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他们在乎
陆离展现出了非凡手段，可饥民们面对喷香的食物却既不愿离去，又不敢上前，只是一个个可怜巴巴地远远望着。
突然，一个黑瘦饥民女子重重扑倒在地朝着陆离恳求道：“仙人，还请您大发慈悲救救我儿吧！”
她重重叩首，双手将一个襁褓递过头顶。
陆离神识扫过，眸光微敛，摇摇头轻叹一声：“你这孩儿早已死去多时，我非真仙，无起死回生之能，实救他不得。”
听得此言，女人抬起头，似是彻底失了魂魄一般，眼中彻底没了光彩。
陆离偏头，不忍看这可怜人，却见林曦不知何时停下口来，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陆离一怔，柔声问道：“怎么不吃了？”
少女咽了咽口水，却轻轻地道：“陆离哥哥，曦儿已经吃饱了，可不可以把这些吃不完的食物送给他们啊。”
陆离轻叹了一声，问道：“果真已经吃饱了？”
少女迟疑不答。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心话。”陆离摸了摸她的头发耐心地看着她的眼睛道。
“对不起，是曦儿之前撒谎了。”少女不安地认错道：“曦儿其实还没吃饱。”
“那你为什么要撒谎说自己吃饱了呢?”陆离轻笑着问道。
“因为曦儿虽然还很饿，却饿不死，暂时不吃这些东西也没问题；但他们再不吃东西，肯定都要被饿死了。”少女乖巧地道。
陆离摇头，面无表情地道：“不行，你是修士，地位远比这些凡人尊贵，哪有让你这样的贵人挨饿却让一群卑贱的凡人吃饱的道理。”
“好，我听陆离哥哥的。”虽然心里依然觉得这样不对，但少女还是无比听话地服从道。
陆离失笑，用手指刮了刮少女的鼻翼柔声道：“好了好了，小傻瓜，骗你的。”
“你骗了我一次，我也要骗你一次，现在我们扯平了。”
“所以！？”林曦明眸中写满了惊喜。
“你继续吃你的，我储物法器里还有不少糯米，之后我会发给这些饥民的。”陆离怎么也没想到，之前在山阴县城时自己顺手装在须弥戒中的糯米，现在还能派上大用场。
“好耶！”林曦紧紧地抱住了陆离。
“果然，陆离哥哥是好人！”她在心中欣喜万分地想道。
陆离怅然地拍了拍少女干瘦的肩膀，神识一动，便有无数白花花的糯米如雨点一般从天而降，洒落在那些饥民面前，不一会儿便堆成了一座米山。
“谢仙人慈悲！”饥民们望着米山，不少人立刻欣喜若狂地疯抢起白花花的生糯米朝嘴里塞去，但也有许多人没忘了朝陆离磕头真诚地感恩道谢。
“所以，为何你会可怜这些饥民呢？他们的生死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救得了一人，救得了千人万人，却救得了全天下这千千万万人马？”陆离淡声问道。
可他分不清，这话有几分是在问林曦，又有几分是在问自己。
“曦儿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既然看到了他们还这样艰难地活着，就不忍心站在一旁什么都不做只看着他们饿死了。”少女的声音轻得仿佛三月的春风。
“谁会在乎呢？救下他们对你有什么好处么？”陆离认真地继续问道。
“怎么会没人在乎呢？”少女睁大了眼睛，指着一个个生吃糯米的饥民道：“他在乎，她在乎，他们都在乎！”
“好处的话……”她苦思冥想，忽然眼睛一亮道：“妈妈跟我说过，生命是最珍贵的宝物，能够救下这么多条宝贵的生命，我岂不是赚大了！？”
可说着说着，她忽然泪眼朦胧抽泣了起来。
她不明白，既然妈妈告诉她生命是最珍贵的宝物，却又为何要选择绝食而死。
陆离愣了一愣，可想起少女只是孤身一人，便大概猜到了少女为何突然哭了起来，无非是又想起了逝去的亲人罢了。
“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陆离喃喃自语。
在遇到少女之前，他便已经看到了太多太多面黄肌瘦的饥民了。
上一刻，陆离还为自己解决了僵尸之祸救下了数万百姓而沾沾自喜。
