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人死如虎虎死如花
了戒欲言又止。
美世尊笑着推了他一把，兴灾乐祸说道：
“你这个财迷，想什么呢？快回大人问话。”
了戒暗骂，边想边说：
“大人，我记性不好。”
“说的要是有错有漏不太对的，你就让我醒哥补充。”
“他贼咯，脑袋好使你偏不问他。”
“硬要我这糊涂人说，给大家看笑话。”
“不过小民听大人的。”
两人如此不正经，还真有些奇怪。
高比穆不苟言笑，道：
“但说无妨。”
“他我也会问。”
了戒一本正经道：
“就知道大人肯定公正！”
“我们从檀香客栈出来，正好是子夜时分。”
“我本想从另外一条道走上大路。”
“醒哥他仗着胆子大，不怕黑，说这边是近道，可以早些到家早些钻进被窝什么的，于是我们才绕到这条路上。”
抬起头来，眼睛往一处地方张望，手也指着那个地方：
“那时乌七麻黑，天上仅有一点点的月光。”
“地上除了刮风的声音，就只剩下那两个人发出的鬼鬼祟祟的动静。”
“他们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抬着白色袋子，走起来很吃力。”
“喘大气的声音远远地就传到我们耳朵里。”
“兴许是累了，他们走走停停。”
“本来我没想理会他们，但我这该死的醒哥却突然间朝着他们大喊，说有人偷东西，喊抓贼。”
“其实醒哥也不是喊得非常大声，只是深夜太安静了，所以显得大声罢了。”
“那两个抬着袋子的人听见了，可能做贼心虚，就往我们这边张望。”
“不知道醒哥发的是什么癫，生怕人家不知道是他在喊话似的。”
“又是挥手又是跺脚，那两个人吓得把袋子撂到地上就往这边跑了。”
“这是往回跑么？是不是通向城里？”
了戒手脚并用比划当时情形。
美世尊不时呵呵地笑。
了戒越来越窝了一肚子火。
危蔟忌回应道：
“不错，从这里往那边走，确实可以回到城内。”
了戒按捺住，续道：
“那两个人仓惶失措，让我们又好笑又奇怪。”
“我们一路走过来，自然看见他们丢下的这个白色布袋。”
“仔细一看，还真是个好大的袋子，鼓囊鼓囊的。”
突然手指着美世尊，含着一股怨气道：
“接着美老板说了些什么话了，我不记得。”
“大人，您得问他！”
美世尊嘿嘿一笑，上前道：
“你不记得是假，使性子是真，我不似你，要我说我便全说了。”
原来美世尊那时候说了玩笑话：
“袋子里鼓鼓的装着东西呢！”
“三更半夜，鬼鬼祟祟，见人就逃，袋子里一定装有偷来的什么宝物。”
“了戒，我们可是开着古玩店的，去把袋子打开，看看能不能弄到我们店里摆卖。”
“顺手牵羊省工夫！”
一听到宝物了戒顿时来了精神。
看看四下无人，还不放心地装模作样望空乱嚷，却只发出微小的声音：
“掉东西了啊，是谁掉的东西？”
“快来认了啊，要不谁捡的就归谁了啊！”
美世尊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了戒煞有介事道：
“师兄不要笑，做事就要认真！”
他在石凳上一屁股坐下，抓起那袋子。
袋口用绳索紧绑，一抓之下袋子显露出诡异的人形。
“我去——”
他猝然撒手，鼻翼动了动，疑惑道：
“师兄，怎么闻着有些血腥味？这里面像是个人哩？！莫不是你又拿死人冒充宝物要我背回去？”
美世尊忽悠道：
“师弟，你尽赶着好买卖了。”
“上回是个落难的国王，这回又是大赢皇帝的先祖。”
“交回皇宫肯定会大大有赏。”
“快打开袋子，让为兄看看这回怎么救他。”
了戒嘟囔道：
”最好你说的是真的，要不然……你又骗我一次……”
硬着头皮解开袋绳，美世尊在旁边探头探脑。
袋里果然是一个死去的人。
尸首的头先露了出来，赤目圆睁，七窍流血。
了戒倒吸一口冷气，眯了双眼连声念禅。
