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地狱
又是挨饿的一天。
拜龙徒们舔尽碗里最后一滴野菜糊糊，三三两两倒在地上节省体力。
泥土松软，地面被太阳晒得暖烘烘。
啊~，他们惬意的发出感叹，一天里只有饭后这段时间最为舒服。
对面矿洞里进进出出的逃农们投来仇恨的目光，一开始尚且能激起几分拜龙徒们同为乡里的愧疚，时间久了，次数多了，反倒变成了莫名的快意。
虽然我们挨饿，但曾经的乡里更惨，所以我们应该是幸福的吧？
我们为伟大的龙神效力，灵魂便有了归宿，而这些无家可归者只能任凭抽打，痛苦死去。
但他们不敢反抗，因为他们一无所有一无所依，而我们背后站着伟大的龙神。
他们仇恨，愤怒，但只要我们的口风稍稍放松，要从中提拔一个新的拜龙徒，这些可怜的人儿，立刻会忘却仇恨，搜肠刮肚找出这辈子最肉麻最无耻的话向我们献媚。
那场景真是有趣极了。
能成为龙神的信徒真是太幸福了。
咕咕咕~野菜真是不顶饱。
躺在地上的拜龙徒们肚子发出此起彼伏的叫声，一如仲夏时节田地里成群结队的蛙群为大自然唱起赞歌。
他们饥饿的肚子也为幸福和龙神唱起了赞歌。
和往常一样，今天本该和昨天一样，在饥饿赞歌里落下帷幕。
不寻常的恐惧却突然在所有人心中升起。
然后所有人看见，夕阳最后的余辉，一片血色里，庞然巨兽不期而至。
拜龙徒们纷纷从地上爬起来，立刻又诚惶诚恐跪下去。
更多的逃农们瑟缩着抱在一起，对于拜龙徒他们尚且有愤怒，但看见巨龙只剩渗入骨髓的恐惧，生不出一点反抗之心。
“龙神殿下，您为何而来？”地位高的拜龙徒发出谦卑询问。
斯图尔特没有回答，它不知道江望来矿山干嘛，卧榻之侧没有财宝它最清楚不过，当然即便它知道江望来意，对于拜龙徒的疑问，斯图尔特也是不屑回答的，信徒没有让神明必须回答的资格。
两个人从斯图尔特身上下来。
四五米的高度，江望抱着公主轻松跳下。
下落的力量在地面砸出了一个浅浅土坑。
下落的力量在拜龙徒心里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土坑。
龙神有新的祭师了吗？
我们要被别人取代了吗？
我们会沦落成身后那些悲惨的难民吗？
......
与神的距离对于信仰者来说是至关重要的问题。
一瞬间，拜龙徒们甚至不再关心自己的神为何而来，只迫切想要搞明白从龙背上下来的两人是何方神圣。
“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江望同样没有回答，他不是来谈话的。
放开搞不清状况的公主，江望抽出神剑，穿过姿态谄媚的拜龙徒。
眼见江望持剑而来，矿洞附近的难民们立刻想要缩回矿洞，却被把守入口的拜龙徒们阻挡住。
矿洞里的同伴小小的骚动了一下，很快又平息下去，然后他们瞪着黑白分明的双眼痛苦得注视着洞外一步之隔的同伴。
几百个手持矿镐的难民就这样被区区几个拜龙徒从中截断。
那几个拜龙徒远远对江望行礼，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他们可能以为自己和龙神是一边的，江望从龙神身上下来，大家天然就是盟友。
他们甚至贴心地驱赶难民踹倒他们以便江望更好挥剑。
直到死亡降临，他们仍旧没想到压根没有同盟，一边这会事，自始至终只有一种立场——自己的立场。
江望高高举起神剑，半躺在地的难民满脸绝望，周围同伴纷纷转头不忍直视。
长剑挥下。
江望的剑快如疾风，无头尸体喷出冲天血泉。
随后矿洞附近下起了密集血雨。
血雨落在皮肤表面，触感微凉。
地上绝望的难民先是抚摸自己完好无损的脖子，睁开眼，几个还带着谄媚笑容的头颅咕噜噜滚过脚边:
“我没死?“
“我没死啊！“
难民又哭又叫，突然间跪倒在血泊中，跪倒在江望面前，大喊道：
“我愿意效忠龙神。”
“我愿意效忠大人。”
.....
这种行为仿佛有某种传染性，周围难民霎时黑压压跪了一片，重复喊道：
“我们也愿意效忠龙神。”
“我们也愿意效忠大人。”
.....
这边跪倒了，本就膜拜在巨龙斯图尔特阴影下的拜龙徒们愣了一下，突然间回过神，急忙双手前伸匍匐在地，叫喊着自己对龙神忠不可言。
场面一度非常滑稽，仿佛一群小孩子比拼谁和巨龙更亲的争宠游戏。
啪啪啪...
