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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杀手(3)

    “你想留住的,不过是那段还算不错的回忆,你耿耿于怀的不过是你自认为对我的歉意,你只不过沉浸在以自我为主角的美好幻想里,停止你骄傲的表演吧,程梁,对于我而言,你从始至终只是是一个过客而已”

    杨苏雪的语气依旧冰冷。

    “不,我不相信这是你的真心话”程梁咬着牙,盯着杨苏雪,一字一句都透着强烈的不甘:“我不相信你从始至终没有喜欢过我,我绝对不只是你生活中的一个过客!”

    杨苏雪没再看任何人,点点头,却不是默认程梁的话,她只是再一次确认了面前的人,果真还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样子,无论什么境地都骄傲的仰着头,依然一副世界中心的样子。

    就是这般的光芒万丈,就是这般的骄傲非凡,就是这般的自以为是,让自己不敢再靠近,不敢在未来的任何期许里,把他放进去。

    程梁接着追问:“我们共同度过那些美好时光,我至今铭记于心,总是在每个深夜里无法自拔的回想,我不相信,你的心中没有丝毫的触动和留恋!”

    杨苏雪摇摇头,竟露出轻蔑的笑,“我坦诚承认,我是喜欢过你的,在那段时间里特别喜欢,可这和你是否只是我生活中的一个寥寥过客,没有必然的逻辑关系,我只是喜欢过你而已,所以当那段岁月过去,当我心里的那团火焰熄灭,你仍然只是一个过客”

    程梁好似没听出杨苏雪话里的深意,满脸的困惑,白想却在一边附和的点点头,其实女孩的话说的非常明了,只是喝醉的程梁大脑好像死机了一般,没想得明白,或者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我喜欢你,仅限曾经,现在你对我来说,只是同场的不相干人员,如果非要扯上一个关系,我们只是两个很久没联系的朋友,甚至可以说只是普通的初中同学”

    “普通的初中同学?”程梁咧开嘴角无声大笑,眼中的悲伤如同深渊望不见底。

    “别再说了……”角落里传来熊釉的声音。

    白想朝女孩投去关切的眼神,已然醉酒的程梁却毫不在意,仍不死心的胡乱说着些醉话,杨苏雪转过身子,不想再搭理。

    “你是因为那个李盛亦吧?”程梁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堆废话后,停顿片刻,低声问了句,语气却不像质问,而是无奈的摆出一个结论。

    “你早已经认定了这个答案”杨苏雪背对着他,眼里漫过片刻忧伤的波光,“我否认你也不相信,我不想在过多解释什么,你我之间本就没有这个义务”

    白想读出了杨苏雪脸上的神情,心里顿感苦涩,纵使自己有着上帝视角,还是不免感到伤怀,在他所窥探到的故事里,李盛亦确实应该是是时隔一年后才闯进的女孩心海。

    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敢断言,杨苏雪情感的转变,真的与李盛亦毫无关系,毕竟他俩的往事与程梁和女孩的过往一样的深刻且遗憾。

    从李盛亦的角度去看,他或许早在初三时就已经喜欢上了杨苏雪,而那个时候女孩还不知道而已。白想想起那封情意绵绵到不要脸的情书,心中暗叹,“有些人只不过在合适的时机出现,就成了光的代名词,而他们实际上或许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是适时的给过一句安慰”

    白想不清楚李盛亦还做过什么,但他知道程梁后来什么也没做,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因为自己高中时只帮程梁给熊釉送过礼物,带过问候,递过情书,就算杨苏雪不回他的消息,他也大可找自己帮忙联络,总该是能约出来见上一面的,就算他不愿意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也是可以通过多方打听,直接找到杨苏雪家的,见上一面的时机其实数不胜数,可他是怎么做的?在深夜里听着忧伤的情歌回忆往昔,用那个给另一个女孩准备的录音笔,对着冰冷的墙板,一遍遍的录着心中所想,乐此不疲的上演一出出独自悲伤感动自己的戏码。

    “那你……”

    “梁,行了,不要再纠结这些过去的事情了”白想打断程梁,摇头示意他停止这个话题。

    程梁依然无动于衷,又问:“那你为什么约我出去?”

