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沙中之物
旷野的枯枝上，飞来几只觅食的乌鸦。它们发出干哑的鸣叫，摆动脑袋四处观望着。烈阳炙烤着这片黄沙密布的土地，荒废的建筑上反射着刺眼的光点。随处可见机械的残骸，如同风化的骷髅般，为这片区域增添了几分荒凉。
或许是注意到不远处的废弃物中有食物的影子，一只乌鸦扑腾着翅膀落到旁边，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随即走到地上开口的罐头旁，探头往洞口里钻。但想必是让它失望了，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它依旧在罐子里寻找着，不断发出铛铛的啄击声。忽然间，身后突然传来了金属撞击的清脆响声，它快速缩回脑袋一拍翅膀飞到高处，回头看向身后的动静。
是个人。这片荒野少见人类的踪迹，遇到那些两脚生物无疑是一种稀奇的事情。但那只乌鸦并不感兴趣，只是苦恼于肚中的饥饿，便拍拍翅膀飞走了。
但他不是人类，而是一具机械生命体。
这里是K城的西部边区，黄沙侵袭最为严重的地区之一。事实上，K城之所以被称为“黄沙之城”，正是因为这座城市独有的风沙景象——即便是中心城区，也未能逃过风沙的侵袭。K城的市民大多数已然习惯了与黄沙共存的生活，并渐渐发展成为了一种“文化”；但城市边区的情况却越发糟糕。根据预测，黄沙只需要短短二十年的时间，便会完全掩埋整座城市。当地驻城方原本采取了大量措施却没有明显的效果，加上K城属于“边防城市”，抵御来自边区的“怪物”和防沙治理便成为了两件头等大事。
那具机体正是在这样的世界中醒来。他没有任何的身份证明，也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甚至连自身系统似乎都没有完整的运行代码。他的出现仿佛只是一场意外，一个属于这片荒野之上的谜团。
在几天时间的摸索之中，机械体渐渐理清了自己的意识，在极为不可能的条件下独自完善了机体运行，直到可以自由活动。在近乎完全发掘出自身的功能后，他心中早已积蓄起大量的疑团，而开始逐步探索起这座未知的城市，
西部边区曾并不是“边区”的范围，而是科研工厂的划分地带。在如同浪潮一般的黄沙完全侵蚀这片土地前，西部研发区拥有着大量的实验室与制造工厂，采取区块研究的模式提高效率。即便是当下风沙破坏原有的一切、埋没器械的残躯，却依旧无法掩盖那份昔日的辉煌——遗骸倾倒在黄沙之中，默默无言，成为历史的见证者。
他在这里为自己取下了名字——安德尼亚。那本是属于一位过世的实验员，他在一份人员名单上看见了这个名字，却不知为何萌生“取名”的想法。除此之外，安德进行了长达半个月的学习生活，在废弃的实验室中寻找着世界的线索。
他渐渐了解到有关于K城的情况，对这座城市产生了最初的印象；他开始对机械有了简单的认识，并对自己有了更多的疑惑。根据资料所言，安德意识到自己似乎与机械体存在着不寻常的差异，但他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看来只能自己另寻答案了。
然而在逐步完善自我的过程中，安德却时常会注意到这片边区中异常的情况……
那天夜晚，安德像往常一样寻找是否存在其他运行的机械体。很快，他发现在废弃轨道旁有K城的巡逻机兵——这是一种有着坦克般外形的中型机械体，依靠着底盘的履带移动。边区的机兵通常配有重型武器和装甲，并常年各处巡逻搜查。但它们并不会将安德视作敌人，毕竟识别出来也是机械体的缘故吧。
正当安德观察记录时，巡逻机兵突然调转探照灯，瞬间刺眼的白光照亮了他；与此同时，对方将所有的枪口指向了他的方向。安德听见武器的转向声，却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勉强遮挡眼前的光线待在原地。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突然察觉到身后的沙地中，有什么大型物体快速移动而过；而当他回头寻找时，却不见踪影。
巡逻机兵似乎丢失了目标，移开了探照灯朝其他方向驶去。
通过那晚巡逻机兵的反应，安德意识到那个藏匿于黄沙之中的物体必然不简单。但他并不知晓那是什么——无论如何翻找各处的资料，却始终没有符合条件的机械或生物。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他选择每晚来到那条轨道附近，等待“它”的出现。
