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远方来信
在任何人对这个世界的探索，如果没有人指引的话，时间长了大抵都会变成一个坏人。
我大抵就是个坏人，坏的不那么彻底的好人。
木盒不大，有两个巴掌多点那么大。
也不重，四五个白玉镇纸那么重。
也不好看，黑漆上有一层清漆，没什么装饰，只有个铜质雕花搭扣。
这个木盒子里藏着一些可怕的东西，冰冷而尖锐，毫无生命但极具侵略性和攻击性——如果这么想的话那便是这样。
但我认为没人觉得这些东西是用来切水果用的，至多认为这是哪个雕刻师傅的家伙。
我曾经看过一些书——山中府的藏书阁的角落里，很多书中的一部分，都在讲述同一件事不同做法。
于是我惊叹，从来没有想过也没什么理由去想——人在让其他人保持无法忍受的痛苦的同时维持住生命这方面居然有如此深入而透彻的研究和实践成果。
这似乎是一种能很好的解决私人恩怨和一些记忆力不佳的问题的事情，但这在目前的社会只能用来做一些肮脏的不能被光明正大地提及的为大多数人的普遍观点所不能容忍的事情。
它本身和它的目的都是如此。
玄彘钢鬣称之为大记忆恢复术，但很明显这种物理性的直接施加于人体的术法只能恢复一些选择性遗忘的记忆。
白筱筱认为这种行为是伟大的医学的一种亵渎而有违人伦的用法，我深表赞同。
但是这种行为无疑能激怒睚眦，或者让他的愤怒积攒一点——就目前而言，哪怕只有一点也是一种成功。
当然，这也能化解一部分死亡带给我的怯懦的愤怒。
于是我便这么做了。
洗干净血走出那间囚室的时候，给我带路的那个行律使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他甚至不敢正眼看我。
“不用这样，你又不是他，你也没想过要杀了我。”我拍拍他的肩，把他吓得一哆嗦。
我相信他对我的看法很快就会变回去，谢锦盈不仅可以读取记忆还能改变记忆。
记忆啊，真是个好东西。
“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激进了？”谢锦盈皱着眉，道。
“不至于，总比直接杀了他要来的好一点。”我喝了一口茶，“话说你确定他们的记忆没被改吗？”
“确定，我父亲的断罪不会出错，被改的话会有痕迹被察觉的。”
“嗯，那就好。”我点点头放下茶杯告辞，“我得去见陛下了。”
“我觉得你应该先去见陛下再来我这里做这件事。”谢锦盈送我到院子里，看着君兰和赵璎珞在那里逗猫玩。
“你这么一说，我也这么觉得。”我点点头。
……
这回陛下在喝茶，眺望远处的云层。
极天宫穿过了云层的高度，久违的阳光在云层上翻涌，把云层变成金红色，但却没有改变空气的冰冷。
“陛下。”我行礼，道。
“做的不错，下次别做了。”她一挥手，宫女拿来凳子。
我坐下，点头：“你是我姐，听你的。”
“哼，”她哼了一声，抿了一口茶，“拿到月君玉了？”
“拿到了，姥姥亲自送来的。”
“嗯，那下个月的万宗会，你做东家吧。”
我一愣。
往年的万宗会东家都是睚眦。
“明白。”
“给你这个。”她拿出一个盒子——似乎是金属的。
金色的盒子上有繁复的我没有见过的对称雕花，镶嵌着数颗闪耀的宝石。
我一哆嗦，颤抖着问：“安迪雅特？”
对面的皇帝点点头，同时把盒子朝我这边伸了伸。
我的手在颤抖，接过盒子，看向陛下。
“去吧。”她挥挥手。
一种无可名状的兴奋从胸腔上涌，顶着我的喉咙让我有种说不出话，这种近似与恐惧的感觉让我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胳膊关节痒痒的，似乎要突破大脑和灵魂的控制自己扬起来做出几个愚蠢的兴奋动作，我甚至为了压制这种冲动把盒子紧紧抱着，一路上不顾什么礼仪规矩狂奔回传送阵。
