过不来。”说着还拍了拍胸口。

    育灵此时只觉得丢人,早早将脸埋在南河胸口里,生怕被别人看见,听见南河和她说话也不理,只是将脸贴得更紧了些。

    登山阶,就是再高也终于有走完的时候,南河虽是第一次登山,却也知道终于要到了,只因为四面八方,刚刚他约战的汉子都在礼貌的提醒他山头要到了。

    “小子你可别提前吓得闪了腰,马上到了,到时候别说大爷欺负你。”

    “小子别怕,看你带着媳妇儿出门的份上,等下我不打你的脸。”

    “那可不行,虽然他没我俊,可我就要打他的脸。”

    “……”

    山头,一群汉子不停的四处翻找,终究是没有找到南河,不久也就放弃了,骂骂咧咧一阵后,众人因为有了南河这个共同的敌人,也建立起了一些情谊,相约着去喝酒了。

    南河拉着育灵,一路跑出去很远,终于停下,南河笑道“小样,和我斗。”

    育灵一脸无奈,随后便要席地坐下。

    南河连忙阻止,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衣放在地上,这才开口道“请坐。”

    育灵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坐在南河的衣服上。

    南河开口问道“育灵,你住过树屋吗?”

    “未曾……”

    “那就成!”随后南河便找到一棵上半身被压弯,几乎与地面平行的大树,南河将一些树枝弯下做成屋顶,然后又取了树枝铺在下面,作出了落脚点。这才拍了拍衣服站在育灵面前开口道“我看过了,那里是个赏景的好去处,不仅够高遮挡也少。”

    育灵本在发呆,这一回头才发现,南河竟然将树屋都搭好了,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整个人情绪都柔软了许多,看了一眼南河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抬头看着南河柔声道“折腾一天了,也不嫌累,我们修行中人,风餐露宿算得了什么……”

    南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简陋了些,将就一下。”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育灵有点生气的说道“你真当我是傻子吗?一身邪气压制了一天了吧,要不是你与那些汉子玩闹时有一瞬间松了心防,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原来育灵白日里躲在南河怀里虽然有害羞的成份,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察觉到了不对,这才贴近南河的身体,希望第一时间察觉他的不对劲。

    南河被说得顿时不知道手该往那里放,只好让双手保持在空中,这才吐了口气向前一步,扶着育灵的肩膀让她正视他。“你听我说,我没事的,这几日我将心湖里的金石消化了些,那邪气虽然厉害可终究是能压制的,反正早晚要习惯的,还有就是你自幼就在水里长大,所以我想你会喜欢多看看山,看看这些独特的景。所以,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能看在我初心不坏的份上不生气吗?”

    耳根通红的育灵刚接触到南河炽热的眼神,便有些害羞的眼神闪躲,像是被烫到一般,当她鼓足勇气再次回看时,南河已经松开她的肩头,去旁边点了一个火堆出来了,育灵心里空落落的,心里气道“第二次了……”

    南河朝火里丢进去一把不知名的枯草,开口道“我爹教我的,这玩意燃烧可以驱蚊,你也不想第二天起来一身包吧。”

    “淘金录我也看过,咱们朝哪个方向入手比较好?”育灵突然说道,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南河却是一下就听懂了,看了一眼育灵说道“不急,咱们这拜山门的,一来就太功利终究是不讨喜,看看情况再说。”

    “堵不如疏,你那一身邪气,一只压着让它慢慢消散,始终只是个下乘法子,终究还是需要一本独特法门来解决的。”育灵开口道。

    “话虽如此,可终究是人家绝学,我也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成与不成还得看机缘如何,反正也都没事,如果不成,那我就自己压着,让它慢慢消散,慢是慢了些可终究是个办法。”

    “你倒是看得开。”

    “看不开也没办法啊,如果不能解决那金石自带的邪气问题,饶是我能吃也吃得极慢,对别的修士而言,可能慢就慢了,修行也不是啥急活,可我没有时间了,如果不行我就放弃,本来这也不是我第一选择的路子,我好好集百家之长,将技练到极致也不是没有机会。”南河说得风轻云淡。

