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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青丘

    基山内,南河再次突破,实力更上一层楼。正在此时,密室的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人正是已经在里面待了半月的南河。

    南河其实在进密室的第七天便已经突破完成,至于为什么待了这么久,是为了修行两位老人交给他的术法,这些术法的磅礴浩渺几乎是瞬间就震惊到了南河,纵使南河有些天资,也不可能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学会,入门都算不上,好在这么些天,也将术法全部牢牢记下,想着日后慢慢修行,这才出了关。

    两位老人早已守在门外,见南河出来皆是大笑着朝他迎去,皆面带欣慰的说着后生可畏,这么一看我们真成老骨头了。

    南河抱拳道“多谢两位前辈指点之恩。”随后有些疑惑的问道“育灵呢?”

    两位老人听得这话,旋即解释道“去青丘了,她临走时让我们与你说一声,待你出关且去青丘寻她。”

    南河面带疑惑接着问道“没说是何事?”

    猼姓老人将基山半月前发生的事与南河说了一遍,最后一句话才算回答了南河的问题“未曾说所为何事,只是看起来那黑袍人与灵丫头看起来有些旧识,应该不会有什么恶意。”

    南河当然猜到了那黑袍人是狐耳无疑,不想让两位老人一同担心,所以他故作轻松道“确实老相识,如果是和她去的定然不会出什么大事,两位前辈也请宽心。”

    南河回到住处,略作调整后,便开始着手收拾并不多的行李,路过育灵房间,南河推门而入打量了一番,这才发现育灵当时走得如此匆忙,除了随身的配剑,什么东西也没有带在身边,南河将育灵的包裹一同收拾了拿到自己屋内。

    南河肩头挎着两个不大的包裹,来到山头处,两位老人正在为下棋之事争论不休,猼前辈不停的强调自己没有悔棋,另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老前辈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见南河到来,猼前辈做出一个起身的动作,手撑在棋盘之上之时,将棋盘搅得混乱的同时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朝着南河笑问道“要走了?”

    南河抱拳行礼“是的前辈,这段时间承蒙两位前辈照顾良多,南河实在是无以为报。”

    猼姓老人一把拍在南河肩头“说的什么混账话,能见到你们这样的小辈我本就十分开心,说什么回报的鬼话,你都不知道我看那老头都快看腻了,多亏你们来了不然我自己都得下山去散散心了。”

    另一位老人听闻此言,这才笑着站起身“你别听他胡说,既然你今日要走我再与你说两件事。”

    南河恭敬道“前辈请说。”

    这第一件呢,“这老家伙的看家本事你学了些,应该也发现了,他那后背长眼的本事大多来自于天赋,你不可能尽得其法,所以你的修行方向应该是将其中独特法门融入到自己的感知法门之内,要不了多久你的感知就会敏锐到入身后长眼一般,再有就是我那法门你也可如此做,我这辈子脑子动的多,你多看看我给你的法门,总归不是什么坏事,事不求尽善,所以你只要找到适合自己的部分好好修行便是,切莫做那丢西瓜捡芝麻的混账事,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这番去了青丘,你必然少不了动用武力,到时候你学了我们术法的事落在某些人眼里自然藏不住,也就是当替我们两个老家伙说说话了,所以你不必觉得愧领我们的本事。你真当我二人是那随便找个人就能倾囊相授的?是你凭本事挣的罢了。”

    南河被一番话感动的不知所措,两位前辈早已说过他们与自己并无师徒之名,可是南河觉得始终是有师徒之实的,所以南河只得再施一礼道“前辈之恩情,实在是重到压得南河喘不过气。”

    猼姓老人这才大笑安慰到“大男人家,扭扭捏捏做甚,现在听我的,挺胸抬头转身别回头,自行离去便是。”

    南河照做,南河走出去不远后,听到身后老人的一句话差点没忍住回头“南小子,青丘乱得很,你这一去要是惹了摆不平的事记得往基山来,我等自当全力护你周全。”

    南河最终情绪复杂的离去。

    看着南河离去,两人这才闲聊道。

    “头兄,我喜欢南小子实属正常,可你这般是为何?”

    “与你一般无二,惜才是其一,况且他还是个品行不错的孩子,怎的不许?再退一步说,到了你我这般年纪喜恶随心才应该是常态,考虑那许多弯弯绕绕的做甚?”

