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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一辆乌色的丰田牌轿车正悠转在七十四区的马路上。

    车内,坐着的是位面罩墨镜的富态男人,他不久前从恒丰酒家一位服务员的口里打听到,七十四区正住着他迷恋已久的那位校花。于是一有空,这位处心积虑的好色之徒就开着他的乌色豪车寻花问柳来了。

    乌色豪车里那双罩着墨镜的眼睛不住向玻璃窗外张望着,马路边一位伫足推销女子的身影很快映入他的墨镜之中,镜片里的小眼睛随之眨了又眨,甚至眉头皱了又皱,怎么那位逢人扬一扬手中物品的女子就像是他朝思暮想的校花呀?她在干什么,是在做宣传还是买卖呢?豪车里的车主推了推墨镜,打着方向盘,向那女子靠了过去。近了,他对着女子慢慢放下车的玻璃窗,再伸着墨镜的眼睛去看了又看。嗯,没错,他点头了,这路边的女子正是他苦寻多年了的校花王凤。只是,细细观摩一会后,他发现到,此王凤与彼王凤,却又迥然不同,简直物是人非,那双曾经明媚的笑眼,变得阴郁沉闷,一头的乌发也微黄枯色,还有神情变得倦怠,意气消懒,不过大体轮廓依旧,让他又觉得此王凤就是彼王凤无疑的。肯定之后,他忙放下车窗,向车门外的女子招手了:“你好啊,美女!”

    “您好,”路边眼神渴盼的女子忙点头,“老板大人!”

    “你这是在等谁的呢?”车里的墨镜先生笑了笑。

    “我在等一个买主。”女子说。

    “买主?”墨镜先生很是迷惑,“你想卖什么吗?”

    “我想推销这幅古字的。”女子扬了扬了手中的货。

    “古字?”墨镜先生好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呢?”女子问。

    “我笑你手里的古字不古吧?”

    “老板大人,你连看都没看一眼,怎么可以这样血口喷人呢?”

    “因为不用看我就心知肚明了。”

    “老板大人是在玩笑的吧?”

    “绝非玩笑,”墨镜先生言词凿凿,“你家先生,能书善画,什么样的古字仿得不惟妙惟肖呀,那造假的本领一点也不亚于历史上的造假大亨张大千的呢。”

    “不!”女子忙摇头摆手,“我家的先生是能书善画,可这真不是他的仿品呢。”

    “别骗了,我什么都知道的。哈哈哈……”

    “你?!”女子不由得对车里的墨镜先生连连地眨起了眼睛。

    “我怎么了,不认得了吗?我认得你的呢。你名叫王凤,曾经宝文培训中心的校花一枝呢。”

    “你是谁,怎么那么清楚我和我家的先生呀?你那么大个墨镜,让我哪里认得了你呢!”

    “你好好看一看我,就知道我是谁了。”

    “把你的墨镜摘下来,我才能看得清你的庐山真面貌的呀。”女子有点气恼了。

    “好!”车里的先生慢慢摘下墨镜,现出一张乌黑色的脸面来

    路边的女子王凤努力伸长着脖子,睁大着双眼,眨呀眨地识别着车里的黑客。黑客在光线幽暗的车里形同幽灵,隐约可见一张陌生肥硕的脸堂和浅浅的发型,可是那双一闪一闪的小小眼睛像鼠目那般地霞光万道惊悚了她的心空,推开了她重重的记忆之门,让她顿时豁然开朗地回想到了昔日的宝文培训中心,捕捉到了那位好色之徒的面孔。王凤随之本能地收回一下身子,倒吸了一口冷气,惊慌失措地问:“天啊!怎么会是你呢?”车里的黑客问:“怎么就不能是我了,你还记得我的尊姓大名吗?”女凤重重点头:“李、山、鹰!”车里的黑客哈哈大笑:“谢谢你还能记得我,王凤老同学。”王凤舒了口气说:“谢我什么,我怎么就记不得你了。才几年的时间,我又不健忘,过去的时光都历历在目呢。”黑客李山鹰却长叹不已:“可这几年的时间,光阴似箭,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我四处寻寻觅觅好不容易才在这里找到你的呢。”王凤问:“你在四处寻找我吗?”李山鹰点头:“是啊,我找你找得好苦。”王凤问:“为什么?”李山鹰说:“还能为什么,就是为了一个糊涂的爱呀。”王凤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变得缄默,审视起车里富态一身的人,只见那肥硕的脖子上挂着条硕大的金顶链,饱满的手腕上戴着块劳斯莱斯的世界名表。乖乖!她顿时时让他富贵一身的穿戴给惊呆了,刚才还自失了的人这才意识到面前的泰山,她眼下四处苦苦寻找的不正是这等腰包鼓鼓的人物吗?明白之余,王凤赶忙装出一张不自然的笑脸来,唯唯诺诺地说:“哟,先生,您、这几年的时间,好像很不简单,肥得满身都是油水的样子呢?”李山鹰在这恭维声中摸了把肥脖子,慨叹不已地说:“样子是肥了,可这心呀,还是那么瘦呢!”王凤笑了:“有了钱的人,什么样的东西得不到,怎么可能心还是那么瘦的呢。”李山鹰摆头:“钱不是万能的呀。”王凤说:“应该说没有钱那才是万万不能的呢。”李山鹰点头:“是,钱是基本,衣食住行。可是,除此之外呢?”王凤问:“人首先得衣食住行,才有资格说之外的话了。”李山鹰皱起眉头:“怎么,难道你还让衣食住行给困着不成?”王凤低下头去:“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叫化子一般地站着呢?”李山鹰顿悟了片刻,忙清醒般地向在车窗外的人招手说:“先进来坐一坐,有什么困难的话,尽管说好吗?能帮的,我保证不拒绝。”