这一等，却再也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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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从未想到，自己能够在这片荒野之中，见到活生生的人类。当他靠近那位恐惧的女孩时，后者误以为是边区的“怪物”，害怕地哭喊着朝远处跑开，却不慎滑倒在地。或许是觉得自己活不了了，她竟举起手中锋利的金属片将要自行了解——好在安德反应及时，一拳打飞了对方手中的“刀具”，却也不慎打伤了她的左手。
夜幕的篝火旁，安德打开从废墟找到的医疗箱，为那名女孩小心包扎着红肿的左手。跃动的火焰在纸堆上欢快地起舞，微光映照着周围金属的残骸。
“抱……抱歉……太黑了，我有点看不清……还有，谢谢你救了我……”
“无妨。”安德没有抬头。
“其实……我有带便携灯具的，”女孩轻声说，“啊，我的意思，不是说生火不好……很温暖，但是有种陌生的感觉……”
“荒野之下，节约电量是有必要的。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家人？他们……都已经回到黄沙中了……”她的神色忧伤起来，“我叫星子，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我已经是，一个孤儿了……”
两人突然间都沉默了。
药物为红肿的部位带去了一丝舒适的凉意，让女孩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安德为火堆添了些折断的木板，看向身旁的她：“你的家人，经历了什么？”
名叫星子的女孩脸上浮现出畏惧的神色，有些慌张地朝四周望了望，似乎在确认着什么。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是……沙子里的怪物，它们，它们杀害了我的亲人……”
“沙子里的怪物？”
“是……是的！它们就藏在沙子里……这里，那里，我们根本不知道……”她畏缩地朝安德的身旁靠了靠，浑身不住地发抖，仿佛周围的沙中正潜伏着危险。
安德伸出手臂揽住星子，让她慢慢缓和情绪。根据女孩的描述，在K城边区有一种诡异的怪物。它们的特点是能够融入黄沙之中，如同水中的游鱼一般迅速而敏捷；一旦遇到这种怪物，是几乎不会有生还的可能。它们会突然冲出藏身的沙中，露出原本的模样，将受害者吞入腹中！
“有很多种不同的样子，很长很长的牙齿……还有细长的肢体，有的会有很多头！”星子在空中激动地比划着，“即使有很多的武器，也杀不死它们……”
安德似乎明白那天晚上自己遇到的究竟是什么了。“沙中怪物”，这种诡异的生物引起了他的好奇。但既然西部边区已如此危险，为何星子还要选择留在这里？
“这并不是我想留下来的……”星子抬头看向远方。安德随着她的目光一同望去，只见无边的夜幕之下，一座高墙屹立在这片大地之上；依稀可见墙上星星点点的光亮，还有大型机械运行的影子。
星子告知了安德一些信息：K城驻城方认为，常年不断的风沙灾害是由于“怪物”的频繁活动导致愈发严重。为了治理该问题，K城预计修建巨大的“防沙堤坝”，将整座城市与西部地区完全隔绝，以避免进一步的侵袭。在此期间，K城将会加强对西部的巡视活动，监察“怪物”的迹象。对此，东部的城市纷纷表示支持，并在一定程度上给与K城援助。
“自‘筑墙计划’开始，西部的人就再也不能回到城市了……也许……在他们的眼中，我们也是可怕怪物伪装的吧……”她突然苦涩地笑起来，“谢谢你能听我说这些……今晚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要先休息一下……”
她靠在安德身上陷入了休眠，似乎很久没有睡的这么安稳过。荒漠的夜晚会变得异常寒冷，安德没有机体调温功能——他守候在火堆旁，保持着那份火光带来的温暖。
夜晚很安静，只有星子轻轻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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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从何处寻找资料，安德始终无法找到“沙中怪物”的任何信息。随后的几天中，他陪伴着这位名为星子的女孩在黄沙中度过：白天他去查找文件，顺便翻些有用的物品；星子则寻找可食用的东西，通常是罐头一类的食品。晚上两人回到约定汇合的地点，再次闲聊起来。
