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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只是,日复一日,英大证券的营业大厅里却疑问迭起。老李深皱眉头,拉长着腔地问:“那个小张,怎么进了趟派出所,就不再来陪我们了吗?”老万许是心境复杂,也揣着明白装糊涂:“老徐呀,你那弟子什么情况应该清楚吧?”老徐把眼睛一瞪没好气地说:“我正想问问你的呢。青歌是你带进派出所里去的,出来后什么情况,只有你才清楚的呀?”老万让这话哽了一下,只好点头来说:“小张那人呀,怕是受了点刺激。不过,你老徐作为师长,还是应该去关心一下的为是。”老徐点头之余,又摆了摆头地说:“我有点懒得理他的呢!”老万听了这话,忙对着老李指责地说:“老徐有点不尽人情,落井下石呢。”老李不明白地问:“老徐落井下石?”老万点头地说:“那天在派出所里你没见他的态度,他非但对自己落难的弟子没有半句好言相劝,反而尽说些难听的话去折磨小张。”老李的脸一下恼了:“老徐,你怎么会这样的呢?”老徐长叹了一声:“你哪里知道他让我多失望啊!”老李说:“你就是再失望也不能落井下石呀!”老徐点头:“这几天我一直在叫我家的玉琳去看他呢。可玉琳每次回来说,那七零一的房门,一直叫不开,并且她在门外偷听了好半天,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就像是房里根本就没有人的。”坐一边的郑玫忙说:“我也开车去找过他好几次的,那七零一的房门就差让我拍破,里面的确没有青歌的人影。我还猛打他的电话,可是一直关机状态。”老李一脸的惊恐:“莫不是小张受了打击,寻短了吧?”心中有数的老万忙摆手:“那倒不会的。那天我们一起走出派出所来时,小张的言下之意,是想打算开始一种新的生活。”老徐忙问:“打算开始一种新的生活?”老万点头:“小张说他想到七十四区的中心街头去摆一个摊什么的。”老徐听了这话,久久地呆在了那里,好半天才推断地说:“嗯,我知道了。”郑玫问:“徐哥知道了什么呢?”老徐说:“青歌定是想在七十四区中心街卖字卖画的。”郑玫问:“青歌怎么会做这种丢人的地摊小生意呢?”老万说:“小张说他过去总觉得做这种小生意丢人,进了趟派出所好像大彻大悟了,自食其力,光明正大。”老李舒了口气:“要真是这样就好了!”老徐想了想说:“那我晚上到中心街走一趟去。”郑玫说:“徐哥,你晚上带我一起去吧。”老徐点头。

    七十四区的中心街头,近来蓬头画家的卖字卖画成了引人注目的热点。匆匆的路人,一个个忙里偷闲,伸长着脖子去睹那一幅幅的速写字画。忙碌的中年汉子伫足一边,慨叹地说:“这么廉宜的好字好画,不来一幅的话,也太可惜了呢。”埋头写画的蓬头画家立笔铺纸地问:“先生,要字还是要画?”中年汉子说:“就简单点,来个字吧。”埋头的画家问:“何字?”中年汉子说:“深圳都市里,节奏太快,心神不宁,常常夜不成眠,你看给我写个什么字的好呢?”埋头画家“嗯”了一声,动笔在雪白的纸张上挥了个悠然自得的“兰”字,然后递了过去:“请。”中年汉子双手接了,顿时浑身轻松,顶礼膜拜了:“神来之笔啊!”

