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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诗经•秦风•蒹葭》

    ——《诗经·秦风·蒹葭》

    他抱着小羚羊走了阵儿,觉得它似乎越来越重了,就笑说,咳,小可怜,吃胖了呀?不会吧?这么快就吃胖了不是好事儿哟!要不叔叔给你减减肥节节食?呵呵!

    他叨咕着将小羚羊放下来,拍拍它屁股让它自己走。小羚羊一下地就欢快地窜前头去了。可走了没多久,因旧伤还没好吧,小羚羊的步子就明显慢下来,走走停停,还抬头拿了湿润的眼望了他咩咩叫,像是撒娇要人抱的孩子。他就笑说走呵,懒东西,叔叔脚疼,叔叔抱不动了,再走走吧,嗯?

    他的冲劲儿没了,心情灰灰的,也不急着赶路了,一人一羊就这么一瘸一瘸地在沙漠的黄昏里慢悠悠晃荡。

    太阳掉到地平线下了,脚下的沙子,身边的沙丘却仍散发着热烘烘的热气。走呵走呵,汗水就出来了,嗓子也越来越干,他好想停下来歇会儿,喝点水。可他没有停步,也没有喝水。他只是站了站,小羚羊立即趴在了沙地上咩咩地叫,像个可怜的孩子。他抱起他的小可怜慢慢走。心说再走阵儿,风沙来了就找个背风的大沙丘歇了吧。但愿没有沙尘暴,阿弥陀佛!

    他抱着小羚羊走呵走,让狼咬伤的地方和磨破的地方越来越疼,他的步子就越来越慢。

    起风了,塔克拉玛干傍晚的风沙又如期而至。好在风还不算太大,他想赶在风沙刮得更大前赶到前面那大沙丘后,就加快步子风沙里挣扎着走去。

    好歹穿过了他预定目标的沙丘,他放下小羚羊站沙丘之间稍高的沙垣上抬眼一望,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的低洼地带有一条形绿地,不,确切地说算不上绿地,因为那些灌木杂草呵芦苇呵胡杨呵,都一律黄焦焦。只是总算见到了植物,见到了成片的坚守在大沙漠之中的生命部落!他欣喜若狂!

    哦!哦哦!总算见到活物了!他欢叫道。又喜滋滋冲小羚羊咋唬道,小可怜,看!看见了吗?那儿,那儿有梭梭、芦苇和树!走呵!冲过去呵!我的小可怜有草吃了!哈哈哈!

    他欢呼着喊叫着,抱起小羚羊就奔了过去,一瘸一瘸地朝那欣欣向荣的生命部落狂奔了去!

    跑拢,他将小羚羊放下来,小羚羊一着地就兴奋地钻进灌木杂草丛了。他站那儿东看西看,张望了会儿突然觉得哪里不对,突然觉得这地方似曾相识。拍着脑勺想了想,又走动着四下看了看,他突然愣怔住了。

    这……这不是昨天见到羚羊群的地方吗?我还在这儿斗过三只恶狼呀!不会吧?昨天走了半天,今天走了整整一天咋又转回这儿来了?

    此念一动,他就飞快地在杂草和灌木丛中跑来跑去查看,终于,他找到了他曾挖坑找水的地方,一切都明白无误了!眼前的一切证明他一天多的努力都白费了!

    多么残酷多么沉重地打击呵!

    天呵天,你这玩笑也开得太过太大了吧?命运呵,你也太无情太过分了吧?怎么这样惩罚我?我犯了什么过错哟?他惨痛地喊叫着,双手握拳,拼命朝天擎举着。继而热泪奔流,继而轰然倒地上了。

    是的,命运跟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或者说戏弄了他一把。终点又回到起点,他迷路了,转来转去竟然兜了个大圈儿,回到了原处。

    是昨天傍晚的大风沙中晕头晕脑走错了方向?一或是看见那海市蜃楼时兴奋过度狂奔瞎跑左冲右突时走迷了的呢?他不得而知。

    现世再一次告诉他,不是一切努力都必然会成功。人的努力和付出有时候同得到的并不成正比。命运就是个吝啬鬼,一个趋炎附势的家伙!它会捉弄你洗涮你,无情地将你玩弄于股掌之中!