下一刻，望着平西都护府这片广袤大地之上数之不尽的饥民与惨绝人寰的各类灾祸，陆离便陷入了迷惘和沉默之中。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明白了父亲告诫他的道理，可直到真正看到了这天灾之下多少易子而食子女噬父的惨剧，陆离这才真正理解了之前刚遇到尸群时，自己向父亲求援后时父亲回复的那句话：
“小离，别怪父亲我不近人情，你必须得明白，众生皆苦，别说你这个练气修士，哪怕是传说中的仙人和菩萨，亦是无力渡尽苍生救苦救难的！”
是啊，这凡世苦海之中，受苦受难的凡俗何止亿万，你救得尽吗！？
既然救多少人都不可能救完所有人，那何必徒劳无功呢？
而且生老病死，凡人本就无法逃脱不是吗？
今日救下他们，百年之后自己这个修士仍旧风华正茂春秋鼎盛，可他们这些凡人不还是已经入了土成了死人？
但少女的话却扫清了他心头的雾霾。
“此时与之前你去救山阴县一众百姓又有何区别呢？既然当时你没忍心选择旁观，这会儿又何必迷惘呢？”陆离暗暗对自己道。
他暗自惭愧，这才发现，自己原以为坚定的道心实际上远没有他自以为的那样坚固。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陆离悠悠吟道。
“走吧，要想救更多人，咱们留在这里是没有用的。”陆离牵起林曦的小手。
他自言自语道：“我就不信了，救下这些人难不成还会比筑基更难。”
带着少女，两人化作剑光冲天而起，全速向着平西军的驻地飞去。
“对了，这场饥荒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陆离忽然对林曦问道。
头一次体验飞行的少女害怕得闭上眼睛不敢看地面，正紧紧抱住陆离。
听到陆离发问，少女回忆了一番后赶忙回复道：“应有二十多天了。”
陆离断定，这场饥荒背后肯定有古怪。
原因也很简单，此前他在太平郡时，居然未曾听到半点有关这场饥荒的消息！
突然，一个黑瘦饥民女子重重扑倒在地朝着陆离恳求道：“仙人，还请您大发慈悲救救我儿吧！”
她重重叩首，双手将一个襁褓递过头顶。
陆离神识扫过，眸光微敛，摇摇头轻叹一声：“你这孩儿早已死去多时，我非真仙，无起死回生之能，实救他不得。”
听得此言，女人抬起头，似是彻底失了魂魄一般，眼中彻底没了光彩。
陆离偏头，不忍看这可怜人，却见林曦不知何时停下口来，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陆离一怔，柔声问道：“怎么不吃了？”
少女咽了咽口水，却轻轻地道：“陆离哥哥，曦儿已经吃饱了，可不可以把这些吃不完的食物送给他们啊。”
陆离轻叹了一声，问道：“果真已经吃饱了？”
少女迟疑不答。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心话。”陆离摸了摸她的头发耐心地看着她的眼睛道。
“对不起，是曦儿之前撒谎了。”少女不安地认错道：“曦儿其实还没吃饱。”
“那你为什么要撒谎说自己吃饱了呢?”陆离轻笑着问道。
“因为曦儿虽然还很饿，却饿不死，暂时不吃这些东西也没问题；但他们再不吃东西，肯定都要被饿死了。”少女乖巧地道。
陆离摇头，面无表情地道：“不行，你是修士，地位远比这些凡人尊贵，哪有让你这样的贵人挨饿却让一群卑贱的凡人吃饱的道理。”
“好，我听陆离哥哥的。”虽然心里依然觉得这样不对，但少女还是无比听话地服从道。
陆离失笑，用手指刮了刮少女的鼻翼柔声道：“好了好了，小傻瓜，骗你的。”
“你骗了我一次，我也要骗你一次，现在我们扯平了。”
“所以！？”林曦明眸中写满了惊喜。
“你继续吃你的，我储物法器里还有不少糯米，之后我会发给这些饥民的。”陆离怎么也没想到，之前在山阴县城时自己顺手装在须弥戒中的糯米，现在还能派上大用场。
“好耶！”林曦紧紧地抱住了陆离。
“果然，陆离哥哥是好人！”她在心中欣喜万分地想道。
