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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怎么啦?”上铺睡梦中的人惊得一弹而起。

    “哎哟哟!”把拳头击痛了的下铺摸着手嚎叫不已。

    “山鹰兄,”上铺关切地伸下脖子来,“你没事儿吧?”

    “我有没有事儿关你屁事!”满肚子气的下铺脸红脖子粗地回敬着。

    “哟,你……”上铺一脸惑然地望着下铺怒目圆睁的表情。

    “我、我、我怎么啦?”下铺咄咄逼人地问。

    “你刚才那是怎么呢?”上铺依旧赔着笑脸问。

    “我刚才那是差点要杀人了!”下铺凶巴巴着一张脸。

    “哟,山鹰兄,干嘛那么凶呀?”

    “问问你自己吧!道貌岸然的家伙,你昨夜上川公园的所作所为,我全都知道的呢,我真想杀了你才痛快,只可惜我没那个杀人的胆儿。”

    “对不起,确实冒犯了,恳请兄弟海涵。”

    “还好意思兄弟呢!”李山鹰鄙夷不已,“我警告你这伪君子,从今往后别再跟我称兄道弟了。”

    “真那么绝情吗?”上铺笑笑地问。

    “有了昨夜,你我已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

    上铺望着那张冷面孔,呆呆地半天也不敢多言了。

    下铺的人也懒得再说,开始例行起他一天的俗事,刷牙,洗脸。

    六零一宿舍里,一时只听得刷牙洗脸的单调声。

    好一会,刷了牙洗了脸的李山鹰回到床边,动手把一件件的生活用品,装进他的行李包里去。受了打击的张青歌一直呆坐在上铺静观默察着,见了这收拾的举动,不由眨眼了,禁不住又要问:“你这是想走的呀?”

    “要走了!”下铺的人坦然相告。

    “就不打算学电脑了吗?”

    “我早就不打算学那鬼电脑了。只是在这里玩玩,想缠缠那校花,现在既然名花有主了,我还留在这个无情之地干什么呢?三十六计,走为上,离开这个复杂得像鬼一样的地方就是了!”

    “就是再复杂,你也应该简单化,拿到结业证找自己的工作去呀。”

    “拿什么结业证、找什么理想工作,我要去做深圳的大老板了!”

    “深圳的大老板就有那么好做的吗?”坐在上铺的人嗤了声鼻子。

    “是不是在你小子眼里,深圳大老板就高不可攀呢?”

    “我当然没有那么认为。只是我有点不明白,你小子怎么就突然对深圳大老板信心百倍的呢?”

    “谁说突然?水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哟,怎么从来也没有听你说到过的呀?”

    “因为我从来也没有把你当过真心朋友!”

    “哦,”上铺笑了笑,“原来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对,我在你面前一直扮演着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表里不一是吧?”上铺更是笑笑。

    “笑什么,你还不是一样,伪君子一个!”

    “什么伪君子,我从来就是表里一致的。”

    “你说这话不脸红吗,那昨夜上川公园偷鸡摸狗的事怎么解释呢?”

    “昨夜上川公园的事算偷鸡摸狗吗?我与她那是真心相爱的!”

    “好!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想法。不过你得给我记住,你会为你昨夜的行为买单的。因为你伤害了我,我今生今世永远也忘不了报复你的事。总之,只要有机会,我会想尽办法,狠狠还你一刀,让你痛不欲生。”李山鹰早已经装好了行李包,说完这狠话,他打了个告辞的手势,背起大大的包裹,走出六零一的房门,迎着门外飘飘洒洒的雨水,扬长而去。

    呆坐在上铺的张青歌忙穿衣下床,追到房门口处,倚在门板上,听着呖呖的雨声,定定地目送着那肩负行囊的背影。只见那犟牛般的身影似乎带着一身的愤世嫉俗,疾步而去,走过雨水飘落的楼顶,走到楼梯口处,一步步蹬着地下去了。倚在门板上的人眼望着消逝的人影,心里如同满是雨水的楼顶,湿湿地让他难过不已,这才觉到昨夜上川公园的所作所为简直是杀鸡取卵,要了一个人的性命,不由得眉头深陷了。忽然,王凤走来,见了六零一门口发呆的人忙问:“这是怎么的呢?”张青歌从门板上撑起身来,伤感不已地说:“他走了呢!”王凤问:“谁?”张青歌回身望一眼下铺:“还能有谁呀。”王凤忙走进房中,只见那下铺空空如也,不由点起头来:“嗯,这人终于走了呢。”张青歌长叹:“是啊,他终于走了!”王凤忙打量起面前的人:“怎么,他走了,你如有所失?”张青歌摆了下头:“那倒没有。”王凤问:“那你这失魂落魄的是为什么呀?”张青歌眨下眼睛说:“嗯,我伤害了他呀!”王凤问:“此话怎讲呢?”张青歌说:“你是他心中的宝贝,可是他昨夜在上川公园偷看到了我霸占你的事,这简直是要了他这个色鬼的命呢。”王凤好笑一声:“就不是你,我也不会属于他的!”张青歌点头:“是。可我这样一来,就担当起了伤害他的罪名呀。”王凤问:“难道你怕了?”张青歌半天才说:“我觉得这人不简单,他从此成了我生命中一块不散的乌云了。”王凤眨起眼来:“他在你心里留下了阴影?”张青歌点头:“他走时给我摞下狠话,意思是要报复我的。”王凤问:“你就怕了吗?”张青歌说:“要说我还真有种不好的预感,将来可能有一天会遭到他报应的呢。”王凤久久审视着面前人那脸浓浓的阴霾,伸过手去轻轻抚着他白白的面颊,说:“亲爱的,别怕。人生在世,顺其自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就是想报应你昨夜上川公园独吞美食的事,那就让他来吧。”张青歌点头,一手揽过她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口里喃喃地问:“这人会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