    ……

    南河一路向东,途径三百里,一个昼夜不停歇的赶路,眼看就要到青丘城了。

    青丘与南河这一路走来的山头不同,其他山头修士全选择了独自清修,独独青丘建立了自己的城池,无数凡人生活其中。

    南河自己也没想到的是,在这个自己第一次踏足的地方,居然会遇见老熟人,而且看起来他近况不是很顺利。

    南河朝着某个朝着青丘行进的商队靠近,在众人不知的情况落在最大的一辆马车上,在马车顶部说道“刘兄,故人来见。”

    马车内正是那鹊山山系数一数二的富家子弟刘思。

    此时的刘思正躺在床上,呼吸似有若无,整个人十分虚弱,闻言他缓缓的睁开眼,挣扎着起身,最终因为脱力,没能撑起身子。就在他快要倒下之时,南河紧忙扶住他的后背。

    南河一脸凝重的问道“怎么这样了?”

    刘思用手帕捂住嘴巴咳嗽了一声,洁白手帕上全是猩红血迹,很久才缓过来这才说道“说来话长。”

    南河见状也不再多问,只是安慰道“那就不说,等我先给你疗伤。”

    刘思绝望的看了南河一眼“普通法子对我无用,我现在的身体就是个漏勺,粗浅的灌输灵气,终究只会是徒劳。”

    南河将刘思身体轻轻放下,让其躺下这才状似无意的说道“过柢山时,遇到一个很不错的前辈,承她厚恩,学了她不少本事,正是一门医术。你无需分神多言,只管安心躺下。”

    刘思闻言果然不再多话,本来以为要死在此地的他,顿时松了口气。将自己的情况一览无余的展露在南河面前,毕竟眼前这个人和他算是过命的交情,他十分信任南河。

    南河自然也感觉到了将生命托付给自己的刘思,眉头皱起,脸上神情更加严肃了几分。

    南河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摊在桌上缓缓展开,细弱发丝泛着银光的三寸细针就暴露在空气中,他也不伸手去触碰,只是右手中指食指并起微微一弯,一根银针从布片飞出悬浮在空中。

    南河一手操纵着针,另一只手在刘思额头一按,刘思便彻底昏厥过去,南河自言自语道“想想你还是昏睡好些,这针法哪都好,就是吃疼得紧。”

    随后一根根银针落在刘思身上,此刻的刘思像极了一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

    终于,随着南河最后一针落下,他满意的站在一旁,汗水湿透了他的后背,伸出手随意的擦掉额头的汗。刘思也没比他好多少,尽管是在昏迷,可南河每次下针都会看到他的身体本能的颤栗一番,南河心想,还好刘思昏睡了,不然就是这份疼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南河退出马车,那车夫这才看清他,惊喜道“可是南小哥?你何时到的?”

    开口之人正是当初自己搭过话的大汉老刘,南河初来之时遮掩了气机,众人自然没看到,所以老刘才有此一问。

    南河在老刘身旁自然坐下,伸手拍了拍老刘不停抽打着马屁股的手“可以慢些了,你家少爷无碍。”随后马车便停止最开始的飞奔慢了下来,带动着跟在身后原本风尘仆仆的车队都舒缓了几分。

    老刘疑惑的看了一眼南河,随后释然道“原来这才是南小哥的来意。”身体蓦然一松,有些恍惚道“南小哥喝不喝酒?”

    南河深深看了老刘一眼,缓缓说道“算你请的还是你家少爷请的?”

    老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壶酒,封盖都还没揭,就这么递给南河“要不是知道你救了少爷,就算知道你是个山上人,我都会有些舍不得。”

    南河闻言,也不和他客气,伸出手一把接过,生怕对方会后悔收回一般,他拿过便揭开了泥封抿了一口,果然是好酒,酒香弥漫入口醇绵,半点不刺,酒香在唇齿间久久不散,刺激得他因为用力过多而干涩的口腔,仿佛活过来一般。

    酒虽好,南河也不贪杯,再次饮了一口后,伸出手递给老刘,这才问道“怎么知道的?关于山上人?”

    老刘见南河将酒递给自己,伸出手在身上擦了擦,这才伸出双手捧过,朝着瓶口猛嗅一口,这才一脸陶醉的抿了一小口酒,终究不舍多喝。随后老刘明明没喝醉的脸,像是带上了朦胧醉意般回答道“我看着他长大的,或许这么说吧,他从修行第一天开始,我就是知道的,至于你嘛,悄无声息的从马车中走出,连我这个还算得上凡俗里有几分武艺的人都没察觉到,那事实就很明显了。”

    南河打量着这个心细到和粗犷形象形成强烈反差的汉子,想了想说道“刘老哥是个有心人。”

    老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南小哥愿不愿意听我多唠叨些,反正你个山上人岁月悠久,听了便忘。我就当自言自语了。”