陆离怅然地拍了拍少女干瘦的肩膀，神识一动，便有无数白花花的糯米如雨点一般从天而降，洒落在那些饥民面前，不一会儿便堆成了一座米山。
“谢仙人慈悲！”饥民们望着米山，不少人立刻欣喜若狂地疯抢起白花花的生糯米朝嘴里塞去，但也有许多人没忘了朝陆离磕头真诚地感恩道谢。
“所以，为何你会可怜这些饥民呢？他们的生死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救得了一人，救得了千人万人，却救得了全天下这千千万万人马？”陆离淡声问道。
可他分不清，这话有几分是在问林曦，又有几分是在问自己。
“曦儿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既然看到了他们还这样艰难地活着，就不忍心站在一旁什么都不做只看着他们饿死了。”少女的声音轻得仿佛三月的春风。
“谁会在乎呢？救下他们对你有什么好处么？”陆离认真地继续问道。
“怎么会没人在乎呢？”少女睁大了眼睛，指着一个个生吃糯米的饥民道：“他在乎，她在乎，他们都在乎！”
“好处的话……”她苦思冥想，忽然眼睛一亮道：“妈妈跟我说过，生命是最珍贵的宝物，能够救下这么多条宝贵的生命，我岂不是赚大了！？”
可说着说着，她忽然泪眼朦胧抽泣了起来。
她不明白，既然妈妈告诉她生命是最珍贵的宝物，却又为何要选择绝食而死。
陆离愣了一愣，可想起少女只是孤身一人，便大概猜到了少女为何突然哭了起来，无非是又想起了逝去的亲人罢了。
“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陆离喃喃自语。
在遇到少女之前，他便已经看到了太多太多面黄肌瘦的饥民了。
上一刻，陆离还为自己解决了僵尸之祸救下了数万百姓而沾沾自喜。
下一刻，望着平西都护府这片广袤大地之上数之不尽的饥民与惨绝人寰的各类灾祸，陆离便陷入了迷惘和沉默之中。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明白了父亲告诫他的道理，可直到真正看到了这天灾之下多少易子而食子女噬父的惨剧，陆离这才真正理解了之前刚遇到尸群时，自己向父亲求援后时父亲回复的那句话：
“小离，别怪父亲我不近人情，你必须得明白，众生皆苦，别说你这个练气修士，哪怕是传说中的仙人和菩萨，亦是无力渡尽苍生救苦救难的！”
是啊，这凡世苦海之中，受苦受难的凡俗何止亿万，你救得尽吗！？
既然救多少人都不可能救完所有人，那何必徒劳无功呢？
而且生老病死，凡人本就无法逃脱不是吗？
今日救下他们，百年之后自己这个修士仍旧风华正茂春秋鼎盛，可他们这些凡人不还是已经入了土成了死人？
但少女的话却扫清了他心头的雾霾。
“此时与之前你去救山阴县一众百姓又有何区别呢？既然当时你没忍心选择旁观，这会儿又何必迷惘呢？”陆离暗暗对自己道。
他暗自惭愧，这才发现，自己原以为坚定的道心实际上远没有他自以为的那样坚固。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陆离悠悠吟道。
“走吧，要想救更多人，咱们留在这里是没有用的。”陆离牵起林曦的小手。
他自言自语道：“我就不信了，救下这些人难不成还会比筑基更难。”
带着少女，两人化作剑光冲天而起，全速向着平西军的驻地飞去。
“对了，这场饥荒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陆离忽然对林曦问道。
头一次体验飞行的少女害怕得闭上眼睛不敢看地面，正紧紧抱住陆离。
听到陆离发问，少女回忆了一番后赶忙回复道：“应有二十多天了。”
陆离断定，这场饥荒背后肯定有古怪。
原因也很简单，此前他在太平郡时，居然未曾听到半点有关这场饥荒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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