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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都是青果儿惹的祸

    奉袁博导的召唤,我准备乘公交车到大学城去跟袁教授会面。在候车的站亭间,我正低头看手机,忽然有一双柔嫩的手,紧紧捂着我的眼睛。

    我大吃一惊:“谁?”

    那人不语,但这倏忽之间,我忽然闻到一种淡淡的幽香味儿,从身后袭了过来。那香味似乎很有灵气,令人陶醉,仿佛浴身于花香海中,有梅花的幽情,有桃花的热烈,有梨花的清纯。一时间,我仿佛沉浸在爱河之中,因为我分明感受到,那一定是一个很可人的女孩儿。

    您知道,对一个青年男子来说,当一位女孩子用热烈的手从背后蒙着男小子的眼睛,那不用说,肯定是多么的温馨。

    半晌,那女孩儿忽然发声,响脆脆的,她说:“真没劲,你一点也不浪漫。怎么不再作声了?”

    她那里娇嗔着,我这里却还在半醉半梦之中。

    她撒开了手,我回身一看,顿时惊呆了眼睛。眼前不是桃李争艳,而是一身警服的女警官。我喜上眉梢,握住她的手:“玉嫣,真的想不到,竟然是你。”

    袁玉嫣是袁仁祥教授的爱女,警官大学学生。我们已经相识两年多了。

    玉嫣伸出葱也似的白嫩手指戳着我的心窝儿,道:“想不到,想不到?你这里根本没有想到我,是不是吧?”

    我感到有些慌了,忙道:“不是,不是这个样子,我想。我只是说,没想到你这么快回来了。”

    “当然哦。”袁玉嫣道:“我毕业了,你这回可抛不了我了。”

    我喜道:“祝贺你,我们又在一起了。你现在干嘛呢?”

    袁玉嫣身体如同风摆荷叶,背着手,轻轻地摇曳着。她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盯着我,故弄玄虚:“你猜。”

    哈哈,还猜?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不就是在公安机关工作嘛。但是,为了逗玉嫣开心,我故意皱着眉头,装着思索的样儿,仿佛在使劲地猜。

    果然玉嫣上当了,她笑道:“哎哟,我的虹子,连这点也难倒了你?看我穿的衣服,不就是在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干活嘛,这有什么难猜呢?你是不是走心了?”

    我一本正经地说:“没有。我以为你留在BJ呢。想不到回来了。”

    袁玉嫣问:“你等车?干嘛呢?陪我逛逛街。”

    我说:“不行,袁导让我立即到他办公室去,有急事。”

    袁玉嫣不屑地说:“他哪里是急事?我老爸正在搞科学研究,说什么灵魂抓过来,放下去,死过去,活过来,夜里做梦都说这个。还搞一架仪器,叫做捕魂器,我看哪,这叫生命科学研究吗?这叫不务正业。”

    我听着袁玉嫣发牢骚,只能傻傻地笑着,说什么都不好。

    袁玉嫣忽然发起牢骚来,一脸严峻:“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别的女人了?”

    我一脸的惶惑,此话从何说起?

    袁玉嫣说:“昨天,我跟我爸谈了许久,才知道你也有花心,是不是?”

    这才是跳下黄河洗不清了,咋说我哪来的花心,我辩道:“没有,根本没事实,也没时间,没人物,没地点,没过程,连影子都没有。”

    袁玉嫣似乎冷了一冷,忽然从丹唇中冒出一个词:“冰美人。”

    我忽然明白一些缘由来,申辩道:“那爱上冰美人的是青果儿,不是我。”

    原来,我的确写过一部神异小说,小说叫《湖神之子》。

    袁玉嫣说:“难道青果儿不是你?难道在冰宫中与冰美人打赌输赢的不是你?”

    袁玉嫣说的显然是指我小说中《第二十四章冰宫认姐》与《第二十五章戏赌输赢》,描写了一个叫赢萍的女孩子,吃了五湖神给的玉粒儿,火炭儿,水晶儿,果核儿,从嘴里吐出五个孩子。其中果核儿这个孩子就青果儿。青果儿在寻母途中遇上冰美人,这两章就描写的他们俩的爱情关系。

    其中戏赌输赢这一章是这样描写的:

    青果儿从冰壁上见到嬴萍,欢喜得手舞足蹈,连声喊叫:“妈妈,妈妈!我是青果儿,您怎么不吱声呀?”

    岂知嬴萍依然茫然无知,形容悲戚,浑不知青果儿在喊她。

    冰美人笑说:“青果儿,你别再喊了,她在万里之外,怎么会听到你的声音?你再喊也是白费劲的。”

    青果儿不相信:“她听不见,我怎么会看见妈妈呢?”

