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她”与“它”
时间来到几天前——爱丽丝的视角。
当意识，从朦胧中苏醒的时候，脑海中便显现出“Execution”的字样。她缓缓睁开双眼，轻轻地转动眼球环顾四周——略感昏暗的房间、杂乱的实验仪器……一切都是陌生的场景。闭上眼，她静静地聆听着来自外界的声音；系统开始重新运算，逐步恢复机体的感知模块。
脑海中渐渐构化出周围的环境，阴暗而低温。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了故事书中每个城堡都有的地下室，似乎也是这种样子……接下来，只要将捕捉到的声音加工一下，就可以确定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了。
但是好安静，安静到有些诡异。爱丽丝疑惑地想起身查看，却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处平台上，四肢被某种金属环牢牢固定。她感到一丝惊慌，想强行挣脱时，系统却阻止了她的行为。
“机体尚未完成自我检修，请勿进行剧烈活动。”
随着脑海中传来系统的警告提示，她感到身上似乎有什么被激活了；与此同时，身体内部传来了轻微的震动感。这是系统在进行自我的修复功能——爱丽丝突然意识到自己先前受到了严重的损坏，而现在系统内部却一切完好，似乎自己被维修过一般。
“各项模块已恢复正常。”
随着系统再一次响起提示音后，爱丽丝一瞬间感到全身通畅——仿佛自己身处于密不透风的瓶中，突然瓶塞被拔开了那般，机体上下的感知部位都活了过来。略微的寒气侵入身体，让她的意识完全清醒，便不禁对自己身处的地点产生了疑惑。就在她准备再次观察四周环境时，耳旁却响起了自己的名字：
“爱丽丝，爱丽丝！”
这个声音……是七月！
她一下子仰起头来，却忘记了自己此刻被固定的事情，只能微微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但无论爱丽丝怎么寻找，都没有看见七月的身影。
原来只是自己的错觉。她在心底暗暗失落，目光移向四周房间内的布局。很显然，这里并不是自己熟知的实验室，到处充斥着诡异的装饰风格。无论是脱落的墙皮，还是布满灰尘的实验仪器，都在向她传达着不祥的信息。她注意到自己身下的高台，感到一丝眼熟，似乎只是简单搬来了医用的手术台改装而成。
“这种程度的束缚，是困不住爱丽丝的！”
她试图扯断手腕上的铁环，却发现这并不是普通的材质，即便是自己也不能轻易打破这层束缚。几番挣扎下来情况反倒没有一丝改变。而正当她专心于此时，不远处的铁门“砰”一声打开了，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放弃吧，这对你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很熟悉的声音！但爱丽丝第一时间却根本想不到是谁。她抬起头望去，不慎对上来者冰冷的眼神；只见站在门口的人，竟是安诺！
“我劝你不要在此白费力气。这是特制的Hr型材质，仅靠着蛮力想打开这种事情是做不到的。”
“安诺，你来这里做什么！”
爱丽丝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后者却并没有表现出攻击性，只是默默站到一旁。她打开房间内的灯，顺手拉起墙边的拉杆，顿时爱丽丝身下的手术台发生了曲折，呈椅子状将爱丽丝抬坐起来。
“这是要做什么……”爱丽丝愣住了。
“我并不是来清算旧账的，”安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衣，“事实上，组织里的人并不知道我来这里的事情。”
“那你是……”
“与其说是来探望，不如说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只是‘探望’一词显得轻松些，便当做是我来探望你吧。爱丽丝，我对你产生了一些疑问，希望你可以告诉我。”
爱丽丝看着对方的眼睛，确认这不是谎话之后，才微微点头：“爱丽丝并不能保证都回答得上来，但可以尽力一下。”
“谢谢，那我们节约点时间。我只有一个疑惑，你为何要为了那位名叫七月的人类如此拼命？不仅如此，连同羽井小姐也为你们进行庇护……”
“为什么要保护七月吗？因为他是爱丽丝重要的人啊。”
“重要的人——看来是我抱有太大希望了，”安诺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色，“仅仅是这样的一个理由，对你而言却值得付出一切，我理解不能。也许正是那些人所言，三代目机械生命体与二代目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吧。”
“爱丽丝不理解，难道这个理由很奇怪吗？”