“不闻……？“君兰看着我，我并没有注意到她脸上是什么表情，因为我已经不能分辨这个表情了。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我把盒子伸过去，给君兰看。
“哥你冷静一下！”脑后传来一阵剧痛，嗡鸣声伴随着一种空白感之后我才明白过来我刚才干了什么。
我挠挠头，尴尬笑笑。
“走吧，我们回家。”君兰浅浅一笑，握住我的手拉着我往停车场走。
盒子不难开，看上去竖着一道扣子固定住横着的三个扣子，一拉便能打开。
心理建设多少是个问题。
上次收到姐姐的信大概是在三十年前——
我呆愣愣的看着盒子。
看到一只手伸过来，啪嗒——
那只手从盒子里拿出最上面的信——
“老弟！我终于明白这里的人是怎么修炼的啦！本质上都是能量的吸收和转化，一个叫做恩卡西华特尔希特，啊不对，恩特尔华特…希…特，的人最早创造了这里的法阵，在最基本的原理上跟卦阵有细微的差别……”
“等等等等……”我拦下念信的君兰，从她手里拿过那一沓信纸，略略看过去。
全是一堆我看不懂的名字和各种原形的上面画了各种符号的阵法。
然后没了。
没了？
我瘫倒在椅子上，暂且把信放到一边，看盒子里其他的东西。
一个原形的红色晶石一般的东西，里面似乎有流动的符号——就像信里那些圆形的阵法上画的符号一样。
一个小罐子，里边装了很多黑褐色略微泛白的不规则小块，还有一张纸，写着：土豆，春天开一块地种上。
还有一个小罐子，里面装了很多天蓝色的颗粒，一张纸上写着：蓝麦，春天开一块地种上。
我把东西放到桌子上，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无法解释，也无法稀释。
关心我，一直在关心我，但是似乎并没有想过关心我关心她的这个问题。
并不知道她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但似乎从这个华丽的盒子能看出来似乎还行，地位不低的样子。
可为什么不能多写几个字呢？
我又拿起那一沓材质很硬很厚似乎造纸工艺不太行的信纸——上次来信还是写在兽皮上的。
我细细翻看，终于在字里行间找到一丝端倪。
“这里的一个大公爵和我成了好朋友，她的妹妹是冰与火之裔，我认为这个词应该这么翻译，裔的意思是神的孩子，也就是这里信仰的主神的孩子，似乎手里拥有一部分水和火的权柄。
“她给了我那块安露亚辉能石，这个词我只能音译，因为如果详细翻译的话得写好长好长好长的信，你只要知道它是这片大陆修炼，啊修炼这个词也不准确，我会想办法找到这个词的最准确的翻译的，
“反正这块石头是最最最最最基础的东西，只希望它不要碎掉才好，虽然我拿剑砍它它也没碎。
“对了，剑！装土豆的罐子里有一把剑，虽然对你应该没什么大用，但是还挺好看的……”
如此絮絮叨叨，在很重要的话里夹杂着很不重要的废话——虽然它们于我而言同样重要。
君兰已经倒空了那个不像是能装下一把剑的土豆罐子，里面有四枚精致的指环，繁复的雕花金属拱卫着一颗剔透闪亮的宝石。
“是这个吗？”君兰拿着一枚宝石如同湖泊的戒指注入能量，从里面抽出一把剑。
这个东西称作剑似乎太细了点。
这把剑长三尺，最宽只有两指，说是剑更像是某种很长的锥子。
剑身还是繁复的雕花，让我开始思考那个大陆上是不是路边捡一块石头都有这样复杂的花纹。
最奇怪的是雕花的边缘似乎是开了刃的——这么砍一下，会在人身上留下很好看的印记，很疼但要不了人命。
剑柄更是夸张——剑柄本身没什么，但有一个华丽的金色凤凰护手——上面镶满了各色宝石，倒像一个真正的凤凰。
“哇，好漂亮的……呃，这个能叫做剑吗？”
