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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夏末的最后一声蝉鸣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时间累积,这盛夏的果实,回忆里寂寞的香气。我要试着离开你,不要再想你,虽然这并不是我本意……”

    二零一八年,三中,中考前三天,偌大的校园中,人去楼空,颇有一丝万籁俱寂的味道,教学楼前,香樟树影被阳光拉的很长很长。

    夏末的最后一声蝉鸣,终于听起来不再那么聒噪,反倒有一些悲凉,或许是沾染了一些毕业的忧伤气氛,又或许是默默倾听蝉鸣的人心情郁郁。

    临近傍晚的阳光褪去了明晃晃的金色,透着暗淡的红晕照进空旷至寂寥的教室,今天的天气一如往常般晴朗,想来天边该是又悬挂着一片叠一片的红玫瑰般热烈浪漫的云霞。

    微风探进窗囗徐徐袭来,天青色的窗帘在风中如波澜般起落,帘中刺着的一簇簇栀子花,在来来往往的风声中,绽放又闭合,重复着盛开与凋落。

    窗沿庞,身着一袭白色棉裙、外穿着白色校服外套的女孩伸出纤细的手指挡开落在脸庞上的栀子花群,顺势整理了下额前被轻风扰乱的缕缕发丝。

    她关掉手机里重复播放了好几遍的歌曲,仰头怔怔的望了黑板上方的圆形时钟好一会儿,才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背起沉甸甸的书包离开坐位。

    她缓缓走出教室,在门边止不住回望,望着这间空无一人的教室,安静的只能听到时钟的指针转动声和一些若有似无的翻书声,不是有人在翻动书本,那只是在风中起落的纸张发出的声响。

    临近中考,绝大部分的书桌上都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大部分人都带走了自己在这间教室里留下的所有东西,对于已经成为过去式的旧书本和资料,毕业生们要么带走转卖,要么搁置在家里的角落当做留念,当然还有一些,早就恨不得脱离这片苦海的人,什么东西也没心思带走。

    那些杂乱的书本被随意的堆放在几张最后排的课桌上,等待被收进垃圾桶或收废品的三轮上。

    女孩又静静的站在走廊边朝教室了望了许久,心中是有些不舍的,看着那些走空的坐位,她仿佛可以看见那些课桌原主人们各种各样的样子,或恬静或闹腾,那些曾经在这个教室里留下的一幕幕欢声笑语,一段一段构成了她们关于三中的独家回忆。

    女孩曾经最喜欢这样的场景,在升学的庞大压力下,教室中的人们互相打趣,互相鼓励,就像深夜寒冬里,围着热烈的篝火一圈圈跳舞;老师们总爱提醒她们珍惜时间,好好努力,迫在眉急的形势下,一定要奋勇向前,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可在大雪纷飞的暗夜中,有一捧温暖的篝火,也是无比可贵的。

    至少她是这么想的,人生漫漫,每一刻美好的瞬间,都会成为无比珍贵的回忆。但她很少会参与进去,因为每当这些时刻开始的时候,她总是会出现在走廊上,和一个男孩肩并着肩眺望远方的天空,偶尔回过头来,闯入眼帘的便都是教室里各种各样的嬉笑场景。

    其实她没那么喜欢远远眺望那片远方,只是总是会情不自禁的趁着某些间隙走到这里,一天之中,她的身影也只是会出现在走廊那么一两次,可每一次,另一个身影就好像是和她约定好一样总是会在片刻之后出现在她的身旁。

    久而久之,两人之间就好像达成了一种默契的约定。

    有一次,她指向远方,对男孩说:“我想去更远的地方,去看更多浪漫的云,我要逃离这个贫瘠的世界,搭建这一片只属于自己的天空!”

    她出神的眺望,余光却能注意到,身旁的男孩正凝望着自己,他说:“好啊,我陪你一起吧!”

    后来便是一如往常的沉默,她却不禁有些失落,其实她期待男孩可以问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个世界贫瘠?可男孩还始终没问过,所以一些深埋心底的话,她就没再对男孩说起。

    心情在那段时间止不住的低落,可她很快便安慰好了自己,她在奢望什么呢?在男孩的世界里,自己应该只会是路过的某某而已,他不会想听什么自己心里的郁闷心事,有些话是不能轻易说的也不能轻易听,在男孩的生命中,一直有一个不可磨灭的角色,或许那个女孩才是他真正需要倾听和关心的。

    女孩视线环顾教室一圈又一圈,目光一回到那个圆形时钟上,距离放学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她惊觉已经耽误了好些时间,打开手机一看,微信里已经堆积了一条又一条男孩的催促消息。

    她轻轻叹出一口气,双手扯了扯背包肩带,慢悠悠的离去。

    有些约还是得赴,有些话还是得好好说清楚,有些关系还是得早点划清晰,有些人还是得遗忘在过往时光的某个角落。

    她曾经和男孩达成了很多个约定,在她不知道另一个女孩存在的时候,或者说是不知道另一个女孩对男孩而言意味着什么的时候,但自从她敏锐的发觉那个总是出现在男孩口中的女孩于他而言并不是简单的同学关系之后,她便开始对于那些美好的约定渐渐怀疑担忧,甚至排斥。

