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高大人家事
庭前葡萄架长得碧绿丰茂，枝桠上挂着一个鸟笼，翠竹编制，里面养着一只金丝雀。
金丝雀在笼内扑来扑去，发出清脆的叫声：
“晶！晶！晶晶！”
颇是悦耳好听，高比穆放下茶杯过去逗弄。
舀了一勺小米往食槽里倒，用棍子撩拨，自得其乐。
夫人韦氏从厢房出来，皱皱眉头道：
“老爷子今儿怎么得空了？”
“不妨你去打听一个人吧！”
“先前我听见危捕头和衙役们议论纷纷，说是朝廷出现了一个办事得力的少年英才，很是讨得皇上的欢心。”
“我听说这个人来过扬美城，而且还和老爷认得。”
“老爷既然有时间，就去探探人家的消息，找时机叙叙聊聊。”
“你们都是做官的，彼此熟络些不是坏事。”
高比穆不拿正眼瞧夫人，一边逗鸟，一边淡淡说道：
“隔墙有耳，非君子之为。”
“你一个妇道人家，还是安心在院里呆着吧！”
“莫管官家之事。”
韦氏撤换冷茶，说道：
“我只不过是从他们身边走过听见罢了。”
“他们还对我说，这个人曾经和老爷一起喝茶听书，对老爷都很恭敬！”
高比穆拍手去掉手上鸟食屑沫，哂然道：
“夫人说的这个少年人，出身可了不得。”
“乃是当朝一位权贵的儿子。”
“昨天，衙门就收到了朝廷的公文，昭示这个官二代由翰林院编修连跳四级。”
“被封为都察院右付都御史，从七品官提到三品官。”
“可是年前我见他时，他还毫无功名，白丁一个！”
“升迁这么快？！”
韦氏惊讶不已：
“他的父亲是哪一个，怎么这样了不得？”
高比穆瞥一眼夫人，道：
“说了你也不知道，妇道人家少打听这些事，省得在外面说三道四！”
韦氏不以为然：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崽打地洞。”
“看起来顺其自然的事，别人不服气又能怎样？！自己没有碰上机会而已。”
“若是碰上机会，谁能保证自己做得没有人家出格？！”
“老爷做官做到今天，也算埋头一世给帝皇家卖命。”
“兢兢业业不贪不敛，徒有一把清名。”
“时至今日，什么都没能为家里留下，再过两年，也要告退返乡。”
说着有些难过，停顿了一下，腔调变得忧怨：
“我这辈子跟着你受一世清苦是命中注定，也就算了。”
“可一旦你退下来离开官场，我们可怜的孩儿日后就会更加艰难。”
“将心比心，我看着就不忍，觉得亏欠了孩儿。”
“你做父亲，难道真能狠下心对孩儿不理不睬不闻不问？”
眼泪掉了下来：
“我让你去和别人联络，也不是非要你去找那个年轻人。”
“皇上提拔年轻人是个难得的机会，老爷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想个办法，把孩子送进公门。”
“老实人，日子再清苦，也是吃皇粮……”
“好啦！”
高比穆果断地摆摆手，眯起双眼，一副爱理不睬的样子。
韦氏叹了一声，拿手帕擦泪眼道：
“人家倒是子承父业真正的官二代，我的娃就要变成真正的白丁了。”
“哎呦喂，我可怜的娃啊！”
高比穆无言以对，茶杯拿在手里，一口没喝又重重地放到茶托上，发出“乓”的声响。
寒意袭人，扬美城一地的萧瑟。
深夜，衙门内外一片寂然。
当值衙役将双手拢在衣袖里，吃力的干瞪着双眼，几个哈欠后迷迷糊糊打起了磕睡。
偌大的扬美城衙门，就只有高比穆在空荡荡的公堂上来回走动。
这时衙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到了衙门外的申明亭突然停住，来人似乎在犹豫什么。
高比穆走近堂门侧耳探听动静。
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说道：
“发呆做什么？你怎的不拿槌子敲鼓啊？！”
“是你先看见的尸首，你来敲鼓。”
“快敲，快敲！”
“命案！？”
高比穆心里一紧。
真的发生命案的话，扬美城多年来的安宁就被打破了。
另一人好像并不乐意来到这儿报案，嘟嘟囔囔地说道：
“我是先看见了尸首不假，可这种事情太意外了不是吗？”
“谁知道自己会撞见这倒霉催的事了？”
“我打开袋子不就是想看看究竟而已嘛！”
