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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上48)

    “青歌,”戴着个大墨镜的郑玫双手扶住,“你这是怎么的啦?”

    “啊,我、”张青歌掩面哭泣,“我快要死了。”

    “尽说酒话呢。”郑玫推一下墨镜好笑了一声。

    “是啊,”老万附和,“这酒的后劲不可忽视。”

    “我看未必是酒劲了!”一直伸着眼睛在看的老徐向前一步。

    张青歌的反常之举,早已引起身边人的注目,郑玫因为墨镜而鼠目寸光,老徐、老万、老李都伸着眼睛,看到了那车场乌色轿车旁边的左男右女。只是老万、老李莫名其妙。而老徐却似乎看出了点门道。但老徐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呢,那男那女,怎么就似曾相识的、是宝文培训中心的一对天敌呀!惆怅的张青歌差点摔倒在地,心里正纳闷的老徐一手扶着之余,嘴里叹了:“青歌,真是奇了、怪了的呢。”张青歌佯装不知地问:“徐哥,什么奇了怪了的呢?”老徐想了想吞吞吐吐地说:“怎么、怎么刚才那辆车旁边的一男一女,就像是、就像是……”张青歌怕露了家丑,忙扬手打住:“徐哥,别说了,以后没人时再说这些吧。”老徐会意,转口来说:“嗯,这酒的后劲,还真不小。”郑玫说:“既然酒的后劲这么大,那就早点回家去吧。”老徐点头:“对,早点回家,免得乐极生悲。”张青歌却摆手:“我不回家去了。三位大哥,你们先回吧。”

    这又奇了怪了,怎么就不回家了呢?郑玫好笑起来:“青歌,你想露宿街头吗?”张青歌站直了一下身子,慨然地吩咐:“阿玫,你先开车把三位大哥送回到七十四区,然后回来见我。我在这里等你。我心里有紧要的话要对你一说。”郑玫眨了几下大眼睛,只好说:“那三位大哥上车吧。”三老忙摆手,纷纷说:“既然你们有紧要的话要说,那也不用送我们。我们打个的就是了。”说着,就告辞而去。

    张青歌和郑玫站在台阶上,呆呆目送着三位大哥远去的背影。

    夜深人静的新城广场,异常空旷,似乎在时空的深处深广无限。

    深寂之中,郑玫忽笑了,问:“我们就这样在这里站着吗?”张青歌重重吁了口气,从呆中醒回来说:“开上你的宝马,带上我,去狂飚一阵吧!”郑玫问:“去哪里飚车呢?”张青歌说:“据说,新建的宝安大道,与市里的深南大道,相连一起,打造出了一个百里长街。这夜深人静的,正好欣赏一番深圳的奇观。”郑玫忙点头称妙。

    白色的宝马,从西乡路口切入宝安大道,穿云破雾般地掠过都市的繁华地段。马路两旁,人工精心培植的风景,层出不穷,树影婆娑,加之季节的绿肥红瘦,还有子夜的灯光迷离,给人一种玉树琼楼的快意。此情此景之中,张青歌的耳际回响起莫扎特的狂想曲,让他抖落一身的尘埃,豪情万丈,狂幻不已,心里有种拥抱苍天宇宙的意气……那整日晃在眼际里的万千K线,忽然翻飞婉转,五光十色,伸展长空,似乎张扬出一条条人类的足迹,引人思绪万千,远古的夏、商、周、秦,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多么好似漫熊之年里的阴森势态,封建王朝里,虽然偶尔也有过盛唐那样蔚为大观的牛市社会,可惜昙花一现,很快消逝在了历史浩渺的烟波之中,成为后人一道怀旧的情结;现在当今的社会呢,是牛市,还是熊市?他毫无疑问,心里立马肯定,如此一个百姓安康、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盛世,正是华夏大地上,正在崛起的前所未有的大牛市……激情之下,张青歌想到夜里老徐明年巨牛将至的论断,心里的主意定了下来,将手中的股票持有下去,迎接明年暴利的时刻。想到这里,张青歌失手拍了一下身边的人:“好了,暂停一下你的飞车吧!”