    她没和男孩说起过,可心里总隐隐觉得自己终究会失约。

    她沮丧的垂着头,极其缓慢的踱步下楼,眼中是一阶又一阶的石梯,泛着冰冷坚硬的气息,她没觉察到自己走的有多缓慢,只是奇怪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出口。

    女孩好不容易挪到一楼的楼梯入口,抬眼看去,半扇栏杆式的铁门敞开着,余晖撒满门沿,一根根铁栏将阳光切成一条一条打在褪色的墙壁上,破旧的墙皮被风刮落些许,在昏黄的光线中化作一粒粒尘埃,坠进阴影里,渐渐的,她眼前弥漫着望不清的灰尘。

    她刚刚想走出楼,斜射进楼梯口的阳光忽然就消失在她视线里,灰尘被淹没在一片阴影中,几个身影从门边窜出来,站成一排组成了密不透风的人墙,阻挡了光线,也阻断了她前行的路。

    挡在她面前的一共只有四个人,都是女生且身材纤细,可只开着半扇的铁门,四个人已经足够牢牢封锁。

    女孩不明所以的看了看挡在门口的几人,本想礼貌的借过,可就只是那么几眼,她也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掩盖不住的恶意,显然来者不善,就是故意等着堵她的。

    挡门的几人也都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神情打量着她,双方对峙了许久,四人中一个抹着红色眼影的高个女生才上前一步,不怀好意的冲她笑了笑。

    “你就是杨苏雪?”红色眼影问。

    她点点头,心中已经大差不差的猜到了对方堵门的用意,在小城的边缘,在这个混乱的三中,这种情况并不罕见。

    而且堵门的四个人她虽然都不认识,却也都在学校里见过几次,算是混了个脸熟,对于这类人,她从来不交往,但不像一些清高的学生那样的报以鄙夷,甚至有些时候,她还很欣赏这类人群的“勇敢。”

    “婷姐找你!”红色眼影又说。

    “我不认识你口中所谓的婷姐,我也没有对某个人随叫随到的义务!”杨苏雪摇摇头,试图从人墙中扒开一条缝,“而且还有朋友在等……”

    杨苏雪话音未落,红色眼影便蛮横的扯过她的衣领,将她拉了个踉跄,她脚步还没站稳,另一个染着黄色发尾的女生立马恶狠狠的拽起她的长发,将她一把扯回楼梯,黄发挡在她面前,像一匹饿的发疯的狼,直勾勾的盯着猎物。

    杨苏雪退回楼梯,双手紧紧扯着书包,还以不堪示弱的眼神。

    “你妈嘞个逼的,还他妈敢还手!”

    黄色发尾指尖滴出鲜红的血珠,嘴里操着不堪入耳的脏话,她竖起滴血的手指看了看,脸色越发狰狞,像是要将面前的小白兔生吞活剥。

    杨苏雪虽然看似柔弱,但其实力气不小,内心深处也是无比刚硬的,刚刚虽然被扯衣领拽头发,却也没落什么下风,只是随意的几下摆手,便推开了红色眼影,还在拉扯中弄断了黄色发尾的长指甲。

    “敢惹婷姐的人,你们还真以为是什么乖乖女吗?”门边另一个没动手女生悠悠的说,钢丝球般弯曲的假睫毛忽闪忽闪。

    “这样也挺好啊”红色眼影朝身边几人使了使眼色,“不然显得我们欺负人呢”

    黄色发尾讥笑几声,依然直勾勾的盯着杨苏雪:“这里地儿不方便,等到地方老娘再好好收拾你!”

    随后,三人一拥而上,试图直接把杨苏雪拖走,却没能如愿,杨苏雪身后就是楼梯,本来可以直接向上逃走,却始终没有退后一步。

    一番激烈的拉扯推搡之后,杨苏雪裙子被撕开了好几个口子,校服外套更是惨不忍睹,直接被整件扯落,她的书包背带早已经被拽断,背包掉在地上,被一次又一次无情的踩踏,手机砸在地上屏幕碎成了花。

    局势僵持不下时,另一个一直靠在门边一句话没说的女孩,上前拦下了气势汹汹的三人,然后转向杨苏雪,眼中竟然有些不忍。

    要说四个人中,杨苏雪对她是更加熟悉的一点的,就是隔壁班的一位同学,杨苏雪曾经在体育课上还和她一起临时组队打过羽毛球。

    叫什么名字来着?杨苏雪并不确定,只是记得好像姓胡。

    女生胡捡起地上沾满灰尘的外套,拍了拍递给杨苏雪,“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只是帮婷姐带人,你和她之间有什么恩怨,还是得当面跟她说清楚比较好,没必要在这和我们闹,你是打不过我们四个的……”

    杨苏雪面无表情的捡起散落一地的物品,然后抬手擦了擦嘴角渗出的鲜血,不明缘由的笑了笑。

    带着血的笑容,是一种怎样的笑呢?女生胡凝视着她,只觉得心里发毛。

    “带路”

    杨苏雪仰起头,冷冷的望着面前的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