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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获救

    我不知道我处于这样的缺氧状态多久了,我一直记忆混乱,感觉我已经被卫见山他们挖出去了,但是等我恍惚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我自己一个人。

    我感觉吸进肺里的已经都是二氧化碳了,而且我的小腿开始发胀,这是被长时间挤压造成的。我已经能发出声音了,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喉咙里是火辣辣的痛感,就好像呛了一口辣椒水一样。

    我应该是在小声地叫卫见山他们的名字,只是我模糊的记忆被分成了几段,有的时候卫见山会出现在我面前,有的时候他还没走到我面前就消失了,钟鱼似乎一直在叫我的名字,我只能听见他的声音,看不见他的人。

    我的脖子越来越难受,我浑身上下都很难受,我感觉我被挤压成一个点,然后忽然爆炸开,全身上下都传来发胀的酸痛感,我难受地像挪动一下,却感觉身上压了千斤重的大山,恍惚间我的脑子又开始想西游记里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片段。

    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我需要更多的氧气,而不是我呼出来的二氧化碳。

    我开始幻想我死以后,周围土壤里的昆虫来啃噬我的尸体,钻进我的骨头里,在我的头骨里面安家,等我的尸骨被挖出来的时候——或许是因为修路或者是修房子——他们就会看到一个虔诚的双手合十的尸骨。他们会怎么想呢?这是不是一种新的邪教?

    我忍不住笑了笑,却觉得脸上的肌肉并不配合我,我已经感受不到我的身体了,除了偶尔能动一动手指,大部分的时间我都被各种难受的感觉包围,让我的神志被这种难受拉扯,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

    我已经不期待有人来救我了,我只想让我自己死之前舒服一点,所以我孤注一掷,用尽力气把身子弯起来。比较松软的泥土被我压紧,上面的泥土马上就补上了。我像个在子宫的婴儿蜷缩起来,背上的肌肉被拉扯放松,多少让我有点舒服。

    我的呼吸越来越轻,我觉得我的状态更像是马上要入睡的时候,在这个时候我居然感觉到了舒服的感觉。我一定是疯了。

    在我觉得下一秒我就会死的时候,忽然有一双手插在了我腋下,然后我就感觉我被人猛地提了起来,身上的泥土全部哗哗往下掉,我的头一出泥土,我的肺马上就开始收缩,新鲜的空气涌入我的肺部,一瞬间我有种醉氧的乏力感。

    我感觉有手在我的脸上扒拉,把我脸上的土弄下去,然后我就被人扛了起来,大概两三分钟,我就感觉我被放平了。

    我的耳边一直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微微睁开眼睛,看见了钟鱼的脸,很快我就闭上了眼睛,心想着这一次的幻觉挺真实的,我的身子居然真的有一种解脱的感觉。或者我现在已经死了,也许只有死了才会让我有这么舒服的感觉。

    我感觉嘴里有液体流入,略冰凉的触感,像一股电流一样直冲我的神经,我猛地睁开眼睛,看见钟鱼一脸焦急地看着我,卫见山在小心翼翼地给我喂水。

    我想坐起来,但是身上使不上劲,我像个瘫痪的人一样扑腾着手,差点把卫见山手里的水瓶打翻,钟鱼环抱着我帮我坐起来,我似乎还有点控制不了脸上的肌肉,嘴里的水从嘴角差点流出来了。

    “这是真的?”我的声音听起来很嘶哑,声带估计破损了。

    “是真的。”钟鱼用力地点着头。

    卫见山用水把纸打湿给我擦脸和手,然后认真地帮我把指甲缝里的泥土弄出来。他一句话都没说,我们都没说话,我没看见卫也,轻声问:“卫也呢?”

    “追人去了。”钟鱼说,“跟他妈耗子一样,蹿得飞快。”顿了顿,钟鱼说:“我是说那些人。”

    “刚刚怎么了?”我问。

    卫见山终于抬头看我了,他似乎是在确定我是不是没事,然后说:“我听见你叫救命以后就过来了,松手以后我被围住了,你不知道被拖到哪里去了。然后就有一个人扛着一个和你穿的衣服一模一样的人跑开了,我们都以为那个是你。”

    我笑了笑,说:“那个时候我在被活埋。”

    钟鱼想接着说,我摆摆手,说:“你就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钟鱼看了看卫见山,两个人不知道在进行什么眼神交流,眼神都要拉丝了。我咳了一声,钟鱼看着我说:“你那个地方的地面上,插了一根树枝。”

    我顿住,那些人花费时间精力弄了这么大一个坑洞想弄死我,是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标志的。所以标志不是他们留下的,除了我们两拨人以外,还有一波人跟着我们,我被活埋以后他们马上就做了记号,但是没有救我。

    为什么?我皱眉思考着,要么是他们不想救我,把我的生死交给卫见山他们,由他们的反应速度来决定我能不能活,要么他们里面有的人不能出现在我面前,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提示卫见山他们我的位置。

    我感觉头疼,钟鱼伸出手轻轻帮我揉着太阳穴,说:“怎么,这么急着头脑风暴?”