    “怎么啦?”全神贯注驾着飞车的郑玫简直吓了一跳。

    “我想去那路边上走走呢。”张青歌好笑了一声。

    “让窗外的夜景勾走了魂是吧?”

    “嗯,”张青歌点头,“的确如此。”

    “难怪,”郑玫放慢了车速,“这夜实在是太美了。”

    “这夜简直就是座迷宫,让人心里激情澎湃,文如泉涌。”

    “是不是诗兴来了呢?”郑玫笑了笑。

    “想考我作诗是吧?这可是我的拿手戏了!”

    “好,”郑玫停了车,“我洗耳恭听。”

    夜深人静的大道,空无一人。走下车的两人,相跟相随在灯光和月光里,四下寻视了一番,然后走到一起。张青歌伸出一只手去:“走,我们去散散吧。”郑玫看一眼他那副一改从前畏缩的大度气态,说:“你要是永远这样绅士,那才像个男子呢。”张青歌笑了:“你是在笑我过去缩手缩脚吧?”郑玫反问:“你怎么突然想拉拉我的手呢?”张青歌说:“这呀,以后再告诉你。”说着,一手拉了她,向前走去。

    前面一派朦胧的景物。

    月光之中,他们似乎进入到了天人合一的仙境,赏心悦目。郑玫说:“快给我来一首呀!”张青歌点头:“嗯,我正在想着呢。”郑玫说:“良辰美夜,也许正在诞生着你的非凡之句。”张青歌笑了:“非凡之句,肯定谈不上,不过超过强之音,正在我心里咚咚作响。”郑玫说:“好啊。诗词歌赋,怕就是平淡无奇呢。”张青歌在期待声中,松开她的那只玉手,独自向前,眉头深陷,仰望着明月高空,典型的文人气态,酷似月下独酌的李白和把酒当歌的曹孟德。被抛在后面的郑玫,见那诗人意气,双手打起节拍,为他助着兴。冥思苦想了一番,张青歌转过身来,对着郑玫回走,同时口里字字句句地吟唱着——

    碧海南涛,

    吞吐日月,

    狂号怒唤。

    是谁醒悟,

    呼风唤雨,

    引来众神仙?

    一夜之城,

    八仙过海,

    斗得黄金一地。

    群英气,

    超越天下,

    敢叫日月新颜。

    涛声依旧,

    秦光汉月,

    走近当初夜晚,

    月落乌啼,

    古人泣泪,

    感叹梦难圆。

    转眼群楼,

    恒丰海悦,

    醉倒在新禧年。

    千古梦,

    人间天堂,

    已在身前!