    南河开玩笑道“可以啊,不过刚才喝的酒是你谢我救你家少爷,现在这是另一件事了,酒得给我再喝上一口。”

    大汉伸手便将视若珍宝的美酒递给南河,豪爽大笑道“这算什么事,只管全部拿去。”

    南河接过,却一口没喝,就只是拿在手里,静静地听着大汉说话。

    大汉说了很多,他年轻因为武艺高超,被刘思的父亲看中,相邀成了刘家这个车队的保镖,虽是保镖却和刘家主平辈相交,两人更像是朋友。

    某次,老刘大意,车队遭劫,刘家损失极大,刘家主并没有责难他,可自尊心极强的他就要自刎谢罪,任凭刘家主怎么劝都劝他不住,最终还是个孩童的刘思,用小手握在他锋利的刀锋上,刘思手被割破,血迹染红了大刀,还是少年的刘思说了一句话他这才带着羞愧活了下来。

    然后他依然担任保镖,还多了个身份,少爷的贴身侍卫。

    南河问他刘思说了什么,他却怎么也不肯多说,南河见状也就不多问了,这才将一口没碰的酒递给老刘,拍拍他的肩膀说道“酒这个时候喝味道最好,我就不与你同饮了,我去看看你家少爷。”

    马车内,不知何时醒过来的刘思,神情有些恍惚。

    见南河进来,他偏过头看了一眼南河,这才自嘲一笑道“我当时说的话其实很简单,刘叔若执意死,刘思随后便跟上。”

    南河像是没听清,说道“什么?”

    刘思这才缓缓开口道“当年刘叔根本不是大意,如果不是分心救非要跟着商队出去的我,不会出意外,所以我才是那一切的根源。”

    南河不知如何回答,只开口问道“你这一身伤又是怎么回事?说得动话了就与我说说看。”

    听到这里,刘思脸上瞬间挂满了愤怒,用力拍了一下床板,因为动作太大,被还没取下来的银针刺的一疼,他这才收剑怒意咧嘴道“去了趟青丘,技不如人,让人给收拾了。”

    南河有些疑惑,刘思的手段他是见过的,以他的本事被伤成这样,那对面恐怕也不简单。

    刘思接着说道“不出意外的话,青丘要乱了。”

    南河一边取下扎在刘思胸口的针,听到这里突然问道“有说法?”

    刘思直言不讳道“打伤我那人,身份特殊,可他被废了,一个持剑女人干的,所以青丘必乱。”

    南河取针的手一抖,刺得刘思一声闷哼,惹得刘思有些愤懑的看着他,他不好意思的笑着拉着刘思的手急切问道“那女子你可亲眼见过?是不是容颜极美?”

    刘思眨眨眼,口中不可置信道“这才多久你怎么变成这番登徒子模样了?美是挺美的,不过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性情,好似从内而外都冷冰冰的。”

    南河嘴里嘀咕道“那就没错了,你知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

    刘思疑惑道“南兄识得那女子?这我就不知道了,当日我落败之后,她便出手了。然后我就昏迷了,等再次醒过来,只听说那女子几乎剑都没出,那人就被废了。”

    南河话锋一转,这才说道“刚听刘兄说那人身份特殊,是怎么个特殊法?我直说了,这女子做的事我一定得管,你将你知道的,事无巨细与我说一遍。”

    刘思沉思了一下,这才回忆道“说来话长,大概是十日之前吧……”

    半月前,青丘城内。

    巨大城门前,狐耳的声音从面具里传来“怎么样?这青丘城还算气派?”

    育灵打量了一眼高耸的城头,微微点头未曾答话。

    狐耳话锋一转,情绪低落道“小时候看着更高,只是那时候我是从山里往这边看,总看不真切,总听人说城如何如何高,却没什么直观的体会。不过我记忆最深刻的是他们说的糖葫芦,小时候一听他们提起我都要偷偷咽口水。”

    育灵想了想,随后试探问道“有话要说?”

    狐耳却是摆摆手“你不会喜欢听的,只是觉得那时候自己眼皮子浅,一样城头,以前还小看着高,就盼着自己快些长大,可长大一看好像更高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育灵摊手“谁说不是呢?”

    两人朝着城门内走去,狐耳莞尔一笑道“看来找你们真的没错,但我还是忍不住好奇,为什么帮我?”

    育灵未曾多想直言不讳道“想来你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找南河只是个幌子吧。所以我得来看看,至于出不出手看情况而定。”

    狐耳一听,倒也不藏掖“他实力不够,这事你才是最佳人选,你说的很正确。”

    育灵将手中宝剑转了一圈单手负在身后,无奈笑了笑“这般直白,这么自信我不会转头就走?”

