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试探（上）
这挨打也成了门技术活，气势惊人的革带是不能硬接的，硬接了要是衣服不破，就得一道淤青了。要是不接吧，抽的人会心情不爽，加大力度，调整准头，下一次非抽中不可，就这样一次比一次狠辣，效果叠加，直至鞭鞭见血。所以这时的癞头七手脚翻飞，好不狼狈。每当革带抽下，他就要看准时机，身子前倾衣服后摆领受一鞭或者向左微侧让衣服右臂和右摆再接一鞭，如此往复，转着圈的挨。
就这个略微的角度，完美的卸掉了革带的力度，刚好拍在了衣角上，打的尘土飞扬气势惊人，又不会伤及肉体，恰到好处的来一声惨叫，很好的反馈给了打人者手感、触感、听感和看客的全新感官体验。同样是这个角度，也让王有田挥得顺手，挥出的革带既有了着力点，又不会打空从而闪到腰，用心良苦啊。
两人的默契感是刻在了骨子里像是配合着演出了千遍万遍。那舞步进退有据，节奏韵律鼓点十足，再伴随着声声惨叫，居然相得益彰。合着这两人是在演戏给我看啊，是怕我会军法处置癞头七啊，表示他已经打过了，就不要再处置了。
嗯，现在是把我逼上了绝路，我要是处置癞头七的话，就会使我树立起来的兄长形象轰然倒塌，从此两人对我离心离德，我不但不能处置他俩，还得继续装和事佬出面劝解。这恐怕是他俩对我的一次试探吧。唉，我还真是小瞧了他俩，在不声不响间就给我布了个局。谁说愚民可欺啊，这俩人分明是人精。是我小看了这群乡野村夫了，也对，能活下来的地方武装岂是凡人？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这种解决方式直接粗暴，但是很高效，这就是小人物的智慧吧。
李辛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原本因看好戏而勾起的嘴角，又松弛下来，渐渐下塌，开始觉得有种被人戏耍的懊恼。看着雷声大雨点小的闹剧，李辛决定了送人情就要送到实处不能等他俩表演累了再去阻止，自己也是时候参加表演了。趁着王有田再次举手的空档，李辛眼睛微眯，眼神中带上好笑的目光，望着王有田准备生受他一鞭，最好能破点皮，看起来凄惨点，好卖个实打实的人情给癞头七。上身肌肉绷紧，伸出左手虚托住王有田的大臂，右手不紧不慢的去抢夺革带，身子很自然的插在两人的中间，背部正好护住了癞头七。
想象中的疼痛感没有传来，不出我所料，两人果然在演戏！我都没使劲这么轻松就能扶住王有田还能抽走他握紧的革带，看来是等我许久了吧。心中有了鬼，看哪都是黑。这时的王有田左手握成拳紧背在身后，全身挺立不动，看来是不打算用左手了，就这么空举着的右手去抢夺革带，而且他的大臂就这么配合着，像是被巨力钳住动弹不得，小臂左右飞舞，总是靠近不了慢慢远去的革带，原本脸上竖着的眉毛，开始平整下耷，大张着在骂人的嘴快速闭合，定格在一个微张的表情上，眼神中的本就不多的怒意转换成了疑惑和不解，“二兄好手段！这是何意啊？轻轻松松的就将我制服......”
李辛不理会王有田的明知故问，主动抢白道：“五郎息怒，息怒。莫使器物，你的一鞭下去，七郎的身上还能有一块好肉？”说着也松开了虚托着的左手自然的下垂，握着革带的右手背到了身后，上下的抖了抖，示意身后的癞头七收好，接着说，“七郎这就要出任务了，你要是把他打坏了，谁回去送信啊。你若是实在消不了气，最多你再踹几脚吧，莫要伤了和气。”李辛觉得右手一轻，应该是取走了革带，连忙又五指并掌做出向外弹的动作。示意癞头七退远一点，小心真的挨踹。“七郎年纪尚幼，性子跳脱了些，如果真是忘记了，现在发现了也还是一件好事嘛。再说了他也是一片赤诚，没把我俩当外人才大大咧咧的直接掏出来给我们，我相信他若果换成陌生人，他定能小心应对的。”
“七郎快过来，让你阿兄再踹两脚消消气，看把你阿兄气得。你呀，别怨他，他也是为你好，我们都希望你能平安回来。”说着退回马扎旁边又把空位让给他俩。癞头七低垂着头，双手将革带举过头顶，躬身递还给王有田，一幅认打认罚的摸样。“唉，罢了罢了，今日看在你二兄的面子上饶你一着，好自为之，牢记你二兄的金玉良言，能救你一命的。”王有田跺了一下脚，叹了口气，劈手夺回革带，在癞头七的额头上点了点以示警告，然后开始系回革带。
癞头七头皮一碰触革带，身体就开始发抖，头更低了。抱拳讨饶道：“多谢二兄仗义执言。阿兄，癞子知道了，是我做事太鲁莽了，考虑不周，这次我记住了，下次不会再犯了。”“你是想气死我呀，还敢有下次......”王有田听到这样的保证，肝火上涌，腾的一下站起来手往腰间摸去，准备开始又一波的全武行。李辛不得不再次拉住将要发飙的王有田道：“五郎，这又是为何？七郎已经答应遇事慎重了，你又何必如此苛责于他啊？”
“唉~兄长，连你也如此看我不成？我，我不是气愤他刚学到手的本事出门就忘记，打一顿总会长些记性的。可是我气愤的是他的行事作风啊，丢三落四先不说，单论他若是生搬硬套的话，估计走不出百里地啊。最重要的是他敢于弄险，不惧生死。或许对于干大事来说是一个不错的品质，但对我来说，我不需要他去冒险，我只希望他活着，平安的活着！我只希望他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然后是兄弟的命放在心上，最后才是任务成功。在这个乱世，我失去的太多了，我就只剩下这么两个亲人了。我，我怕，我真的怕......”