    关于这点,他早有心得早就领教过了。

    他的倔犟让他有股子什么事儿一旦决定就绝不回头的刚硬劲儿,文文到办公楼来一闹,不仅没有把他找回去,反而推了他一把,让他横了心铁了心。离婚!离婚!他终于吼出了这两个字。

    他再不回家。然哥们那里也不好再去,睡办公室也是长久之计,恰一住单身宿舍的朋友老婆来反探亲,那朋友就在外头租了房暂时搬出了宿舍。他住进了朋友在单身宿舍的房间,好歹总算有了个落脚的窝儿。

    可要离婚也并非易事,文文不同意,单位领导也来劝,居委会主任也来劝。文文不同意他就气呼呼嚷,不离是吧?那好,你就独自守着吧,反正我是不会回来了!单位领导和居委会主任相劝,苦口婆心说了半天,他气咻咻说没法过下去了为啥还非得凑合?你们不是说为了孩子吗?那好,我可以要孩子,孩子跟我行了吧?

    在那些僵持的日子里,下了班他天天同公司新来的大学生们泡一处,紧靠他暂居的宿舍就是号称“熊猫馆”的大学生宿舍,天生浪漫气质浓烈的他觉得同那些刚来的学生娃更合得来。

    大学生们身上的朝气仿佛阳光照亮了他灰溜溜的心境,让他体验了重返单身的快乐和潇洒。他就天天同一群新来的大学生混一处,打牌、喝茶、跳舞、谈诗说文,有时打三打一打菜票,一打一个通夜。

    如此混了两三个月,文文终于妥协了。双方都点了头,协议离婚就简单了,很快就办完了一应手续。因文文要倒班,不方便照料孩子,女儿跟他。

    离婚后,他调了个离家近些的单位,在一公司宣传部供职。他一上任恰逢这家公司要创办本公司的企业报,他就成了企业报的创始人之一。

    次年,他们那公司上头的大公司成立多少多少周年之际,筹划了一系列庆祝活动,其中一项就是要搞个报告文学集。既然是大公司的庆典,每个分子公司和厂子都有任务,都要写一篇关于本单位的辉煌历程的报告文学。任务布置下来,他所在公司落实到宣传部,部长大人安排了个新来的大学生采写。

    那先生上下跑了跑,又找公司老总采访,然后埋头写呵写,初稿出来,拿给公司老总看。老总没看完就勃然大怒,把宣传部长找去,拍打着那稿子怒道,看看看,你看看,写的什么玩艺吗?是呀是呀!我是农家子,我是挑着南瓜去城里卖了充学费读的大学,那又怎样?那同我们公司的改革发展有关系吗?

    部长大人灰溜溜回来,把写废了那先生叫到面前气急地问,咋搞的?你是咋搞的?总经理发脾气了,你说你怎么写不好,干吗要写啥经理本是农家子?还说他当年家里穷得丁当响,靠挑了担南瓜去城里卖了上的大学,你这不是揭他的短吗?那先生勾起脑袋撅嘴分辨道,这是事实呵!穷有什么不好?说他当年如何艰难是想说明他能有今天比别人付出了更多的努力,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嘛!部长让他顶得噎住了,郁闷了阵儿冲出门去,忽一眼扫见隔壁办公室埋头忙活的他,眼睛一亮,说姚廷,来来来,过来过来!

    他抬头看了眼部长,起身去部长办公室。部长笑说,你不是时常在市报和杂志上发些东西吗?写过报告文学没?他摇头。部长说没关系,天下文章都相通,这任务就交给你了!明天开始,你就专门搞这个事儿,去跟我重新采访重新写!部长大人的口气是不容商量的,部长大人的话就是命令,次日,他就开始着手他的新任务了。

    半月后,他交出了初稿。他是个狡猾的家伙,他知道老在人前叨咕韩信执戟郎中的出身是不明智的,老念叨朱元璋的和尚出身那等于找死。他避开公司老总挑南瓜卖了上大学的事儿,只说公司的诞生和发展,如何改革如何突出重围,几任老总如何艰苦创业,现任老总又如何出手不凡,抓了哪些大事让公司崛起,将公司领上了康庄大道,如今又是如何的如日中天前途光明等等。公司召开老干部专题研究会,听完他写的本公司辉煌历史,都说不错。又七嘴八舌补充了些史实,提了些修改意见。他下去将新补充的材料和众人提的修改意见综合综合,又把稿子改了改就交了上去。数月后结集出版出来了,书一发下去,反响不错。他写的本公司辉煌历程那篇被荣誉为集子里几篇有点文采的作品之一。

    之后,就有大公司其他单位来找他们部长借人,要他去帮着写这写那。部长找他说了,问他去不去,他摇头说算了吧,写那些东西特费事,要文学性,又不能虚构,况且那单位我也不熟,怎么写?