    狐耳朝着城内看去,想了想答道“是想过的,也很担心这种情况发生,但是我又没有把握瞒住你,所以只好坦诚相待了。”

    城内,两人找个一家客栈,住在相邻的两间屋子里,育灵正在喝茶时,狐耳直直推门而入,然后极其自然的坐在育灵旁边,拿起育灵手边的茶水给自己倒了一杯。

    育灵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进别人家从不敲门?”

    狐耳置若罔闻,大大方方喝了一口茶后问道“知道人祭吗?”

    育灵点头,随后凝重道“传闻里某些人死后后,以活人为祭的手段,与狐仙儿有关?”

    狐耳点头“是的,不过还是有些不同,这里的人祭,没有人死,目的只是为了让一个将死的老家伙多活些时日。”

    “如果是这样,我会出手。说吧需要我怎么做。”育灵抬起头,看着孤耳坚定道。

    狐耳明显松了口气“本来还怕你不会答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无论如何,有你在我安心许多。我的想法很简单,让这位本就应该死的老人顺应天命去死,不该再让其多生这许多无谓的事端了。”

    育灵点点头,随后说道“说说看我们目前应该先做什么?”

    狐耳放下茶杯,坚定的站起身背对着育灵,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从她的面具中传来“很简单,你我联手先乱青丘,然后火中取栗趁乱动手。”

    就这样,两人三言两语便将事定下,好像是在讨论下一顿吃些什么的随意模样,两人都很平静。

    青丘,鹊山山系第一大城,青丘狐国的势力范围,狐国以历届国主为首,很多年前也是山中浅修的一族,只是不知具体哪年,狐国出了一位了不得国主,说了修行就应该往红尘里去,所以才有了今天的青丘城赫然耸立在青丘山二十里外的地方。

    虽然青丘一族,有一条不在凡人面前显露本事的不成文规矩,可日子久了终究会有例外,于是青丘城里关于狐妖的故事被各路说书先生编成各种精彩的故事,这些故事便成了人们茶余饭后少有的消遣,故事里的她们无一不是那下凡的仙子,好像入了红尘只是为了扰乱怀春少年的心。

    翻开青丘史官记录的青丘史记,你会发现,某个神秘的势力与几十年前入驻青丘,初来只有三个人,但几乎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迅速成长,成了这青丘城中可以与狐国平起平坐的另一大势力,他们不论手段的招揽大量实力强横的修士,使原本那个依附于狐国的势力而存在的它,在狐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变成了如今这个庞然大物,狐国自然不喜这个喧宾夺主的客人,所以两方近些年摩擦不断。他们自称异教,而狐耳喜欢叫他们作邪教。

    狐耳和育灵趁着夜色出行,一路朝着青丘城某处走去,到了地方,一间并不起眼的小屋,两人进入其中。

    狐耳点燃屋内油灯,随口说道“随便坐吧,这次没人跟着来。”

    育灵这才点点头,自从两人进了青丘城,育灵就感觉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她们二人,自然不是冲着她来的。

    狐耳走到屋内一角,朝着墙壁上某块地方输入灵力,虽后墙壁中间,一大块石头下沉,露出一通人过道,狐耳走入其中,又很快出来,手机多了一本通体漆黑的书籍,狐耳将书放在育灵面前,然后拍拍手,那落入地底的石块重新立起墙壁恢复如初。

    育灵看了一眼那本书,随后有些疑惑的看了狐耳一眼。

    狐耳点点头解释道“城内两大势力,自然需要人力来维持运转,这本册子里,就是他门各个势力关节上说得上话的人,要乱青丘,杀几个小鱼小虾自然不行。”

    育灵拿起册子,随意翻看起来,果然不是一本简单的册子,那些名字背后不仅有他们的各人信息,以及做过的许多事,这些事大多不堪入目,而且最让育灵为难的还不是这个,这其中有些人可以说得上是十足的好人,做的也是在其位谋其事的份内事。

    育灵随意指了指某个名字,后面一长串事迹都证明他是个好人,然后她开口问道“这些,都要杀?”