    育灵却看得眉头皱起,是啊,这一路以来南河从来都是那种天塌下来都显得不正经的样子,使得她都快忘了,其实这个人肩头还压着重担呢,其实他才是那个最正经不过的人了。想着想着,心里有些愁……

    南河见状,伸出两手轻轻将育灵眉头抚平,继而笑道“还是这样好看。”

    随后,夜幕悄无声息的笼罩了杻阳山,两人坐在树屋里赏着月,时不时传来些言语声,虽然不重,确还是惊扰了本地的原住民,一声声蝉鸣好似在抱怨他们的多话。

    “……”

    同一个地方的同一个夜晚,不同于他们这边的融洽。

    杻阳山后山某处,老陈那从来慢吞吞的身体,此刻正以一种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倒飞而出,仔细看去他的胸口有一个小小的鞋印,想来那鞋印的主人定是个小巧玲珑的姑娘。

    老陈脸上却没有一点生气,相反还十分惬意,喉咙里哼哼唧唧跳动而出的欢快旋律,就是最好的佐证。

    接着,老陈好像撞上了什么,直挺挺掉在地上,也不翻身,就这么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南河与育灵连着夜景,一同赏了杻阳山的日出。这才心满意足的深了个懒腰从树上跳下来。

    南河笑道“动身吧。”

    两人一路朝后山走去,不同于前山的人声鼎沸,这后山甚至有些荒凉,遮天而起的林木,整个氛围幽静得有些让人从内而外的感觉有些凉。

    半路南河好似踢到了什么,身形一个趔趄,紧接着便是一阵骂声传来“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打扰大爷美梦,找抽……”

    南河定睛一看,还是熟人,那人在看清南河后话音戛然而止。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接着南河像老陈胸口的脚印看去,看得老陈脸上有些挂不住,只是故意咳嗽了几声站起身。

    “陈老兄这是何故?为何睡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也不怕染了风寒?”南河开口道。

    “别拘着了,咱们修道中人感染个屁的风寒!”老陈瞥了一眼南河说道。

    “那陈老哥这是什么独特的修行之法?这般吸收灵气,可是速度有所提升?”南河继续满脸无辜道。

    这话听得老陈顿时跳了脚,朝着南河屁股就是一脚踢去,南河灵巧躲过,老陈这才破罐子破摔道“臭小子是讨厌哈,我让人踢出来了,这么清楚的鞋印,你看不出来?”

    “多有抱歉,小子这番言语刺激,纯属无奈之举,本以为陈老哥是受了什么难以言说的屈辱不好直说,这才出此下策,可见老哥生龙活虎,显然是小弟多事了,请多见谅。”南河歉意一笑道。

    “没啥事,小事小事,我能受啥欺负……”老陈笑得心虚,说话间不经意的将脚印从胸口拍掉。

    南河明显看出那是个女子脚印,倒是也没往是不是夫妻打架那个方向想,只是觉得这女子估计也是个实力强横的。

    “不说这个,南小哥这次来到这杻阳山所为何事?说不得我还能帮上一二,别告诉我你是来赏景许愿的,这话骗骗别人还行,和我就别来这一套了。”老陈问道。

    “老哥是个爽快人,既然你都能爽快问,那我也就爽利答,此番进山只为见一个人,那歌声的主人,传闻中姓鹿的前辈……”南河直说道。

    只是当南河说道鹿前辈时,那老陈虽然掩饰得极好,可还是不小心被南河看到了他的警惕。于是老陈试探道:“有仇还是报恩?”

    南河问心无愧自然也不藏掖,缓缓开口道“皆不是,老哥有所不知,我身有暗疾,实在是困扰得紧,这不听说杻阳山鹿前辈正好有那解救本人脱离水火的法子,所以想着来试试运气,所以真要说起来,是有所求。”

    杻阳山,每年只有在这个时候,前后三天之内,才能听到一次山之声,美妙的歌声回荡在空旷的山里,悠悠荡荡,更添了几分空灵嘹亮,凡人寿命不过百余载,所以百年前的盛况也就随着上一代人的离去变成了传说里的故事,百年前杻阳山隔三差五便响起一次的美妙歌声,有长寿的老人有幸在孩童时期见过,甚至都不用喝多,他们总会把这事兴致勃勃的说给后辈听,后辈也很高兴,毕竟围着老人听一些老故事非常的有趣。