    冰美人说:“这是我作的法儿,可以将万里之外信息投到这冰壁上。”

    青果儿不禁抓住冰美人的手,使劲摇着:“雪莲姐姐,你再作法吧,千万要让妈妈听得见我的声音,看得见我的脸。”

    冰美人莞尔一笑:“你真是一个难缠的孩子,看你猴急的样儿——真笑人。好吧,就让你一次,我作法,让你们母子说一分钟话,好不好?”

    青果儿高兴极了,连声说:“谢谢,谢谢!”

    冰美人凝神作法,但见她身形渐隐,幻化成一缕气雾,轻轻地从冰壁上飘过。

    青果儿看见冰壁上嬴萍陡然欣喜若狂,对着面前镜面大叫:“青果儿,是你!我是你妈妈呀!”

    原来,经冰美人作法,嬴萍那面镜子里出现青果儿的身影。

    青果儿果然听到母亲的呼唤声,连忙喊:“妈妈,我听见你的声音了,我看见你了。”

    嬴萍想笑,又想哭。她问:“告诉我,青果儿,你现在是在哪儿?”

    青果儿答:“妈妈,我是在冰宫里,这里好美好美,是雪莲姐姐作法,让我看见你,听见你的声音。妈妈,你身体好象瘦多了,黄风怪打了你吗?”

    多懂事的孩子啊,嬴萍不禁鼻子一酸,泪水潸潸奔流下来,只好用手绢儿揩着泪水,强笑着:“好青果儿,你真是好孩子。你放心。”

    青果儿感到心疼:“妈妈,你哭啦,黄风怪打得你很疼很疼,是吗?妈妈,你不要哭,我们这就去救你。果儿拜师学了一身本领,现在有力气了,金刚儿火精儿他们也都很有力气,我们敢打黄风怪的,谁让这个邪欺侮我妈妈?!”

    嬴萍不禁又哭了,哭了一会儿,想想又笑起来:“果儿,我们母子们见上一面真不容易,感谢雪莲姐姐帮忙——她是谁?你怎么认识她?”

    青果儿说:“她是冰川女神,我们在温泉山相识的,雪莲姐姐送我一套金丝避邪服,妈妈,你看,穿在身上多美,多舒服。雪莲姐姐又把黄风怪巢穴告诉我了,我马上就告诉金刚儿他们。”

    “果儿,好孩子,妈妈十分想念你们,你去把金刚儿琬琦儿火精儿和雪琦儿都叫来,让我瞧一瞧,我好想他们啊!”

    青果儿左右瞧瞧,心里感到苦涩,因为弟弟妹妹们现在究竟在何方,他自己也是不清楚的。为了不伤母亲的心,他只好含糊地说:“妈妈,他们都很好——不过,他们现在都不在这儿。”

    嬴萍眼中掠过惊恐的神色:“告诉我,果儿,他们为什么不在?他们都干什么去了?他们现在究竟在哪儿?——果儿,你弟弟妹妹们还小,你做哥哥的应该带着他们才是啊!——快告诉我,他们怎么啦?”

    青果儿感到语塞,但是直面母亲忧郁期盼的眼睛,他又不能不回答,又不能撒谎,他只好坦白:“妈妈,请你原谅我——我离开他们好几天了,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嬴萍闻言,有些无奈,有些气愤:“果儿,你好不懂事,你怎么把弟弟妹妹们全弄丢了呢?你赶快去找他们,快去!立即,马上!”

    青果儿心里感到好委屈,但是又不好辨白。他在这宝贵的时间里想知道母亲更多的情况,他问:“妈妈,我怕你受难,我怕黄风怪打你,我怕你没有吃。”

    嬴萍说:“我很好的。黄风怪没有打我,也没有害我。他现在想吃一种什么天阳地阴丹,变得更美更俊一些,再来娶我。我在这里的确很好,要紧的是金刚儿他们,好果儿,你就快些救他们吧。”

    青果儿说:“妈妈,我找到弟弟妹妹们,就来救你——!一定的!”

    嬴萍慌忙说:“傻孩子,你千万不要来。黄风怪最是凶残,很有本事,你们还小,一定打不过他的。你们冒险来,就有性命之忧,让妈妈担惊受怕。让我慢慢想办法自己逃出去吧!”

    青果儿无可奈何地说:“妈妈,你受苦了,果儿心里十分难受,我真想烧烤肉给你吃。在五神湖,你不是想吃烤肉吗?妈妈,我们现在全都会做烤肉了。”

    嬴萍闻言,想起五神湖畔母子六人自由自在的生活,泪水又禁不住流了下来。

    她轻轻哭泣着,不多一会儿,她毅然站起身,对青果儿说:“果儿,妈妈很想同你多谈,又不敢多谈,你也不要留恋冰宫了,快去找你弟弟妹妹们吧。只要你们兄弟姐妹们安全幸福,妈妈比吃什么都要高兴。我这就离开镜子,让你早些找,快些找,找到他们再来见我。”说罢,她果然离开镜子,镜中不再有嬴萍的形象,惟余房间静止的什物。

    冰美人作法完毕,冰壁上景物便缓缓地消融干净。

    青果儿依然是直愣愣地站着,他仿佛还在期待着什么。

    冰美人悄然走近他:“青果儿,你在想什么?”