    “我感觉我的身体要被搞垮了。”我说,“死的最多的就是脑细胞。”

    忽然听见一声口哨声,卫见山下车对着树林里吹了一声,很快卫也就回到车上了。他看见我的时候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从包里拿出一颗糖递给我。

    钟鱼帮我撕开包装塞我嘴里,卫也喝着水,车里昏暗的灯光都能照出他额头上的汗水,他喘了喘气,说:“没追上,人太多了,而且分散,训练得很好,几乎规避了我所有的堵截路线。”

    “我们先走吧。”卫见山说着,直接跨到驾驶位去,钟鱼在后面照顾我,卫也去了最后面躺着休息,卫见山开车,我感觉到他的速度加快了,想快点到滇寨,或者是摆脱树林里的人。

    乏力感太强了,钟鱼还在和我说话我就睡过去了,睡得迷糊的时候能感觉到车的颠簸,我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滚下座位,但是这样的意识很快就消失了。

    醒的时候我看见钟鱼坐在座椅的最边缘,伸出腿抵着前面的座椅,后脑勺靠在这一排的座椅上,身子就像是直角三角形的斜边一样。他这样就完美地卡住了我,我晚上不管怎么滚都只会撞到他,不会滚下去。

    我动了动,是不想弄醒钟鱼缩出来的,但是钟鱼还是醒了,他坐直身子揉着腰,看着我说:“你好多了吗?”

    我点点头。我们的车没有在走,停下了,卫见山在驾驶位打盹,卫也在后面没醒,我打开车门深呼吸了几口气,钟鱼跟在我后面下来,说:“等他们醒了我们就进去。”

    我还是觉得嗓子疼,没有说话,钟鱼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我们两站在路边放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关车门的声音,扭头就看见卫见山和卫也下车了,两个人手上拿着背包。

    “走吧。”卫也把背包递过来,我提上裤子接过来背上,身上的力气还没恢复完,这一下让我有点眩晕感。

    钟鱼接过另一个背包说:“其实这一段我们本来应该给你一个路线然后把你丢在这里自己进去的。”

    “没想到出了变故吧?”我笑了笑。

    钟鱼叹着气摇头:“看起来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把你自己丢下啊,小封封,你真的,你去算算命,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血光之灾。”

    卫见山去把车开下道路斜斜地停着盖上防水布,我看着钟鱼说:“你觉得算命的算得过来吗?”

    钟鱼笑了,说:“估计算命的看见你都要给你拜一拜。”

    卫也在边上也笑,等卫见山过来以后我们就往里走。走得最慢的就是我,但是钟鱼他们一点没等我,径直往前走,我没有休息的时间,一直跟在他们后面撵,走得腿软又头昏,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没几分钟他们又继续往前走了。

    “你们不能体谅一下伤员吗?”我喊着,喘着气。

    卫也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你很累吗?”

    我心想着我都喘成这样了你是怎么好意思问的?但是一想到钟鱼说的他们的原计划,我把话咽下去了,冲他一笑说:“不,我一点也不累。”

    “那就跟上。”卫也说着扭过头去,我感觉他甚至还加速了。

    在这样的地方我必须跟上他们,不然我就会迷路,况且我也不知道现在我的身边会不会突然从地里窜出几个人再把我活埋了。所以虽然我喘得要死,我还是一步一步跟上了卫见山他们的脚步。

    晚上扎营,我吃过东西就睡,睡得很熟,后半夜被叫起来守夜的时候,我的眼皮都睁不开,卫也守夜和我一组,他不时就在我耳边吓我,或者是悄无声息地把手摸在我的后背,把我吓得一激灵,瞌睡都没了。

    第二天又是赶路,我感觉我们像特总兵一样,三天的路程被我们缩短成两天,看见滇寨大门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心情,要说高兴吧,接下来的训练才是折磨我的,要说不高兴吧,我好歹能休息个一晚上。

    我们没有去找神檫,就在卫见山的吊脚楼随便吃了点东西休息,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用守夜了,我就和卫见山说了几句,马上就睡着了,脑子里已经记不清在睡之前到底和卫见山说了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