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山高路远，日久年深
很快朱棣就又见到了于谦，这次于谦还带来了大明的礼部尚书，以及景泰皇帝的三道圣旨：
“景泰元年，大明与瓦剌签订盟约，两邦重修于好...”
“景泰元年，大明承认朱祁镇为草原日月可汗，统领瓦剌、鞑靼、兀良哈等草原各部...”
“景泰元年，大明遥尊前皇帝朱祁镇为太上皇帝...”
朱棣四平八稳坐在太师椅上听胡濙一个字一个字念着，心情说不上是沉闷还是激荡，两国国书，皇帝圣旨都到了，他真要启程了。
虽然朱棣不是第一次去漠北了，甚至可以说去到漠北就跟回了自己家一样。
可这一趟不一样。
这一次出紫荆关，也许就再回不来长城了。
失落的情绪是肯定会有的。
但朱棣到底也不是一般人，在胡濙念读圣旨的全过程中，朱棣都一直保持着喜怒不形于色。
失落的同时，朱棣内心同样也激荡。
去草原是朱棣自己的选择。
这一世还年轻。
朱棣他有大把的时间去泼墨。
他能在广阔的草原上再创业。
他能彻底消灭前元的余孽。
从地理上将草原的每寸土地化为大明的版图。
从文化上将草原的每个胡人化为大明的子民。
渐渐的，朱棣的耳朵听不到胡濙在说什么了。
有一个声音出现在朱棣的耳边越来越大声。
并有一副画面在朱棣眼前越来越清晰。
画面里，一个头戴王冕，身穿龙袍的威严霸气男人傲立长城之上，他俯览苍茫，声音浩浩荡荡，“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地同域，量同衡，币同形......”
就在朱棣要忍不住一拍座椅扶手，站起来大喊一声好的时候，胡濙端着一个托盘缓步走了过来，躬身行礼道：“太上皇陛下。”
朱棣瞬间回过神来，平静问道：“何事？”
胡濙双手高高捧着托盘，托盘上是一个纯银的精美酒壶，以及一个同样精美的纯银酒樽，“太后娘娘不能亲自来给陛下送行了，这是太后御赐的酒，请陛下喝下，太后还让老臣转告陛下，宁念故乡一两土，莫念他乡万两斤啊！”
“嗯？”
“嗯！”
此话一出，营帐内也先眼神徒然一冷，于谦更是脸色大变。
朱棣也狐疑的打量着胡濙，这老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这趟去漠北，怎么看都是走出去就没有归途的。
胡濙这老家伙是在帮太后传话，告诉自己太后在朝中运作，让自己找准机会回去重夺皇位？
然而胡濙就好像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一般，再次老神在在道：“请太上皇饮家乡酒。”
朱棣深深看了胡濙一眼，拿起酒樽一饮而下，然后放回酒樽摸了摸嘴角，“既然是母后赐的家乡的酒，得喝，胡濙，你也替朕转告母后，本汗此去山高路远，日久年深，请母后忽念。”
潜台词就是老子走了，一去不回的那种，回去告诉太后别搞新皇的小动作。
开什么玩笑，要是想回去朱棣早回去了，哪用得着以后找机会。
朱棣不回去不是怕了新皇。
是朱棣不想大明因为皇位之争再生动荡，
是朱棣真打算去草原办一件只有去了草原才能够办成的丰功伟业。
帐内陪同的于谦长舒口气，也先也眼珠子转了转。
大家都是人中龙凤，能听明白胡濙话里的意思，自然也能够听懂朱棣话外的意思，只有胡濙却依旧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太上皇的话老臣会转告的太后娘娘的。”
朱棣点点头，“还有别的事情吗？”
胡濙摇头，“没了，陛下与太后娘娘就交代了老臣这些事情。”
