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团结
波恩城.大公府邸
日复一日，辉煌灯火下的人声依旧喧哗。
然而，这喧哗不知何时已从欢愉变成了仓皇。
足以容纳几百人的客厅里，曾经经夜不休，歌舞不停的北地贵族们，脚踝像是套上了沉重的铁链，脚步变得沉重无比，还有一股虚幻火焰在背后追逐，走到双腿发木仍然不能休憩片刻。
急促的脚步声响个不停，他们好像还在跳舞，跳一种与从前截然相反的毁灭之舞。
笃，笃，笃....上百双马靴和地板碰撞，沉郁的敲击声时而急促，时而杂乱，波浪般的震动经过楼梯，过道，转了不知道几个弯后，最终汇聚在，波恩公爵的脚下。
还是那个书房，还是波恩公爵和他的心腹家臣们。
家臣们脸上的倨傲消失无踪，信使带来的消息更加使他们眉头紧缩。
信使带回了农民军的拒绝。
一如波恩大公不想为巨龙负责，大公同样不想为农民起义负责。
虽然名义上整个北境都在他的治下，他有责任召集军队保护治下领主们的领土完整。
但就像世界上的大多数事一样，也就是名义上而已，名义上北境每个领主也都应该像尊重王室一样尊重他，为他履行各种繁琐至极的义务。
客厅里的丧家之犬们期望一位救世主，犹如饥渴的婴儿期望哺育。
波恩大公只想和农民军一起抢劫他们。
波恩大公和家臣们计划的很好，如何排除异己，敲打三心二意的领主，他们殚精竭虑，彻夜不眠，商量了三天三夜，预想好了一整套流程，化危机为机会，最后卸磨杀驴，使波恩城对北境的控制力更上一层楼。
只单单漏掉了一点，这次的农民暴动不同以往。
免税，放粮，地狱...曾经无往不利的辞令，突然间就黯然失色。
民主，分田，多么美妙的天堂，多么宏大的理想，比蜜糖还要香甜。
尝过滋味的农民军即便大字不识，总归分得清，一顿饱和顿顿饱。
新的天堂一切都好，只没有旧权贵的位置。
方接触，波恩大公便遭到了彻底的拒绝。
“狂妄！”“狂妄！”“狂妄啊！”
波恩大公将密信踩在脚底，怒不可遏。
即便到如今，农民军侵略了小半个北境的情况下，波恩城的贵族们依旧打心眼里觉得他们不过是苔藓之疾，只要波恩大公站出来，波恩城训练有素的骑士团站出来...
他们的认知里仍旧是那套训练有素的军人能够以一敌十，骑兵团能以一敌百的观念。
战场里的农民们就像野草，风吹就倒，非但是他们，波恩城里的平民亦如此，时至今日波恩城城门照旧起落，没有进入战时管制。
“鞭子没有抽到脸上，这群贱民就不知道谁是他们的主人。”波恩大公面沉如水，推开卧室的大门。
顺着震动传来的方向，波恩大公领着一众家臣来到客厅二楼的露台。
他俯视翘首以盼救世主的北地贵族们，神情悲痛，长篇大论自己如何不忍，如何不得已，终于在最后一句以万分不情愿沉重语气说道，波恩城将七天之内出兵征讨叛军。
欢呼....
大厅内已经失去，或者即将要失去领地的北地贵族们才不管波恩大公的惺惺作态，他们只知道自己的权益有保障了。
现在为他们的救世主献上了最真挚最热烈的欢呼！
......
北地贵族们为了自己的权益团结于波恩城，农民军领袖们也为了自己的权益远离江望。
龙神和龙神使者江望在农民军里享有无上声望，各路农民军的领袖们享有世俗的统治，大家都分到了属于自己的一块蛋糕，井水不犯河水。
一切改变于格林教士的出现。
大批归降教士的布道急剧动摇了农民军领袖们对军队的控制力。
或者不应该说动摇，一个没有军饷，依靠希望和掠夺驱动的军队，本身就是靠共同愿景粘合在一起的。
兵士本来就是农民军领袖们不费一分一毫用龙神救世说，招募进来的。
现在，它只是回到了士兵们最初渴望的归处。
明知问题所在，农民军领袖们也不可能拿出一大批财富拉拢底下所有士兵。
所以他们不得不走，再不走除了少数亲随，大部分底层士兵就要改弦易辙了。
人民海洋便如此分成了十几股各自为战的江流。
所以，当波恩大公领着他世代供养的精锐军团出击时，他们轻而易举获得了符合预期的战果。
某个硝烟弥漫的旷野，数百铁骑的冲锋恍如一股死亡洪流，势不可挡。
对面数千无知的农民军们手握千奇百怪的大声祈祷，必胜的愿望响彻天地。
即便将他们土里土气的希望发扬到极致，又怎能够抵挡住真实的钢铁。
骑团如锤，农兵如砧，锤砧相撞，血肉横飞。
一下，悲怒交加，几个倒霉蛋被扯下马来，农兵的简陋武器碎如飞羽。
两下，血冲发末，几队农兵脱离队伍竟向掉头的骑团发起必死的冲锋。
三下，草地变色，农兵们终于回忆起了深入骨髓，对贵族们的恐惧。
........