经过这几天的交往，星子没有最初的生疏感，渐渐喜欢上这份陪伴的感觉。即便她知道安德只是一具机械体，却能隐隐约约感受到他的与众不同。
“看啊……看我找到了什么，”星子从肩上斜跨的旧布包中翻出一台老旧的摄像机，“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用……”
“给我看看吧。”
安德接过摄像机细细观察着，略微摆动了几下；星子则在一旁的篝火上架起罐头，又添了些枯枝。
“可以使用，内部零件和存卡都完好，”安德还给对方，“但显示屏已损坏，无法查看已有内容。”
“诶……没关系，毕竟是很老的型号了……但只要存卡还是好的，后面就可以拿去读取吧……”星子凑到安德身旁，抬起手对准两人按下了快门。在一阵“咔嚓”声后，她如获珍宝般将存卡取出收进包里。
“就是不知道拍的怎么样……”
安德静静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没有言语。
“虽然很早以前，就吃腻了……但是为了活下去，也只能靠这种黏糊糊的食物充饥了……”星子舀起一勺褐色的粘稠物塞进嘴里，“唔……好想吃炖肉杂烩啊……”
她继续似在自言自语一般：“有时候，总觉得还是死了算了……唉，星子啊星子，那种想法是不可以有的……死了就什么都见不到了，一想到这里，我真又好想活下去啊……”
安德望着跃动的火焰，若有所思道：“如果带你回到中心城区，你愿意吗？”
“诶？”她整个人愣了一下，神情胆怯起来，“这这这，这种事情……真的可以做到吗……如果被抓到的话，肯定……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吧……”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远处的防沙堤坝。
“会比怪物杀死严重吗。”
“不……不会吧？”
“你刚才不是说，很想活下去吗，”安德站起了身，“即便身为机械体，我也有和你一样活着的期望。”
他伸出手：“我带你离开吧。”
火焰的光芒似乎明亮了起来，星子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神色，却依旧有些犹豫：“即使是这样，那种事情……我，真的吗……”星子将手中的勺子咬在嘴边，颤抖地伸出手拉住对方；她抬头望向安德的脸庞，却触上对方那坚毅的目光。
这种感觉，好安心……
她许久没有这样的感受，仿佛世间一切都不再值得畏惧。那天夜里，她在睡梦中见到了盛开的花海，不觉嘴角扬起一丝甜甜的微笑。
或许是注意到不远处的废弃物中有食物的影子，一只乌鸦扑腾着翅膀落到旁边，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随即走到地上开口的罐头旁，探头往洞口里钻。但想必是让它失望了，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它依旧在罐子里寻找着，不断发出铛铛的啄击声。忽然间，身后突然传来了金属撞击的清脆响声，它快速缩回脑袋一拍翅膀飞到高处，回头看向身后的动静。
是个人。这片荒野少见人类的踪迹，遇到那些两脚生物无疑是一种稀奇的事情。但那只乌鸦并不感兴趣，只是苦恼于肚中的饥饿，便拍拍翅膀飞走了。
但他不是人类，而是一具机械生命体。
这里是K城的西部边区，黄沙侵袭最为严重的地区之一。事实上，K城之所以被称为“黄沙之城”，正是因为这座城市独有的风沙景象——即便是中心城区，也未能逃过风沙的侵袭。K城的市民大多数已然习惯了与黄沙共存的生活，并渐渐发展成为了一种“文化”；但城市边区的情况却越发糟糕。根据预测，黄沙只需要短短二十年的时间，便会完全掩埋整座城市。当地驻城方原本采取了大量措施却没有明显的效果，加上K城属于“边防城市”，抵御来自边区的“怪物”和防沙治理便成为了两件头等大事。
那具机体正是在这样的世界中醒来。他没有任何的身份证明，也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甚至连自身系统似乎都没有完整的运行代码。他的出现仿佛只是一场意外，一个属于这片荒野之上的谜团。
在几天时间的摸索之中，机械体渐渐理清了自己的意识，在极为不可能的条件下独自完善了机体运行，直到可以自由活动。在近乎完全发掘出自身的功能后，他心中早已积蓄起大量的疑团，而开始逐步探索起这座未知的城市，
