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人皮青灯
木火旺好不容易积攒的“鬼缘”貌似没用。
这让他很焦灼。
可就在他望着空空荡荡的座位，感叹这年代，连鬼都靠不住的时候，陈水儿却又拉了拉他。
这位阴阳师示意他回头再看看那只狐鬼。
木火旺硬着头皮望去。
狐鬼依旧是狐鬼，长的那叫一个眉清目秀，惨不忍睹。
她比刚才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变化最大的部分，是狐鬼竟然动弹不了了。
因为在它的身上，此时有无数条舌头将她禁锢，缠绕。
这些巨长的舌头从人皮青灯照不到的虚空中伸出来。
禁锢中，那狐鬼挣扎着，嚎啕着。
看得出，它还是想搏一把。但不是为了杀死木火旺。而是为了挣脱那些饿死鬼的吞噬，免得万劫不复。
或许狐鬼是远比饿死鬼更高级强大的存在。
但面对着几十甚至上百只遵守诺言的饿死鬼，它似乎连自保都成了问题。
“咔嚓，咔嚓！”
须臾后，在饿死鬼舌头的拉扯之下，骇人的声音从狐鬼身体上发出。
立刻，狐鬼的身子产生了裂缝。
在然后，它的身子“砰”的一声碎了，裱糊的纸张飞了漫天。
好像下了一场红色的雪。
须臾后，雪停了。
狐鬼站立过的地方，只留下了一张……皮？
木火旺走过去看，发现那确实是一卷白中泛黄的狐狸皮。
狐狸皮发出一股股羊油的味道，上边还用朱砂写着些排列晦涩的，繁体的数字。
陈水儿跟随木火旺走到了狐狸皮旁边，看过后讲：“这就是你小姨控制狐鬼的食咒…你小姨也真狠，竟然活剥了狐仙的皮。”
陈水儿说出这血淋淋的话后，又伸出手忍不住摸索那狐狸皮。
片刻后，她把手指凑到鼻子边闻了闻，又恍然道：“我懂了，你小姨的秘术之所以出反噬，原来是因为用了掺假的朱砂。”
“我小姨碰见了一个很实诚的文具商。还给她留了一部分真的。”木火旺感慨着移开视线。
此时，人皮青灯里的羊油蜡烛也燃烧完了。
随着灯影和鬼影的双重消失，烧烤店上归于平静。
木火旺制作的烤串、端上的啤酒都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桌面上。一口都没动。
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
“我们成功了？”吹灭人皮青灯之后，木火旺问一旁的陈水儿。
“算是吧！”陈水儿表情轻松的告诉木火旺，“你击退了狐鬼。但没能杀了它。不过它以后绝对不敢招惹你了。毕竟它连最后一点肉身都没了…而你现在是临青城唯一一个能开鬼店的人。
多少鬼为了那一口垂涎，会明中暗里护着你的。”
“呵呵，”虽然一点都不感觉高兴。但木火旺还是挤出了一丝笑。
然后，木火旺对陈水儿说道：“你帮了我不少。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我帮你是还人情。”陈水儿笑着摇头，须臾又说道，“不过你要真想帮我。现在陪我去趟医院吧。”
陈水儿又告诉木火旺说。既然他击退了狐鬼。那同样被狐鬼祸害的陈两仪以及小姨也应该醒了。
陈两仪是陈水儿的爹，她自然想去看一眼。
木火旺也想了解小姨眼下的状况。所以很自然的答应了陈水儿的要求。
于是两个人在大学城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很快到达了小姨和陈两仪入住的附属医院。
此时，夜深极浓。
在附属医院，木火旺首先跟着陈水儿见到了陈两仪。
此时的陈两仪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
和陈水儿猜测的一样，随着狐鬼被击退，这位临青城第一驱魔大师果然醒了。正在一帮徒弟和医生的簇拥中吃饺子。
陈两仪一脸衰弱，很难想象他就是临青最厉害的阴阳先生。
“爸醒了！”陈水儿变得激动了起来。
女孩说话间推了推木火旺，然后说道，“快去和我爸报个平安。”
“好！”木火旺点头。然后从门口径直走进了这间普通病房。
木火旺走到陈两仪身边时，他身边的那些徒弟突然变得很紧张。