“我不敲鼓，要敲你敲！”
说话尖声尖气的人恳求道：
“好人有好报，老天有意让你先看见那具尸首，就是成心要从你口中把事情传出去。”
“人家有冤屈，特意留一份功德给你。”
“你不想想，申报冤情让被害人沉冤昭雪，这可是多大的功德！”
不愿敲鼓的人道：
“不干！不干！”
“好端端凭白无故的撞见杀人抛尸的事情，多晦气啊！”
“你觉得这是功德，就应该你来敲鼓。”
“功德留给你，我老朱不缺这个。”
“反正大半夜冷飕飕的我都跟你走到衙门来了，也算对得住天地良心，报案的事你自己做了！”
两人在衙门外推让再三，抛尸案显然不被放在心上。
“好你个姓朱的！！”
说话尖声尖气的人发作起来，不知做了什么，不愿敲鼓的人“哎呀”地告饶道：
“莫要就扯。”
“耳朵小揪起来疼得厉害，不经揪！不经揪！”
“我敲，我敲！”
转眼鸣冤大鼓咚咚咚地响了起来。
鼓声震撼，悠远不绝，整个扬美城几乎都要被惊醒。
值夜的胡四和麻平慌慌张张地跑向大门。
胡四不能饱睡，满心烦躁，说闲话道：
“姥姥的！不是才敲过子时吗？”
“有冤情怎么不早些来？”
“三更半夜擂鼓鸣冤，怕是被媳妇赶下床不能睡觉，要告回床上去？！”
麻平打着哈欠道：
“不就几个时辰抱不了老婆嘛。”
“连这也等不得！真他妈活该他倒霉。”
“换我是他老婆就让他跪搓衣板，连门都不让他出！”
二人吃吃窃笑，一转眼却看见高比穆端端正正坐在大堂之上。
吓得舌头一缩，恨不得把说出来的话咽回肚子里。
老老实实上前打开大门。
来不及迈过门槛，蹭蹭蹭，旋即门外跳进一胖一瘦两个人来。
正是是遒有藏两个老板美醒和朱仁。
两个家伙是没媳妇的，胡四麻平更加来气，心里暗道：
“瞧瞧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倒是能有什么冤屈？！“
”难道是飞贼把你们店里的冒牌古玩偷了个精光？！”
二人断然吆喝：
“击鼓鸣冤，未问不说，问了必答！”
把两个活宝带到大堂正中，向高比穆行礼禀报：
“大人，遒有藏美醒、朱仁击鼓鸣冤！”
美世尊和了戒挺立不动。
金丝雀在笼内扑来扑去，发出清脆的叫声：
“晶！晶！晶晶！”
颇是悦耳好听，高比穆放下茶杯过去逗弄。
舀了一勺小米往食槽里倒，用棍子撩拨，自得其乐。
夫人韦氏从厢房出来，皱皱眉头道：
“老爷子今儿怎么得空了？”
“不妨你去打听一个人吧！”
“先前我听见危捕头和衙役们议论纷纷，说是朝廷出现了一个办事得力的少年英才，很是讨得皇上的欢心。”
“我听说这个人来过扬美城，而且还和老爷认得。”
“老爷既然有时间，就去探探人家的消息，找时机叙叙聊聊。”
“你们都是做官的，彼此熟络些不是坏事。”
高比穆不拿正眼瞧夫人，一边逗鸟，一边淡淡说道：
“隔墙有耳，非君子之为。”
“你一个妇道人家，还是安心在院里呆着吧！”
“莫管官家之事。”
韦氏撤换冷茶，说道：
“我只不过是从他们身边走过听见罢了。”
“他们还对我说，这个人曾经和老爷一起喝茶听书，对老爷都很恭敬！”
高比穆拍手去掉手上鸟食屑沫，哂然道：
“夫人说的这个少年人，出身可了不得。”
“乃是当朝一位权贵的儿子。”
“昨天，衙门就收到了朝廷的公文，昭示这个官二代由翰林院编修连跳四级。”
“被封为都察院右付都御史，从七品官提到三品官。”
“可是年前我见他时，他还毫无功名，白丁一个！”
“升迁这么快？！”
韦氏惊讶不已：
“他的父亲是哪一个，怎么这样了不得？”
高比穆瞥一眼夫人，道：
“说了你也不知道，妇道人家少打听这些事，省得在外面说三道四！”
韦氏不以为然：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崽打地洞。”
“看起来顺其自然的事，别人不服气又能怎样？！自己没有碰上机会而已。”
“若是碰上机会，谁能保证自己做得没有人家出格？！”
“老爷做官做到今天，也算埋头一世给帝皇家卖命。”
“兢兢业业不贪不敛，徒有一把清名。”
“时至今日，什么都没能为家里留下，再过两年，也要告退返乡。”
说着有些难过，停顿了一下，腔调变得忧怨：
“我这辈子跟着你受一世清苦是命中注定，也就算了。”
“可一旦你退下来离开官场，我们可怜的孩儿日后就会更加艰难。”