到第七下，恸哭震天，农兵们又变回胆怯的农民，无头苍蝇般向战场边缘逃跑。
北地贵族们的私兵趁势发起追击。
胜败已定。
骑团停下冲锋，侍从们立刻从后方战场牵着另一匹用于赶路的坐骑过来，等骑士换乘，几个人配合着取下战马上的甲裙，霎时一股汗气蒸腾，熏得人眼睛涩疼，侍从们倒是安之若素，熟练的给马匹喂食，按摩。
骑士团长取下头盔，呵止那些跃跃欲试还要追击的队员们：
“原地修整，追击的事交给友军就行。”
“团长，我们还能战斗。”骑兵们显然不想轻易放弃，北地贵族们难得大方，为每个叛军的脑袋都提供了一个可观的报酬。
骑士团虽然由波恩大公供养，但兵器，甲胄，战马，草料，哪样不需要源源不断的金币，最后到普通骑士手里薪水也就不会有多丰厚。
再者，受人供养，自然受人所制，相比那些自带干粮，有骑士领的有产骑士，他们实际更类似有骑术的私兵，每一个额外收入的机会自然就更加珍贵。
骑兵团正面冲锋啃下最难啃的骨头，剩下那些贵族私兵，哪是追击，分明是从他们本就不富裕的口袋里抢钱。
“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什么，回去后大公阁下自然对我们另有封赏。
现在是战场，都去追叛军，没人看顾左右，突然杀出一股叛军怎么办？”
反正不管骑士们如何躁动，说服，骑士长统统不为所动。
骑士们只想要眼前利益，他作为长官自然要看得更远，更深。
扫视尸横遍野的旷野，骑士长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忧。
就算是经过几年训练的贵族私兵遭遇全副武装的重甲骑士团冲锋，往往三次之内就会崩溃。
更别说连乌合之众都不如农兵，一队骑士带着贵族私兵都可能吓得他们拔腿就跑。
这些天击溃的农民军简直坚韧到击碎了骑士团长的常识。
设身处地，骑士团长相信自己和骑士团能坚持到第七次冲锋，乃至更久。
但他们是波恩大公集北地赋税供养出的职业军人，一群种地的农民，凭什么和他们相提并论？
日复一日，辉煌灯火下的人声依旧喧哗。
然而，这喧哗不知何时已从欢愉变成了仓皇。
足以容纳几百人的客厅里，曾经经夜不休，歌舞不停的北地贵族们，脚踝像是套上了沉重的铁链，脚步变得沉重无比，还有一股虚幻火焰在背后追逐，走到双腿发木仍然不能休憩片刻。
急促的脚步声响个不停，他们好像还在跳舞，跳一种与从前截然相反的毁灭之舞。
笃，笃，笃....上百双马靴和地板碰撞，沉郁的敲击声时而急促，时而杂乱，波浪般的震动经过楼梯，过道，转了不知道几个弯后，最终汇聚在，波恩公爵的脚下。
还是那个书房，还是波恩公爵和他的心腹家臣们。
家臣们脸上的倨傲消失无踪，信使带来的消息更加使他们眉头紧缩。
信使带回了农民军的拒绝。
一如波恩大公不想为巨龙负责，大公同样不想为农民起义负责。
虽然名义上整个北境都在他的治下，他有责任召集军队保护治下领主们的领土完整。
但就像世界上的大多数事一样，也就是名义上而已，名义上北境每个领主也都应该像尊重王室一样尊重他，为他履行各种繁琐至极的义务。
客厅里的丧家之犬们期望一位救世主，犹如饥渴的婴儿期望哺育。
波恩大公只想和农民军一起抢劫他们。
波恩大公和家臣们计划的很好，如何排除异己，敲打三心二意的领主，他们殚精竭虑，彻夜不眠，商量了三天三夜，预想好了一整套流程，化危机为机会，最后卸磨杀驴，使波恩城对北境的控制力更上一层楼。
只单单漏掉了一点，这次的农民暴动不同以往。
免税，放粮，地狱...曾经无往不利的辞令，突然间就黯然失色。
民主，分田，多么美妙的天堂，多么宏大的理想，比蜜糖还要香甜。
尝过滋味的农民军即便大字不识，总归分得清，一顿饱和顿顿饱。
新的天堂一切都好，只没有旧权贵的位置。
方接触，波恩大公便遭到了彻底的拒绝。
“狂妄！”“狂妄！”“狂妄啊！”
波恩大公将密信踩在脚底，怒不可遏。
即便到如今，农民军侵略了小半个北境的情况下，波恩城的贵族们依旧打心眼里觉得他们不过是苔藓之疾，只要波恩大公站出来，波恩城训练有素的骑士团站出来...
