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交易
从王城里出来，两人默默地走在通向王城外面的桥上，亚克赛尔最喜欢的月光，唯独今天特别的刺眼。
“刚才我拉着你的时候，是不是中了什么魔法？”亚克赛尔突然站住了，回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孩。
女孩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说吧，”亚克赛尔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心上有接触过星光的痕迹，淡绿色的，非常淡的文字形状，看不清写的是什么。“是老头还是你的？”
“我的……”女孩说着，把身子蜷了起来，缩到她从塔里带出来的唯一行李——不合身的大斗篷里。“一会儿就消失了……对不起……”
“消失，是痕迹消失吧。”亚克赛尔转身又大步走起来，女孩赶紧小跑着跟上他，“这是星契约吧，我头一次见可以单方面行使的契约。你用多少量确立的？如果是别人，大概会真的觉得是恶作剧。你甚至只动了我就够点个火的星光。”
短暂的沉默。
“全部……”她的声音微弱得仿佛要被夜风吹散。
“……你在开玩笑？”亚克赛尔又站住了，没转身，声音里带着疑惑和不知道从哪里涌上来的怒气，“契约内容呢？是王族让你这么做的？”
“是我自己的意愿……”女孩的声音从身后飘来，“我也没想到……我只是试试……之前在好多人身上试过，都没成功……”她停顿了一下，慌张地接着说道，“不是可怕的事情！”
“所以到底是什么内容？”亚克赛尔握紧了拳头，他在忍耐，这一切从一开始就不对，自己不应该因为葛兰的话，参与到王族的事情里来。佣兵很肮脏，为了生活什么都做。但是王族在亚克赛尔眼里更肮脏，他们在最顶端，操纵着普通人的命运，毫不在乎普通人的痛苦。他们的道理很伟大，但是被他们牺牲的人又有什么错。在他心里，所谓“王族的工作”，总是最恶毒最可怕的阴谋。
“是……”女孩又犹豫了起来，头低了下去。
亚克赛尔没有说话，安静地肯定了自己必须要得到一个说法的意思。僵持了一会儿，女孩终于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嘀咕起来：“不，我也不知道自己希望的是什么……就是好的愿望……”
“……不说的话，我就把你丢这了。”听到亚克赛尔这么说，女孩猛地抬起头，瞪圆了眼睛吃惊地看向他。“所以你最好，说清楚了。不然我就走了。我和别的保护者可不一样。”对孩子这招可真管用，亚克赛尔不禁这么觉得。
“我希望保护你！”女孩像是下了决心一般的看着亚克赛尔喊了出来，然后自己又吓了一跳似的捂住嘴。
“哈？”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内容，亚克赛尔感觉自己心里的一团火突然就熄灭了。“……我问的是你强行和我定的是什么契约内容。”
“就……就是这个内容……”女孩的声音弱了下去。“……因为大家都会死。”
“那可真是谢谢你。”这种幼稚的想法是从哪里来的。听着好赖也是看过了生死的人，没想到行为还是孩子没变。亚克赛尔有点轻蔑地说道，“那这个契约的意思大概是，我要是死了，你的星光就会全部转移到我身上？”
“嗯……”肯定的回答。
“人死了，星光就没了，尸体也不能留住星光。简单地说，没有复生魔法。你是在小看大人吗？”亚克赛尔眼里没有了温度，毕竟是王族的人，无论身份，只要身在那个地方，就已经被同化了。
“对不起……”女孩双手攥紧了斗篷。“如果没有了星光……我也会死了……”每句话都仿佛用尽了她的勇气，“这样他们就不会，让你死了……”
“……”亚克赛尔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这个发言的意思，他久久地看着面前这个弱小的孩子。“这也是小看我了啊……我才没那么容易死。”月光略过他的脸庞，找回了温度的红眼睛里有了点光芒。他背过身体再次快步走了起来，女孩哒哒的脚步声和斗篷飘起来的声音紧随其后。女孩努力想追上自己的同行者，最后转身看了一眼自己来的地方，再也没回头地喘着气小跑起来。没多久，两人的身影终于融入了约巴深夜寂静的市区。
====================
几天前，女孩“又”被放出来了。
这是第几次了？她也说不清。