    啪、啪、啪……刚一诵完,郑玫先前轻轻的节拍之声,一下转换成了重重的响掌,并大声赞许:“张青歌,想不到你素来一个文弱书生,竟然能吟出这等的豪言壮句,真是个好兆头呢!”张青歌哈哈一声,问:“你觉得有什么好兆头呢?”郑玫说:“《红楼梦》里,有子夜闻悲音,预示着封建王朝灭亡的命运;今夜,从你这歌词里,我倍感佳音,莫非幸福之神,正在向我们敲门而来了。”张青歌说:“那我就把这词名,题为‘深圳之春·赠郑女士’好了。”郑玫点头:“嗯嗯嗯,你回家后,把刚才的词句,用行书写成条幅,送我收藏。我定会给你一个厚厚红包儿的。”张青歌更是哈哈了:“还说红包儿呢!我看从此免开尊口了吧。”郑玫睁了一下眼:“哟!我忘了,现在你张青歌是发了财的人,哪里还在乎我的小小红包儿呀。”张青歌收了笑:“要说真得好好谢谢你曾经的那些红包儿了!”郑玫欣慰:“看来你不是个忘本的人。”张青歌说:“你是我今生一个重要的人,不管怎样,我都忘不了你的。今夜我叫你来,就是有话要对你说的呢。”郑玫问:“嗯,快说吧,到底是什么话那样重要呢?”张青歌走近一步:“以后呀,你我就在一起过吧!”郑玫惊了:“什么什么,你我在一起过,那、那、那你的美女女友王凤呢,难道让她当亮灯泡?”张青歌苦笑着摆了下头:“凤凰早已经展翅,飞入他人之怀了!”郑玫眼睛眨了眨,紧皱眉头:“真是奇了怪了的呢。你夜里喝酒时,还亲口说什么什么的,怎么出尔反尔呢?是不是你的股票涨了,赚大钱了,快成深圳大款了,也学起歪风邪气,一夫多妻,包起二奶来了?”张青歌甚为感叹:“你应该知道,变幻莫测,在我股民的眼里,久见不鲜,每日摆在那电子屏上的K线,上窜下跳,刚刚还是个涨停板,转眼却成了个跌停板了。”郑玫问:“生活就是生活,再变也变不成股市里K线那份儿上去的呀?”张青歌说:“我刚才的现实生活就那么戏剧了!夜里在桌边喝酒时,心里还以为王凤对我一往情深,可是喝完酒,走出恒丰海悦大门,看到那停车场里,王凤正跟着一位大款,双双坐进了乌色的轿车里。”郑玫一下目瞪口呆:“什么什么!那大款肯定是李山鹰了?”张青歌奇怪了:“你、你是怎么知道李山鹰那个人的呢?”郑玫推了推车墨镜,说:“嗯,说来话长了,我和那个李大老板,还有点隔阂的呢。唉,甭提这个了。”张青歌只好点头,不说作罢。

    郑玫前思后想了一番,转口来问:“这么说,你是真的向我求爱了?”张青歌笑了一下,调皮地说:“哪里,我是逢场作戏的呢。”郑玫望着面前人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态,也俏皮起来:“只是,你认为我会答应你吗?”张青歌说:“这个呀!本先生跟随徐哥多年,神机妙算,早就胸有成竹的。”郑玫嗤一声鼻子:“只怕是如意算盘呢。”张青歌问:“这么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还看错了你,那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郑玫说:“把你耳朵伸过来,我告诉你我心里的小秘密吧。”张青歌听话地伸近着耳朵。郑玫对着那耳门,忽大声叫喊地说:“张青歌,你真会神机妙算,我早就爱死你了呢!”张青歌震耳欲聋得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哈哈大笑,伸过双手去,将她紧紧揽在了怀里。

    郑玫在张青歌的怀里,乐极生悲,呜呜哭泣:“张青歌,我这大概是在梦中吧,我真的和你在一起了吗,你心里真的就没有王凤那个精灵了吗?”张青歌说:“真的,你我永远在一起了,我心里再也没有王凤那道曾经美好的影子了。”郑玫抹着泪眼:“好啊!太好了。我知道你是个不会说假话的正人君子的。自零二年那天,在英大证券认识你后,我一直有事没事,喜欢往那里跑了。其实,从那之后,做不做股票,倒在其次,心里主要是想得到你。后来,我知道你有女友了,并且你女友还是那么个仙子级的人物,心里一直惆怅莫及的呢。”张青歌问:“这么说,你终于如愿以偿了?”郑玫点头:“嗯,如愿以偿了。”张青歌说:“那祝贺你好梦成真吧。”郑玫反口来问:“那你呢,得到我是什么感觉呀?”张青歌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搂着她,好久,他忽地呜呜哭了起来。郑玫吓了一跳:“青歌,你这是怎么啦,心里有话快说呀?”泪如雨下的张青歌抬起头,放开嗓子,对着远远的夜空歇斯底里地吼叫:“王凤——,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神秘多年,对我阳奉阴违,难道你曾经的诺言,都是乌烟瘴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