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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月君蓝玉

    大家坐在一起吃饭,一如往常。

    其实并不如往常,往常不会有这么多人。

    大家把那些没什么必要的嘘寒问暖都丢到一边,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是一件很温暖而使人愉悦的事情。

    一群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人似乎真的组成了一个家,相互关心,分享自己开心的事情。

    如果我的身体没什么问题那该多好啊。

    “你猜猜我们抓到的几个人是谁手下的?”赵璎珞如往常一样开心地往嘴里塞食物,似乎现在就算九娘在场也不能影响她的心情。

    “谁的?”我喝了一口粥。

    不得不说这水丹百合粥解腻生津,喝下去之后颇有一种清凉的感觉滋润全身的经脉,尤其适合我这种刚死过一回的人。

    百合花瓣已经完全化开融进白粥,金色的莲子保持着形状,但入口即化。

    经过鹀影儿秘法处理的莲子略微苦涩的味道混合着百合花若有似无的清香,配合寒玉糖无孔不入的清凉甜味,加上糯米的香气,当真是层次分明回味悠长。

    不知道这简单的一碗粥倾注了鹀影儿多少心血。

    “睚眦家的人。”苏钰月咽下一块鱼肉,道。

    “哼。”我笑了一声,甚至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我笑了一声。

    前几天刚回忆了一下睚眦对我的仇视心态,现在就冒出来搞事情了。

    “把握大吗?”我问。

    “谢不宥亲自断罪。”

    我点头。

    断罪是獬豸的术法,类似于入梦——但能避过已知的所有干扰。

    “我猜她们现在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我道。

    这是必然的——对于身居亲王高位的睚眦,几个被抓住的闹事的人说的话并不能算作是证据,就算是入梦检查了记忆也可以解释为被人操作的。

    就算是獬豸亲自断罪。

    “所以我猜我们下一个目标是睚眦?”

    “没错,但睚眦也还不是最终目标。”九娘点头,“我们尽量用正规的理由解决他们,不行的话再考虑其他办法。”

    其他办法指的是强行下手,正规理由的意思是除了明枪明刀直接干之外的所有创造借口的手段。

    必也正名乎。

    圣人这句话是一切类似问题的来源和答案。

    “我猜还没什么进展。”我一边吃一边道。

    “等你后事呢,哪能有什么进展……”赵璎珞小声嘀咕。

    “唔,”我点点头吞下一块肉卷,“那现在可以开始了”

    开始是开始,但是一点思路都没有。我相信谢锦盈的人对他们一直有监视,现在还没下手就说明他们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们可以先个办法先把他弄到牢里去,剩下的都好说。”苏钰月道。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进来传道:“殿下……殿下们,羲和公主驾到。”

    “看来睚眦可以等一等了。”我擦了擦嘴,站起来道。

    我刚到前堂,激动的羲和公主就不顾什么礼教大防公主威仪和长辈威严冲上来把我抱住。

    “谢谢,谢谢……”

    这位活了几万年的公主此刻倒是真像个孩子,脸上满是激动的泪水。

    我给她找到了她夫君的笛子,她如果不这么激动就怪了。

    她人生的几万年,大致可以分为两部分。

    有一半的感觉是与月君相识相爱,养育十二个孩子并对未来充满期待的快乐。

    而另一半则是沉溺于被一个名叫羿的部落首领射杀十个孩子和挚爱夫君的痛苦中。

    这种痛苦只有她的孙女重阳子墨曾与我言说,从而打消了我直接去要月君玉佩的念头。

    谁会问一个失去几乎全部精神寄托的人要她最后的精神寄托呢?

    尤其她对我很好——对所有皇族羽脉的孩子都很好——的情况下,谁会找自己的姥姥要她挚爱的至宝呢?

    于是在得知月君还有个笛子之后我便派人去找这支笛子,在某些不光彩的操作之后得到了被几个无腰人偷走的笛子。

    但我没想到她能激动到这个程度,就连九娘都愣了一下,其余人要行礼的动作也僵在原地。

    羲和身后重阳子墨也是呆立原地,捂着嘴不让自己惊呼出声。

    “……”

    我也没说什么,短暂的惊愕之后轻轻抱住曾祖姥姥。

    我哪敢说什么呀我的天。

    如此尴尬的场面持续了大概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羲和便放开我,拉着我到一边坐下,其他人也都各自落座,省略了行礼这一环节。

    “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有失礼数,实在抱歉。”穿一身简单白裙的她尴尬笑笑,跟众人道歉。

    大家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大家熟悉的很,都知道月君笛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相反,她若是不这样才算不正常。

    “啊,我本想在子京归元之日献给公主殿下,想不到出了这样的变故。没早日给姥姥送去,道歉的应该是我才对。”

    说是这么说,但是羲和看上去跟重阳子墨差不多年纪。

    凭血脉修炼的人最大的不方便就是年龄大了面相不会变。

    “唉,怪我,那晚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到场的时候你已经……”羲和摇头叹息道。

    我倒是没想到羲和居然去了现场,我以为这种事不会惊动她来的。

    “不过,这件事知道是谁致使的了吗?”羲和紧接着问道。

    “是睚眦手下的人,”九娘说道,“据那几个活口的口供来看,应该是睚眦家的大儿子,青崖重婴的人。”

    “什么?”羲和握着我的手的手骤然用力,险些把我的手捏碎了去。

    在我的痛呼下她一脸歉意的松手,问道:“这个畜牲有什么目的?”

    她把“畜牲”两个字咬得很重,,我并不知道具体是畜生这个词还是畜牲,但我想差不多应该是同一个意思。

    鳞的后人和我羽的后人因父亲母亲和父亲母亲各自的哥哥姐姐的婚姻而组成一家,睚眦的人如此暗害羽族的人,无论针对金乌也好还是针对凤凰,都可以接下“畜牲”这个词的形容。

    “我们还不知道,只有谢不宥断了那群人的一个小头目的罪得知幕后之人应该是青崖重婴。”

    “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对那个小畜牲做什么。”

    先帝为了防止八大皇家贵族的相互伤害,制定了一系列限制各自能力的法令。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针对獬豸断罪能力的限制——在绝对的怀疑视角下,无论如何都不能客观证明獬豸所说的话是不是真正的断罪结果。

    而抓到得罪人完全可以翻供说是屈打成招——大臣们最喜欢看到皇家贵族相互争斗的场面,也都喜欢往里边添一把火。

    流水总是看不惯石头,想把它们磨得贴合自己的心意。

    而他们总觉得自己能成。

    “以后不能再有这样的事情了,”羲和公主从自己怀里取出一个如同水成风聚的蓝色玉佩递给我道:“我一直都明白你需要这块玉佩,但我一直都不想给你。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吧?”

    我接过玉佩,郑重点头。

    玉佩一入手,便有一股冰冷的能量从手少阳三焦经入体,直达腹部,在丹田中酝酿片刻便流遍全身,打通了被多余的那一道火焰阻塞的所有部分。

    我忍不住舒服地哼了一声,控制不住自己展开了卦阵。

    改变大到察觉不到的程度,我只看到坐在面前的君兰双手紧紧捂住嘴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我微微一怔,闭上眼睛感受着全身的变化和经脉之间能量的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