    其实这个问题当初也困扰了白想好长段时间,在很多个时候,他也很想问问杨苏雪这个奇怪的举动是因为什么?从不回复消息,却忽然约人家出去见面。

    他屏气凝神,盯着桌上剩下大半的生日蛋糕,余光一直粘在着杨苏雪脸上,等待对方的回答。

    “为了杀掉你”杨苏雪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没有一点点迟疑,这句荒唐至极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倒显得真实无比,像是一句早就准备好的真心话——一个在心底搁置了很久的答案。

    白想不自觉的扭过头去看着杨苏雪,瞳孔写满震惊,他企图在女孩脸上找出一丝丝谎言的痕迹,却任何东西都没有捕捉到,杨苏雪神情自若,依然是那种无风湖面的平静。

    “你也……喝多了吧”白想低声说。

    微弱的“灯塔”骤然熄灭,所有人的神情都被淹没在夜色中,园桌不远处,圆盆状的火炉里,长条煤炭烧的正旺,若有若无的火苗随着凛冽的寒风扭动着细细长长的身子,像是跳着一支并不优雅的独舞。

    “跳闸了?”白想环顾四周,发现只有自己家灭了灯,如长蛇般蜿蜒的小镇,不少窗户里依旧泛着黄光。

    看来这场生日晚会,那一句句交织不甘与遗憾的对白,就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所以强制熄灯暂停。

    程梁后来什么也没再说,搀扶着醉倒的王永远、拉着熊釉在一片漆黑中离去,白想本打算留几人在自己过夜的,所以早在上午,他就和祝薇把几间空房都个仔仔细细的收拾了出来,但望着程梁离去的萧瑟背影,他始终没把挽留的话说出来,他知道,就算自己提出来,此时处在情绪边缘的程梁也没什么心情接受,再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只会越发的牵扯不清,那倒不如体体面面的不欢而散。

    他只是有些不明白,程梁为什么偏要固执的带着王永远和熊釉一起离开,“是有些话需要三个人私下说吗?”白想暗暗猜测着,却没问出口。

    心情低落到极点,白想在奋力搀扶祝薇时,望了望那个烧的正旺的火炉,心里感到很遗憾,原本他打算饭局结束之后,还要弄个露天烧烤的,这也是祝薇的要求,火炉旁边是一大堆加工好的食材,都是祝薇喜欢的,可对方此时已然目空一切的醉倒梦中。

    余光中,杨苏雪静静坐在椅子上,正望着火光出神。

    “你还好吧?”白想将祝薇半个身子搭在自己肩膀上,“一起下楼休息吧……真抱歉,今天让你不开心了”

    “是我该抱歉,让你的生日聚会闹得不愉快”杨苏雪依旧怔怔的看着火炉。

    “你扶祝薇休息去吧,我再坐会儿,你也早点睡,晚安啦”杨苏雪又说,

    晚安啦,女孩在晚安后面加上了一个略显俏皮的语气词,可白想听着却感觉那么的伤感。

    白想随意的给祝薇盖上几层被子,静悄悄的扣上了房间门,一大股疲乏感袭来,想来只是酒精的作用,他其实丝毫睡意也没有,心里始终惴惴不安,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自己都不可能放任杨苏雪一个人在天台,毕竟这是自己家,这样的行为毫无礼数,毕竟杨苏雪的低迷心情也是自己间接造成的,怎么可能放任一个女孩独自黯然神伤呢?更何况那还是他喜欢的女孩子。

    白想打着手电筒,胡乱的捣鼓了半天,终于把电路给弄好了,然后急切的顺着楼梯奔走上去,天台上原本应该重新亮起光芒的,却仍然只有大片的漆黑笼罩着,他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口,迷离的眼神中,只看到火炉旁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孩的落寞身影,微弱的火光照映着她的侧脸,仔细望望,那脸颊上还残留着一条条依稀可见的泪痕。

    毫不安分的晚风一阵阵拂过,女孩双手环抱着身子,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白想脚步轻轻的走到杨苏雪身后,脱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的给她披上,又默默走到她对面,盘膝坐下,白想没说话,只是垂下头去,朝火炉里添上几根方碳。

    火光在某一刻燃的盛大,黑铁火炉宛如一座巨大的煤油灯,将四周照得通亮,他这时才发现,陪程梁喝了一晚上闷酒的那把木椅上,多了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羽绒服。

    那件天蓝色的羽绒服,配色简约又漂亮,白想在今晚第一次见到杨苏雪时,就曾情不自禁的称赞。

    “这衣服真漂亮,和你很搭!”在路口的公交车站旁,两座路灯毫不吝啬的泛着暖暖的黄光,白想刚停下车,杨苏雪的身影就撞入眼帘,那身自己从未见过的装扮,将他的所有注意力吸引过去。

    杨苏雪笑笑:“谢谢。你的小红帽也很适合你哦”