其中两个五大三粗的更是直接用身子护住了自己的师父。并恶狠狠的问木火旺道：“你这个疯子怎么给放出来啦！保安！保安！”
“你们别紧张！”
木火旺说话间，急忙将自己被陈水儿保释，又跟着她一起收拾狐鬼的事情和陈家人囫囵说了一遍。
陈家人听完之后，却都更不信了。
“你胡说八道！”陈两仪的一个徒弟对木火旺道，“我师父是有一个女儿。但她两年前就死了！车祸！”
“什么？”
听了这话，木火旺的脑子嗡的一声。
下意识的，木火旺回头。
在病房的门口，陈水儿早就消失了。
那里只有一扇空荡荡的，生锈的红门……
怎么会这样。
“师父！这个人被狐狸精迷的不轻。”另外一个徒弟指着木火旺道，“依我看，他八成就是狐狸精变的。要不要我施法…”
陈两仪瞪了他一眼：“我都打不过那狐鬼。你能？你算老几！”
徒弟被师父骂无语了，灰溜溜的退到了一边。
陈两仪面色复杂的对木火旺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然后他问：“你是干什么职业的？”
木火旺回答：“餐饮，在大学路做烧烤店。”
“居然这个职业呀。”陈两仪点了点头，然后对所有徒弟说道：“这位小兄弟的话……我相信都是真的。”
“啊？”徒弟们听了师父的话，满脸的震惊。
陈两仪随后则不紧不慢的，将自己女儿的死法告诉了木火旺。
陈两仪作为临青城最强大的阴阳风水师，生了一个很有天赋的女儿。
他的女儿，从小就有阴阳眼，还有许多修行者羡慕的天赋。
但即便拥有这些东西，陈水儿却并不爱父亲的这个行当。只是和个普通姑娘一样，学习，考试……
对此，陈两仪颇有微词。
倒不是因为他想逼着陈水儿学东西。而是因为他知道，女儿的天赋如此出众，是会被魑魅盯上的。
如果没有自保的能力，她就宛如婴儿怀抱黄金，早晚出事。
而这个判断，在两年前，应验了。
当时，陈水儿是临青城大学城的一个学生。
和所有学生一样，陈水儿漂亮，单纯，喜欢吃零食，打牙祭。也尤其爱去临青城大学路的一个烧烤店上，吃烤面筋。
她有一次过生日，陈水儿邀请同学，就近去了那家烧烤店上吃了一顿饭。
临了结账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机、钱包连带钱包里的护身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偷了。
请人吃饭却没钱。作为东道主，陈水儿很尴尬。
但好在当时烧烤店的那个小伙计人不错，帮她垫付了钱，告诉她有了再来。
而且更难得的是，小伙计没有把这事张扬，保全了了陈水儿小小的面子。
陈水儿很念好。所以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第二天一早就急匆匆跑银行做挂失去了。
可没曾想，也因为她心里太焦急。被一辆疾驰而来的大货车撞了个正着。
“恐怕临死的时候。我闺女都在想着还那个伙计的人情吧。”说完这些，陈两仪指着自己的脑袋，苦涩的笑，“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那个帮他垫钱的伙计。”
“人欠人情，命还。鬼欠人情，恩还。”木火旺嘀咕着这句话，
他也终于想起了一切。
两年前，确实有一个女学生来他摊位上吃饭丢了东西没法付账。
这种事，木火旺见的多了。也知道学生都是实诚的，八成不会骗人。
所以，他随口便让她先离开，以后有了再说。
在后来，那女学生没再回来过。
这种事，木火旺不可能老记着。
可，那个女学生到死都记着。
而且一直记到死。
由此，木火旺感慨。
做人，还是实诚一些的好……
“小伙子。我得感谢你，因为如果不是你。我醒不来。更不可能再看见我女儿。”说完这些，陈两仪变得激动了起来。
而后，他又对木火旺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和我女儿能不能结个缘？”
“结缘？”木火旺摇头，“人和鬼，不好跨界做朋友吧？”
“是不好做朋友，但可以做夫妻呀！”陈两仪笑着对木火旺道。
“冥……婚？”
这让他很焦灼。