“情绪模块与我而言，是一种负担。产生过多不必要的情绪，只会对自己埋下祸患。况且，那些你眼中的‘同伴’也无非是拖延自身的碍事包袱。”
“你不能这么说的……”
安诺突然脸色沉了下来：“我一直以来都想不明白，爱丽丝，你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在组织中，我本已经是二代目最成功的机体，却在那些研究员的眼中远远不及你……难道就是因为你懂得些道理、感情丰富些？况且人心善变，你一心保护的那位先生，也许会哪天……”
“不会的！”爱丽丝反驳道，“爱丽丝从第一次认识七月开始，先生就对爱丽丝很好的！正因为如此，爱丽丝才想利用自己的能力去帮助先生。”
“幼稚的想法。”安诺恢复了以往的神色，背身朝出口走去。
“等等！”
安诺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
“难道说，安诺小姐没有想守护的人吗！”
“守护的……人？”
安诺的眼前似乎闪过了一抹身影，记忆库中突然有某样东西被触动，一时涌入了脑海。她摇了摇头回过神来，转身看向爱丽丝：
“算了。我想劝说你，不要尝试抵抗LRP组织。他们所拥有的科研水平已经达到很高的标准，一路逆行对你没有好处。”
“爱丽丝会被怎么样？”
“你知道特殊性R型病毒吗，”安诺警惕地瞥了眼门口的位置，确定没有人后继续说到，“这是一种特制的程序病毒。一旦你拒绝加入我们，实验员便会将这种病毒植入你的系统，让你的意识被封锁在系统中，机体将成为组织的傀儡。”
“安诺小姐也是经历过这种病毒吗？”
这句话让安诺一时间无从回答：“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爱丽丝觉得安诺小姐应该是拥有感情的……但是现在的你，却冰冷地如同一个真正的机械——难道小姐被制造之初，就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吗？”
爱丽丝的眼中似乎闪动着某种光芒。安诺并没有直接回答对方，沉默了半晌后离开了房间。她不由在心底思索着爱丽丝的话语，慢慢念叨着：
“存在的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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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拘察室后，安诺独自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她脑海中重复着爱丽丝的那句话，不由地想起了一个人——羽井。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遇见羽井的时候，对方还只是一个和爱丽丝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是她为自己取下了“安诺”这个名字，也是她带自己认知世界的粉彩。那时候的羽井时常会拉着自己的手，让自己陪她一同玩耍嬉闹，欣赏日出日落，细数满天繁星。
“安诺姐姐，答应我好不好，以后我们要天天在一起数星星！”
那是羽井最喜欢的事情，安诺自然不会拒绝。她与年幼的羽井拉钩约定，想将美好的种子埋入土壤，期待着有一天会生根发芽。故事书里有着一切温馨快乐的结局，她们也坚信于此。
但事与愿违。
当羽井亲眼见证了母亲的死亡后，她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昏暗的房间内，她一下一下地撕扯着曾经喜爱的玩偶，将碎片洒向空中……自从羽井遭受到那样的打击后，渐渐变得冷淡且不善沟通。而那时候的安诺，却因在实验室定期检修而并不知情。
那一天，当她们再次相遇的时候，羽井的冷漠让安诺不知所措——她本想好好拥抱许久不见的羽井，告诉她自己有多么想念对方。
“羽井小姐，你……”
“抱歉，安诺。不过现在不是玩的时候。”羽井的眼神有些躲闪，似乎因自己的改变而面对不了安诺。
记忆中那个开朗活泼的羽井，就这样被时间无情拆裂，取而代之的是眼前冷淡无光的“羽井”。那是安诺第一次体会到绞痛的感觉。她想了整整一夜，却未能理解其中的一切。但她知道，现在的羽井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了……
但是，她需要羽井。
所有人都未能注意到安诺的改变，毕竟不会有人在意机械体的想法。安诺下定决心冒险，将自己的程序强制修改，企图适应现在的羽井——但很可惜，过度的情绪阻塞导致她陷入了故障。当维修员检查到她的问题时，认为已没有解决方案而提议销毁。而这时，羽井却出现了。
“销毁吗，那并不是好的选择。”
她不知从何处取来一份文件，最终将安诺的系统代码大规模修改。自此之后的安诺，虽然避免了大部分模块过载问题，却对情感再也没有以往的那般细腻，渐渐麻木起来……LRP组织似乎是看中了她的特殊性，于是重点对她进行研究之后，决定将安诺的系统修改为战斗型，以此为组织服务。
