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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狂风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好像过的非常慢,我们四个每天轮着在门口坐着等消息,卫见山倒是还好,他没什么心事的样子,每次卫见山坐在门口的时候我和钟鱼就在后面看着,钟鱼问我:“你觉得卫见山想清楚那些事情了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觉得他就想不明白这些东西,你永远搞不懂卫见山的脑子在想什么,可能你觉得他在想这个事情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可能想的是等会儿晚上用什么方式去巡逻,骑恰日还是阿帕契。

    钟鱼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所以我们俩每天就跟在卫见山屁股后面研究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说,如果还有消息出来,会不会再出来一匹马?”看马群吃草的时候,钟鱼忽然问我。

    “说不准,说不定下一次会出来个人。”其实我对于围着毡房散步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因为毡房的周围都是马粪,虽然马吃草,马粪不至于太臭,但是一想到脚底踩的都是粪便,心里还是有点膈应。

    洛桑卓嘎估计的时间差不多,一个星期以后我们的物资就告罄了,虽然我们平时已经很节约了,但是燃料这东西是真的节约不下来,这几天莫名的冷,好几次我们都缩在毡房里出不去。

    早上的时候卫见山和洛桑卓嘎就准备出发了,钟鱼起来给他们做点早饭,我在一边整理东西,有的东西我们基本上没怎么用,比如一些药品,我打算趁着这个时候列一个清单,用的多的自然下一次就让他们多带一点过来。

    等大家都收拾好以后已经八点多了,看着他们出去,我就打算在门口坐着等消息,钟鱼忽然拉住了卫见山,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穿上了吧?”

    “什么?”卫见山愣了一下,看着钟鱼。

    钟鱼直接弯下腰把卫见山的裤脚往上拉,看见卫见山穿了秋裤才放心地拍了拍卫见山的肩,说:“去吧。”

    我忍不住笑了,卫见山和洛桑卓嘎出发了,钟鱼在毡房里哼着歌整理东西,我撑着脑袋看着远处雪山的方向,之前我们研究过地图了,既然马能到我们这里,乔三他们也能,知道我们的位置以后乔三可能会从别的地方来,所以我们不需要翻回那一面。

    “我听过望夫石,没听过望爷石。”钟鱼端着早饭坐在我边上,“吃点。”

    我摇摇头,觉得没胃口,一个星期了,我们都没有收到乔三一点消息,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到底出了什么变故能让他们这么急匆匆地出来?

    钟鱼看我太焦虑,就说带我去骑马。我不太想去,但是钟鱼塞了两口早饭就来拉我,我只能跟着他去了草原找马群,恰日可能是太久没看见我了,有点兴奋地来用头蹭我的手。

    “咱们比赛吧,如果你赢了下次拿物资让你少背一点。”钟鱼翻身上马,伸出手摸了摸马头,安抚了一下马。

    “少扯,这东西根本轮不到我们背。”我牵着缰绳没有上马,“你想骑就骑吧,我觉得有点累。”

    钟鱼撇着嘴看我:“我看你的精气神已经被雪山吸走了,你的魂已经不在这里了。”

    我没有心情和钟鱼贫嘴,之前只担心乔三他们,现在卫见山他们也出去了,忽然就觉得心里更沉了,实在是没有心情去玩乐。

    忽然天色就黯淡下来了,我一愣,平地起狂风,吹得我一下就是一个趔趄,马群都被惊扰了,钟鱼的马受惊就开始狂奔,我听见钟鱼在大声咒骂,我赶紧拉住恰日的缰绳,好在恰日是头马,现在还算冷静。

    “吹马哨!”钟鱼的声音在远处飘忽,他拉不住他的马,只能任由马在狂风中狂奔。

    马哨是挂在恰日和阿帕契的脖子上的,我扯下恰日脖子上的马哨,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洛桑卓嘎之前是怎么吹出那些声音的。

    “你会吗?”我看着恰日,恰日抵抗着狂风,站都站不稳。我一定是疯了。我摇摇头,凭借记忆吹了一声。

    哨声很悠扬,感觉上听起来是像洛桑卓嘎吹的那种,我心里很忐忑,但是我看见阿帕契过来了,接着就是马群,钟鱼那匹马也变得可控了,钟鱼骑马过来,翻身下来,拉着阿帕契的缰绳,我拉着恰日,两个人靠着两匹马和一个马哨,把马群带回毡房周围。

    “为什么会起这么大的风?”钟鱼大喊着问我,我们俩在空中凌乱,我连眼睛都睁不开,不得不背对风来的方向,不然我连呼吸都困难,河谷聚风,狭窄的山谷让风吹得更强势,几乎要把我吹倒。

    “马怎么办?”我问,虽然恰日和阿帕契稳住了马群,但是我们也不能让它们一直在这里被风吹来吹去。

    “毡房!”钟鱼忽然指着我后面大喊一声,我还没回头,钟鱼扑过来把我按倒在地,与此同时,我看见我们的上方掠过一根绳子。

    这是我们固定毡房的绳子,已经被风吹断了,在空中随着风四处乱窜,就好像一根鞭子一样,这一下要是打在身上估计马上就能出血印子。

    “把马放回草原!”我冲钟鱼大喊,“管不了它们了!”