“那时候也差不多了，启程。”朱棣直接站起身，转头看向也先道：“太师，传令各部落，随本汗拔营退兵，回瓦剌。”
也先立即单手置于胸口，“是，大汗！”
胡濙跟于谦，还有大明的一众使臣则立即山呼道：“臣等恭送大明太上皇陛下。”
朱棣边大步朝营帐外走着，边摆了摆手，“免送！”
大明礼部尚书再次高呼道：“大明恭送正统皇帝太上皇陛下。
大明赠珍宝百车、金玉书橱饰品百件、香料百车、锦缎垫被百车、食品烹料百车、御酒百车、谷物芜菁种子百车、含永乐大典经典千卷、兵甲千套、各类工艺技匠各六十人、医夫二十人、侍女百人、含袁彬等锦衣卫在内侍卫千人...为大明太上皇帝饯行！”
“臣恭送大明太上皇帝！”
“大明恭送大明太上皇帝！”
朱棣在一众大明使臣的恭送声中直接翻身上马。
他回过头看了看大明送过来的一车车礼品，一个个娇娥似水的侍女。
随即朱棣转过头去，朝着北方手一挥，再起喊道：“启程！”
伴随着朱棣的这一声令下，早做好准备的瓦剌各部骑兵们顿时浩浩荡荡朝着长城方向行去。
朱棣的这一声令下，也宣告了大明与瓦剌的这场战争彻底划上了句号。
于谦怔怔的看着朱棣离去的背影，久久都没有回神，直到胡濙负手走到他旁边，“于大人，看什么呢？”
于谦立即就想起之前胡濙在太上皇面前替太后传的那些“胡话”，当即就冷哼一声，一甩衣袖，转身大步离去。
胡濙也没动怒，只是看着那仿佛浪潮一般退去的瓦剌骑兵，叹了口气，“陛下，你还会再回来吗？”
这个问题自然没人能回答他。
就连朱棣本人也不知道。
仅半日的功夫，朱棣便率领着四万多瓦剌骑兵、一千锦衣卫，还有无数的辎重到达了紫荆关。
“吁！”闻着风中飘散着血腥味，以及还未完全消散的淡淡硝烟味，朱棣在这座雄关第一次勒住了缰绳。
也先骑着高头大马一晃一晃走了过来，“大汗，要停下来歇息吗？”
朱棣沉默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继续出发。”
也先却没有走，他回过头，久久的看向南方。
就只差一点啊！
也先在心底默默数着，洪武、建文、永乐、洪熙、宣德、正统。
自朱元璋建立明朝以来，他是草原第一个越过紫荆关的。
六朝以来能打到这的，也就只有他一人了。
也先的眼睛渐渐湿润，他一统天下的梦啊，结束了。
“景泰元年，大明与瓦剌签订盟约，两邦重修于好...”
“景泰元年，大明承认朱祁镇为草原日月可汗，统领瓦剌、鞑靼、兀良哈等草原各部...”
“景泰元年，大明遥尊前皇帝朱祁镇为太上皇帝...”
朱棣四平八稳坐在太师椅上听胡濙一个字一个字念着，心情说不上是沉闷还是激荡，两国国书，皇帝圣旨都到了，他真要启程了。
虽然朱棣不是第一次去漠北了，甚至可以说去到漠北就跟回了自己家一样。
可这一趟不一样。
这一次出紫荆关，也许就再回不来长城了。
失落的情绪是肯定会有的。
但朱棣到底也不是一般人，在胡濙念读圣旨的全过程中，朱棣都一直保持着喜怒不形于色。
失落的同时，朱棣内心同样也激荡。
去草原是朱棣自己的选择。
这一世还年轻。
朱棣他有大把的时间去泼墨。
他能在广阔的草原上再创业。
他能彻底消灭前元的余孽。
从地理上将草原的每寸土地化为大明的版图。
从文化上将草原的每个胡人化为大明的子民。
渐渐的，朱棣的耳朵听不到胡濙在说什么了。
有一个声音出现在朱棣的耳边越来越大声。
并有一副画面在朱棣眼前越来越清晰。
画面里，一个头戴王冕，身穿龙袍的威严霸气男人傲立长城之上，他俯览苍茫，声音浩浩荡荡，“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地同域，量同衡，币同形......”