西部边区曾并不是“边区”的范围，而是科研工厂的划分地带。在如同浪潮一般的黄沙完全侵蚀这片土地前，西部研发区拥有着大量的实验室与制造工厂，采取区块研究的模式提高效率。即便是当下风沙破坏原有的一切、埋没器械的残躯，却依旧无法掩盖那份昔日的辉煌——遗骸倾倒在黄沙之中，默默无言，成为历史的见证者。
他在这里为自己取下了名字——安德尼亚。那本是属于一位过世的实验员，他在一份人员名单上看见了这个名字，却不知为何萌生“取名”的想法。除此之外，安德进行了长达半个月的学习生活，在废弃的实验室中寻找着世界的线索。
他渐渐了解到有关于K城的情况，对这座城市产生了最初的印象；他开始对机械有了简单的认识，并对自己有了更多的疑惑。根据资料所言，安德意识到自己似乎与机械体存在着不寻常的差异，但他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看来只能自己另寻答案了。
然而在逐步完善自我的过程中，安德却时常会注意到这片边区中异常的情况……
那天夜晚，安德像往常一样寻找是否存在其他运行的机械体。很快，他发现在废弃轨道旁有K城的巡逻机兵——这是一种有着坦克般外形的中型机械体，依靠着底盘的履带移动。边区的机兵通常配有重型武器和装甲，并常年各处巡逻搜查。但它们并不会将安德视作敌人，毕竟识别出来也是机械体的缘故吧。
正当安德观察记录时，巡逻机兵突然调转探照灯，瞬间刺眼的白光照亮了他；与此同时，对方将所有的枪口指向了他的方向。安德听见武器的转向声，却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勉强遮挡眼前的光线待在原地。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突然察觉到身后的沙地中，有什么大型物体快速移动而过；而当他回头寻找时，却不见踪影。
巡逻机兵似乎丢失了目标，移开了探照灯朝其他方向驶去。
通过那晚巡逻机兵的反应，安德意识到那个藏匿于黄沙之中的物体必然不简单。但他并不知晓那是什么——无论如何翻找各处的资料，却始终没有符合条件的机械或生物。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他选择每晚来到那条轨道附近，等待“它”的出现。
这一等，却再也没见过。
-----------------
安德从未想到，自己能够在这片荒野之中，见到活生生的人类。当他靠近那位恐惧的女孩时，后者误以为是边区的“怪物”，害怕地哭喊着朝远处跑开，却不慎滑倒在地。或许是觉得自己活不了了，她竟举起手中锋利的金属片将要自行了解——好在安德反应及时，一拳打飞了对方手中的“刀具”，却也不慎打伤了她的左手。
夜幕的篝火旁，安德打开从废墟找到的医疗箱，为那名女孩小心包扎着红肿的左手。跃动的火焰在纸堆上欢快地起舞，微光映照着周围金属的残骸。
“抱……抱歉……太黑了，我有点看不清……还有，谢谢你救了我……”
“无妨。”安德没有抬头。
“其实……我有带便携灯具的，”女孩轻声说，“啊，我的意思，不是说生火不好……很温暖，但是有种陌生的感觉……”
“荒野之下，节约电量是有必要的。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家人？他们……都已经回到黄沙中了……”她的神色忧伤起来，“我叫星子，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我已经是，一个孤儿了……”
两人突然间都沉默了。
药物为红肿的部位带去了一丝舒适的凉意，让女孩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安德为火堆添了些折断的木板，看向身旁的她：“你的家人，经历了什么？”
名叫星子的女孩脸上浮现出畏惧的神色，有些慌张地朝四周望了望，似乎在确认着什么。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是……沙子里的怪物，它们，它们杀害了我的亲人……”
“沙子里的怪物？”
“是……是的！它们就藏在沙子里……这里，那里，我们根本不知道……”她畏缩地朝安德的身旁靠了靠，浑身不住地发抖，仿佛周围的沙中正潜伏着危险。
安德伸出手臂揽住星子，让她慢慢缓和情绪。根据女孩的描述，在K城边区有一种诡异的怪物。它们的特点是能够融入黄沙之中，如同水中的游鱼一般迅速而敏捷；一旦遇到这种怪物，是几乎不会有生还的可能。它们会突然冲出藏身的沙中，露出原本的模样，将受害者吞入腹中！