可就在他望着空空荡荡的座位，感叹这年代，连鬼都靠不住的时候，陈水儿却又拉了拉他。
这位阴阳师示意他回头再看看那只狐鬼。
木火旺硬着头皮望去。
狐鬼依旧是狐鬼，长的那叫一个眉清目秀，惨不忍睹。
她比刚才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变化最大的部分，是狐鬼竟然动弹不了了。
因为在它的身上，此时有无数条舌头将她禁锢，缠绕。
这些巨长的舌头从人皮青灯照不到的虚空中伸出来。
禁锢中，那狐鬼挣扎着，嚎啕着。
看得出，它还是想搏一把。但不是为了杀死木火旺。而是为了挣脱那些饿死鬼的吞噬，免得万劫不复。
或许狐鬼是远比饿死鬼更高级强大的存在。
但面对着几十甚至上百只遵守诺言的饿死鬼，它似乎连自保都成了问题。
“咔嚓，咔嚓！”
须臾后，在饿死鬼舌头的拉扯之下，骇人的声音从狐鬼身体上发出。
立刻，狐鬼的身子产生了裂缝。
在然后，它的身子“砰”的一声碎了，裱糊的纸张飞了漫天。
好像下了一场红色的雪。
须臾后，雪停了。
狐鬼站立过的地方，只留下了一张……皮？
木火旺走过去看，发现那确实是一卷白中泛黄的狐狸皮。
狐狸皮发出一股股羊油的味道，上边还用朱砂写着些排列晦涩的，繁体的数字。
陈水儿跟随木火旺走到了狐狸皮旁边，看过后讲：“这就是你小姨控制狐鬼的食咒…你小姨也真狠，竟然活剥了狐仙的皮。”
陈水儿说出这血淋淋的话后，又伸出手忍不住摸索那狐狸皮。
片刻后，她把手指凑到鼻子边闻了闻，又恍然道：“我懂了，你小姨的秘术之所以出反噬，原来是因为用了掺假的朱砂。”
“我小姨碰见了一个很实诚的文具商。还给她留了一部分真的。”木火旺感慨着移开视线。
此时，人皮青灯里的羊油蜡烛也燃烧完了。
随着灯影和鬼影的双重消失，烧烤店上归于平静。
木火旺制作的烤串、端上的啤酒都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桌面上。一口都没动。
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
“我们成功了？”吹灭人皮青灯之后，木火旺问一旁的陈水儿。
“算是吧！”陈水儿表情轻松的告诉木火旺，“你击退了狐鬼。但没能杀了它。不过它以后绝对不敢招惹你了。毕竟它连最后一点肉身都没了…而你现在是临青城唯一一个能开鬼店的人。
多少鬼为了那一口垂涎，会明中暗里护着你的。”
“呵呵，”虽然一点都不感觉高兴。但木火旺还是挤出了一丝笑。
然后，木火旺对陈水儿说道：“你帮了我不少。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我帮你是还人情。”陈水儿笑着摇头，须臾又说道，“不过你要真想帮我。现在陪我去趟医院吧。”
陈水儿又告诉木火旺说。既然他击退了狐鬼。那同样被狐鬼祸害的陈两仪以及小姨也应该醒了。
陈两仪是陈水儿的爹，她自然想去看一眼。
木火旺也想了解小姨眼下的状况。所以很自然的答应了陈水儿的要求。
于是两个人在大学城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很快到达了小姨和陈两仪入住的附属医院。
此时，夜深极浓。
在附属医院，木火旺首先跟着陈水儿见到了陈两仪。
此时的陈两仪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
和陈水儿猜测的一样，随着狐鬼被击退，这位临青城第一驱魔大师果然醒了。正在一帮徒弟和医生的簇拥中吃饺子。
陈两仪一脸衰弱，很难想象他就是临青最厉害的阴阳先生。
“爸醒了！”陈水儿变得激动了起来。
女孩说话间推了推木火旺，然后说道，“快去和我爸报个平安。”
“好！”木火旺点头。然后从门口径直走进了这间普通病房。
木火旺走到陈两仪身边时，他身边的那些徒弟突然变得很紧张。
其中两个五大三粗的更是直接用身子护住了自己的师父。并恶狠狠的问木火旺道：“你这个疯子怎么给放出来啦！保安！保安！”
“你们别紧张！”
木火旺说话间，急忙将自己被陈水儿保释，又跟着她一起收拾狐鬼的事情和陈家人囫囵说了一遍。
