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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上 22)

    “这些话有点空洞。”老李皱了下眉头。

    “别人的话就空洞!”朱姐很快嗤笑一声。

    “现在大家都来说实在点的吧。”老李恳求地说。

    “怎样才算实在的呢?”老徐笑了一下。

    “具体分析一下A股的行情。”老李说。

    “这个呀!”老徐面露难色。

    “这个怎么了呢?”老李一脸的疑问,“你一向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呀。”

    “我的主见可能让你很失望的。”老徐又笑了笑。

    “只要是你的主见,我决不失望。”老李诚恳地说。

    “我对A股依旧持否定的态度。”老徐说。

    “你对A股还持否定的态度?”老李一脸的惊愕。

    “你看看!”老徐笑了,“我说你会失望的还不信呢。”

    “能再说具体点吗?”老李问。

    “你自己来看看吧。”老徐说着打开身边电脑里的A股系统,“从二零零一年到现在,A股的走势越来越明显。”

    “一波下淌的河水呢。”老李伸着脖子看着电脑里的A股K线喃喃自语。

    “对,”老徐点头,“A股的趋势已成定局。据我这个教物理出身人的观察,股市的上升、下降,都合乎惯性原理的。”

    围观在电脑旁的人群听了这话,面面相觑。老徐扫一眼身边的寒蝉,问:“是不是很可怕?”不少人苦笑了:“还能不怕吗!”老徐说:“K线已如此,怕也没用的。”老李叹了:“原来这么些年,A股一直是个大熊市呢!”小杨跟着砸嘴:“这熊市也太漫长了。”老徐点头:“嗯,就是个漫熊呢。”老李眼睛直眨:“漫熊少见的呀?”老徐说:“这种漫熊,不仅在A股史上少见,就是纵观世界股市,那也是稀罕的呀。”老李的脸一下哭了:“我们中国股民怎么就摊上这种倒霉的事儿呢?”老徐摆头,苦笑地说:“很难解释了!”旁边的朱姐、唐姐一下崩溃般地把身子往后一仰,长叹不已地窒息在那里。老李忽咆哮起来破口大骂:“他妈的,A股简直就是鬼股呢!”小杨老人沧桑般地摇头叹息起来:“人怕入错行啊!我的同学朋友,在深圳的各行各业,个个得心应手,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买车的买车,买房的买房。只有我这个做股票的人呀,至今一无所有,无车无房,两手空空。”在座的人一时无不长吁短叹,怨声载道,哀鸿一片。张青歌在怨气声中也摇头叹息:“大A是苦了中国股民了!”小杨说:“你苦什么了!跟着老徐,你小张算是沾足了光的,至今都没有买股票。”张青歌说:“我没有亏钱,可这许多年也没有赚到一文钱呀。”朱姐说:“赚钱那是第二回事。”张青歌说:“我现在不是赚钱亏钱的事,只是觉得呀,这大A怪着呢。”老徐笑了下:“其实A股这样,也不是什么怪。股市嘛,本身就是匹野马。”张青歌问:“徐哥,你就不觉得A股有失规律性吗?”老徐问:“你指的是哪方面的规律?”张青歌喝了口杯子里茶:“你们看吧,现在中国的经济,正在呈稳步增长、甚至是高速攀升的势头,可是为什么作为晴雨表的A股,却会出这种反差现象,出现漫熊的格局呢?”

    “嗯!”小杨忙点头,“这是种奇怪的现象呢。”

    “我们股民是与时代经济脱节了。”老徐也点头。

    “我看不要把问题扯得太远。”老李摆一下手。

    “这应该是政治家们考虑的一个问题吧?”老万问。

    “不,”小杨说,“这是社会学家们值得深思的问题。”

    “我们既不是政治家又不是社会学家,只是群小股民,考虑那么多的问题干什么呢?”老李说,“小张,你不该这样多嘴。”

    “我觉得小张的嘴多得好。”小杨说,“古人就有‘位卑未敢忘忧国’的思想,何况今天身为经济前沿的我们股民,为什么就不能思考一下股市与时代经济脱节了的问题。”

    “我实话告诉你们吧,”张青歌动情不已地说,“我当初来做股票的动机,就是因为有感‘股市是时代经济的晴雨表’这句名言呢。所以现在我不得不多嘴提一下这个问题了。”

    “你这个问题呀,”老徐笑了笑,“确实提得有点大。”

    “这种问题恐怕不是我等股民解释得了的。”老万说。

    “我看呢,”老李说,“这个问题最好还是留给社会学家们去深思吧,我们现在少说那种空洞的话为好。”

    “别人的话就空洞,”朱姐小声嘟啷,“自己满嘴的毛泽东语录就不觉得。”