    王凤伸手拉开了车门,轻巧坐进了车内,她不由得近近地、甚至是深情地打量一眼身边的人。自从宝文培训中心一别,几年音信不通,互不知晓,今日徒然撞见,如此这般零距离地挤坐在了一起,熟悉之中,却又陌生无比。心里正紧紧装着钱事的王凤痴了一会,赶忙收回自己有点过份的目光,对身边大款模样的人赔笑一脸地说:“看样子,你过得挺不错的呢!”肥硕的李山鹰在这美女的赞美声中一下大长志气,财大气粗,吹牛拍马,手舞足蹈了:“我这点小日子算什么!当今的大势才喜人呢,美国佬的经济时代在衰退,咱们中国人的生活水平正呈直线上升。据二零零以年来三番五次的报道,中国很快就会败RB鬼子,将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了呢。那么按照这么个逻辑趋势呀,超越美国佬,也就是迟早的事情了。哈哈哈……我呀,在这样个冲出亚洲走向世改朝换代的年月里,总有种睡不好觉的恐惧,担心一觉醒来,成了乌龟跟兔子赛跑,让周边的朝流给淘汰得一钱不值了呢。”王凤在这大话连篇声中不住地点头:“嗯,不错,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了。”李山鹰也转过话来问:“你也让我刮目相看了呀,当年一个笑嘻嘻的人怎么变得阴眉冷眼的了呢?”王凤叹了声:“有空再说吧!”李山鹰问:“嫌这车里说话不雅致是吗?那我们去恒丰酒家,开个包间,叫一桌子的菜,开一瓶好酒,再畅所欲言,如何?”王凤犹豫了半天,还是摆头地说:“你先给我留个电话吧。”

    “好呢,”李山鹰忙反身取了张名片,“我随时恭候你的佳音。”

    “随时,”王凤不由一笑,“你有那么方便吗?”

    “我孤家寡人的,方便得很呢!”

    “那你家女人呢?”王凤直视着身边的人。

    “什么家里的女人呀?”李山鹰小眼睛直眨了起来,“听不懂呢。”

    “就是你家婆娘,你心仪的爱人呀!”

    “哦,”李山鹰傻傻地一笑,“早些年呀,我倒是在某培训中心遇到个心仪的校花的,先前我还以为她爱上了我,可是后来有一天我发现到那校花对我不过是阳奉阴违罢了。”

    “难道从那之后你就一直空缺至今自己心中的爱人了吗?”

    “那还用问?不然我怎么会在这个校花有可能出现的七十四区之畔守株待兔呢?”

    “你在这里守株待兔?”王凤的眼睛眨了。

    “对!”李山鹰饶有兴趣地说,“不久前,我在恒丰酒家的‘英国’包间里吃饭,偶从服务员的口里得知到,七十四区里有位长相酷似巩俐的美女,这让我记起多年前在上川公园里偷听到的,有对偷吃禁果的青年男女窃窃私语,想到七十四区这地儿上来谈情说爱。”

    “这么说,”王凤点头,“今天是你蓄谋已久的事?”

    “我处心积虑,常常为此彻夜难眠,不找到你们誓不罢休。”

    “你为什么要这样痴心妄想呢,好像不只是为了爱的吧?”

    “嗯,过爱的情份里,往往是夹着恨的。”

    “那你到底恨点什么呢,恨我当年没有对你投怀送抱吗?”

    “我也说不清,道不明的。那年那月的那位校花,姓王名凤,性感风骚,满面的青春,一身的活力,她首先像是对我李某人有情有意的,可是在一个让她把我灌醉了的子夜里,我却在上川公园里偷窥到了我的同室竟然把她霸占在怀,据为己有……我当年的那种恨啊,永世不能忘的呢!”

    天啊!世间竟然有如此记恨的小人,时光无数次了轮回,山上的花草都枯了黄了又绿了地许多年了,他却依旧当年的陈谷子烂芝麻。心事满腹的王凤不由长叹一声:“好了!李山鹰,请你别再那样指桑骂槐说什么校花了。其实,往事如烟,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现在你眼前的这个王凤呀,早已经不再是当年宝文培训中心里的那个所谓的校花王凤了。”李山鹰忙言辞恳切地说:“不,往事并不如烟,物在人在。我痴情的眼里,虽说花开花又落,但此王凤依然还是彼王凤的。”王凤苦笑不已:“当年那个单纯的校花王凤貌合神离了!”李山鹰点起头来:“要说是呢,你是有变化,像是霜打了的苗头。那到底怎么回事呢,才几年的时间,正值青春年华的人,怎么就一副未老先衰的表情了?”王凤慨叹:“说来话就长了!”李山鹰说:“再长的话,我们可以到恒丰酒家的包间里去慢慢说。”王凤扬了下手里的名片:“让我想想再拨你的电话吧。”李山鹰点头:“那好吧。”

    两人在丰田轿车里言来语去,如此这般说好之后,就各奔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