“保镖”总是不停地换，加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记不起来一些事，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特别是每次回来之前的记忆。（只记得，“保镖”们最后都是不动了……死了……），一开始还觉得从高塔里出去，是自己难得的“自由”，到后来就只剩下害怕和抵触。
真的不如就这么一直待在那个小房间里，她是真心这么想。
“拜托你了，这是只有你能做的事。”那个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又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小女孩偶尔能和“她”说上话。
从一开始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到后来该做什么，该怎么做。比起那些一句一句问“知道了吗？”的陌生的大人，“她”告诉女孩的更多。
曾经自己也因为害怕不愿意配合，也有因为“犯错”被教训，每次能安抚女孩的，就只有“她”。
“伊特儿……这次也会来见我吗……”女孩喃喃着闭上眼，没一会儿皱着眉睁开眼，眼前摆着的是旅馆早上免费提供的玉米甜粥。（太甜了……）
“嗯？你也联系不上葛兰了？”这次的“保镖”正和谁用星卡片通着话，女孩则老实地坐在房间里的小桌子旁边有一勺没一勺地吃着甜粥。
（这次，应该没问题的……）女孩在心中对自己说着，抬眼偷偷看了看男人。（保镖先生，星辰伴你。）
（也……伴我。）
====================
“绝对不敢的……”亚克赛尔悲鸣起来，“这孩子说死了好多人了！还说要保护我！”
“对不起……但是……对不起……”女孩听到亚克赛尔这么说，连忙不住地道歉。
“老头甚至没有和我说要保密！”亚克赛尔抬头看向蒂尼丝，“我一个佣兵！带个孩子！死了好多人！”说着一手按住额头，苦思一般地继续说道，“这孩子背后，恐怕有王族的暗杀部队吧。”
“……”蒂尼丝皱了皱眉，没再说话。
“蒂尼丝小姐，你的蝎棘部队是不是也盯着我了。”亚克赛尔说着，用眼角余光扫视了一下中心里的客人们。
有人匆匆站起来离开，也有人仿佛不关心地转过身去。
“卖不出去的话，我死定了！”他最后狠狠地加重了语气，然后后仰躺在了椅子里。旁边的女孩见状求助般的看向了面前的蒂尼丝。
“啊……”蒂尼丝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是啊，旁边阿历克斯的鸽子们也盯着呢。”然后她看到躺着的亚克赛尔对她又挤了挤眼睛，“还，还有亚米亚的狮子们也。”
“三部队都？！”亚克赛尔突然直起身来，眼睛发光，“那么危险，啊！”
“啪”，蒂尼丝把亚克赛尔的星卡片甩在他脸上，转身叹了口气，“反正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中心。
“抱歉亚克，我这里也不受理和王族的星契约转让。”丽安娜低着头一边干活一边说，“这孩子卖不掉了，太危险的事情这边建议你自己处理呢。”
“哦好吧。”亚克赛尔将掉在地上的星卡片捡起来，像是很遗憾地说道，“真是麻烦你了，亲爱的女士。”说完，脸上严肃的表情也没消失，大踏步着走了出去。女孩匆匆跟在他身后，也走出了中心大门。
“这样，烦人的虫子就少很多了。”从中心出来之后，亚克赛尔带着女孩走过了几个街区，一路向约巴市中心走去。边走边注意着周围的情况。比起之前，鬼鬼祟祟跟在两人身后的人少了很多。
终于他在市中心的集市前停下了脚步，像是说给谁听一般喃喃道，“我带着个孩子，想不显眼都不行，还是这样直接警告好，杂鱼减少得快。”说完他转身看向紧紧跟着他的女孩，接着伸手将她横抱了起来，十岁的孩子不太重，但是说实话亚克赛尔没有惯着孩子的习惯，从遇到女孩开始，一直是他走在前面，孩子自力跟着。女孩显然对这突然的举动有些动摇，阿克塞尔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周围，用安慰的口吻低声说，“抱歉，但是我们得加快速度了。”说完快步走进了集市。
“刚才我拉着你的时候，是不是中了什么魔法？”亚克赛尔突然站住了，回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孩。