睁眼再往里看，尸首四肢僵直，张牙舞爪。
美世尊不说救人的事，惊诧道：
“瞧他这身装束，不是什么贵人！”
“可惜！”
“别想买卖了。”
“不过好人要做到底，你快去报官。”
了戒气不打一处来，道：
“我不管！”
“要不你救活他，要不我就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
美世尊已经立意修人心养人性，不愿滥施法术，只想借着一尽良民本分的由头好好看一看热闹。
他连劝带唬，扯着了戒赶往衙门，惹得了戒老大不痛快。
现下美世尊只把打开袋子见到尸首的经过大略说了一遍。
话里把该隐的隐了，其余照说无误。
高比穆听罢沉吟了片刻，吩咐危蔟忌将袋子从死尸身上退去。
两个衙差被危蔟忌叫上前搭手，伸出双手分别架在尸首腋下小心扶定，危蔟忌把白色布袋一点一点往下抖动。
不一会，整具尸首便被倒腾出来，暴露在熊熊火光之下。
死者穿着普通的浅灰色褂袄，内里穿的较旁人单薄，衣服上沾有星星点点油渍。
粗粗查看，死者身体裸露在外的部分并无明显外伤。
随后赶来的仵作上前略略一看便在尸首上动作。
周围几个衙差把火把凑在一块，点滴之地照得亮如白昼。
了戒后退几步，想要离得远些，美世尊将用肩膀将他向前推，狡笑道：
“人死如虎，虎死如花！”
“人家跟你无冤无仇，又不是你害的他，你害怕什么？！”
“是你报案给他声张冤屈，上前让他好好认得你，好给你积阴德。”
“哼！”
了戒躲闪大圣目光，道：
“我可没说我害怕！”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没事为什么要看？！”
“我只是嫌晦气罢了！你闲得慌，自个上去看。”
了戒嘴上如此说，心里却嘀咕：
“要说不害怕，那可真是假话。”
“传经回来千把年了，一直没有再见过死尸。”
“这般死不瞑目，看着心里怪发毛。”
瑟缩着对高比穆说道：
“大人，我们只是报案罢了。”
“您瞧现在这冷劲儿，我们快给风吹了一宿了，如果没我们的什么事，我们是不是可以先回去了？”
高比穆面容和善，对他两兄弟微笑道：
“你们不过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还很年轻啊！”
“今晚少睡一些，明天就可以多睡一些。”
“你们古玩店里的生意还算好吧？”
美世尊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神色，冷笑着反问道：
“嘿嘿，大人去我们店里看过？！”
高比穆拈须道：
“贵店开张之时，内人曾经买了一对玉镯子。”
“那玉镯据我看来不算是劣等货，内人说只花了她的八两银子，不知二位从中能赚到多少？”
美世尊狡黠道：
“我们那时新开张，不赚钱，要的是人气。”
“夫人模样慈祥，长得面色也好，当时我还倒贴了她半两银子。”
“那副镯子，夫人喜欢不？”
高比穆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美世尊眉毛一扬，得意道：
“大人要是喜欢我们店里的宝贝，只管还来。”
“只是小店的新张早就过了，就算关照大人，也都再没有那般便宜的货色。”
“夫人先下手为强，算是赶上了好时候！”
高比穆为官一方治事严谨，那时偶然得知夫人从遒有藏赚到不小的便宜，觉得甚是奇怪。
怀疑遒有藏是不是一间寄售贼赃的黑店，曾命危蔟忌前去查看。
偏巧为时已晚，遒有藏已把经商策略做了更改，不但店中宝贝甚少，而且每件的价格都是贵得离谱。
做生意先蚀后赚平常事，高比穆只得不了了之。
他干笑两声：
“看来你们两个不只是好心人，还是曾经的大善人。”
仵作忙了一阵，从尸首旁起来复命道：
“大人，小人勘验完毕！”
美世尊笑着推了他一把，兴灾乐祸说道：