    老陈当然知道那不是传说,因为百年前,每次歌声响彻大山之时,他总在那唱歌人身边。

    “小兄弟,要听个故事吗?对你的事有些帮助。”老陈淡然看了一眼南河,随后开口问道。

    南河看了一眼神情有些低沉的老陈,这才点头说道“洗耳恭听”

    “就是这杻阳山的事,大约是五百年前吧,真是太久了,是个连深刻记忆都能慢慢模糊的时间段……”

    随后在老陈声情并茂的描述里,南河听到这样一个故事。

    数百年前,杻阳山,有一天生擅长唱歌的生物,就要借着他的歌声道成化作人型了。

    过程有惊无险,在老陈的描述里差点熬不过天劫的那生物,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一刚好路过的男子所救。

    可老陈又强调,哪里有那么多巧合,那男人也不是路过,而是从那生物化型的前几日就有了感知守在杻阳山里。

    生物化作一妙龄女子,与那救了她的男子成了极好的朋友,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男子隔三差五的往杻阳山来,每次女子都会给他唱一段,大多时候是新曲,可耐不住男子来的频繁,自然也会听到几曲听过一次的调子,女子对此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男子却认真说道“新曲老曲,其实我偏爱老曲多些,你的歌声太过妙极,我多听几次才能品出余味来,你不知道简直像解密一样,你的曲就是有这样的能力……”

    这么一晃悠,百年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两人你唱我听的状态也维持了百年。

    这日听完歌的老陈突然开口道“也是百年了,有一句话想对你说很久了,愿意与我做个道侣吗?”

    “不是不愿,独独却是不能,唯独你最是不能。”女子神情复杂的说道。

    “这样啊,可以问一下原因吗?”男子问道。

    “因为我最是喜欢你,所以最不能和你在一起。”女子说话间已是满面泪盈盈。

    男子看到这一幕,心里顿时软了下来,不停的给女子擦拭眼泪道“这是干什么呢,个中原因我都猜到了,你别难为自己,不哭不哭。”

    男子从来没见过这般阵仗,只是见过那世俗里的妇人安慰孩子时,都会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嘴里柔声安慰不哭不哭,他也就照着做了……

    在此事之后,那男子便不敢来得如以前那般勤了,百余年来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清。

    故事说到这里,老陈突然停下,看着南河用询问的口气说道“你说说这两人是为何?明明互相有好感却为何几乎成了形同陌路的两人?是这男的恼羞成怒见追求不成干脆心生怨气老死不相往来,还有那女子明明有好感,为何回绝得这般彻底?”

    “前辈真要我说?”南河有些犹豫。

    “其实是自问,我用了百余年才有了答案,这才敢坦荡荡的再次回来,是我在苛责你了,不用回答。”老陈自嘲一笑道。

    “那前辈可否帮个忙,让晚辈见见那故事里的另一位前辈?至于那位前辈怎么选择,晚辈保证都不纠缠,不让陈老哥为难。”南河诚恳道。

    老陈心里刚开始还有些为难,可看看南河如今的实力,显然还不成大气候,对两人够不成威胁时,这才松口想要答应,旋即好似想起什么,老陈笑呵呵的伸出手勾住南河的肩头“见,一定要见,这次你不见我都得捆着你去。”只因为老陈心里想起一事,她正在气头上,自己去了都吃了一腿,没理由让你个年轻人闲着,你就趁着年轻给人撒撒气也不算过分,这样自己还能少受些罪。

    老陈带着南河,一行三人很快到了某个竹屋前,屋前繁花锦簇,成群的蜜蜂正在其中不辞辛劳的工作,南河打量了一眼,只觉得高人行事果然都有高人风范,大道至简不过如此。

    老陈朝着屋内缓缓开口道“鹿仙儿,有两位小辈有事求见于你,你若是不见,我可就自行定夺将他们打发了。”

    南河听到这里大吃一惊,不是你个老陈,你不能为了自己讨好人家就彻底不管不顾了吧,刚路上还豪言壮语的吹嘘自己多厉害,量她也不敢不给自己面子的自信模样,怎么到了眼前情况怎么正好反着来了。

