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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林佳琪和苏庭朔上了车,两夫妻没有说一句话,一直到劳斯莱斯开出陆家的大门。

    “为什么把苏念云送出去?”苏庭朔把着方向盘,对林佳琪质问道。

    “因为我不想我的女儿哭。”林佳琪抹着不知什么时候流下来的泪水。

    “他也是我的女儿,我也不想让她哭。”苏庭朔不停的按着喇叭,想让面前的车快点开。

    “那她为什么会哭?这一个月没去看过医生吗?”苏庭朔看着一动不动的车流,于是转过头帮林佳琪抹着泪水。

    “看过了,医生说:苏念云认知障碍,长大后只有5、6岁的智力,现在的她把李道天看做她世界的全部。”林佳琪哭的更大声了,她哭的时候跟苏念云一样,哭的那么那么伤心,令人心疼。

    “知道了。”苏庭朔淡淡的说,然后双手重新把着方向盘,在车流中缓慢前行。

    长长的车流从天上看下来就是一条长长的荧光河,慢慢流淌,暗淡,向着不知名的未来延伸,直至黎明的到来。

    几个月后。

    李道天飞快的在王韵臻的手机上打着字,边上的苏念云看的目不暇接。

    穿越真实存在的吗?

    如果穿越到婴儿身上怎么办?

    如何解锁系统?

    如何在梦里醒来?

    李道天在各个浏览器里面搜索,但是始终没有他想要的答案。

    吧嗒、吧嗒……声音越来越大,李道天熟练的把浏览记录删掉,把应用后台也给删掉,然后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在熄屏的手机上乱点。

    “陆宁齐,不要动妈妈的手机。”王韵臻走上前来看到熄屏的手机松了一口气。

    李道天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说,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就是一些跟姐妹的聊天记录吗,没什么意思。好吧,其实也有点意思。

    王韵臻拿起手机打开时,突然被一只小手抢过,李道天从苏念云手上接过手机,随意打开一个软件,笨拙的打起字来——我也要手机。

    王韵臻看着面前的一幕,有点意外,就像《西部世界》里的机器人突然觉醒了自我意识。

    “不行,小孩要什么手机。”

    “我就要。”李道天在手机打出这几个字。

    “你能听懂了?”王韵臻抢过手机,“那你说句话,我就给你买。”

    李道天用喉咙发出简单的音节,但始终说不出完整的一个字,李道天急得脸通红,肉嘟嘟的小手握拳,捶着自己的大腿。

    “不行就不要勉强。”

    “怎么不行。”李道天发出的声音,在别人的耳朵里依旧是嘟嘟囔囔。

    王韵臻摸了摸李道天的脸,又摸了摸苏念云的头,“没事我就先走了啊。”

    苏念云抱着李道天的胳膊摇着。

    李道天看着即将走出门口的王韵臻,“草,别走。”李道天吼了出来。

    王韵臻走的很慢等的就是他说话,但是说的话有点怪,“谁教你的说的,这是不文明的,知不知道。”王韵臻快步走到李道天面前。

    “现在可以给我买了吧。”李道天的脸没有之前那么红了,转而代替的是得意。

    “等一下,你先说一下我叫什么?”王韵臻半蹲在李道天。

    “妈妈!妈咪,MOM,娘。”李道天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称呼都用上了。

    王韵臻满脸生花,笑的合不拢嘴,“买,买,喜欢什么样子的,就买什么。”王韵臻打开手机,递给了他。

    “那你会不会说话?”王韵臻捏捏苏念云的小脸,QQ弹弹的。

    苏念云苦闷的摇摇头。

    “你听的懂就好。”王韵臻在苏念云的脸上亲了一口,转过头来看李道天,发现他早已经把手机递过来,手机上显示着支付界面。

    王韵臻看都没看就输入的密码,然后拨通陆观南的电话,“你儿子会说话了!”