他们的认知里仍旧是那套训练有素的军人能够以一敌十，骑兵团能以一敌百的观念。
战场里的农民们就像野草，风吹就倒，非但是他们，波恩城里的平民亦如此，时至今日波恩城城门照旧起落，没有进入战时管制。
“鞭子没有抽到脸上，这群贱民就不知道谁是他们的主人。”波恩大公面沉如水，推开卧室的大门。
顺着震动传来的方向，波恩大公领着一众家臣来到客厅二楼的露台。
他俯视翘首以盼救世主的北地贵族们，神情悲痛，长篇大论自己如何不忍，如何不得已，终于在最后一句以万分不情愿沉重语气说道，波恩城将七天之内出兵征讨叛军。
欢呼....
大厅内已经失去，或者即将要失去领地的北地贵族们才不管波恩大公的惺惺作态，他们只知道自己的权益有保障了。
现在为他们的救世主献上了最真挚最热烈的欢呼！
......
北地贵族们为了自己的权益团结于波恩城，农民军领袖们也为了自己的权益远离江望。
龙神和龙神使者江望在农民军里享有无上声望，各路农民军的领袖们享有世俗的统治，大家都分到了属于自己的一块蛋糕，井水不犯河水。
一切改变于格林教士的出现。
大批归降教士的布道急剧动摇了农民军领袖们对军队的控制力。
或者不应该说动摇，一个没有军饷，依靠希望和掠夺驱动的军队，本身就是靠共同愿景粘合在一起的。
兵士本来就是农民军领袖们不费一分一毫用龙神救世说，招募进来的。
现在，它只是回到了士兵们最初渴望的归处。
明知问题所在，农民军领袖们也不可能拿出一大批财富拉拢底下所有士兵。
所以他们不得不走，再不走除了少数亲随，大部分底层士兵就要改弦易辙了。
人民海洋便如此分成了十几股各自为战的江流。
所以，当波恩大公领着他世代供养的精锐军团出击时，他们轻而易举获得了符合预期的战果。
某个硝烟弥漫的旷野，数百铁骑的冲锋恍如一股死亡洪流，势不可挡。
对面数千无知的农民军们手握千奇百怪的大声祈祷，必胜的愿望响彻天地。
即便将他们土里土气的希望发扬到极致，又怎能够抵挡住真实的钢铁。
骑团如锤，农兵如砧，锤砧相撞，血肉横飞。
一下，悲怒交加，几个倒霉蛋被扯下马来，农兵的简陋武器碎如飞羽。
两下，血冲发末，几队农兵脱离队伍竟向掉头的骑团发起必死的冲锋。
三下，草地变色，农兵们终于回忆起了深入骨髓，对贵族们的恐惧。
........
到第七下，恸哭震天，农兵们又变回胆怯的农民，无头苍蝇般向战场边缘逃跑。
北地贵族们的私兵趁势发起追击。
胜败已定。
骑团停下冲锋，侍从们立刻从后方战场牵着另一匹用于赶路的坐骑过来，等骑士换乘，几个人配合着取下战马上的甲裙，霎时一股汗气蒸腾，熏得人眼睛涩疼，侍从们倒是安之若素，熟练的给马匹喂食，按摩。
骑士团长取下头盔，呵止那些跃跃欲试还要追击的队员们：
“原地修整，追击的事交给友军就行。”
“团长，我们还能战斗。”骑兵们显然不想轻易放弃，北地贵族们难得大方，为每个叛军的脑袋都提供了一个可观的报酬。
骑士团虽然由波恩大公供养，但兵器，甲胄，战马，草料，哪样不需要源源不断的金币，最后到普通骑士手里薪水也就不会有多丰厚。
再者，受人供养，自然受人所制，相比那些自带干粮，有骑士领的有产骑士，他们实际更类似有骑术的私兵，每一个额外收入的机会自然就更加珍贵。
骑兵团正面冲锋啃下最难啃的骨头，剩下那些贵族私兵，哪是追击，分明是从他们本就不富裕的口袋里抢钱。
“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什么，回去后大公阁下自然对我们另有封赏。
现在是战场，都去追叛军，没人看顾左右，突然杀出一股叛军怎么办？”
反正不管骑士们如何躁动，说服，骑士长统统不为所动。
骑士们只想要眼前利益，他作为长官自然要看得更远，更深。
扫视尸横遍野的旷野，骑士长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忧。
就算是经过几年训练的贵族私兵遭遇全副武装的重甲骑士团冲锋，往往三次之内就会崩溃。
更别说连乌合之众都不如农兵，一队骑士带着贵族私兵都可能吓得他们拔腿就跑。
这些天击溃的农民军简直坚韧到击碎了骑士团长的常识。
设身处地，骑士团长相信自己和骑士团能坚持到第七次冲锋，乃至更久。
但他们是波恩大公集北地赋税供养出的职业军人，一群种地的农民，凭什么和他们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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