就这个略微的角度，完美的卸掉了革带的力度，刚好拍在了衣角上，打的尘土飞扬气势惊人，又不会伤及肉体，恰到好处的来一声惨叫，很好的反馈给了打人者手感、触感、听感和看客的全新感官体验。同样是这个角度，也让王有田挥得顺手，挥出的革带既有了着力点，又不会打空从而闪到腰，用心良苦啊。
两人的默契感是刻在了骨子里像是配合着演出了千遍万遍。那舞步进退有据，节奏韵律鼓点十足，再伴随着声声惨叫，居然相得益彰。合着这两人是在演戏给我看啊，是怕我会军法处置癞头七啊，表示他已经打过了，就不要再处置了。
嗯，现在是把我逼上了绝路，我要是处置癞头七的话，就会使我树立起来的兄长形象轰然倒塌，从此两人对我离心离德，我不但不能处置他俩，还得继续装和事佬出面劝解。这恐怕是他俩对我的一次试探吧。唉，我还真是小瞧了他俩，在不声不响间就给我布了个局。谁说愚民可欺啊，这俩人分明是人精。是我小看了这群乡野村夫了，也对，能活下来的地方武装岂是凡人？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这种解决方式直接粗暴，但是很高效，这就是小人物的智慧吧。
李辛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原本因看好戏而勾起的嘴角，又松弛下来，渐渐下塌，开始觉得有种被人戏耍的懊恼。看着雷声大雨点小的闹剧，李辛决定了送人情就要送到实处不能等他俩表演累了再去阻止，自己也是时候参加表演了。趁着王有田再次举手的空档，李辛眼睛微眯，眼神中带上好笑的目光，望着王有田准备生受他一鞭，最好能破点皮，看起来凄惨点，好卖个实打实的人情给癞头七。上身肌肉绷紧，伸出左手虚托住王有田的大臂，右手不紧不慢的去抢夺革带，身子很自然的插在两人的中间，背部正好护住了癞头七。
想象中的疼痛感没有传来，不出我所料，两人果然在演戏！我都没使劲这么轻松就能扶住王有田还能抽走他握紧的革带，看来是等我许久了吧。心中有了鬼，看哪都是黑。这时的王有田左手握成拳紧背在身后，全身挺立不动，看来是不打算用左手了，就这么空举着的右手去抢夺革带，而且他的大臂就这么配合着，像是被巨力钳住动弹不得，小臂左右飞舞，总是靠近不了慢慢远去的革带，原本脸上竖着的眉毛，开始平整下耷，大张着在骂人的嘴快速闭合，定格在一个微张的表情上，眼神中的本就不多的怒意转换成了疑惑和不解，“二兄好手段！这是何意啊？轻轻松松的就将我制服......”
李辛不理会王有田的明知故问，主动抢白道：“五郎息怒，息怒。莫使器物，你的一鞭下去，七郎的身上还能有一块好肉？”说着也松开了虚托着的左手自然的下垂，握着革带的右手背到了身后，上下的抖了抖，示意身后的癞头七收好，接着说，“七郎这就要出任务了，你要是把他打坏了，谁回去送信啊。你若是实在消不了气，最多你再踹几脚吧，莫要伤了和气。”李辛觉得右手一轻，应该是取走了革带，连忙又五指并掌做出向外弹的动作。示意癞头七退远一点，小心真的挨踹。“七郎年纪尚幼，性子跳脱了些，如果真是忘记了，现在发现了也还是一件好事嘛。再说了他也是一片赤诚，没把我俩当外人才大大咧咧的直接掏出来给我们，我相信他若果换成陌生人，他定能小心应对的。”
“七郎快过来，让你阿兄再踹两脚消消气，看把你阿兄气得。你呀，别怨他，他也是为你好，我们都希望你能平安回来。”说着退回马扎旁边又把空位让给他俩。癞头七低垂着头，双手将革带举过头顶，躬身递还给王有田，一幅认打认罚的摸样。“唉，罢了罢了，今日看在你二兄的面子上饶你一着，好自为之，牢记你二兄的金玉良言，能救你一命的。”王有田跺了一下脚，叹了口气，劈手夺回革带，在癞头七的额头上点了点以示警告，然后开始系回革带。
癞头七头皮一碰触革带，身体就开始发抖，头更低了。抱拳讨饶道：“多谢二兄仗义执言。阿兄，癞子知道了，是我做事太鲁莽了，考虑不周，这次我记住了，下次不会再犯了。”“你是想气死我呀，还敢有下次......”王有田听到这样的保证，肝火上涌，腾的一下站起来手往腰间摸去，准备开始又一波的全武行。李辛不得不再次拉住将要发飙的王有田道：“五郎，这又是为何？七郎已经答应遇事慎重了，你又何必如此苛责于他啊？”
“唉~兄长，连你也如此看我不成？我，我不是气愤他刚学到手的本事出门就忘记，打一顿总会长些记性的。可是我气愤的是他的行事作风啊，丢三落四先不说，单论他若是生搬硬套的话，估计走不出百里地啊。最重要的是他敢于弄险，不惧生死。或许对于干大事来说是一个不错的品质，但对我来说，我不需要他去冒险，我只希望他活着，平安的活着！我只希望他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然后是兄弟的命放在心上，最后才是任务成功。在这个乱世，我失去的太多了，我就只剩下这么两个亲人了。我，我怕，我真的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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