    闲言杂语,时常相互攻击,场面有点失控。老万看不惯,拉下脸来说:“好了。话不要扯得太远,还是让老徐继续分析吧。既然是漫熊,那我们又如何应对呢?”老李抛开个人恩怨直点头:“对,让老徐继续说吧。”老徐却有点呆愣,望着张青歌眼睛眨呀眨的,也许他心里还让刚才那个“股市是时代经济晴雨表”的问题给卡着,半天才动起手中的鼠标来说:“嗯,现在既然看到漫熊的格局,那也就不难对付这头巨兽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刚才想说的三国故事,就是司马懿在看到自己不是诸葛亮的对手后,步步为营,与善攻的诸葛亮以守为主,紧闭城门。今天身为股民的我们,更应该顺势而为了。”老万和老李听了这话,明白是继续观望的为妙,都点起头来。老李回头对老万低声说:“股市持续走低,黄金贬值成了白菜萝卜,对于我们投资人而言,应该是件大好事呢。”老万苦笑:“好是好,可就是白菜萝卜也没钱买的呀。”老李问:“你不是说家里有块藏石的吗?”老万叹息:“藏石冷冰冰!”老李说:“你把藏石变成钱不就热乎乎的。”老万摆头:“很难变成钱的。”老李问:“怎么有货还怕变不成钱,你没去二十五区的宝城典当收藏行吗?”老万说:“去过一次。那店主王老板扣得我脚板筋都痛呢,给的价钱让我实在是出不了手。”老李一笑:“我看你该出手时得出手。王老板给的价钱就是再少,只要你拿回那钱买入这白菜萝卜价格的股票就是了。”老万苦着脸问:“那样做亏本生意怎么行呀?”老李重重点头:“我看能行。就目前A股市场的白菜萝卜价,翻上个十倍、十几倍、几十倍的,一点也不足为奇。”老万满脸惊张了:“天啊!十倍、十几倍、几十倍呢,你老李头也真敢做梦的呀。”老李哼了声鼻子:“有老徐这样的高人在身边,什么样的梦我不敢做!”老万忙瞥一眼不远处的老徐,低声地嗤之以鼻:“老李,你这是不是太把湖北佬夸大其词了呢?”老李说:“我现在心里真觉得那湖北佬有诸葛亮之才呢。”老万握嘴好笑不已:“湖北佬就是活诸葛亮又怎么样?历史上的刘、关、张三顾茅庐,请到诸葛亮出山,后来诸葛亮打败天下了吗,小小蜀国成气候了吗?还不是三国归晋了!”老李说:“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把玉石变成钱,买成股票的最好。”老万摇头:“我才不会把藏石贱价出手呢。有块玉石陪着,就是没钱,晚上躺在床上照样做富贵梦的。”老李笑了:“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老万反问:“我什么行为?”老李用手点着面前人的鼻子尖说:“你身为一股民,在沪深两市都呈白菜萝卜价格跟前,竟然还躺在冰冷的玉石跟前自作多情,这是典型的玩物丧志啊!”这声音说得有点大,一下吸引了大家的目光。老万在众目睽睽前忙点头,之乎者也着:“嗯嗯嗯,让我想想再说吧。”

    大会之下,其实小会纷纷。不仅老李老万低声细语,朱姐和唐姐更是密谋一般。二姐紧抱在一起,长吁短叹,一脸哭相。朱姐说:“现在股票都跌到五成下方,这时要卖掉它,真比捏个烫手的山芋还难办的呢。”唐姐说:“可问题是老徐那个狗屁诸葛亮刚才又那样分析了,要是真让他言中,这后果就不堪设想的呢。”朱姐一下把哭脸皱成了核桃,似是针扎心孔地说:“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呢,人都快急成了疯子!”旁边的小杨偷听到了俩姐妹的由衷之言,轻声插一句嘴:“你就把那些烂股票放在那里,怕什么呢?猴年马月,A股迟早有一天会转暖的。”朱姐叹了:“小杨弟,你哪里知道。我老公开公司,上百号的员工,到时不发工资,工人就起内讧。”朱姐一急,话音重了。引得郑玫插嘴:“朱姐,遇上这样的事,可以想想法子的呀。”朱姐忙请求地说:“郑妹,你人聪明,快快给姐想个法子。”郑玫皱一下眉头说:“嗯,比喻借点货款,或者变卖一下家产,暂且把这个漏洞补上。说不定A股不会是徐哥所说的那样呢。”朱姐的苦脸更苦了一下地说:“好郑妹呀!那些看家的本领呀,我是早就想尽了的,家里只要是值钱的,包括我结婚时的金项链、金戒指、银耳环什么的,我瞒着我老公的眼睛,打包送到二十五区宝城典当收藏行,便宜至极地全卖给了那个王姓的店老板了。”郑玫扑闪两下眼睛:“嗯,那借点货款嘛。”唐姐问:“是借高利货吗?”郑玫点头:“利息是有点高。我有好几个朋友都是做放货生意的。像朱姐这样有车、有房、还有公司的人家,只需去一个电话,就把钱打过来了。如果想借的话,我这就跟他们联系一下。”唐姐的鼻子嗤得山响:“借那种钱,饮鸩止渴!”郑玫说:“也不能那样说。像朱姐家开公司的,偶尔借下货款,应下急,让自个儿喘口气,然后再想法子补上。深圳许多的生意人,不都是这样度过难关的。”朱姐苦着脸直摆手。

    说话间,徐家的主妇走了出来,笑着脸地将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水饺放在桌面上,嘻嘻地对满堂的客人说:“各位股民朋友,常听老徐在家里唠叨你们,老李呀、老万呀、朱姐呀、唐姐呀、阿玫呀等等等等的,今天总算见上面了。不过,我没有好招待,就一锅饺子,愿你们个个吃个饱吧。”大家都陪笑应和着“好吃莫过饺子”的话,纷纷动手,拿了碗筷,满满的舀上一碗,再倒上陈醋,坐到桌边,狼吞虎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