就在朱棣要忍不住一拍座椅扶手，站起来大喊一声好的时候，胡濙端着一个托盘缓步走了过来，躬身行礼道：“太上皇陛下。”
朱棣瞬间回过神来，平静问道：“何事？”
胡濙双手高高捧着托盘，托盘上是一个纯银的精美酒壶，以及一个同样精美的纯银酒樽，“太后娘娘不能亲自来给陛下送行了，这是太后御赐的酒，请陛下喝下，太后还让老臣转告陛下，宁念故乡一两土，莫念他乡万两斤啊！”
“嗯？”
“嗯！”
此话一出，营帐内也先眼神徒然一冷，于谦更是脸色大变。
朱棣也狐疑的打量着胡濙，这老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这趟去漠北，怎么看都是走出去就没有归途的。
胡濙这老家伙是在帮太后传话，告诉自己太后在朝中运作，让自己找准机会回去重夺皇位？
然而胡濙就好像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一般，再次老神在在道：“请太上皇饮家乡酒。”
朱棣深深看了胡濙一眼，拿起酒樽一饮而下，然后放回酒樽摸了摸嘴角，“既然是母后赐的家乡的酒，得喝，胡濙，你也替朕转告母后，本汗此去山高路远，日久年深，请母后忽念。”
潜台词就是老子走了，一去不回的那种，回去告诉太后别搞新皇的小动作。
开什么玩笑，要是想回去朱棣早回去了，哪用得着以后找机会。
朱棣不回去不是怕了新皇。
是朱棣不想大明因为皇位之争再生动荡，
是朱棣真打算去草原办一件只有去了草原才能够办成的丰功伟业。
帐内陪同的于谦长舒口气，也先也眼珠子转了转。
大家都是人中龙凤，能听明白胡濙话里的意思，自然也能够听懂朱棣话外的意思，只有胡濙却依旧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太上皇的话老臣会转告的太后娘娘的。”
朱棣点点头，“还有别的事情吗？”
胡濙摇头，“没了，陛下与太后娘娘就交代了老臣这些事情。”
“那时候也差不多了，启程。”朱棣直接站起身，转头看向也先道：“太师，传令各部落，随本汗拔营退兵，回瓦剌。”
也先立即单手置于胸口，“是，大汗！”
胡濙跟于谦，还有大明的一众使臣则立即山呼道：“臣等恭送大明太上皇陛下。”
朱棣边大步朝营帐外走着，边摆了摆手，“免送！”
大明礼部尚书再次高呼道：“大明恭送正统皇帝太上皇陛下。
大明赠珍宝百车、金玉书橱饰品百件、香料百车、锦缎垫被百车、食品烹料百车、御酒百车、谷物芜菁种子百车、含永乐大典经典千卷、兵甲千套、各类工艺技匠各六十人、医夫二十人、侍女百人、含袁彬等锦衣卫在内侍卫千人...为大明太上皇帝饯行！”
“臣恭送大明太上皇帝！”
“大明恭送大明太上皇帝！”
朱棣在一众大明使臣的恭送声中直接翻身上马。
他回过头看了看大明送过来的一车车礼品，一个个娇娥似水的侍女。
随即朱棣转过头去，朝着北方手一挥，再起喊道：“启程！”
伴随着朱棣的这一声令下，早做好准备的瓦剌各部骑兵们顿时浩浩荡荡朝着长城方向行去。
朱棣的这一声令下，也宣告了大明与瓦剌的这场战争彻底划上了句号。
于谦怔怔的看着朱棣离去的背影，久久都没有回神，直到胡濙负手走到他旁边，“于大人，看什么呢？”
于谦立即就想起之前胡濙在太上皇面前替太后传的那些“胡话”，当即就冷哼一声，一甩衣袖，转身大步离去。
胡濙也没动怒，只是看着那仿佛浪潮一般退去的瓦剌骑兵，叹了口气，“陛下，你还会再回来吗？”
这个问题自然没人能回答他。
就连朱棣本人也不知道。
仅半日的功夫，朱棣便率领着四万多瓦剌骑兵、一千锦衣卫，还有无数的辎重到达了紫荆关。
“吁！”闻着风中飘散着血腥味，以及还未完全消散的淡淡硝烟味，朱棣在这座雄关第一次勒住了缰绳。
也先骑着高头大马一晃一晃走了过来，“大汗，要停下来歇息吗？”
朱棣沉默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继续出发。”
也先却没有走，他回过头，久久的看向南方。
就只差一点啊！
也先在心底默默数着，洪武、建文、永乐、洪熙、宣德、正统。
自朱元璋建立明朝以来，他是草原第一个越过紫荆关的。
六朝以来能打到这的，也就只有他一人了。
也先的眼睛渐渐湿润，他一统天下的梦啊，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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