    “噢,雪莲姐姐,我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我只有一种感觉,好象是喝醉了的感觉,心里怪激动的,脑子里又怪糊涂的。姐姐,你能使我一下子看到万里之外的妈妈,我十分感谢你,我妈妈也十分感谢你。”

    “又是净说傻话了,我要你感谢干什么?”冰美人说:“我们都是野人,不需要人间那种客套,我只讲真诚和感情,我愿意帮助你,你不招而来,这是缘分。我不愿意帮助你,你连五关一关也进不了,难道不是这样吗?!”

    青果儿也知道冰美人脾气怪而娇气,就不再多说什么。他现在是归心似箭,一心想依照妈妈的吩咐,先找到弟弟妹妹们,然后再干他心里想干的事。

    他说:“雪莲姐姐,我明白你的心意。妈妈让我立即寻找弟弟妹妹们,妈妈焦急,我也心急,我想现在立即出冰宫去,好吗?”

    冰美人颇感意外:“怎么,你现在就想走?好不容易过关来,你难道不想在这儿住上几天?难道不想看看我的宫殿,我的奇宝?”

    青果儿说:“当然想,你这冰宫太神奇了,太美丽了,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晶莹的冰川里,居然会有这么漂亮的宫殿。雪莲姐姐,这宫殿究竟是怎么造出来的呢?”

    雪莲微笑着,挺神秘地问:“青果儿,你知道我是什么样人吗?”

    “当然知道,你难道不是冰美人吗?”

    “就是。我来源于冰川,生长于冰川,冰川给了我伟力,使我能创造出成千上万的冰人儿。只要我愿意,这些冰人儿就会象人一样具有生命的活力。如果我挑拔出一批冰人儿,让他们修炼,就会象真人一样富有智慧,富有感情,具有神奇的本领。这冰川内部,本来就是我修行得道的天堂,我要按照我的想法我的意志,将这儿变得更美更可爱,我的冰人儿就按照我的理想建筑这座宫殿。”

    青果儿环顾寂静的大厅,略微有些遗憾地说:“这宫殿果然十分美妙,千好万好,就是一桩不好。”

    “是什么不好?”

    “这儿太冷清了,没有什么人玩,你呆在里面怎么好受?”

    冰美人不禁嗤嗤艳笑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

    青果儿不解:“你笑什么?难道我讲的有错?”

    冰美人笑说:“错是没大错的。我笑你真真是童心未泯,什么时候都恋着玩。对呢,我也喜欢玩,我每年在这冰宫里修行半年,自己就坐在那冰柱里潜运阴阳,摄取冰川精华,所以我几千年来可以不吃不喝,一直活得很好。还有半年,我就出去闯荡天下,什么名山大川,我全都喜爱逛去。”

    青果儿随同冰美人走出冰壁宫,瞻望偌大的晶莹宫廷,不无担心地说:“雪莲姐姐,你出去玩,这座宫殿若是被坏人占了去,岂不可惜?”

    “谁敢来占?”冰美人霍然收敛笑容,美目冷峻:“他不怕死?且不说五关难进,就是这宫殿转宫,别人也摸不着头脑,谁若是私下里闯进来,转宫就会将他运进极冰寒的死窖,在那里连最虚无的灵魂也会冻结成冰,他出不来的。”

    青果儿说:“万一有人打进冰宫里来呢?”

    冰美人安祥地说:“那也没有什么,他万一闯了进来,若是没有我的许可,冰人儿是不会允许他呆下去的。你可别小看了这冰川。这冰川有我上亿万冰人兵,他们前赴后继,任何人闯进来,全都是出不去的。”

    青果儿怀疑道:“雪莲姐姐,这冰人兵果真这么厉害吗?”

    “怎么?你不相信?”

    “将信将疑。”

    冰美人玩心顿起,笑说:“青果儿,我同你打赌,假定我牛刀小使,将你困在冰人阵里没法出来,你就算输了。”

    青果儿暗想:目前凭我这身本领,纵有千军万马,也是奈何不得的。冰人兵又怎么样,充其量不过是一堆无生命的冰罢了,战胜他们又有何难?想到这儿,便肯定地说:“我不会输的,我自有办法闯出去。”

    “假若你输了,你该怎么办?”

    “随你。”

    “你随我在冰宫里住一辈子?”

    “行!”青果儿十分爽快地说:“不过,若是我走出困境,算你输了,你就得帮助我战胜一切坏人,包括黄风怪,好不好,雪莲姐姐?”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古稀翁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