    部长也生怕别人把他挖了去,见他不答应心里暗喜,有如此有点本事又忠心不二的兵当然是好事儿。

    那时的他的确没有想得太多,只管埋头干活,以为只要把工作干好了,干出色了就什么都水到渠成了。

    可他错了。一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他们的公司都升级成了总公司了,可他埋头默默奉献的结果是被人遗忘了。又过了一年,一些才来一两年的都提拔了,就连那个写老总挑南瓜卖了上大学的都进步成了副总编,而他还是一介布衣。

    他就不平衡了,不服气了。哦,别人完不成的任务交给我,别人炸不了的碉堡我拿下了,好事儿来了却把老子忘记了!有这道理吗?

    他想来想去想不通,最后归结为自己出身山村农家,没有后台没有关系。悲哀呵!草根的悲哀!

    姚廷呀姚廷,你就安安心心地埋头拉车吧,就像老家那大山里的一棵小草,你这一生恐怕是只能布衣到老了!他怨天尤人灰心丧气地想。

    部长大人看出了他的心事儿,一天把他找去,推推鼻梁上眼镜问,怎么样?还单着呵?找一个吧,某某单位那个副主任很不错的,你认识吧?

    他不知为啥部长会把他叫来谈这个,上班时间谈这个有点不合适吧?心里寻思着却摇头说,不认识,少有去那单位。部长就笑,推推笑歪了的眼镜说,要不改天我先替你探探她口气?你说你三十大几的大男人一个,带个孩子,还要上班,多不容易……

    他打断部长的家常决绝地说不用。谢谢部长,我交往了一个,只是还没……

    部长惊异地盯了他一眼说,是吗?地下工作做得好哟,我怎么一点风声没听到?那就好!那就好!呵呵!

    部长就打住了关心他个人问题的话头儿,又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儿,忽把面容一肃盯了他问,我们打算在报社这边设两个部,编辑部和记者部,让你干编辑主任,你看如何?没啥问题吧?

    呵,终于想起他了,终于把他当人了,真是不容易哟!他虽觉突然,可没有半点受宠若惊的样儿,只含糊吱唔道,听部长的,只要信得过我,我倒没啥问题。

    倒不是非得当个官儿,这是对他的努力和能力的肯定。在他看来领导的重用虽是来得迟了点儿,且近似“安慰奖”,但到底得到了承认,心里才稍好受了些。

    如此这般,他就走马上任当起了他们那小小企业报的编辑部主任。

    他跟部长说他交往了个女朋友真还不是推口话,那时他正同红红打得火热。只是红红不是本市人,只有暑假寒假才过来,他也没有将她带入自己的朋友圈,部长大人日理万机自然无从得知。

    他同文文离婚后沉沦了大半年,离婚带来的阵痛才好歹淡了些儿,才逐渐适应了又当爹又当妈,同女儿相依为命的生活。那大半年里,他对爱情对女人是从根本上排斥的、厌恶的,不仅谁给他介绍都一律谢绝,还断了同萍萍的来往。

    他虽明白这一切都怪不得萍萍,她没有让他离婚,也从没承诺过什么。可不管咋说他是因她而放飞了心里那只七色鸟的。她不知不觉地诱惑了他,却又不走进他的生活。尽管也许她是无意的。但他已经厌倦了那游戏,更不想让人认为他离婚就是因了她,从而坐实了负心汉的罪名。是以,他渐渐同她断了联系。

    离异大半年后,他死水一潭的心才开始解冻,去见过两个女人。都是见了散了就了结了,要嘛就是浅浅接触几次就无疾而终了。朋友们都说他太挑,眼光高,让他实际点儿。

    其实也不是他挑,那时他只想给女儿找个好妈妈。因为有个女儿跟着,他觉得如果找个也带着个孩子的,可能不好相处。而要找个没有孩子的,长相气质和其他方面都合他胃口的就难了。

    他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混了两年,正在他为爱烦恼、对选择新的伴侣信心毫无,徘徊不定之时遇到了红红。

    记得不知哪个网友把他拉入了一个单身QQ群,进那群不久,一天忽有个网名花儿红的网友加了他,就聊起来,越聊越热。他就进了她的QQ空间,看了她照片。又问她有没有近照,发一张过来可以吗?她当即发了张过来。是一张单人全身照,冬天的,穿着件火红的长大衣,背景是小河和河边的绿地。他将照片放大了细看,见与空间里前几年的照片差别不大,眉清目秀,长相端庄,果然是美女一枚!他就来了兴趣。又聊了两天,知道她是他们那县城的小学老师,父母和两个妹妹却都在攀枝花。特别是探知她有心在这边找一个时,他就动心了。就要求她视频。视频来视频去,就搞成了网恋,就不停地催她过来。

    这年元旦红红来到了攀枝花。红红的到来让他如沐春风,开朗的性格,姣好的容颜,文雅的谈吐,浪漫的气质,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喜欢。为了让红红开心,他别出心裁,钓鱼呵,爬山呵,跳舞呵,天天形影不离,总有法子乐。

    然这一切部长大人怎么可能知道呢?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倒是看出了点眉目,见他一改成天阴沉着张脸的样儿,话也多了,已升为副总编的那位写老总挑南瓜卖了上大学的先生就敏感地笑问,咋的?廷哥梅开二度了?哪洞仙姑,攀大那位吗?拿下了吧?