但这样，真的是她存在的意义吗。
“怎么会想到这些东西……”安诺捂住脑袋，将自己从回忆中拉了出来。她默默地看着走廊上忙碌的机械体，不知为何，眼前出现了刚才爱丽丝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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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内部的人透露给安诺，爱丽丝因为在后续的几次交涉中拒绝了他们的“邀请”，最终决定提取其内部代码数据，并植入R型病毒。安诺表面上依旧是平淡的神情，实则内心却不由感到一丝莫名的担忧。她装作没事的样子，再次来到实验区中心室。透过窗户，她看见爱丽丝此刻正沉眠于中央机台。
她四下观望了一阵，确认没有其他人员后，熟练地解除这一带的监控潜入室内。虽然只能持续短短的几分钟，但对她而言已经足够。
只要在植入病毒之前为机体导入防护程序，就可以避免直接性的损害。这样一来，后续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将爱丽丝本体意识唤回。而这种特殊的防护程序，正是羽井曾给她秘密导入过的。
安诺望着眼前的爱丽丝，不知为何一改以往果断的作风，一时间犹豫起来。“安诺，你这是在做什么。”她的内心出现了一个声音，似乎是在质问自己。
是啊，自己完全没有理由去拯救面前的这个女孩。她明明不久前和自己还是敌人，而现在仅凭那几句话，就值得自己去拯救吗？
安诺咬紧了牙。
这时，一只手突然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安诺即刻本能地闪身避开，同时手握身后的刀柄，目光移至身后的来者。不料眼前的人让她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对方竟然是羽井？
她顿时愣住了：“羽井小姐，你怎么……”
“嗯？安诺。看来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呢。”
羽井的嘴角扬起了淡淡的微笑，这是安诺许久未见的模样。很显然，羽井会出现在这里，也是为了爱丽丝的事情。
“我并不知道爱丽丝对你说了什么，或是说，能在这里遇到你让我有些意外，”羽井缓缓来到爱丽丝的身旁，“也许你已经明白些什么了。R病毒的控制性和破坏性并不是这孩子可以承受的，接下来就需要靠你了。”
“羽井小姐……”安诺松了一口气，眼神坚定起来，“我明白小姐的意思了。”
当意识，从朦胧中苏醒的时候，脑海中便显现出“Execution”的字样。她缓缓睁开双眼，轻轻地转动眼球环顾四周——略感昏暗的房间、杂乱的实验仪器……一切都是陌生的场景。闭上眼，她静静地聆听着来自外界的声音；系统开始重新运算，逐步恢复机体的感知模块。
脑海中渐渐构化出周围的环境，阴暗而低温。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了故事书中每个城堡都有的地下室，似乎也是这种样子……接下来，只要将捕捉到的声音加工一下，就可以确定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了。
但是好安静，安静到有些诡异。爱丽丝疑惑地想起身查看，却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处平台上，四肢被某种金属环牢牢固定。她感到一丝惊慌，想强行挣脱时，系统却阻止了她的行为。
“机体尚未完成自我检修，请勿进行剧烈活动。”
随着脑海中传来系统的警告提示，她感到身上似乎有什么被激活了；与此同时，身体内部传来了轻微的震动感。这是系统在进行自我的修复功能——爱丽丝突然意识到自己先前受到了严重的损坏，而现在系统内部却一切完好，似乎自己被维修过一般。
“各项模块已恢复正常。”
随着系统再一次响起提示音后，爱丽丝一瞬间感到全身通畅——仿佛自己身处于密不透风的瓶中，突然瓶塞被拔开了那般，机体上下的感知部位都活了过来。略微的寒气侵入身体，让她的意识完全清醒，便不禁对自己身处的地点产生了疑惑。就在她准备再次观察四周环境时，耳旁却响起了自己的名字：
“爱丽丝，爱丽丝！”
这个声音……是七月！
她一下子仰起头来，却忘记了自己此刻被固定的事情，只能微微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但无论爱丽丝怎么寻找，都没有看见七月的身影。
原来只是自己的错觉。她在心底暗暗失落，目光移向四周房间内的布局。很显然，这里并不是自己熟知的实验室，到处充斥着诡异的装饰风格。无论是脱落的墙皮，还是布满灰尘的实验仪器，都在向她传达着不祥的信息。她注意到自己身下的高台，感到一丝眼熟，似乎只是简单搬来了医用的手术台改装而成。