我大抵就是个坏人，坏的不那么彻底的好人。
木盒不大，有两个巴掌多点那么大。
也不重，四五个白玉镇纸那么重。
也不好看，黑漆上有一层清漆，没什么装饰，只有个铜质雕花搭扣。
这个木盒子里藏着一些可怕的东西，冰冷而尖锐，毫无生命但极具侵略性和攻击性——如果这么想的话那便是这样。
但我认为没人觉得这些东西是用来切水果用的，至多认为这是哪个雕刻师傅的家伙。
我曾经看过一些书——山中府的藏书阁的角落里，很多书中的一部分，都在讲述同一件事不同做法。
于是我惊叹，从来没有想过也没什么理由去想——人在让其他人保持无法忍受的痛苦的同时维持住生命这方面居然有如此深入而透彻的研究和实践成果。
这似乎是一种能很好的解决私人恩怨和一些记忆力不佳的问题的事情，但这在目前的社会只能用来做一些肮脏的不能被光明正大地提及的为大多数人的普遍观点所不能容忍的事情。
它本身和它的目的都是如此。
玄彘钢鬣称之为大记忆恢复术，但很明显这种物理性的直接施加于人体的术法只能恢复一些选择性遗忘的记忆。
白筱筱认为这种行为是伟大的医学的一种亵渎而有违人伦的用法，我深表赞同。
但是这种行为无疑能激怒睚眦，或者让他的愤怒积攒一点——就目前而言，哪怕只有一点也是一种成功。
当然，这也能化解一部分死亡带给我的怯懦的愤怒。
于是我便这么做了。
洗干净血走出那间囚室的时候，给我带路的那个行律使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他甚至不敢正眼看我。
“不用这样，你又不是他，你也没想过要杀了我。”我拍拍他的肩，把他吓得一哆嗦。
我相信他对我的看法很快就会变回去，谢锦盈不仅可以读取记忆还能改变记忆。
记忆啊，真是个好东西。
“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激进了？”谢锦盈皱着眉，道。
“不至于，总比直接杀了他要来的好一点。”我喝了一口茶，“话说你确定他们的记忆没被改吗？”
“确定，我父亲的断罪不会出错，被改的话会有痕迹被察觉的。”
“嗯，那就好。”我点点头放下茶杯告辞，“我得去见陛下了。”
“我觉得你应该先去见陛下再来我这里做这件事。”谢锦盈送我到院子里，看着君兰和赵璎珞在那里逗猫玩。
“你这么一说，我也这么觉得。”我点点头。
……
这回陛下在喝茶，眺望远处的云层。
极天宫穿过了云层的高度，久违的阳光在云层上翻涌，把云层变成金红色，但却没有改变空气的冰冷。
“陛下。”我行礼，道。
“做的不错，下次别做了。”她一挥手，宫女拿来凳子。
我坐下，点头：“你是我姐，听你的。”
“哼，”她哼了一声，抿了一口茶，“拿到月君玉了？”
“拿到了，姥姥亲自送来的。”
“嗯，那下个月的万宗会，你做东家吧。”
我一愣。
往年的万宗会东家都是睚眦。
“明白。”
“给你这个。”她拿出一个盒子——似乎是金属的。
金色的盒子上有繁复的我没有见过的对称雕花，镶嵌着数颗闪耀的宝石。
我一哆嗦，颤抖着问：“安迪雅特？”
对面的皇帝点点头，同时把盒子朝我这边伸了伸。
我的手在颤抖，接过盒子，看向陛下。
“去吧。”她挥挥手。
一种无可名状的兴奋从胸腔上涌，顶着我的喉咙让我有种说不出话，这种近似与恐惧的感觉让我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胳膊关节痒痒的，似乎要突破大脑和灵魂的控制自己扬起来做出几个愚蠢的兴奋动作，我甚至为了压制这种冲动把盒子紧紧抱着，一路上不顾什么礼仪规矩狂奔回传送阵。
“不闻……？“君兰看着我，我并没有注意到她脸上是什么表情，因为我已经不能分辨这个表情了。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我把盒子伸过去，给君兰看。
