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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活埋

    我有点安心,很享受这种氛围,虽然钟鱼哼得走调了,风吹在脸上很舒服,我很喜欢风吹在脸上的感觉,探了半个头出去吹风,钟鱼一只手拿着烟伸出窗外看着我说:“你这样危不危险啊?”

    “不危险。”我说。

    “你以为我在问你啊?”钟鱼伸出手拉着我的领子把我的头拉回来,我往下滑让自己瘫在座椅上,我知道我们离滇寨越来越近了,说实话心里还是有点期待的,滇寨的生活氛围我很喜欢,是为数不多的没有被现代文明摧毁的古朴,虽然太落后了。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有卫见山和神檫,就会在滇寨生活地很好。

    我吹着风睡着了,醒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车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钟鱼摇上来了,钟鱼开了外循环,感觉车里都弥漫着一种森林的味道,路的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森林,路直线往前,正好能看见火红的夕阳和火烧云,感觉天空美得不像话,看着就会让人走神,似乎我们在走向一个油画世界。

    “好看吧?”钟鱼看了我一眼,我坐直身子看着前面点头,钟鱼舒展了一下身子,说:“以后天天都能看见。”

    “换你吗?”卫也探出头来看着前车玻璃,偏过头看了看钟鱼。

    钟鱼活动了一下脖子,说:“晚上换你开。”

    卫也收回身子,我扭头看了看卫见山,卫见山还是闭着眼睛,我冲钟鱼使了个眼色,钟鱼说:“刚刚醒过,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又这样了。我感觉这个地方对小山山来说有种魔力。”

    我揉了揉脖子,刚刚那个姿势睡觉让我的脖子很酸,我看着窗外的景色,这种地方应该一直都是静谧的,不被人打扰的,这里的树木、土地有自己的生长发展规律,花了几百年的时间形成,如果没有人为介入的话,这一片森林应该只属于自然。

    “怎么,你也惆怅起来了?”钟鱼笑了笑。

    我摇摇头闭上眼睛,算算时间第一次进滇寨的时候是六月,现在四月,时间相差也不大,也就隔了个几年而已。几年啊,滇寨还是原来的滇寨,只不过那片竹林多了一个碑和几段白绸布。

    想着我就忍不住皱眉,看向钟鱼,说:“上次我们走是不是都没把碑砸了?”

    “为什么?”这一声不是钟鱼说的,是卫见山。我扭头,就看见卫见山睁着眼睛看着我。

    “不吉利啊。”我嘟囔着,“人又没死。”

    卫也回头看了看卫见山,说:“你还有碑啊。”

    卫见山没说什么,揉了揉鼻子,钟鱼这个时候靠边停车,打开车门下车,说:“卫也你来开开,累死我了。”

    卫也下车和钟鱼换位置,钟鱼一把拉开副驾驶的门,我呆滞地看着他,他冲后面努努嘴,说:“你上后面去。”

    “你坐后面不行吗?”我解开安全带下车,钟鱼点了根烟说:“我要抽烟,前面开窗吹散就行了,怎么,你想吸二手烟?”

    我换到后面,后面的空间比副驾驶宽多了,钟鱼指指后面,说:“背包里拿件衣服出来垫着睡,后半夜换你开。”

    我顿了一下,看着钟鱼说:“我没驾照。”

    钟鱼的烟灰掉下来了,他一脸嫌弃地看了我一会儿,说:“卫见山,等下你开。”

    卫见山轻声应了一声,递给我一件衣服,我叠了叠放好,钟鱼笑着说:“你还挺讲究。”

    “你嘴累不累?”我瞪了他一眼,“你不休息会儿?”

    钟鱼哼了哼闭上眼睛,我也躺下,车里顿时就安静下来了,卫也把车载音响的声音减小了,我本想给他弄个导航什么的,但是卫也说不需要,他认识路。我沉默了一下,卫也开着车看着前面,说:“再说这里也就一条独路,不是吗?”

    我闭上眼睛,下午的时候睡过,我才刚醒一会儿,其实比起睡觉我更愿意吃点东西,但是仔细感觉了一下,我好像也没觉得饿,干脆就继续闭上眼睛了。我本以为我不会睡着的,但是脑子里就想了一会儿事情就睡着了,我连我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再醒的时候是后半夜,卫见山已经在开车了,卫也在副驾驶睡觉,钟鱼在后面躺平了睡,背包都被塞在座椅下面,我坐起来深吸口气,气温有点低,卫见山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说:“喝水?”