    去去去!拿下什么哟,早就收兵了!他说。

    提到“攀大那位”他脸上就有点尴尬,踩了他猴子尾巴样。那先生同他走得近,住单身宿舍时二人常常伙起耍,喝茶打牌,逛街跳舞,虽已成了他的领导可他心里只把他当哥们,是以知道他同“攀大那位”的事儿。

    那是认识红红之前几月的事儿,八月未吧,市文联组织了个泸沽湖笔会,他也参加了,同了来自本市各角落的数十名文青文老坐了辆大客轰隆隆奔向泸沽湖。

    泸沽湖是个神秘的地方,他早就听说了不少泸沽湖的传说,母系部落的活化石哟,走婚哟,湖光山色哟等等。文人多浪漫,一路就都兴奋,唧唧喳喳,或是一车人一齐放声高唱,弄得领队的文联老师煞是紧张,不停提醒开车的师傅慢点慢点,小心小心。

    车到泸沽湖已近傍晚,一车人都有些倦了乏了,可当山下那一镜天开碧波荡漾的湖水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大家仍忍不住欢呼雀跃。

    在湖滨的酒店前集合,交待完笔会安排和注意事项,分了房间,吃了晚饭文青文老们就迫不及待地跑向了湖边,三五成群,信步漫游。

    笔会上大都是像他那样的中年人,也有几个小年轻,尤是两个来自攀枝花大学的女学生,高标于丛林之上的奇木佳树样引人注目。

    也许是压抑太久吧,在泸沽湖那两三天,他分外地嚣张起来,要吗湖畔放声高歌,要吗伙起几个臭味相投的去钻湖边摩梭人的民居。然更多的时间他是藤儿样同攀大女生颖儿缠一处。

    还在来的车上他就注意到了颖儿。白皙的脸儿,细眉细眼的样儿,戴一顶棒球帽,高挑又匀称的身材,虽不算漂亮,却很是诱人。

    按照安排,次日上午是老师讲课,交作品和相互传阅作品。两个多小时全部程序就已走完,一群男女都涌出房间奔向湖边时,他就走过去同美女颖儿搭讪上了,然后顺理成章地同了颖儿和她的闺密一起在湖边说着话慢慢溜达。

    二位写什么的呢?他斜睨着她问。刚才相互传阅作品时,人多眼杂的,他没好凑上去看两位美女的作品,是以有此一问。

    就是没事儿写点小诗玩儿,无病呻吟而已,嘻嘻!颖儿说。

    我呢,说是诗不像诗,就算分行的文字吧,写着玩的,不入廷哥你法眼的小玩艺儿,咯咯!颖儿的闺密笑说。

    谦虚呀,呵呵!中文系的吧?你们攀大校报的秦编辑我认识,还去他编辑部坐过两次呢,嘿嘿!

    是吗?欢迎来攀大玩!早就听说过廷哥了,诗歌小说都来,还得过奖,牛哟!颖儿飞了他一眼,笑说。

    他觉得她的笑阳光般灿烂,心儿鼓荡着,嘴上却谦虚说,小小不言,小小不言,不就是市里的个作品赛吗,算不得啥的,呵呵!

    这么说廷哥是志在高远了哟?野心大大的吧?嘻嘻!颖儿挽着她闺密边走边笑说。

    高远的不敢,野心的没有。饭碗要紧,瞅空儿写点小玩艺儿,只当饭后茶余搞起耍的罢了,哪能靠那个养家糊口呢?他说。

    下午是自由活动。他叫了几个文友去游湖,颖儿和她的闺密也呼叫着跑了来。

    他们租了两三条猪槽船,嘻嘻哈哈跳上去,喳闹着划向湖心。颖儿和她闺密同他一条船儿。划了阵儿,颖儿就笑嘻嘻冲划船的摩梭族姑娘说,妹子,听说你们摩梭族女子都是天生好嗓子,你唱歌一定好听吧,给我们唱两支好吗?

    划船的摩梭族姑娘爽朗地说,是呀,喝我们泸沽湖的水长大的都是天生的歌手,男人女人嗓子都好,行!唱一支就唱一支!