“将心比心，我看着就不忍，觉得亏欠了孩儿。”
“你做父亲，难道真能狠下心对孩儿不理不睬不闻不问？”
眼泪掉了下来：
“我让你去和别人联络，也不是非要你去找那个年轻人。”
“皇上提拔年轻人是个难得的机会，老爷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想个办法，把孩子送进公门。”
“老实人，日子再清苦，也是吃皇粮……”
“好啦！”
高比穆果断地摆摆手，眯起双眼，一副爱理不睬的样子。
韦氏叹了一声，拿手帕擦泪眼道：
“人家倒是子承父业真正的官二代，我的娃就要变成真正的白丁了。”
“哎呦喂，我可怜的娃啊！”
高比穆无言以对，茶杯拿在手里，一口没喝又重重地放到茶托上，发出“乓”的声响。
寒意袭人，扬美城一地的萧瑟。
深夜，衙门内外一片寂然。
当值衙役将双手拢在衣袖里，吃力的干瞪着双眼，几个哈欠后迷迷糊糊打起了磕睡。
偌大的扬美城衙门，就只有高比穆在空荡荡的公堂上来回走动。
这时衙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到了衙门外的申明亭突然停住，来人似乎在犹豫什么。
高比穆走近堂门侧耳探听动静。
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说道：
“发呆做什么？你怎的不拿槌子敲鼓啊？！”
“是你先看见的尸首，你来敲鼓。”
“快敲，快敲！”
“命案！？”
高比穆心里一紧。
真的发生命案的话，扬美城多年来的安宁就被打破了。
另一人好像并不乐意来到这儿报案，嘟嘟囔囔地说道：
“我是先看见了尸首不假，可这种事情太意外了不是吗？”
“谁知道自己会撞见这倒霉催的事了？”
“我打开袋子不就是想看看究竟而已嘛！”
“我不敲鼓，要敲你敲！”
说话尖声尖气的人恳求道：
“好人有好报，老天有意让你先看见那具尸首，就是成心要从你口中把事情传出去。”
“人家有冤屈，特意留一份功德给你。”
“你不想想，申报冤情让被害人沉冤昭雪，这可是多大的功德！”
不愿敲鼓的人道：
“不干！不干！”
“好端端凭白无故的撞见杀人抛尸的事情，多晦气啊！”
“你觉得这是功德，就应该你来敲鼓。”
“功德留给你，我老朱不缺这个。”
“反正大半夜冷飕飕的我都跟你走到衙门来了，也算对得住天地良心，报案的事你自己做了！”
两人在衙门外推让再三，抛尸案显然不被放在心上。
“好你个姓朱的！！”
说话尖声尖气的人发作起来，不知做了什么，不愿敲鼓的人“哎呀”地告饶道：
“莫要就扯。”
“耳朵小揪起来疼得厉害，不经揪！不经揪！”
“我敲，我敲！”
转眼鸣冤大鼓咚咚咚地响了起来。
鼓声震撼，悠远不绝，整个扬美城几乎都要被惊醒。
值夜的胡四和麻平慌慌张张地跑向大门。
胡四不能饱睡，满心烦躁，说闲话道：
“姥姥的！不是才敲过子时吗？”
“有冤情怎么不早些来？”
“三更半夜擂鼓鸣冤，怕是被媳妇赶下床不能睡觉，要告回床上去？！”
麻平打着哈欠道：
“不就几个时辰抱不了老婆嘛。”
“连这也等不得！真他妈活该他倒霉。”
“换我是他老婆就让他跪搓衣板，连门都不让他出！”
二人吃吃窃笑，一转眼却看见高比穆端端正正坐在大堂之上。
吓得舌头一缩，恨不得把说出来的话咽回肚子里。
老老实实上前打开大门。
来不及迈过门槛，蹭蹭蹭，旋即门外跳进一胖一瘦两个人来。
正是是遒有藏两个老板美醒和朱仁。
两个家伙是没媳妇的，胡四麻平更加来气，心里暗道：
“瞧瞧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倒是能有什么冤屈？！“
”难道是飞贼把你们店里的冒牌古玩偷了个精光？！”
二人断然吆喝：
“击鼓鸣冤，未问不说，问了必答！”
把两个活宝带到大堂正中，向高比穆行礼禀报：
“大人，遒有藏美醒、朱仁击鼓鸣冤！”
美世尊和了戒挺立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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