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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无可战之军

    “不枉七尺躯来此人间一趟?好,好,好,若我真能成就此等经天纬地的大业,王越,你便是我的大将军武成侯啊!”朱棣越看这王越越是觉得喜欢,他觉得这家伙很像徐达,于是朱棣干脆翻身下马亲自去扶起王越。

    “大汗!”王越眼圈顿时就红了,“臣不敢当大汗如此夸耀。”

    大将军武成侯那是何人?

    王翦!

    那是大秦最杰出的军事家,也是继白起之后,秦国彪炳千秋的大将之材,一生中破赵国都城邯郸,消灭燕、赵,灭楚国,是秦始皇兼灭六国的最大功臣。

    那是与白起、李牧、廉颇并列为战国四大名将的狠人。

    而他王越是什么人?

    只是一个参加了乡试,会试,还成绩平平的道监察御史而已。

    “天大的英雄也都曾稚嫩过,那始皇帝不也曾经当过质子,本汗不也曾经北狩蒙尘吗?”朱棣微笑着轻轻拍着王越的手背鼓励道。

    这一刻的朱棣,在王越眼里简直浑身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王越通红着双眼死死咬着嘴唇没让自己哭出来,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但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大声的咆哮,“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朱棣不知道他今日这番无心之举,日后究竟为他带来了怎样的惊喜,他只是拍拍马背,“走吧,王越,军情紧急,刚又耽搁了一会,你与本汗同骑一匹马。”

    “上去。”朱棣拍着马背道。

    此话一出,袁彬,陈阳鹿等人顿时脸色大变,大汗是君,君与臣子怎可同骑一匹马?

    但还没等他们开口,王越便直接翻身上了马背,此时的王越已经认准了一件事,朱棣以国士待他,他也必定以国士报答。

    国士与君同骑一马,这是君臣同心。

    朱棣则哈哈大笑,他是真越来越喜欢王越这直爽的性子了。

    随即朱棣也翻身上马,一把握住缰绳,爽声道:“回王宫议事,驾!”

    王宫内。

    也先、袁彬、哈铭,十千营的十位千总,还有一众瓦剌的将领,以及各部落的首领,各领地的领主挤在这小小的原黑水城都护府里,整个大殿可以用水泄不通来形容。

    偌大的大殿内,就按着草原的尊卑习俗,摆放着三张座椅。

    朱棣身为日月大汗,当仁不让坐在最尊贵的那把椅子上。

    敏答失力阿哈与太师也先分别坐在另外两张椅子上。

    朱棣先是扫了一眼也先,见这家伙正坐在座椅上眼观鼻,鼻观心,朱棣不由的嘴角微微翘起,心道这家伙还真坐得住,恐怕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里,实际上最着急的人就是也先才对。

    这段时间朱棣除了每天锻炼,巡视农田外,也翻越了大量的书籍,他对目前草原的局势已经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了解。

    脱脱不花是由草原瓦剌部也先父子所立的大汗。

    也先父子之所以要立脱脱不花为大汗,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取得成吉思汗的血统,为他们在草原上的统治披上一层合法的外衣。

    但是很显然,这个脱脱不花也不是个甘心当傀儡的。

    也先时时刻刻都在提防着脱脱不花。

    脱脱不花也时时刻刻想摆脱也先的控制。

    现在脱脱不花联合毛那孩率领草原东部的诸部落十四万联军来袭,最应该害怕的就应该是也先才对。

    一旦若是瓦剌诸部战败,那以脱脱不花大汗对也先的恨意,也先绝对没有活命的可能。

    倒是朱棣自己,朱棣对自己的安全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不说朱棣本就是已经寿终正寝过一次的人,对死亡根本就没有任何畏惧。

    就说那脱脱不花就算真击败了瓦剌,他敢杀大明的太上皇吗?

    朱棣再借给脱脱不花一个胆子,恐怕脱脱不花也没这个胆量。

    “都说说吧,一个个都闭着嘴巴,是在等什么呢?”朱棣环顾了四周一圈后说道。

    “大汗,鞑靼此次来势汹汹,更有十四万大军,我以为此战当谨慎。”一名部落首领首先说道。

    “哼,脱脱不花他说有十四万那就有十四万了?本汗还说我有百万大军,你信吗?”朱棣毫不客气道。

    古代打仗都喜欢说虚数。

    比方说赤壁之战,曹魏号称有八十万大军,实际上能有二十万就不错了。

    “太师,说说看,脱脱不花跟那毛那孩究竟来了多少人。”朱棣看向也先道。

    “大汗,据臣所知,脱脱不花与毛那孩所统帅的鞑靼诸部联军至少有四万人。”也先拱手道。

    朱棣平静点了点头,“好嘛,四万人,还没开始打对面就只剩个零头了,诸位现在可以大胆放心的说了吧。”

    结果一众部落首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愿意说话。

    朱棣微微皱了皱眉,如果要是在大明,那此刻恐怕早就一群武将抢主攻的任务了。

    随即朱棣就又在心底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并非是草原的将领没有大明的将领那么勇敢。

    而是双方的制度确实存在着很大的差异。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大明的士卒就是大明的士卒。

    而瓦剌的士卒,除了是瓦剌的士卒以外,更是各个部落首领自己的士卒。

    这就相当于是私兵制。

    一起去抢劫,打有利可图的仗,各个部落首领都会乐意去。

    可一旦要打硬仗了,那就各个部落的首领都只盯着自己部落的那点兵了,生怕一场硬仗下来,自己麾下的士兵死太多,会影响自己的实力。

    “十千营的千总们,本汗的十千营现在的战斗力怎样了?”朱棣望向那边一样站着不说话的十千营十个千总,内心颇为的不悦,瓦剌的这些部落首领把部队当作自己私军朱棣可以理解,可十千营的这些千总想干什么?

    一个个嘴巴闭这么紧,莫非也被瓦剌的这些部落首领们同化了,也把部曲当私军了?

    十千营的十个千总闻言顿时满头大汗,最终还是第一营代千总尹西站出来拱手一礼道:“大汗,十千营才刚成军不久,如今仅面前有一支军队的样子,甚至都算不得正规军,更远远谈不上精锐二字。”

    朱棣勉强点了点头,没有出声责怪的意思,十千营确实成军时间太短了,想靠十千营去对战鞑靼的四万铁骑,这根本不现实。

    若是真要拿鸡蛋去碰石头,恐怕只需要一个对冲,十千营战损就要超过三成,紧接着就是全军一起溃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