无头尸体倒下，再滑稽幼稚的游戏，关乎到性命就不在是简单的游戏。
斯图尔特心里有一丝不满，加持语言通晓的状态下，它自然听得见，听得清底下这些拜龙徒们在哀求什么。
但斯图尔特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又一圈，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没有选择回应近在迟尺的拜龙徒们的请求，惩戒江望。
免费的晚餐自然是好的，但在一万箱财宝面前，一文不值。
没有得到巨龙回应，拜龙徒们越喊越是绝望，难民们则正好相反，越喊越是激情澎湃，喊出不甘，喊出希望。
哈
江望仰头，血雨劈头盖脸浇了他满身，将他染成红色魔鬼。
什么要做事不脏手的天真想法，在国王和贵族们要跳到巨龙那边时他就放弃了。
江望举剑，指向满怀成为新拜龙徒希望的难民们：“你们以为我会说我是来拯救你们的吗？”
恰恰相反。
江望发出了比拜龙徒们更可怕的威胁。
“现在拿起武器，杀死你们的仇人，跟着我走出森林去为龙神的财宝战斗。“”
效忠声戛然而止，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惜放弃外界的一切，忍受拜龙徒的虐打，逆来顺受，不正是为了躲避战斗，躲避危险，仅仅是卑微活下去的愿望就这么难以实现吗？
江望剑锋一转，指向绝望的拜龙徒：“或者你们不愿意就这么被杀死，那就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自己有资格为龙神效忠？”
怎么证明？
拜龙徒们仰视巨龙，斯图尔特盘旋着高高在上仍旧不回答。
比起一群虫子的死活，斯图尔特现在只关心江望能不能快点结束无聊的游戏，如果必要，它完全可以用龙息帮助江望净化下面的虫子们，只要江望可以尽快给它送上一万箱财宝。
得不到龙神回应的拜龙徒只好回头看向江望，看着那把剑锋上不断滴血的神剑，他们心里升起绝望的明悟。
第一个拜龙徒拿起手边木矛站起来，然后第二个，第三个....
所有拜龙徒们做好了视死如归的明悟，难民们却依旧犹豫不决。
要逃吗？
还能逃到哪里？
长子军团害怕巨龙可以逃回王城，逃回封地，神殿卫士害怕巨龙可以逃回神殿，逃回殷实的老家。
此处的流民们害怕巨龙却无处可逃，在伯尼家族的统治下，在神殿卫士们的家乡，在繁华的王城，底层流民不过是从一个地狱逃进另一个地狱。
最终，地狱将使人类无所畏惧。
因为他们会发现，在地狱里，自己无可失去。
拜龙徒们舔尽碗里最后一滴野菜糊糊，三三两两倒在地上节省体力。
泥土松软，地面被太阳晒得暖烘烘。
啊~，他们惬意的发出感叹，一天里只有饭后这段时间最为舒服。
对面矿洞里进进出出的逃农们投来仇恨的目光，一开始尚且能激起几分拜龙徒们同为乡里的愧疚，时间久了，次数多了，反倒变成了莫名的快意。
虽然我们挨饿，但曾经的乡里更惨，所以我们应该是幸福的吧？
我们为伟大的龙神效力，灵魂便有了归宿，而这些无家可归者只能任凭抽打，痛苦死去。
但他们不敢反抗，因为他们一无所有一无所依，而我们背后站着伟大的龙神。
他们仇恨，愤怒，但只要我们的口风稍稍放松，要从中提拔一个新的拜龙徒，这些可怜的人儿，立刻会忘却仇恨，搜肠刮肚找出这辈子最肉麻最无耻的话向我们献媚。
那场景真是有趣极了。
能成为龙神的信徒真是太幸福了。
咕咕咕~野菜真是不顶饱。
躺在地上的拜龙徒们肚子发出此起彼伏的叫声，一如仲夏时节田地里成群结队的蛙群为大自然唱起赞歌。
他们饥饿的肚子也为幸福和龙神唱起了赞歌。
和往常一样，今天本该和昨天一样，在饥饿赞歌里落下帷幕。
不寻常的恐惧却突然在所有人心中升起。
然后所有人看见，夕阳最后的余辉，一片血色里，庞然巨兽不期而至。
拜龙徒们纷纷从地上爬起来，立刻又诚惶诚恐跪下去。
更多的逃农们瑟缩着抱在一起，对于拜龙徒他们尚且有愤怒，但看见巨龙只剩渗入骨髓的恐惧，生不出一点反抗之心。
“龙神殿下，您为何而来？”地位高的拜龙徒发出谦卑询问。
斯图尔特没有回答，它不知道江望来矿山干嘛，卧榻之侧没有财宝它最清楚不过，当然即便它知道江望来意，对于拜龙徒的疑问，斯图尔特也是不屑回答的，信徒没有让神明必须回答的资格。
两个人从斯图尔特身上下来。
四五米的高度，江望抱着公主轻松跳下。
下落的力量在地面砸出了一个浅浅土坑。
下落的力量在拜龙徒心里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土坑。
龙神有新的祭师了吗？
我们要被别人取代了吗？
我们会沦落成身后那些悲惨的难民吗？
......