“你这个财迷，想什么呢？快回大人问话。”
了戒暗骂，边想边说：
“大人，我记性不好。”
“说的要是有错有漏不太对的，你就让我醒哥补充。”
“他贼咯，脑袋好使你偏不问他。”
“硬要我这糊涂人说，给大家看笑话。”
“不过小民听大人的。”
两人如此不正经，还真有些奇怪。
高比穆不苟言笑，道：
“但说无妨。”
“他我也会问。”
了戒一本正经道：
“就知道大人肯定公正！”
“我们从檀香客栈出来，正好是子夜时分。”
“我本想从另外一条道走上大路。”
“醒哥他仗着胆子大，不怕黑，说这边是近道，可以早些到家早些钻进被窝什么的，于是我们才绕到这条路上。”
抬起头来，眼睛往一处地方张望，手也指着那个地方：
“那时乌七麻黑，天上仅有一点点的月光。”
“地上除了刮风的声音，就只剩下那两个人发出的鬼鬼祟祟的动静。”
“他们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抬着白色袋子，走起来很吃力。”
“喘大气的声音远远地就传到我们耳朵里。”
“兴许是累了，他们走走停停。”
“本来我没想理会他们，但我这该死的醒哥却突然间朝着他们大喊，说有人偷东西，喊抓贼。”
“其实醒哥也不是喊得非常大声，只是深夜太安静了，所以显得大声罢了。”
“那两个抬着袋子的人听见了，可能做贼心虚，就往我们这边张望。”
“不知道醒哥发的是什么癫，生怕人家不知道是他在喊话似的。”
“又是挥手又是跺脚，那两个人吓得把袋子撂到地上就往这边跑了。”
“这是往回跑么？是不是通向城里？”
了戒手脚并用比划当时情形。
美世尊不时呵呵地笑。
了戒越来越窝了一肚子火。
危蔟忌回应道：
“不错，从这里往那边走，确实可以回到城内。”
了戒按捺住，续道：
“那两个人仓惶失措，让我们又好笑又奇怪。”
“我们一路走过来，自然看见他们丢下的这个白色布袋。”
“仔细一看，还真是个好大的袋子，鼓囊鼓囊的。”
突然手指着美世尊，含着一股怨气道：
“接着美老板说了些什么话了，我不记得。”
“大人，您得问他！”
美世尊嘿嘿一笑，上前道：
“你不记得是假，使性子是真，我不似你，要我说我便全说了。”
原来美世尊那时候说了玩笑话：
“袋子里鼓鼓的装着东西呢！”
“三更半夜，鬼鬼祟祟，见人就逃，袋子里一定装有偷来的什么宝物。”
“了戒，我们可是开着古玩店的，去把袋子打开，看看能不能弄到我们店里摆卖。”
“顺手牵羊省工夫！”
一听到宝物了戒顿时来了精神。
看看四下无人，还不放心地装模作样望空乱嚷，却只发出微小的声音：
“掉东西了啊，是谁掉的东西？”
“快来认了啊，要不谁捡的就归谁了啊！”
美世尊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了戒煞有介事道：
“师兄不要笑，做事就要认真！”
他在石凳上一屁股坐下，抓起那袋子。
袋口用绳索紧绑，一抓之下袋子显露出诡异的人形。
“我去——”
他猝然撒手，鼻翼动了动，疑惑道：
“师兄，怎么闻着有些血腥味？这里面像是个人哩？！莫不是你又拿死人冒充宝物要我背回去？”
美世尊忽悠道：
“师弟，你尽赶着好买卖了。”
“上回是个落难的国王，这回又是大赢皇帝的先祖。”
“交回皇宫肯定会大大有赏。”
“快打开袋子，让为兄看看这回怎么救他。”
了戒嘟囔道：
”最好你说的是真的，要不然……你又骗我一次……”
硬着头皮解开袋绳，美世尊在旁边探头探脑。
袋里果然是一个死去的人。
尸首的头先露了出来，赤目圆睁，七窍流血。
了戒倒吸一口冷气，眯了双眼连声念禅。
睁眼再往里看，尸首四肢僵直，张牙舞爪。
美世尊不说救人的事，惊诧道：
“瞧他这身装束，不是什么贵人！”
“可惜！”
“别想买卖了。”
“不过好人要做到底，你快去报官。”