    我拿起水冲他示意了一下,喝着水看着窗外。这一段已经没有路灯了,除了卫见山车灯能照亮出来的范围,看哪里都是黑黢黢的,我忽然就很怕在这片黑暗里看见一点光亮——那就太吓人了。

    我有点想下车活动活动,在座位上扭动了几下,还是觉得不舒服,不能完全把身子舒展开,觉得难受。

    “前面给你停一下。”卫见山轻声说。

    我轻声应了一声,卫见山靠边停,我下车活动了一下腰和腿,伸了个懒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漫无目的地看着四周。卫见山没下来,在车上坐着抽烟。卫见山抽烟的方式我觉得纯粹是浪费,一支烟他最多吸两口,剩下的都是燃掉的,似乎这么两口尼古丁对他来说都算是超标了。

    我做着记忆里的广播体操,看着我们的车,整个黑暗的空间就这么一点光亮,我能从车窗看见卫见山的侧脸,车里昏暗的灯光能让我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

    我还扭着腰,忽然就有人从后面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我闻到一股刺鼻的辛辣味,从我鼻腔直冲进我喉咙,我连声音都还没发出来,人就被拖进了林子里,我胡乱伸出手扒住一棵树,粗糙的树干刮蹭在我手心,很疼,我稳住身子以后就猛地蹲下,借力把那只手挣脱了,大喊着:“救命啊!”

    身后有几个人把我按在地上,我看着我们车的方向,不知道有没有人下车,我被拖着往后走,四周太黑了,凭感觉我数不清到底有几个人在拖着我,反正小腿感觉不止一双手在拽我。

    难道我的命运就是这样么?滇寨就是我被绑架的起点是吧,来一次就被绑一次?

    忽然有一双手抓住了我的手,我就像根被一下绷紧的绳子一样,手上冰冷的触感告诉我来的人是卫见山,我刚抬起头,身后忽然打出一束强光,卫见山猛地闭上眼睛,手上就松了力气,我被人拽着,忽然就觉得自己开始下坠。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震得我胸口疼,身下都是湿软的泥土,闻着有股很新鲜的味道,这个坑应该是刚挖不久的。我扶着腰咬牙爬起来摸了摸四周,坑洞其实并不大,我面朝下摔下来脚还得弯起来。

    我抬头刚想呼救,一把土就盖我脸上了,差点呛进我嘴里。我一愣,上面的人想活埋我?我甩掉头上的土,马上就有更多的土往下掉,我大喊了一声,却发现我发不出声音了,上面有杂乱的脚步声,踩在枯叶上,还有一点打斗的声音,我听见了钟鱼的声音。

    我用力跺着脚,发出的声音太小了,下面这些松软的土根本踏不出声音,很快土就盖到我的膝盖了,我发不出声音,拿出手机打着手电朝上,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一举动刺激到了上面的人,接下来的土简直就是一桶接着一桶倒一样,土块混着石块砸下来,我不得不抱着头,脚已经没法移动了,弯着腰让背去承受石块的打击。

    我不知道上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感觉只过了三分钟,土已经埋到我下巴了,看起来这些人是真的很想我死啊。

    上面似乎没动静了,我的耳朵里只能听到铲土的声音,我双手合在一起虚捂在鼻子和嘴前面,土是松软的,还能有点空气,我低着头,感觉很快土就把我埋住了。

    我感到恐惧,我没有听见卫见山他们的声音,如果他们没有很快找到我的话,我会被活活憋死在这里。我的手脚没有被绑住,我应该可以把我自己刨出去,只要他们不在上面做些什么手脚,比如给我压一个大石头,那别说我把自己刨出去了,石头形成的重量压下来,我说不定会被慢慢压扁。

    我已经处于一种绝对的寂静了,我感觉耳朵里有小的泥土块,很不舒服,感觉很痒,我动了动,四周的土块往下滑了点,我闭着眼睛空出一只手,很努力地想先在鼻子前刨出一点空间。

    可是我弄出来一点空间,上面的土块就会滑下来。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强劲有力,我试着挪动脚,就好像向上游踩水一样把土块踩在脚下,把自己的身子顶上去。这个方法太费力了,不说我的脚能不能抬起来,就算能这也要耗费我大量的体力,我的呼吸变得急促,到我呼吸一口都觉得氧气含量下降的时候,我停住了。

    我应该没有往上多少,从我身子腾空的感觉来判断,这个坑洞应该是很高的,我可能连一半都还没有移动到。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得想办法让卫见山他们知道我在这里,有可能卫见山他们刚刚被引开了,不然后面土块不会掉得这么快并且大量,一定是卫见山他们离开了这个区域他们才会这么嚣张。

    我感觉自己竖着悬空在那里,我舍不得大喊,这会耗费我很多氧气,我不确定我喊过以后卫见山他们能不能迅速找到我,我不能先把氧气耗尽。

    时间感觉过的很漫长,这个空间的氧气含量急速下降,我开始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我眼睛一直是闭着的,有的时候一恍惚,有种打盹忽然惊醒的感觉,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我不知道自己在下面待了多久了,再这么下去等卫见山他们找到我的时候我估计脸都白了。

    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我的手轻轻拢在鼻子前,我忽然觉得我的姿势倒是挺像一个虔诚的跪拜者,只不过我跪不下去罢了。

    我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些画面,我有点愣住了,画面是模糊的,我似乎再一次看见了火红的夕阳,我似乎还坐在车上,呆滞地看着夕阳。

    回光返照么?我动了动头,这种压迫感和封闭感还在,那种恍惚的感觉是我缺氧产生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