    狐耳无奈的笑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有一点我与你明说,如果他们真到了妨碍事情进度的时候,不劳你动手,他们都是我的。”

    说完这话狐耳转过身,背影有些孤独与凄凉。

    育灵知道为什么,但她不知道如何安慰,眼前这个女人,是在与整个青丘的两大势力为敌。她想的也很简单,不破不立,她要的就是全部清除,干干净净。

    所以她会选择找自己,而非南河,其实这才是主要原因,因为南河必然不会同意,如果非要说信任,她也未必信任南河与自己。只是她真的没有退路了,她孤身一人难行其事,所以她只有赌。

    育灵将册子丢还给她,然后说道“无需多想,这其中大多数人所做之事万死都不足惜,所以我就且当练剑了,但有一点,无论如何别忘了我来的目的,狐仙儿我一定要她活着。”

    狐耳背对着育灵低沉着声音说道“我知道你能听懂,所以与你多说些,这青丘城里谁人不是那身不由己的狐仙儿,就连生死都不是自己说了算,所以我一定要走下去,万死不辞。”

    育灵没有说话,闭着眼睛静静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听到没有,狐耳说完便出了门外跳上房顶,取出一壶酒饮酒赏月。

    翌日,几乎一夜没睡的两人,同时看着初升的日头,今日的日出十分独特,红得迫人。

    一天后的黄昏里,分开行动一天的两人约定在茶馆碰头,先到的育灵点了杯茶,也不急着喝,就这么盯着蒸腾而起的水汽发呆。

    直到狐耳的到来,她的沉思才告一段落,狐耳款款而来,坐在老旧却被摩擦得光亮的茶桌对面,朝着育灵莞尔一笑道“不顺利?”

    育灵见状,这才回过神,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神,歉意一笑道“什么时候到的?很顺利。”

    狐耳故作震惊,喝了一口茶自顾自开口道“你是在想南河吧,怎么才几日不见,你就这般失魂落魄了?将来要是成了道侣,你绝对是那个吃亏的。”

    育灵倒也不是在想这个,但听狐耳这般说,也饶有兴致的接她的话,学着狐耳的样子,作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眼睛狠狠睁大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会吃亏啊?”

    察觉到育灵眼中的调笑神色,狐耳顿时没了兴致,继而话锋一转说道“对不起啊,知道你不喜杀人,此番是我狐耳对你不住。”

    育灵闻言也不多说,从怀中取出一张狐耳早上交给她的一页纸,是从那狐耳从密室中取出的册子上取下来的。

    册子上记录着一个人,以及他的所作所为,育灵看着其中她觉得最为刺眼的一条“喜杀,平生杀无辜之人无数。”

    最终,育灵灵气催动,纸张在空中剧烈燃烧,不久便和上面那个名字的主人一般,彻底从世间消失。

    育灵满意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余烬,这才开口回答了狐耳“如果你是为这个道歉的话,那完全多余了,我做起来挺合心意的。”

    狐耳静静地看着一脸平静的育灵,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情绪,但遗憾的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可她也没有就此作罢,既然看不出她索性就直接问“虽然不知道为何,但还是想再问一次,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育灵神色怪异的看了狐耳一眼,随后说道“你们做杀手的,是不是习惯性多疑?”随后也不多说就这么盯着狐耳。

    狐耳被育灵不加掩饰的直白目光盯的有些不自然,这才疑惑道“怎么说?”

    育灵继续说“南河曾与我说过一事,关于你与狐仙儿身上的禁制的,如果不是他说,外加你故意而为之的遮遮掩掩,我真半点看不出来,我对这个很好奇,这是原因之一。当然,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我相信你,所以我相信你册子上所写的一切,不管你目的如何,我只坚信一点,凭你记录在册的那一条条血淋淋的罪状,很多人都是该死的,所以我就不多问了,只管出剑便是。”

    狐耳听到育灵的这个说法,觉得有趣,口气里充满轻松道“虽然我做不到毫无顾忌的信任任何人,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你,虽知道这是我自身的问题,但终究是借由这个特点我才能存活至今,所以改不掉也不想改这个不停揣测人的习惯了。可尽管如此,能被你这般信任,我受之有愧的同时也是真的很开心,多谢。”

    育灵轻声道“无需改,作为朋友我尊重你的独特,同时敬重你的生存方式。”

    狐耳听到这里,虽然育灵还是一脸平静,可她终究还是鼻尖一酸,多少年了,没想到自己这种人还是会在意,在意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会被人认同,虽然有些可笑的是,自己这辈子仅有的两次被别人理解,居然来自于这对曾经是自己敌人的眷侣。

    狐耳没有沉浸在这种情绪里很久,很快她就使自己平静下来,口中调笑道“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育灵一下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才倍感无奈,觉得狐耳思维太过跳跃。

    听着茶馆中说书人的故事,两人不再说话只是对坐喝茶。

    台上说书人说的故事是关于一位小狐妖的,此时那说书人正说道小狐妖入世被凡人认出的部分。

    两人就在此时离了茶馆,趁着夜色悄然离去……

    青丘也从这天开始了为期三年的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