女孩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说吧，”亚克赛尔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心上有接触过星光的痕迹，淡绿色的，非常淡的文字形状，看不清写的是什么。“是老头还是你的？”
“我的……”女孩说着，把身子蜷了起来，缩到她从塔里带出来的唯一行李——不合身的大斗篷里。“一会儿就消失了……对不起……”
“消失，是痕迹消失吧。”亚克赛尔转身又大步走起来，女孩赶紧小跑着跟上他，“这是星契约吧，我头一次见可以单方面行使的契约。你用多少量确立的？如果是别人，大概会真的觉得是恶作剧。你甚至只动了我就够点个火的星光。”
短暂的沉默。
“全部……”她的声音微弱得仿佛要被夜风吹散。
“……你在开玩笑？”亚克赛尔又站住了，没转身，声音里带着疑惑和不知道从哪里涌上来的怒气，“契约内容呢？是王族让你这么做的？”
“是我自己的意愿……”女孩的声音从身后飘来，“我也没想到……我只是试试……之前在好多人身上试过，都没成功……”她停顿了一下，慌张地接着说道，“不是可怕的事情！”
“所以到底是什么内容？”亚克赛尔握紧了拳头，他在忍耐，这一切从一开始就不对，自己不应该因为葛兰的话，参与到王族的事情里来。佣兵很肮脏，为了生活什么都做。但是王族在亚克赛尔眼里更肮脏，他们在最顶端，操纵着普通人的命运，毫不在乎普通人的痛苦。他们的道理很伟大，但是被他们牺牲的人又有什么错。在他心里，所谓“王族的工作”，总是最恶毒最可怕的阴谋。
“是……”女孩又犹豫了起来，头低了下去。
亚克赛尔没有说话，安静地肯定了自己必须要得到一个说法的意思。僵持了一会儿，女孩终于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嘀咕起来：“不，我也不知道自己希望的是什么……就是好的愿望……”
“……不说的话，我就把你丢这了。”听到亚克赛尔这么说，女孩猛地抬起头，瞪圆了眼睛吃惊地看向他。“所以你最好，说清楚了。不然我就走了。我和别的保护者可不一样。”对孩子这招可真管用，亚克赛尔不禁这么觉得。
“我希望保护你！”女孩像是下了决心一般的看着亚克赛尔喊了出来，然后自己又吓了一跳似的捂住嘴。
“哈？”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内容，亚克赛尔感觉自己心里的一团火突然就熄灭了。“……我问的是你强行和我定的是什么契约内容。”
“就……就是这个内容……”女孩的声音弱了下去。“……因为大家都会死。”
“那可真是谢谢你。”这种幼稚的想法是从哪里来的。听着好赖也是看过了生死的人，没想到行为还是孩子没变。亚克赛尔有点轻蔑地说道，“那这个契约的意思大概是，我要是死了，你的星光就会全部转移到我身上？”
“嗯……”肯定的回答。
“人死了，星光就没了，尸体也不能留住星光。简单地说，没有复生魔法。你是在小看大人吗？”亚克赛尔眼里没有了温度，毕竟是王族的人，无论身份，只要身在那个地方，就已经被同化了。
“对不起……”女孩双手攥紧了斗篷。“如果没有了星光……我也会死了……”每句话都仿佛用尽了她的勇气，“这样他们就不会，让你死了……”
“……”亚克赛尔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这个发言的意思，他久久地看着面前这个弱小的孩子。“这也是小看我了啊……我才没那么容易死。”月光略过他的脸庞，找回了温度的红眼睛里有了点光芒。他背过身体再次快步走了起来，女孩哒哒的脚步声和斗篷飘起来的声音紧随其后。女孩努力想追上自己的同行者，最后转身看了一眼自己来的地方，再也没回头地喘着气小跑起来。没多久，两人的身影终于融入了约巴深夜寂静的市区。
====================
几天前，女孩“又”被放出来了。
这是第几次了？她也说不清。
“保镖”总是不停地换，加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记不起来一些事，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特别是每次回来之前的记忆。（只记得，“保镖”们最后都是不动了……死了……），一开始还觉得从高塔里出去，是自己难得的“自由”，到后来就只剩下害怕和抵触。