“这种程度的束缚，是困不住爱丽丝的！”
她试图扯断手腕上的铁环，却发现这并不是普通的材质，即便是自己也不能轻易打破这层束缚。几番挣扎下来情况反倒没有一丝改变。而正当她专心于此时，不远处的铁门“砰”一声打开了，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放弃吧，这对你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很熟悉的声音！但爱丽丝第一时间却根本想不到是谁。她抬起头望去，不慎对上来者冰冷的眼神；只见站在门口的人，竟是安诺！
“我劝你不要在此白费力气。这是特制的Hr型材质，仅靠着蛮力想打开这种事情是做不到的。”
“安诺，你来这里做什么！”
爱丽丝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后者却并没有表现出攻击性，只是默默站到一旁。她打开房间内的灯，顺手拉起墙边的拉杆，顿时爱丽丝身下的手术台发生了曲折，呈椅子状将爱丽丝抬坐起来。
“这是要做什么……”爱丽丝愣住了。
“我并不是来清算旧账的，”安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衣，“事实上，组织里的人并不知道我来这里的事情。”
“那你是……”
“与其说是来探望，不如说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只是‘探望’一词显得轻松些，便当做是我来探望你吧。爱丽丝，我对你产生了一些疑问，希望你可以告诉我。”
爱丽丝看着对方的眼睛，确认这不是谎话之后，才微微点头：“爱丽丝并不能保证都回答得上来，但可以尽力一下。”
“谢谢，那我们节约点时间。我只有一个疑惑，你为何要为了那位名叫七月的人类如此拼命？不仅如此，连同羽井小姐也为你们进行庇护……”
“为什么要保护七月吗？因为他是爱丽丝重要的人啊。”
“重要的人——看来是我抱有太大希望了，”安诺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色，“仅仅是这样的一个理由，对你而言却值得付出一切，我理解不能。也许正是那些人所言，三代目机械生命体与二代目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吧。”
“爱丽丝不理解，难道这个理由很奇怪吗？”
“情绪模块与我而言，是一种负担。产生过多不必要的情绪，只会对自己埋下祸患。况且，那些你眼中的‘同伴’也无非是拖延自身的碍事包袱。”
“你不能这么说的……”
安诺突然脸色沉了下来：“我一直以来都想不明白，爱丽丝，你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在组织中，我本已经是二代目最成功的机体，却在那些研究员的眼中远远不及你……难道就是因为你懂得些道理、感情丰富些？况且人心善变，你一心保护的那位先生，也许会哪天……”
“不会的！”爱丽丝反驳道，“爱丽丝从第一次认识七月开始，先生就对爱丽丝很好的！正因为如此，爱丽丝才想利用自己的能力去帮助先生。”
“幼稚的想法。”安诺恢复了以往的神色，背身朝出口走去。
“等等！”
安诺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
“难道说，安诺小姐没有想守护的人吗！”
“守护的……人？”
安诺的眼前似乎闪过了一抹身影，记忆库中突然有某样东西被触动，一时涌入了脑海。她摇了摇头回过神来，转身看向爱丽丝：
“算了。我想劝说你，不要尝试抵抗LRP组织。他们所拥有的科研水平已经达到很高的标准，一路逆行对你没有好处。”
“爱丽丝会被怎么样？”
“你知道特殊性R型病毒吗，”安诺警惕地瞥了眼门口的位置，确定没有人后继续说到，“这是一种特制的程序病毒。一旦你拒绝加入我们，实验员便会将这种病毒植入你的系统，让你的意识被封锁在系统中，机体将成为组织的傀儡。”
“安诺小姐也是经历过这种病毒吗？”
这句话让安诺一时间无从回答：“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爱丽丝觉得安诺小姐应该是拥有感情的……但是现在的你，却冰冷地如同一个真正的机械——难道小姐被制造之初，就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吗？”
爱丽丝的眼中似乎闪动着某种光芒。安诺并没有直接回答对方，沉默了半晌后离开了房间。她不由在心底思索着爱丽丝的话语，慢慢念叨着：
“存在的意义吗……”
-----------------
