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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伍兄必有奇策

    赵全斌上去一把揪住王柏川的衣领,厉声道:“王柏川,你动不动就出言讽刺我家人,我忍你多少次了,这次我绝饶不了你!”

    王柏川急道:“斌子,你听那里好像有人,你听。”

    赵全斌愤然道:“又来这一招,少在这糊弄我。”

    话音未落,他脸上也露出惊异的神色,只听一阵阵马嘶声从远处拐角里传来,中间还夹杂着匈奴人字不正,腔不圆的喊话声。

    咦,难道县城里真的来了匈奴人的马队?

    赵全斌不由松开了手,和王柏川对视一眼,悄无声息朝马嘶声传来的地方摸去,一路上二人看到地上不时有遗留未干透,散落的马粪,心里疑惑更浓了。

    二人顺着马粪往前行,跨过一条街,在拐角处扒着墙角小心朝外张望,只见门楼四角高高翘起的县衙大门前,一溜高墙下,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匈奴汉子围着朱漆色的大门破口大骂,叫嚷着让县官赶快把门打开,否则等大门打破,里面的人将鸡犬不留云云。

    王柏川暗叹,刘草根的鼻子还真灵,大老远就闻到了匈奴马队的味道,这么多匈奴人闯进了县城,难怪城里城外看不到一个人。

    赵全斌心中一慌就想逃离这里,王柏川赶紧拽住他的衣服,问道:“你往哪去?”

    赵全斌小声叫道:“你没听他们说要杀光县衙里所有人吗,咱们过去不是找死吗,趁他们还没发现咱们,赶紧走吧。”

    王柏川使劲把他拽蹲地上,说道:“那些匈奴人还没发现咱们,你跑什么,你没听刘草根说这里到处是灾区,你又能跑到哪去,即便跑出了县城恐怕也只能落个饿死的份儿。”

    赵全斌叫道:“那怎么办?”

    王柏川想了想,说道:“先看看情况再说。”

    赵全斌叹道:“好吧,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来到这种鬼地方,反正我的命交到你手里了,你有责任保证我平安无事,把我带回家。”

    又来,敢情你也拿我当菩萨了,凡事一求就灵?

    我还不知道怎么回家呢,王柏川心里这样想,却没把话说出口,只见他小心侧过半个脑袋,耳朵紧贴着墙壁静听外面的动静。

    大门外,站外县衙大门外的匈奴汉子大声叫道:“遮拦王,这些汉人像是耳朵聋了,咱们叫了半天他们还是不开门!”

    王柏川心想,这不废话吗,你们在外面赶尽杀绝的话说了一箩筐,里面的人但凡有点脑子谁敢开门?

    遮拦王大怒,一挥马鞭,说道:“找家伙去,把他们的县衙给砸了!”

    平安县城因为距离边境较近,外面的城墙和内城的县衙修的既高又坚实,按说只要将城门关闭,凭着三丈高的城墙,别说他们几十骑人马,就是三五千人马一起上也攻不进来,可县城的百姓一听说匈奴人越过边境已经进入乡下抢劫,于是慌里慌张开始四散逃命。

    作为一县之尊的郑仁寿本该组织百姓抵抗异族入侵,可他实在太怂,还没见到匈奴人的影儿,光听到匈奴人的名字就害怕的躲进了县衙厢房之中再也不敢露头。

    几个匈奴汉子踹开附近几户人家的大门,进去翻找了一通,发现家家户户都没有人,最后在一户人家后院找到了一根两人合抱粗,两匹马身长的粗木料,那原本是那户人家的老人为自己预备下的棺材本,如今被几个匈奴人扛了出来。

    这几个匈奴汉子扛着木料走到县衙大门前,只听遮拦王一声令下,“给我砸,把大门给我砸开!”

    王柏川扒着墙角朝大门处张望,只见四五个匈奴汉子抱着粗木料朝大门砸去,看样子那根木料一千斤都打不住,那些匈奴汉子扛在肩上却跟玩似的,不由暗叹,这些匈奴人真够野蛮的,单凭他们的体格,在冷兵器时代,如果没点计谋,汉人怎么打得过这些彪悍的草原武士。

    他突然一抬头,发觉赵全斌从后面凑了上来,正伏在他头顶,全神贯注望着那些砸门的匈奴汉子,他小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赵全斌盯着匈奴后背显露出的肌肉,感慨道:“我在健身房锻炼了多年,流过多少汗水,也没练出像他们那样的力量,那些匈奴人的体魄真是强悍,难怪历史上能称霸草原那么多年,时不时进内地骚扰。”

    县衙大堂里,县丞王承祖和主簿成秀坐在椅子上,听到外面匈奴人有节奏的吼叫声,再看县衙厚实的大门竟然被他们撞的微微颤动,感觉大祸即将临头,心中惶惶不已,几个厨子和下人想到匈奴人过境时,那些被屠戮过的村子的惨状,无助的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成秀哀叹道:“这可怎么办是好,这可怎么办是好?”

    王承祖见伍贯一抱着脑袋,坐在一旁,凑过去小声问道:“伍兄可有什么主意退敌?”

    伍贯一长叹一声,说道:“眼下就是有援兵也远在几十里之外,我哪有什么退敌之策。”

    王承祖追问道:“太爷呢,太爷在哪里,叫太爷出来想想办法呀!”

    伍贯一心想,你又不是不知道太爷的秉性,这种危急时刻他躲还躲不及呢,怎么会出来送死,再说太爷即便出来,等下大门一旦被打破,只不过院子里多具尸体罢了。

    王承祖偷瞄着伍贯一,见他眼睛里不时闪烁着光,知道他定有脱身之计,于是强堆笑脸道:“伍兄才智多谋,定有脱身之计。”

    伍贯一冷笑道:“如今咱们都成了瓮中之鳖,就是想派个人出去求救也难办到,怎么脱身?”

    成秀听到这里,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赶紧离开座位,走到伍贯一面前,说道:“伍兄深谋远虑,必有奇策,说来给我等听听吧。”

    伍贯一摇摇头道:“你们都是吃皇粮的人,我一个连吏员都算不上,哪有什么谋略。”

    成秀哀求道:“难道伍兄就眼睁睁看着咱们这些人惨死在匈奴人的屠刀之下?”

    平安县衙虽说是人员备齐,一应人等不差,自从郑仁寿将伍贯一带到平安县之后,将他的公务都交给了伍贯一处理,起初众人有些瞧不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以为他是靠着拍马屁,走了太爷的门路才有机会到县衙里混饭吃,后来见郑仁寿不管交代事情,伍贯一都办的井井有条,众人又知道伍贯一的命是太爷救下的,这才对他转变了看法。

    有了郑仁寿开的头,渐渐的县衙大小官员都将自己手上的公务交给伍贯一处理,不管刑狱诉讼还是钱粮账目,伍贯一都处理的井井有条,众人心里不由暗赞,太爷头一回识人这么准,带回来的这个年轻人简直是众人的福星。

    伍贯一的聪慧机变也渐渐在平安县城里传来了,众百姓都知道县太爷带回来了一个得力的助手,以后去县衙办事,更多的是找没有任何头衔的伍贯一,其余大小官员反成了县衙里的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