真的不如就这么一直待在那个小房间里，她是真心这么想。
“拜托你了，这是只有你能做的事。”那个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又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小女孩偶尔能和“她”说上话。
从一开始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到后来该做什么，该怎么做。比起那些一句一句问“知道了吗？”的陌生的大人，“她”告诉女孩的更多。
曾经自己也因为害怕不愿意配合，也有因为“犯错”被教训，每次能安抚女孩的，就只有“她”。
“伊特儿……这次也会来见我吗……”女孩喃喃着闭上眼，没一会儿皱着眉睁开眼，眼前摆着的是旅馆早上免费提供的玉米甜粥。（太甜了……）
“嗯？你也联系不上葛兰了？”这次的“保镖”正和谁用星卡片通着话，女孩则老实地坐在房间里的小桌子旁边有一勺没一勺地吃着甜粥。
（这次，应该没问题的……）女孩在心中对自己说着，抬眼偷偷看了看男人。（保镖先生，星辰伴你。）
（也……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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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敢的……”亚克赛尔悲鸣起来，“这孩子说死了好多人了！还说要保护我！”
“对不起……但是……对不起……”女孩听到亚克赛尔这么说，连忙不住地道歉。
“老头甚至没有和我说要保密！”亚克赛尔抬头看向蒂尼丝，“我一个佣兵！带个孩子！死了好多人！”说着一手按住额头，苦思一般地继续说道，“这孩子背后，恐怕有王族的暗杀部队吧。”
“……”蒂尼丝皱了皱眉，没再说话。
“蒂尼丝小姐，你的蝎棘部队是不是也盯着我了。”亚克赛尔说着，用眼角余光扫视了一下中心里的客人们。
有人匆匆站起来离开，也有人仿佛不关心地转过身去。
“卖不出去的话，我死定了！”他最后狠狠地加重了语气，然后后仰躺在了椅子里。旁边的女孩见状求助般的看向了面前的蒂尼丝。
“啊……”蒂尼丝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是啊，旁边阿历克斯的鸽子们也盯着呢。”然后她看到躺着的亚克赛尔对她又挤了挤眼睛，“还，还有亚米亚的狮子们也。”
“三部队都？！”亚克赛尔突然直起身来，眼睛发光，“那么危险，啊！”
“啪”，蒂尼丝把亚克赛尔的星卡片甩在他脸上，转身叹了口气，“反正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中心。
“抱歉亚克，我这里也不受理和王族的星契约转让。”丽安娜低着头一边干活一边说，“这孩子卖不掉了，太危险的事情这边建议你自己处理呢。”
“哦好吧。”亚克赛尔将掉在地上的星卡片捡起来，像是很遗憾地说道，“真是麻烦你了，亲爱的女士。”说完，脸上严肃的表情也没消失，大踏步着走了出去。女孩匆匆跟在他身后，也走出了中心大门。
“这样，烦人的虫子就少很多了。”从中心出来之后，亚克赛尔带着女孩走过了几个街区，一路向约巴市中心走去。边走边注意着周围的情况。比起之前，鬼鬼祟祟跟在两人身后的人少了很多。
终于他在市中心的集市前停下了脚步，像是说给谁听一般喃喃道，“我带着个孩子，想不显眼都不行，还是这样直接警告好，杂鱼减少得快。”说完他转身看向紧紧跟着他的女孩，接着伸手将她横抱了起来，十岁的孩子不太重，但是说实话亚克赛尔没有惯着孩子的习惯，从遇到女孩开始，一直是他走在前面，孩子自力跟着。女孩显然对这突然的举动有些动摇，阿克塞尔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周围，用安慰的口吻低声说，“抱歉，但是我们得加快速度了。”说完快步走进了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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