与神的距离对于信仰者来说是至关重要的问题。
一瞬间，拜龙徒们甚至不再关心自己的神为何而来，只迫切想要搞明白从龙背上下来的两人是何方神圣。
“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江望同样没有回答，他不是来谈话的。
放开搞不清状况的公主，江望抽出神剑，穿过姿态谄媚的拜龙徒。
眼见江望持剑而来，矿洞附近的难民们立刻想要缩回矿洞，却被把守入口的拜龙徒们阻挡住。
矿洞里的同伴小小的骚动了一下，很快又平息下去，然后他们瞪着黑白分明的双眼痛苦得注视着洞外一步之隔的同伴。
几百个手持矿镐的难民就这样被区区几个拜龙徒从中截断。
那几个拜龙徒远远对江望行礼，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他们可能以为自己和龙神是一边的，江望从龙神身上下来，大家天然就是盟友。
他们甚至贴心地驱赶难民踹倒他们以便江望更好挥剑。
直到死亡降临，他们仍旧没想到压根没有同盟，一边这会事，自始至终只有一种立场——自己的立场。
江望高高举起神剑，半躺在地的难民满脸绝望，周围同伴纷纷转头不忍直视。
长剑挥下。
江望的剑快如疾风，无头尸体喷出冲天血泉。
随后矿洞附近下起了密集血雨。
血雨落在皮肤表面，触感微凉。
地上绝望的难民先是抚摸自己完好无损的脖子，睁开眼，几个还带着谄媚笑容的头颅咕噜噜滚过脚边:
“我没死?“
“我没死啊！“
难民又哭又叫，突然间跪倒在血泊中，跪倒在江望面前，大喊道：
“我愿意效忠龙神。”
“我愿意效忠大人。”
.....
这种行为仿佛有某种传染性，周围难民霎时黑压压跪了一片，重复喊道：
“我们也愿意效忠龙神。”
“我们也愿意效忠大人。”
.....
这边跪倒了，本就膜拜在巨龙斯图尔特阴影下的拜龙徒们愣了一下，突然间回过神，急忙双手前伸匍匐在地，叫喊着自己对龙神忠不可言。
场面一度非常滑稽，仿佛一群小孩子比拼谁和巨龙更亲的争宠游戏。
啪啪啪...
无头尸体倒下，再滑稽幼稚的游戏，关乎到性命就不在是简单的游戏。
斯图尔特心里有一丝不满，加持语言通晓的状态下，它自然听得见，听得清底下这些拜龙徒们在哀求什么。
但斯图尔特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又一圈，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没有选择回应近在迟尺的拜龙徒们的请求，惩戒江望。
免费的晚餐自然是好的，但在一万箱财宝面前，一文不值。
没有得到巨龙回应，拜龙徒们越喊越是绝望，难民们则正好相反，越喊越是激情澎湃，喊出不甘，喊出希望。
哈
江望仰头，血雨劈头盖脸浇了他满身，将他染成红色魔鬼。
什么要做事不脏手的天真想法，在国王和贵族们要跳到巨龙那边时他就放弃了。
江望举剑，指向满怀成为新拜龙徒希望的难民们：“你们以为我会说我是来拯救你们的吗？”
恰恰相反。
江望发出了比拜龙徒们更可怕的威胁。
“现在拿起武器，杀死你们的仇人，跟着我走出森林去为龙神的财宝战斗。“”
效忠声戛然而止，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惜放弃外界的一切，忍受拜龙徒的虐打，逆来顺受，不正是为了躲避战斗，躲避危险，仅仅是卑微活下去的愿望就这么难以实现吗？
江望剑锋一转，指向绝望的拜龙徒：“或者你们不愿意就这么被杀死，那就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自己有资格为龙神效忠？”
怎么证明？
拜龙徒们仰视巨龙，斯图尔特盘旋着高高在上仍旧不回答。
比起一群虫子的死活，斯图尔特现在只关心江望能不能快点结束无聊的游戏，如果必要，它完全可以用龙息帮助江望净化下面的虫子们，只要江望可以尽快给它送上一万箱财宝。
得不到龙神回应的拜龙徒只好回头看向江望，看着那把剑锋上不断滴血的神剑，他们心里升起绝望的明悟。
第一个拜龙徒拿起手边木矛站起来，然后第二个，第三个....
所有拜龙徒们做好了视死如归的明悟，难民们却依旧犹豫不决。
要逃吗？
还能逃到哪里？
长子军团害怕巨龙可以逃回王城，逃回封地，神殿卫士害怕巨龙可以逃回神殿，逃回殷实的老家。
此处的流民们害怕巨龙却无处可逃，在伯尼家族的统治下，在神殿卫士们的家乡，在繁华的王城，底层流民不过是从一个地狱逃进另一个地狱。
最终，地狱将使人类无所畏惧。
因为他们会发现，在地狱里，自己无可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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