    “是新衣服吗?”白想完全移不开自己的目光,这件简单的羽绒服,套在女孩身上,堪称完美的融洽,他望着女孩出神,脑海中好像看到一位白璧无瑕的小公主身披着一袭莹蓝色的晚礼服,翩翩而来,去参加一场重要的宴会,她会低眉浅笑,举止优雅的给主人递上精心准备的礼盒,那不经意散发出的迷人气质,宛如一株娇艳欲滴的蓝玫瑰,让场上的宾客们忘了淡笑,忘了祝酒,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主人会心情雀跃的接下她的礼盒,然后回赠一捧芳香迷人的粉色满天星。

    为什么会是粉红色的满天星呢?白想也一时间有些诧异,却又瞬间明白过来,他隐约记得,杨苏雪的那本棕色笔记本上,貌似一直夹着一张映有粉红满天星的明信片。

    “不是,这是初中时候的一件旧衣服,只是没穿过几次”杨苏雪回答。

    “这么漂亮的衣服不喜欢么?没见你穿过呢?”白想又问。

    “意义有些特别”杨苏雪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袖囗,上面绣着一圈雪花标记,“而今天是个特别的场合”

    白想以为女孩口中的特别是指自己的生日聚会,那确实是个特别的日子,至少对自己而言还蛮重要的,他一瞬间心花怒放,傻乐着拍拍电瓶车的后座,“走吧,在这个特别的日子,我们就不要耽误太多的时间了,那个特别的场合在等着我们……小白专车为您服务!”

    白想望着那件孤独的躺在程梁坐椅上的羽绒服,才猛然察觉,“日子”和“场合”的巨大区别。

    “原来不是因为我而特别吗?”白想暗暗叹气,一下子就跌入这一片落寞的氛围之中,像是掉进一条黑色的大海,刺骨的冰冷将他给无情淹没。

    深夜静谧至极,两人就那样沉默的对坐着,貌似能够听到对方轻微的气息声,碳火从微弱燃到旺盛,又渐渐开始消退。

    “你是不是也想问我那个问题?”气氛沉寂许久后,杨苏雪透过火光注视着白想。

    “你心情好点了吗?”白想问。

    “我不喜欢程梁了,这是实话”杨苏雪移开目光,望向远处的小镇,街尾几盏残存的灯光,映在她的眼眸中,女孩的眼底宛如今晚只点缀着几颗星星的夜空,“我不再喜欢他,与李盛亦无关,这也是实话……我约程梁出来,是为了‘杀掉他’这也是真实原因……”

    “所以你心情好点了吗?”白想抬眼,瞳孔被女孩的脸庞填满。

    “嗯……”

    杨苏雪点点头,依旧自顾自是说一些令人云里雾里的话,“我现在心情特别好,这两年里,我很庆幸我‘杀掉了’两个人”

    “感觉现在的氛围还挺适合围炉夜话的”白想起身,从桌底搬过来一打啤酒,打开一罐放到杨苏雪面前,自己又迅速将一罐酒一饮而尽,“要么……给我解析一下,你的这句形容词呗!”

    杨苏雪拿起啤酒罐,贴近唇边,又缓缓放下。

    夜风吹的火苗飘摇,白想却奇怪的没有感受到寒意,他看出了女孩的欲言又止,沉思许久后,还是决定追问。

    祝薇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他想,确实没必要将故事捆绑,自己从始至终也只是在一个旁观位上,那又何苦在顾及什么呢?杨苏雪以往的悲伤与他无关,自己只是特别在乎她以后的喜怒哀乐。

    所以,有些藏在心里的东西总是要清除干净的,所以,他总是得勇敢的充当这个倾听者的位置,所以他必须得推翻自己以前所有的思量,所以他必须得固执的追问,“逼迫”面前的女孩把压在自己心里所有不开心的东西通通倾诉出来。

    不过是些垃圾嘛,倒掉就好,就算那些东西曾经是宝藏,可如果一直舍不得丢掉,也就只能一次次的忍受那些恶臭。

    人不能一直活在垃圾堆里。

    “说说呗!说说你和那两个‘被害者’的故事!”白想望着杨苏雪,目光从所未有的坚定。

    “要不和我分享一下你的杀人手法,说不定以后我也能用到呢”白想又说。

    杨苏雪被白想认真的模样逗笑,“你真想当‘杀手’啊?我倒希望你不会有那一天”

    白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也笑出来。

    “说吧,我认真听,也认真学……不要和好朋友吝啬这些独门秘法嘛!”

    杨苏雪收起笑容,拿起啤酒,一口喝下大半,白想注视着她,恍惚中又看到了那种的如冰雪般的漠然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