“哥你冷静一下！”脑后传来一阵剧痛，嗡鸣声伴随着一种空白感之后我才明白过来我刚才干了什么。
我挠挠头，尴尬笑笑。
“走吧，我们回家。”君兰浅浅一笑，握住我的手拉着我往停车场走。
盒子不难开，看上去竖着一道扣子固定住横着的三个扣子，一拉便能打开。
心理建设多少是个问题。
上次收到姐姐的信大概是在三十年前——
我呆愣愣的看着盒子。
看到一只手伸过来，啪嗒——
那只手从盒子里拿出最上面的信——
“老弟！我终于明白这里的人是怎么修炼的啦！本质上都是能量的吸收和转化，一个叫做恩卡西华特尔希特，啊不对，恩特尔华特…希…特，的人最早创造了这里的法阵，在最基本的原理上跟卦阵有细微的差别……”
“等等等等……”我拦下念信的君兰，从她手里拿过那一沓信纸，略略看过去。
全是一堆我看不懂的名字和各种原形的上面画了各种符号的阵法。
然后没了。
没了？
我瘫倒在椅子上，暂且把信放到一边，看盒子里其他的东西。
一个原形的红色晶石一般的东西，里面似乎有流动的符号——就像信里那些圆形的阵法上画的符号一样。
一个小罐子，里边装了很多黑褐色略微泛白的不规则小块，还有一张纸，写着：土豆，春天开一块地种上。
还有一个小罐子，里面装了很多天蓝色的颗粒，一张纸上写着：蓝麦，春天开一块地种上。
我把东西放到桌子上，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无法解释，也无法稀释。
关心我，一直在关心我，但是似乎并没有想过关心我关心她的这个问题。
并不知道她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但似乎从这个华丽的盒子能看出来似乎还行，地位不低的样子。
可为什么不能多写几个字呢？
我又拿起那一沓材质很硬很厚似乎造纸工艺不太行的信纸——上次来信还是写在兽皮上的。
我细细翻看，终于在字里行间找到一丝端倪。
“这里的一个大公爵和我成了好朋友，她的妹妹是冰与火之裔，我认为这个词应该这么翻译，裔的意思是神的孩子，也就是这里信仰的主神的孩子，似乎手里拥有一部分水和火的权柄。
“她给了我那块安露亚辉能石，这个词我只能音译，因为如果详细翻译的话得写好长好长好长的信，你只要知道它是这片大陆修炼，啊修炼这个词也不准确，我会想办法找到这个词的最准确的翻译的，
“反正这块石头是最最最最最基础的东西，只希望它不要碎掉才好，虽然我拿剑砍它它也没碎。
“对了，剑！装土豆的罐子里有一把剑，虽然对你应该没什么大用，但是还挺好看的……”
如此絮絮叨叨，在很重要的话里夹杂着很不重要的废话——虽然它们于我而言同样重要。
君兰已经倒空了那个不像是能装下一把剑的土豆罐子，里面有四枚精致的指环，繁复的雕花金属拱卫着一颗剔透闪亮的宝石。
“是这个吗？”君兰拿着一枚宝石如同湖泊的戒指注入能量，从里面抽出一把剑。
这个东西称作剑似乎太细了点。
这把剑长三尺，最宽只有两指，说是剑更像是某种很长的锥子。
剑身还是繁复的雕花，让我开始思考那个大陆上是不是路边捡一块石头都有这样复杂的花纹。
最奇怪的是雕花的边缘似乎是开了刃的——这么砍一下，会在人身上留下很好看的印记，很疼但要不了人命。
剑柄更是夸张——剑柄本身没什么，但有一个华丽的金色凤凰护手——上面镶满了各色宝石，倒像一个真正的凤凰。
“哇，好漂亮的……呃，这个能叫做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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