陈家人听完之后，却都更不信了。
“你胡说八道！”陈两仪的一个徒弟对木火旺道，“我师父是有一个女儿。但她两年前就死了！车祸！”
“什么？”
听了这话，木火旺的脑子嗡的一声。
下意识的，木火旺回头。
在病房的门口，陈水儿早就消失了。
那里只有一扇空荡荡的，生锈的红门……
怎么会这样。
“师父！这个人被狐狸精迷的不轻。”另外一个徒弟指着木火旺道，“依我看，他八成就是狐狸精变的。要不要我施法…”
陈两仪瞪了他一眼：“我都打不过那狐鬼。你能？你算老几！”
徒弟被师父骂无语了，灰溜溜的退到了一边。
陈两仪面色复杂的对木火旺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然后他问：“你是干什么职业的？”
木火旺回答：“餐饮，在大学路做烧烤店。”
“居然这个职业呀。”陈两仪点了点头，然后对所有徒弟说道：“这位小兄弟的话……我相信都是真的。”
“啊？”徒弟们听了师父的话，满脸的震惊。
陈两仪随后则不紧不慢的，将自己女儿的死法告诉了木火旺。
陈两仪作为临青城最强大的阴阳风水师，生了一个很有天赋的女儿。
他的女儿，从小就有阴阳眼，还有许多修行者羡慕的天赋。
但即便拥有这些东西，陈水儿却并不爱父亲的这个行当。只是和个普通姑娘一样，学习，考试……
对此，陈两仪颇有微词。
倒不是因为他想逼着陈水儿学东西。而是因为他知道，女儿的天赋如此出众，是会被魑魅盯上的。
如果没有自保的能力，她就宛如婴儿怀抱黄金，早晚出事。
而这个判断，在两年前，应验了。
当时，陈水儿是临青城大学城的一个学生。
和所有学生一样，陈水儿漂亮，单纯，喜欢吃零食，打牙祭。也尤其爱去临青城大学路的一个烧烤店上，吃烤面筋。
她有一次过生日，陈水儿邀请同学，就近去了那家烧烤店上吃了一顿饭。
临了结账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机、钱包连带钱包里的护身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偷了。
请人吃饭却没钱。作为东道主，陈水儿很尴尬。
但好在当时烧烤店的那个小伙计人不错，帮她垫付了钱，告诉她有了再来。
而且更难得的是，小伙计没有把这事张扬，保全了了陈水儿小小的面子。
陈水儿很念好。所以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第二天一早就急匆匆跑银行做挂失去了。
可没曾想，也因为她心里太焦急。被一辆疾驰而来的大货车撞了个正着。
“恐怕临死的时候。我闺女都在想着还那个伙计的人情吧。”说完这些，陈两仪指着自己的脑袋，苦涩的笑，“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那个帮他垫钱的伙计。”
“人欠人情，命还。鬼欠人情，恩还。”木火旺嘀咕着这句话，
他也终于想起了一切。
两年前，确实有一个女学生来他摊位上吃饭丢了东西没法付账。
这种事，木火旺见的多了。也知道学生都是实诚的，八成不会骗人。
所以，他随口便让她先离开，以后有了再说。
在后来，那女学生没再回来过。
这种事，木火旺不可能老记着。
可，那个女学生到死都记着。
而且一直记到死。
由此，木火旺感慨。
做人，还是实诚一些的好……
“小伙子。我得感谢你，因为如果不是你。我醒不来。更不可能再看见我女儿。”说完这些，陈两仪变得激动了起来。
而后，他又对木火旺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和我女儿能不能结个缘？”
“结缘？”木火旺摇头，“人和鬼，不好跨界做朋友吧？”
“是不好做朋友，但可以做夫妻呀！”陈两仪笑着对木火旺道。
“冥……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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