    “快,快让他叫声爸爸听听。”

    王韵臻把手机递到李道天耳边,“儿子,叫一声爸爸。”

    “爸爸。”李道天不耐烦的叫了一声。

    与此同时,在电话另一头的陆观南,把手机打开到免提,爸爸两个字,进入到周围人的耳朵里。

    大家纷纷送上祝福,陆观南笑的合不拢嘴,双手双脚都在为此庆祝。

    又几个月后,冬天到了。

    李道天和苏念云都会走路了,但苏念云还不会说话,去医院看过了,医生依旧是那个回答:认知障碍。

    雪,盖满了别墅的屋顶,马路,压断了树枝,隐没了种种物体的外表,阻塞了春天的到来和花儿的盛开,但是还有花顶着严寒,顽强的盛开——梅花,圣诞玫瑰,见春花,蟹爪兰,风信子,矾根,金边瑞香…这些花都种在陆家的花坛里,也有些在花盆里和吊篮里。

    漫天飞舞的雪片,使天地溶成了白色的一体,除了雪地里穿着CanadaGoose羽绒服两个孩子。

    苏念云拉着李道天在风信子面前停下,苏念云看着花盆里粉色的风信子,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花朵。

    李道天看到后,直接把花的根茎折断,然后递到了苏念云手上,但是上面的小花朵都在李道天剧烈的动作下给抖掉了,苏念云松开拉着李道天手,蹲下来在雪堆里,一朵接着一朵捡着粉红色的花,放到手心,小心翼翼的塞进口袋里,然后重新拉上李道天的手。

    此时李道天被远处的祠堂给吸引了,李道天来到陆家这么久,已经看到好几次这栋祠堂,但是都没有进去过,因为每次大门都是紧闭着的。

    今天大门却是敞开的,李道天拉着苏念云的手快步向那边走去。

    李道天站在门口,看着屋檐下方的镶着金色的字的牌匾——陆家祠堂,牌匾下有两座石狮子。

    李道天和苏念云跨过门槛,来到天井中,里面有一个青铜大鼎,已经被雪覆盖,李道天的视线越过鼎看向远处的灵位,灵位很多,李道天走近时,又被边上的墙壁上的图案给吸引,李道天还没看仔细,只看到墙壁上画着三个人带着各自的军队在战斗,看起来不是一打一打一,而是二打一。

    李道天还在看呢,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叫给吓呆了。

    “出去。”一个熟悉的拐杖和唐装的老头手中正拿着香对李道天他们叱咄,他的声音如龙那般威严,他的身姿如帝王般伟岸。

    “爷爷?”李道天像一只溜进粮仓被发现的老鼠,而这只老鼠第一次见猫生气。

    苏念云这只胆小的老鼠,已经被吓得大哭起来。

    突然门外跑了进来两个仆人,把他们俩个抱起来,飞快的给他俩带回家里。

    此时陆观南看到他们俩被急冲冲的抱回来,“怎么了?”

    “他们进了祠堂,你爸在里面。”仆人小声的说,“我刚在外面清理雪堆,就听到他在那里吼。”

    仆人把李道天和苏念云放下,陆观南蹲下来帮苏念云擦干了眼泪,然后摸了摸他们的头,笑着对苏念云说:“没事,让你老公安慰你一下。”

    说完便走出瞒着大雪走了出去。

    李道天看着本应该还晴朗的晴天和匆匆的背影,拉着苏念云的手爬上沙发。

    陆观南冒着大雪跑到祠堂,看着正在上香的陆青墨,“爸,怎么了,干嘛对孩子生这么大的火。”

    “今天是我跟你妈结婚30周年,我不想有人打扰我们。”陆青墨把手上的香插进覆盖着雪的青鼎里。

    “孩子没吓坏吧。”陆青墨一步步走出祠堂,“我本想这里上完香,去坟头上看看的。”

    “孩子没事,”在陆青墨快要踏出祠堂的门槛时,“我也想去看看妈。”

    “那好,一起去吧。”陆青墨跨过门槛,“你妈好久没见你了。”

    父子俩驱车驶到一座竹子山,这一路上雪都没有停过,他们在山脚下停了车,准备步行上山。

    雪花在风中飞飞扬扬,像恬静姑娘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轻轻的落在父子俩的头上,肩上,衣上,心上……

    飞雪有声,惟在竹间最雅。孤墓寒夜时,听雪洒竹林,淅沥萧萧,连翩瑟瑟,声韵悠然,逸我清听。

    陆青墨看着墓碑上的牡丹久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