    华灯之下,远远观望着的老徐和郑玫一直默不作声。他俩来时,沿着中心街,一路走过,双眼左右搜索着,忽见一处“卖字卖画”的招牌,再看那桌边坐着位蓬头人物,虽然脸面隐约,却很快断定此人定是长发画家无疑。只见走到长发画家桌前索字要画者一个接一个的。长发画家稳坐中军帐一般,埋头应付,快笔飞毫地用一幅幅的字画打发着络绎不绝的索求者们。当中年汉子双手捧着“兰”字快意而去时,郑玫忙说:“走!徐哥,会一下那个生意人去。”看得有点呆的老徐半天摇了下头,说:“你自个儿去吧。”郑玫问:“怎么?”老徐说:“我不想见他那副流落街头的模样呢。”郑玫盯着不远处的街头艺人,那副蓬头垢面乞丐般的形象,让她满脸哭丧不已地问:“徐哥,那人怕是在派出所里刺激不小吧?”老徐说:“我现在比他更刺激呢!”说着,转身而去。郑玫望着那离去的背影,进退两难了,久久呆在原地,脑子里思绪万千,腹内矛盾纷争,她要不要去会一下那位街头艺人呢?她虽然想走近去慰藉一下他的伤心,可是那副看破红尘目无人世的蒙面形态,再多的人间暖语于他都会水浇鸭背的。郑玫随之苦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为好。当她正想转身离去之时,忽想到他那天酒楼里所言的扑朔迷离的女友,又不由点一下头,计上心来,何不趁他脑子刺激之际去打探一下他隐秘的心事呢?想到这里,这位一直在深圳做着神秘侦探的人忙从包里取出一条花巾来,蒙在了面孔上,乔装改扮,然后一步步走近那个卖字卖画的摊点。

    “先生你好!”花巾蒙面女子改腔换调。

    “小姐你们!”长发掩面的街头艺人坐在那里盲人一般,机械应对。

    “先生这是卖字还是卖画的呢?”花巾女子字正腔圆。

    “小姐是要字还是要画?”蒙面画家反问。

    “嗯,”花巾女子故意调皮了一下,“当然来幅画的最好呀。”

    “何画呢,”蒙面画家一手慢慢调试起丹青来,“山、水还是人?”

    “人的肖像画吧!”花巾女子口语肯定。

    “人的肖像,千奇百怪,白马王子、小鲜肉还是粗人野汉?”

    “不!我想要幅青春女子的原初形貌才好。”

    “青春女子也千差万别,是肥,还是瘦?”

    “应是绿肥红瘦吧。”红巾女子若有所思。

    “绿肥红瘦,”盲人一般的蒙面画家似乎好笑了一声,“此话怎讲?”

    “红颜憔悴,暮春之女呀。”

    “是你思念的某一位吗?”画家问。

    “不,最好是你生活中曾经的一位丽人才行呢。”

    “为什么?”蒙面画家口气很是奇怪。

    “因为要真,”花巾女子语气凝重,“只有你曾经生活中的某位熟悉女子才能传神了。”

    “嗯,”蒙面画家点头,“我生活中曾经还真有那么位丽人值得一画呢。”

    “大既就是你的女友吧?”

    “对。”蒙面画家点头,“她离我之时,面容憔悴,真正是绿肥红瘦啊!”

    “快画,”花巾女子渴切万分,“多少钱我都买下了。”

    蒙面画家点头,又调色一番,然后奋笔疾书,横涂竖抹。忙碌一天的街艺人,早已疲惫,伏在桌上惯性而作,形同傀儡,任人指使,有求必应,记忆中女友的形象让他欲哭无泪,神来之笔,尽形毕出。瞬间,面容愁苦的青春女子跃然纸上,栩栩如生。放下画笔,蒙面画家双手将画托上,说:“小姐,给您了!”花巾女子赶忙双手接了,问:“这可是你女友?”蒙面画家点头:“分隔多年,记忆之容。”花巾女子“哦”了一声,扫一眼画面上似曾相识的面孔,欣喜若狂,慌忙卷起,又掏腰包将一大把的钞票搁在了桌面上,然后转身,轻巧而去。

    郑玫速速回到宝马车内,一手摘了面部上的纱巾,启动轿车,向二十五区的公司开去。一路无话,回到南方投资,走进自己的工作室,郑玫急于的事情就是将那幅绿肥红瘦的女子肖像画沾在墙壁,然后仰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久久审视起那画中人来。画像与真实人面有些出入,但大体轮廓,凤眼丰唇,基本相符,让她重重点头:“嗯,应该就是她了!”近来,她一直在忙于潜伏进酒干淌卖无的准备工作,可是许多的人事,像雨像雾又像风地在她的脑子里扑朔迷离,最让她为之错觉的就是那位人事经理的王凤。郑玫多次搜索过酒干淌卖无集团的网站,这家即将上市企业的人事经理一栏上分明地写着:王凤,也就是她上次进该集团打探时认知到的王姐,这位王姐是否就是张青歌酒后曾说到过的他那位女友,此王凤真是彼王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