“有很多种不同的样子，很长很长的牙齿……还有细长的肢体，有的会有很多头！”星子在空中激动地比划着，“即使有很多的武器，也杀不死它们……”
安德似乎明白那天晚上自己遇到的究竟是什么了。“沙中怪物”，这种诡异的生物引起了他的好奇。但既然西部边区已如此危险，为何星子还要选择留在这里？
“这并不是我想留下来的……”星子抬头看向远方。安德随着她的目光一同望去，只见无边的夜幕之下，一座高墙屹立在这片大地之上；依稀可见墙上星星点点的光亮，还有大型机械运行的影子。
星子告知了安德一些信息：K城驻城方认为，常年不断的风沙灾害是由于“怪物”的频繁活动导致愈发严重。为了治理该问题，K城预计修建巨大的“防沙堤坝”，将整座城市与西部地区完全隔绝，以避免进一步的侵袭。在此期间，K城将会加强对西部的巡视活动，监察“怪物”的迹象。对此，东部的城市纷纷表示支持，并在一定程度上给与K城援助。
“自‘筑墙计划’开始，西部的人就再也不能回到城市了……也许……在他们的眼中，我们也是可怕怪物伪装的吧……”她突然苦涩地笑起来，“谢谢你能听我说这些……今晚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要先休息一下……”
她靠在安德身上陷入了休眠，似乎很久没有睡的这么安稳过。荒漠的夜晚会变得异常寒冷，安德没有机体调温功能——他守候在火堆旁，保持着那份火光带来的温暖。
夜晚很安静，只有星子轻轻的呼吸声。
-----------------
无论从何处寻找资料，安德始终无法找到“沙中怪物”的任何信息。随后的几天中，他陪伴着这位名为星子的女孩在黄沙中度过：白天他去查找文件，顺便翻些有用的物品；星子则寻找可食用的东西，通常是罐头一类的食品。晚上两人回到约定汇合的地点，再次闲聊起来。
经过这几天的交往，星子没有最初的生疏感，渐渐喜欢上这份陪伴的感觉。即便她知道安德只是一具机械体，却能隐隐约约感受到他的与众不同。
“看啊……看我找到了什么，”星子从肩上斜跨的旧布包中翻出一台老旧的摄像机，“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用……”
“给我看看吧。”
安德接过摄像机细细观察着，略微摆动了几下；星子则在一旁的篝火上架起罐头，又添了些枯枝。
“可以使用，内部零件和存卡都完好，”安德还给对方，“但显示屏已损坏，无法查看已有内容。”
“诶……没关系，毕竟是很老的型号了……但只要存卡还是好的，后面就可以拿去读取吧……”星子凑到安德身旁，抬起手对准两人按下了快门。在一阵“咔嚓”声后，她如获珍宝般将存卡取出收进包里。
“就是不知道拍的怎么样……”
安德静静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没有言语。
“虽然很早以前，就吃腻了……但是为了活下去，也只能靠这种黏糊糊的食物充饥了……”星子舀起一勺褐色的粘稠物塞进嘴里，“唔……好想吃炖肉杂烩啊……”
她继续似在自言自语一般：“有时候，总觉得还是死了算了……唉，星子啊星子，那种想法是不可以有的……死了就什么都见不到了，一想到这里，我真又好想活下去啊……”
安德望着跃动的火焰，若有所思道：“如果带你回到中心城区，你愿意吗？”
“诶？”她整个人愣了一下，神情胆怯起来，“这这这，这种事情……真的可以做到吗……如果被抓到的话，肯定……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吧……”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远处的防沙堤坝。
“会比怪物杀死严重吗。”
“不……不会吧？”
“你刚才不是说，很想活下去吗，”安德站起了身，“即便身为机械体，我也有和你一样活着的期望。”
他伸出手：“我带你离开吧。”
火焰的光芒似乎明亮了起来，星子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神色，却依旧有些犹豫：“即使是这样，那种事情……我，真的吗……”星子将手中的勺子咬在嘴边，颤抖地伸出手拉住对方；她抬头望向安德的脸庞，却触上对方那坚毅的目光。
这种感觉，好安心……
她许久没有这样的感受，仿佛世间一切都不再值得畏惧。那天夜里，她在睡梦中见到了盛开的花海，不觉嘴角扬起一丝甜甜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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