    南河有些心急的给老陈使眼色,意思很明显,你到底行不行啊,你要行倒是帮着说几句好话啊。

    老陈见状,立马递给南河一个安心的眼神,好像在说放心,按我的方法来,保证能成事。

    果然,屋内声音传来“既然是你带来的,我见见也无碍。”

    该怎么形容她的声音呢?灵动有质感这些词好像显得单调了些,直击灵魂,南河心想是的,就是这种感觉,她的声音果然像是不落凡尘只应天上有的,也只有这样的嗓子能唱出那么多动人的曲。

    女子一身白裙,身材玲珑却不显娇幼,面像虽然线条柔和却威仪自显,眼角一颗紫红泪痣点缀在那里,使得她本就出众的五官,更添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感。

    女子莲步微移,到了门口站定,白了老陈一眼后,眼神柔和的看着育灵道“是个生得俊俏的,讨喜得紧。”

    老陈被瞪了一眼,也不多话,只是微笑着站在一旁。

    “玄归与你说那个故事,你怎么看?”女子走到育灵身边,拉起她的手,欣赏着这位与她风格不同,容貌却也十分出众的的女孩口中不停夸赞着,年轻真好,这小脸真是嫩啊,随后状似无意的对着被晾在一旁良久的南河问道。

    “既然前辈问了,那在下……”南河有些犹豫。

    女子点头道“但说无妨,对或不对,也无人与你致气。放心大胆的说。”

    “那晚辈斗胆了,那女子一身修为全在音律之上,音律一途造诣恐怕已经是登峰造极,好在她没有知音难觅的困惑,那个男子就是他的知音。”南河说到这里,女子眼神微动,南河察觉到了,却只能装作不知,继续硬着头皮说道“本来小子也想不通为何,明明两人具备在一起的所有条件,却最终没有在一起,可眼下晚辈有了几分大胆的猜测,那位前辈对于音律一道,向道之心非常坚定,坚定到甚至……”

    南河说到这里,又有些犹豫起来。

    女子此时神情已经有些严肃,但还是淡定道“别停,继续说下去。”

    “坚定到甚至有些执拗,在她心里对于此道的看待是力求完美,这本来是一份纯粹的向道之心,本没有什么问题,可最纠结的事还是发生了,她最爱的人,偏偏是她的知音,那么两人真就成了夫妻,自己一曲,男子到底还能不能就着本心说出自己曲子的不足之处,若是那所爱之人,是个音痴也就罢了,可他是知音,为了照顾自己的情绪他的照顾会不会使自己的道并不完美了。”南河说道这里顿了一下,打量女子一眼,见女子神情淡然便接着说下去。

    “当然会有人说,那不简单,事前两人说好便是,有一说一,做对坦诚夫妻不是迎难而解了?可情况并非如此,女子心里始终会有疙瘩,曲好了会不会是那知音加丈夫在哄着自己?有了这份怀疑,道心不再纯粹,就单独这一点就可以毁了一生所修的大道。”

    “难道,那女子错了吗?”女子听到这里,眼神不自然的看了一眼她唤作玄归,而化名老陈的男人,出口问道。

    “就问道一事,不仅无错,更是个值得尊重的前辈,当然那男子也无错。”南河朗声道。

    “那我问你,错在哪?怎么解决?”玄归拉着南河的手,有些讨好的问道。

    南河打量了老陈和鹿仙儿一眼,心中哀叹不已,您二位这么聪明的人会没看出来自己说的这些,明明都是硬撑着,看谁主动给个台阶下,自己这说出来,不是讨一顿打?

    随后又想着自己毕竟有求于人,便一生哀叹,有气无力道“要不您二位折中?”

    玄归心里大喜,你小子真是我的嘴替,好颗聪明的大脑瓜,真是越看越讨喜。

    但还是故作不知道“如何折中?”