离开拘察室后，安诺独自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她脑海中重复着爱丽丝的那句话，不由地想起了一个人——羽井。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遇见羽井的时候，对方还只是一个和爱丽丝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是她为自己取下了“安诺”这个名字，也是她带自己认知世界的粉彩。那时候的羽井时常会拉着自己的手，让自己陪她一同玩耍嬉闹，欣赏日出日落，细数满天繁星。
“安诺姐姐，答应我好不好，以后我们要天天在一起数星星！”
那是羽井最喜欢的事情，安诺自然不会拒绝。她与年幼的羽井拉钩约定，想将美好的种子埋入土壤，期待着有一天会生根发芽。故事书里有着一切温馨快乐的结局，她们也坚信于此。
但事与愿违。
当羽井亲眼见证了母亲的死亡后，她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昏暗的房间内，她一下一下地撕扯着曾经喜爱的玩偶，将碎片洒向空中……自从羽井遭受到那样的打击后，渐渐变得冷淡且不善沟通。而那时候的安诺，却因在实验室定期检修而并不知情。
那一天，当她们再次相遇的时候，羽井的冷漠让安诺不知所措——她本想好好拥抱许久不见的羽井，告诉她自己有多么想念对方。
“羽井小姐，你……”
“抱歉，安诺。不过现在不是玩的时候。”羽井的眼神有些躲闪，似乎因自己的改变而面对不了安诺。
记忆中那个开朗活泼的羽井，就这样被时间无情拆裂，取而代之的是眼前冷淡无光的“羽井”。那是安诺第一次体会到绞痛的感觉。她想了整整一夜，却未能理解其中的一切。但她知道，现在的羽井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了……
但是，她需要羽井。
所有人都未能注意到安诺的改变，毕竟不会有人在意机械体的想法。安诺下定决心冒险，将自己的程序强制修改，企图适应现在的羽井——但很可惜，过度的情绪阻塞导致她陷入了故障。当维修员检查到她的问题时，认为已没有解决方案而提议销毁。而这时，羽井却出现了。
“销毁吗，那并不是好的选择。”
她不知从何处取来一份文件，最终将安诺的系统代码大规模修改。自此之后的安诺，虽然避免了大部分模块过载问题，却对情感再也没有以往的那般细腻，渐渐麻木起来……LRP组织似乎是看中了她的特殊性，于是重点对她进行研究之后，决定将安诺的系统修改为战斗型，以此为组织服务。
但这样，真的是她存在的意义吗。
“怎么会想到这些东西……”安诺捂住脑袋，将自己从回忆中拉了出来。她默默地看着走廊上忙碌的机械体，不知为何，眼前出现了刚才爱丽丝的神情……
-----------------
组织内部的人透露给安诺，爱丽丝因为在后续的几次交涉中拒绝了他们的“邀请”，最终决定提取其内部代码数据，并植入R型病毒。安诺表面上依旧是平淡的神情，实则内心却不由感到一丝莫名的担忧。她装作没事的样子，再次来到实验区中心室。透过窗户，她看见爱丽丝此刻正沉眠于中央机台。
她四下观望了一阵，确认没有其他人员后，熟练地解除这一带的监控潜入室内。虽然只能持续短短的几分钟，但对她而言已经足够。
只要在植入病毒之前为机体导入防护程序，就可以避免直接性的损害。这样一来，后续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将爱丽丝本体意识唤回。而这种特殊的防护程序，正是羽井曾给她秘密导入过的。
安诺望着眼前的爱丽丝，不知为何一改以往果断的作风，一时间犹豫起来。“安诺，你这是在做什么。”她的内心出现了一个声音，似乎是在质问自己。
是啊，自己完全没有理由去拯救面前的这个女孩。她明明不久前和自己还是敌人，而现在仅凭那几句话，就值得自己去拯救吗？
安诺咬紧了牙。
这时，一只手突然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安诺即刻本能地闪身避开，同时手握身后的刀柄，目光移至身后的来者。不料眼前的人让她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对方竟然是羽井？
她顿时愣住了：“羽井小姐，你怎么……”
“嗯？安诺。看来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呢。”
羽井的嘴角扬起了淡淡的微笑，这是安诺许久未见的模样。很显然，羽井会出现在这里，也是为了爱丽丝的事情。
“我并不知道爱丽丝对你说了什么，或是说，能在这里遇到你让我有些意外，”羽井缓缓来到爱丽丝的身旁，“也许你已经明白些什么了。R病毒的控制性和破坏性并不是这孩子可以承受的，接下来就需要靠你了。”
“羽井小姐……”安诺松了一口气，眼神坚定起来，“我明白小姐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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