了戒气不打一处来，道：
“我不管！”
“要不你救活他，要不我就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
美世尊已经立意修人心养人性，不愿滥施法术，只想借着一尽良民本分的由头好好看一看热闹。
他连劝带唬，扯着了戒赶往衙门，惹得了戒老大不痛快。
现下美世尊只把打开袋子见到尸首的经过大略说了一遍。
话里把该隐的隐了，其余照说无误。
高比穆听罢沉吟了片刻，吩咐危蔟忌将袋子从死尸身上退去。
两个衙差被危蔟忌叫上前搭手，伸出双手分别架在尸首腋下小心扶定，危蔟忌把白色布袋一点一点往下抖动。
不一会，整具尸首便被倒腾出来，暴露在熊熊火光之下。
死者穿着普通的浅灰色褂袄，内里穿的较旁人单薄，衣服上沾有星星点点油渍。
粗粗查看，死者身体裸露在外的部分并无明显外伤。
随后赶来的仵作上前略略一看便在尸首上动作。
周围几个衙差把火把凑在一块，点滴之地照得亮如白昼。
了戒后退几步，想要离得远些，美世尊将用肩膀将他向前推，狡笑道：
“人死如虎，虎死如花！”
“人家跟你无冤无仇，又不是你害的他，你害怕什么？！”
“是你报案给他声张冤屈，上前让他好好认得你，好给你积阴德。”
“哼！”
了戒躲闪大圣目光，道：
“我可没说我害怕！”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没事为什么要看？！”
“我只是嫌晦气罢了！你闲得慌，自个上去看。”
了戒嘴上如此说，心里却嘀咕：
“要说不害怕，那可真是假话。”
“传经回来千把年了，一直没有再见过死尸。”
“这般死不瞑目，看着心里怪发毛。”
瑟缩着对高比穆说道：
“大人，我们只是报案罢了。”
“您瞧现在这冷劲儿，我们快给风吹了一宿了，如果没我们的什么事，我们是不是可以先回去了？”
高比穆面容和善，对他两兄弟微笑道：
“你们不过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还很年轻啊！”
“今晚少睡一些，明天就可以多睡一些。”
“你们古玩店里的生意还算好吧？”
美世尊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神色，冷笑着反问道：
“嘿嘿，大人去我们店里看过？！”
高比穆拈须道：
“贵店开张之时，内人曾经买了一对玉镯子。”
“那玉镯据我看来不算是劣等货，内人说只花了她的八两银子，不知二位从中能赚到多少？”
美世尊狡黠道：
“我们那时新开张，不赚钱，要的是人气。”
“夫人模样慈祥，长得面色也好，当时我还倒贴了她半两银子。”
“那副镯子，夫人喜欢不？”
高比穆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美世尊眉毛一扬，得意道：
“大人要是喜欢我们店里的宝贝，只管还来。”
“只是小店的新张早就过了，就算关照大人，也都再没有那般便宜的货色。”
“夫人先下手为强，算是赶上了好时候！”
高比穆为官一方治事严谨，那时偶然得知夫人从遒有藏赚到不小的便宜，觉得甚是奇怪。
怀疑遒有藏是不是一间寄售贼赃的黑店，曾命危蔟忌前去查看。
偏巧为时已晚，遒有藏已把经商策略做了更改，不但店中宝贝甚少，而且每件的价格都是贵得离谱。
做生意先蚀后赚平常事，高比穆只得不了了之。
他干笑两声：
“看来你们两个不只是好心人，还是曾经的大善人。”
仵作忙了一阵，从尸首旁起来复命道：
“大人，小人勘验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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