    “简单点说,就是在夫妻之下,知音之上,找一个点,这是最适合两人的相处方式。”南河后背紧绷,试探着一句句像是挤出来的一般,吞吞吐吐道。

    “再说得简单些。”玄归一脸无辜,眼神却像是在和南河商量“算老哥求你了,帮帮我。”

    南河看了一眼鹿仙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然后抬头挺胸闭眼,一副慷慨赴死的模,口气里充满绝望的说道“搞暧……”

    果然,暧昧二字还没完全出口,南河整个人就被鹿仙儿一脚踢飞。朝着远处飞去。

    育灵有些埋冤的看了鹿仙儿一眼,鹿仙儿这才捏了捏她皱起来的小脸安慰道“你体谅个,他都叫我好几声前辈了,要不是你这当小媳妇儿的懂事叫我声姐姐,他不吐血三升都算他皮肉紧实,别看他飞得远,可他一身邪气消了大半,也算他不吃亏了。”

    育灵对这个解释还算满意,便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朝着南河飞去的地方追去。

    玄归打量着鹿仙儿,这次鹿仙儿眼神再也不躲闪,四目相对。

    玄归率先开口道“你觉得如何?”

    鹿仙儿一脸平静“你觉得好,便是好。”

    “苦你久矣,我也是最近才想通,不如你当时就知道了。”玄归感慨道“其实怎么相处已经不重要了,百年,我终于发现,其实只要看着你,又何需那俗气的夫妻身份呢,咱们已经是不可分割的了。”

    “慢是慢了些,可终究还是来了,我很高兴。”说道这里鹿仙儿突然耳根通红“好你个玄归,说得好听,腹部邪火又烧起来了。”

    玄归一脸淡定“无所谓,我压制得住,小小一团邪火算得了什么,怪只怪你太迷人。”

    鹿仙儿踩了一脚玄归,也不扭捏,钻进他的怀里,轻声道“不会让你难受的,我用别的法子帮你。”

    玄归整个人顿时不淡定了,盯着鹿仙儿的唇看了许久,身体僵硬着一动不动。

    “好在百年不见,不然我都不敢相信这是我说出来的话,你会觉得受委屈吗?”鹿仙儿也不去看他,声音有着情绪过激的低哑道。

    “这已经超过暧昧良多了,你不是一直说俗气嘛。”玄归心猿意马,随口说道。

    “哪里俗气嘛,那不是我不好意思吗?有件事我未曾与你说过,最多再百年,我音律一途过了某个关键节点,到时候就可以……”鹿仙儿贴在玄归耳边轻声说道,呼出的气体打得他从耳朵根整个痒到心尖。

    玄归大喜道“真的?”

    “自然,都说羊肠小径才是通往女人心里的最快途径,我等你告诉我答案。”

    “……”

    南河撞上某棵大树,直直落地,一脸生无可恋,心想自己这是什么命啊,过一站挨一顿打,都快成约定俗成的事了,前几次倒是能理解,可这次他理解不了。

    你说你俩修行这多年的前辈,感情事是自家事吧,凭啥自己一个外人来挨顿打,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夫妻闹别扭以后还是啥也别说,省的两头不是人。

    “还郁闷着呢?”育灵垮剑站在树枝上,打量了一圈南河,见他没什么大事后,这才出声问道。

    “郁闷,相当郁闷”南河也不站起来,躺在地上极其光棍的说道。

    “那我有个好消息,想必你也不想听了,你那邪气问题解决了,鹿姐姐决定帮忙。”

    听到此话,躺着的南河目露精光,一个翻身站起,大笑着抱起育灵就朝着竹屋方向狂奔。

    育灵无奈道“财迷样,这就好了?”

    “这话说的,这不是怕鹿前辈贵人多忘事吗?我们得快些回去,好让她记起来。”南河一脸正经的否认道。

    当夜,四人围成一桌吃饭,氛围很好,喝了些酒,鹿仙儿与育灵不胜酒力之后,对于南河与玄归谁俊俏些的事情争执起来。

    两人各执一词,都不肯退一步。

    最终还是南河与玄归将两人拉开。

    南河歉意道“不胜酒力,抱歉了。”

    玄归也是尴尬道“彼此彼此。”

    南河一手抱着育灵,一手摩擦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后才肯定的对着玄归说了最后一句话,为这场四个人都觉得温馨的饭局画上句号。

    “玄老哥,说句实在的,比实力我可能远远不如你,可这外貌嘛,我可以肯定地说,还是我要好看许多。”

    “……”

    女子的心结,不能和爱的人,将眼中的艺术变得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