    划船姑娘道罢就唱起来,果然清脆嘹亮。一曲歌罢,另一条船儿上的摩梭女子又唱起来,歌声就此起彼伏。船儿有些小,有些晃,颖儿和她的闺密就怯了,他赶忙搂住了颖儿的肩膀。

    阳光洒在明镜似的湖面,波光粼粼;水鸟在蓝天上翱翔盘旋,偶尔发出声清脆的鸣叫,仿佛姑娘们歌唱的点缀音;青山的倒影让桨片搅碎了,很快又粘和起来;美人在侧,风景如画,他真的陶醉了……

    偏有同船的文友山华打破了宁静和美好,逗那划船的姑娘说,咳,小妹,听说你们这里兴走婚,汉人可以去走不呢?

    姑娘说可以呀。

    山华嘻地一笑说,那晚上我们去你那里走婚行吗?

    姑娘说行呵,来呀咯咯!

    山华说就你一个人可能不行哟,要去我也得叫上个哥们吧?

    姑娘说,不怕,我还有个姐姐。

    船上几个就都乱笑。山华早看出他在进攻美女颖儿,偏要装怪,冲他扬扬下巴说,姚廷,晚上我两个去走婚咋样?吃到嘴里的才是肉,光隔着山头唱情歌顶屁用哟!

    美女当前,他生怕沾上山华泼来的脏水,连忙说哪个去走婚哟,说起耍倒没啥,你要真去不让文联领导和老师抓个典型批倒批臭才怪!

    船上几个见他涨红了脸一本正经的样儿,大笑。

    偏巧当晚当地县文化馆组织了湖滨村里的摩梭族妇女来同笔会人等举行篝火晚会,那划船的摩梭姑娘同两个年轻女子来得早些,牵着手走进了笔会人等住宿的酒店。有文友见了,跑去冲山华喊,来了!来了!走婚的来了!

    他听了就转身笑骂,山华,都是你惹的祸!这下好了,你不去走婚人家来走你的婚了!

    山华闻声窜过道往下一看,见两三个姑娘就站楼下,脸一白叫了声妈呀,真来了!转身跑进屋砰的把门关了。

    是夜,酒店楼前坝子燃起老大堆篝火,所有参加笔会的文老文青和文联老师同摩梭妇女们联欢,围着篝火跳起了锅庄。所有人都笑盈盈的,所有人的面孔都让篝火映照得红红的,随着音乐一起手舞足蹈,还一齐节奏地拍着巴掌。

    跳了阵锅庄,就自由舞了。他见颖儿同她的闺密跳起了交谊舞,就站一旁看,觉得她跳舞的样子好美,不由看得呆了。

    姚老师,请你跳一曲可以吗?颖儿突然站他面前,笑盈盈说。他受宠若惊,连说可以可以,谢谢!谢谢!

    他搂着她的纤腰,捉住她柔软的手儿跳起来,没多久就云里雾里了。

    次日下午也是自由活动。可文联的刘老师将颖儿叫了去谈诗,他在外边等了好一阵,那老师仍拿着颖儿的诗稿指指点点讲个没完。他就不耐烦了,在老师房门上敲敲,冲颖儿喊,咳,完了吧?走呵,不是说好去温泉的吗?

    颖儿掉过脸偷偷冲他挤挤眼,然后回头恭敬地说,刘老师,讲完了吧?我同他们约好了去温泉泡澡呢,要不一起去?嘻嘻!

    刘老师看看立门口的他,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挥挥手说去吧去吧,就知道玩!

    当时的泸沽湖温泉还保留着原始的野味儿,到了一看,就一山坡下个水坑儿,上无房屋遮盖,下无围墙圈起。最具野趣的是男女浴池之间,只有一道尺许高的矮墙隔断,浴池里的男女浴仙可以相互观望说笑。

    颖儿和她的闺密及一干女子,吱吱喳喳说笑着去女浴池,嘻嘻哈哈和衣而下。他同一干男士因美女在则,只得穿着裤头下水。一些不想泡温泉的男士,却跑温泉上方土坡坐了,一齐直勾勾看了水里的女人们,眼放绿光……

    他的这一美丽邂逅注定是无花果,随着笔会的结束也就寿终正寝了。

    回到市里,他约过她几次,她每次都如期而至。可当他正式向她求爱时她却一口回绝了。我父母不会同意的,他们要是知道我找了个离过婚还带着个孩子的,会当场气死!她说。

    他悲哀了几天,闷了几天,就放下了。这次艳遇并没有像离婚那样让他久久痛不过,短暂的交往,虽是美好,虽也爱过,却还没有深入骨髓。既然不可能,早点放下是明智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