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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一:仇人见面

    我还保持原来的姿势,被“粽子”猛地一拖,身体跟着蹿出一截。我大叫道:“还不来帮忙?”没等说完,一只脚已经踩上了我的背。我一口气喷到地上,又吹起一团尘土。这一次还真止住了铁链另一端的“粽子”前冲的态势。

    我转头看去,气不打一处来,骂道:“王八蛋!拉链子啊!踩我干啥?”听到骂声,严君的脚下又加了分力。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粽子”往前拉,严君踩着我拼命的压。我这细皮嫩肉的手哪受得了这个,没一会儿就感觉撑不住了。就在将要脱的手那一刻,紧绷的铁链一松,链子另一端被从“粽子”身体里拔了出来。“粽子”的裤子破了个洞。

    “呃……”还真是从屁股里伸出来的,这也太恶心啦!脱缰的“粽子”径直扑到马仔的背上,一口咬在马仔脖子上,鲜红的血液瞬间喷溅出来……

    这场面小爷哪里见过,与早已魂飞天外重新瘫软在地上的邹先生一样,呆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我僵住了,这一刹那已丧失全部自主意识,这景象仿佛只蜕变为一副画面,单纯地横在眼前,大脑却怎么也转换不成它传达地意义。

    突然,有人夺去了我手中的铁链,一个纤细的身影从我头顶一跃而过。那身影直冲向还在撕咬马仔的“粽子”,抬起膝盖,抵在“粽子”后腰上。“粽子”腹部前顶,形成个C字型,口中的马仔被他这么一顶,从“粽子”嘴里挣脱了。这人双手拽住铁链两头,将铁链在“粽子”脖颈上绕了一圈儿,转身反背铁链往后猛拉。被套住脖子的“粽子”因之前一顶重心已经不稳,此时又被身后之人全力一拉,仰倒在地。

    “我包里有酒精块,拿出来浇它身上,烧它,快!”这坚定且充满迫切感的命令词语,如同一剂猛药,不但让刚完成这一连串动作的英俊面容在我面前逐渐清晰,也彻底激活因震惊而停止运转地大脑。

    从地上爬起时的机械僵硬感在逐渐消失,我两步冲到严君背后,伸出亢奋到有些颤动的右手,用几乎全部的力量猛拉背包拉链。然后哆嗦着开始翻找。

    人脑似乎过于神奇,它仿佛在对刚刚的不知所措感到羞愧,所以赎罪般激发我身体全部的潜能,仅凭指尖的触觉,脑子就急速做着判断。这在严君与僵尸“粽子“僵持时倒是帮了大忙。最先触碰到的是一个牛皮册子,随后是几个瓶瓶罐罐,一口尚有余温的小铁锅。最终我拽出一个银色塑料袋,因为以前野外烧烤时曾用过酒精燃料,所以我知道一定是它。

    撕开口,一股淡淡酒精味飘了出来,我一股脑全倒在刚被严君拉倒在地的“粽子”身上,回头对着角落里的傻辉大叫:“傻缺儿!还不点火!”

    严君依旧拽着铁链,拉着倒地的“粽子”缓慢拖行,为的是防止它再次爬起来。可刚才取酒精燃料太过匆忙,根本顾不上替她重新拉好背包拉链。严君弯腰拖拽的动作,使得里面的牛皮册子掉落在地。

    随着一声“咔嗒,砰!”一股恶臭直冲我的鼻腔,我赶紧捂着鼻子后退,打算远远躲开。

    可见到牛皮册子掉落的严君,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捡起册子,快!别让火烧了,快!快!”声音都有些颤抖。与方才杀伐决断指挥若定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我连连点头,不由多看了两眼掉落在地的牛皮册子,同时快步,用脚将火边的册子勾了过来。刚拿在手里,掸掉上面的灰,正打算翻开看看究竟里面记得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可连一个字还没看清,就被冲过来的严君,一把夺去,重新塞回背包里。

    我有些不满,说道:“什么东西啊?看一眼都不行!少女日记啊?”严君却狠狠瞪了我一眼,没说话。

    “粽子”那满是火焰的双臂,仍在空中挥舞,一股股黑烟升腾着上涌。尸傀儡蟞黑甲虫“噼噼啪啪”的爆裂声在空旷的墓室中回荡。燃烧尸体发出的热浪,似乎给这冰冷阴暗的墓室带来一丝暖意。

    我呆若木鸡地立在原地,直直地盯着神经亢奋的火焰偶尔上空中猛踹一脚,抖出几个火星。回过神的我,忍不住转头看向严君,见她一脸平静地望着火光出神。不自然地回想起刚才自己一连串冒险的行为,觉得有些后怕。与僵尸“粽子”面对面搏斗,有多危险根本不用多说。而从刚才扑铁链到抢回牛皮册子,我一切的行为仿佛都不受自己控制,都是按严君指令在行动。

    与自己手足无措不同,严君应对方才凶险时地冷静与机敏,那份超出常人地心境竟让我有些嫉妒。我挠挠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小爷不能向妖孽低头,更不允许自己对她有哪怕一丁点的佩服。于是故意找一些恶毒的想法去稳固其奇葩妖孽的人设。眼前正有一个最有力的证据,就是能在这诡异的墓室里,又熬汤又烧烤“粽子”的恐怕根本没有正常人会去做。你严君也称得上是古今第一人啦!