    钟鱼冲恰日和阿帕契喊了一声“驾”,恰日和阿帕契嘶吼着,带着马群顺着风跑,我也顾不得它们会跑哪里去了,在这样的环境里动物的求生本能往往比人类更强。

    我和钟鱼匍匐在地上,一边躲着犹如鞭子的绳子,一边朝毡房爬去,因为固定的绳子基本上都飞了,毡房现在摇晃得厉害,感觉马上就要拔地而起了。

    我们爬过去,捡起石头把还插在地里的木桩往下敲,仅剩的两根绳子绷直了拉着毡房,我一脸担忧地看向钟鱼,我们俩都知道,这绳子坚持不了多久,要么断裂,要么木桩被拔出来。而我们,要是待在绳子周围,估计会被抽个皮开肉绽。

    钟鱼冲我打手势,我们离开毡房周围,顺着恰日和阿帕契它们的路线往草原爬。还没爬出去几米,忽然就听到身后“嘣”的一声,好像有人在后面开了一枪一样,我们扭头,就看见毡房整个被风卷起来,用一种极快的速度朝我和钟鱼来。

    仅仅几秒的时间,我就被裹了进去,一瞬间我的手脚就被卡住了,因为我们早就有预料到毡房会被不停地拆移,所以骨架都是用的轻便材料,都是细条的钢骨架,现在这些钢架裹着毡布,就像一层保鲜膜一样把我裹起来。

    钟鱼在大喊我的名字,但是我已经混乱了,耳朵里除了钢架在石头上摩擦拉扯的声音,我已经听不见别的声音了,连我自己的喊声我都没有听见。

    突然我就感觉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一下急停,胸口撞在钢架上,虽然是轻便材料,但是这一下撞得我眼前一黑,一下子喊都喊不出来了。

    我手脚乱踢,无奈毡布太结实了,我身上连把刀都没有,想徒手撕开毡布根本不可能。

    我不知道是什么卡住的我,我猜应该是钢架戳破了毡布卡在了石头里,我胡乱摸着,想摸到那根钢架,这样说不定我还能摸到破口,撕开就能钻出去。

    我还在努力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雷声,我愣了一下,心想可千万别下雨,毡房已经被掀飞了,我们的物资必定淋雨,更别说卫见山他们还在雪山上,也不知道这大风和大雨会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

    “快跑!!”我听到钟鱼的大喊声,可是我根本看不见外面,不知道钟鱼叫我快跑的原因是什么。

    “什么!!”我终于摸到了破口,一只手伸出去了,我撕着毡布,终于撕开一个口子,虽然我的手也被折断的钢架划开了,我努力钻出去半个身子,就看见钟鱼指着旁边的雪山。

    我愣了一下,抬头就看见这一面的雪山发生了小规模的雪崩,我还来不及把下半身钻出来,山上的雪就冲下来压在了我身上。

    我把脸埋进手臂里给自己撑出一点呼吸的空间,这些雪块砸在身上的时候就好像一块块石头砸在我身上一样,我觉得内伤都给我砸出来了。

    过了大概半分钟,山上的雪已经不往下滚了,我试了一下把头抬起来,虽然很吃力,但是我还是把头从雪里仰了出来,就看见钟鱼跑过来挖我。

    我被他拖出来,回头看了看,还好,因为毡房的钢架做了支持,雪被拦住了,不过钢架已经弯曲得变形。

    “没事吧?”钟鱼一边把我身上的雪拍下去一边检查我有没有受伤,“简直就是妖风,妈的,还给吹雪崩了。”

    我摆摆手示意他我没事,他一眼看见我手上的伤口,骂骂咧咧地把我拉起来,我们俩顶着风回到毡房原本的位置,毡房里面的东西都被吹得不知所踪,钟鱼最后从雪地里把医药箱刨出来给我包扎。

    酒精倒下来的时候,因为麻木,我没有挣扎,钟鱼迅速给我包扎好,我们俩去捡物资,风开始小了,我一边捡一边看着卫见山他们那一面的雪山,满脸担忧。

    “我们怎么办?”钟鱼问我,“等卫见山他们回来我们怎么交代?”

    “交代?”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东西又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先把这里收拾好吧,收拾好了去找马。”

    我和钟鱼捡了半天的东西,等把东西堆好以后,我们就去把毡房挖了出来,有的钢架已经被折断了,但是有的还是完好的,我们搭了个大概的骨架,把毡布搭上去,做了个小型的毡房,先把物资遮起来,然后顺着河谷出去找马了。

    刚从河谷出去,就看见恰日和阿帕契它们,草原广阔,相比起来风吹得没有河谷里面猛,看得出来除了有点受惊,马群一切安好。

    我们把马赶回去,看着惨不忍睹的毡房,都陷入了沉思。

    “不是说天无绝人之路吗?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办法熬过今天晚上。”钟鱼蹲在一边抽烟,我拉着阿帕契的缰绳,感到很无力,摇摇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