    墓墙黑色洞口连接的通道里,探出一张面带着奸笑的脸,同时传来土三儿那带着笑腔的声音:“啊呦!解决啦?莫少,盗洞挖开了,咱们可以出去了。”而当他看到倒在地上,早已断气的马仔时,他脸上的笑容立刻褪去了。

    我们一个紧跟着一个,沿着直径不到一米的土洞斜向上爬。中途转了个弯,又继续向上。直到透过前面人的缝隙,能隐约看到一抹天空的亮光。看样子外面是白天,也不知道到底在墓里待了多久。四川佬儿傻辉跟在小爷身后,一个劲儿用手里的打火机捅我的屁股,连连催促我快些爬。

    我气急败坏地回头吼道:“赶死啊!还是赶投胎啊!捅,捅个屁啊!再快我就要贴前面人屁股啦!”我手上脚上都加了些力道,故意把土使劲儿往后刨。听到身后傻辉连连咳嗽声,我心中一阵窃喜。转头正要继续爬,却见到一只脚朝我面门踩下来。我一低头,那脚实实在在踩我脑袋上了。这还幸亏小爷我躲得快,要不然一定破相。

    我伸手拨开头上的脚,骂道:“你妹啊!严…往哪踩啊?”

    头顶却传来严君带着笑的抱歉声:“不好意思,脚滑了。”

    “滑他妈什么滑,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我边用手掸去头顶的土,边骂道。

    爬到洞口时,一只手伸进来拉住了我。借着这股力量,我上半身被从洞里拉了出来。我抬头正准备道谢,可到嘴边的话硬是咽了回去,换成了:“怎么是你?”不错,眼前这个男的,正是第一天见面就把我痛扁一顿的假正经。

    这就叫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假正经见拉出洞的是我,先是一愣,等回过神来一甩手,又把我扔了回盗洞里。我身子一沉,一屁股坐在傻辉的头上,身下立刻传来傻辉的咒骂声:“龟儿子,怎么回事儿?给老子滚开!”

    严君笑嘻嘻地说道:“小宫,别闹!”

    “没事,哥,我跟这家伙儿闹着玩呢!”

    我爬出洞,看着面前笑得合不拢嘴的两个人,问道:“她是你哥?你是男的?不对啊?你不是有未婚……”

    严君举拳作势要打,嘴里低声恐吓道:“不想被扔回去就给我闭嘴!”

    我望望妖孽严君,又瞅瞅假正经。心想:就说你是告密的奸细,半点都没冤枉你。

    当天,“活阎王”严君就带着假正经和我,坐上了开往BJ的列车。一个软卧包厢,四张票都被严君买下,所以很清静。我坐在桌子旁,疯狂地吸溜着一碗方便面。太好吃了!我都不知道多久没吃饭了。在墓里连惊带吓的,竟然没饿晕过去也算奇迹。严君、南宫那帮孙子也不知道给小爷下了多少药,用那么多迷药会不会对脑袋不好?还真往死里整我啊!想到气愤处,我满是怒火的眼神,在严君和假正经脸上来回扫视。

    我用塑料叉子挑起几根面条,故作随意地问道:“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严君阴阳怪气地回答道:“去你家啊!见你父亲大人,这么快就忘啦?”她就坐在我对面铺位上,后背贴着车厢墙壁,两臂在胸前交叉,仰头俯视着大吃特吃的我。那修身短夹克、一头英气逼人的短发,看得我都忍不住要在心里赞一声“帅!“

    我端起碗吹开表面的葱花,喝了口汤,问道:“那个……南宫不跟咱们一起啊?”

    假正经撇嘴道:“我叔胳膊有伤,还要休息和处理些善后的事儿。再说,对付你们父子,都用不着莫哥出手,一个我就够。”语气中充满了对小爷的不屑,一副完全没把我们父子俩儿放眼里的架势。

    听假正经提起南宫的伤,我这才突然想起严君曾说南宫是为我受的伤。就顺口问了句,“南宫的伤怎么样?”

    严君答道:“脱臼吧!骨头没事儿。”

    我点点头,脑海里闪现李连杰扮演的陈真在虹口道场挑战武田信雄时,胳膊也曾脱臼,可他竟然自己就给接上了。南宫要是也有这本事,那可牛了掰啦!不过,南宫力战“粽子”的事迹,也算得上是相当神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