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雪祭节的歌

    有许久没有听陈慧娴的飘雪了。

    从做事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卸下疲惫，去恣意体味夜的宁静，聆听雪落的声音。虽然没有白塔、没有风铃，扑扑簌簌的声音总归还是在的。这样便好，这样便有些动静，不至冷清。

    耳边一遍遍回响的是程池的乱世孤旅。长安与洛阳，繁华与衰颓，都是昨天的事了。可为什么繁华总让人感怀，衰颓又令人哀伤呢？

    良辰美景与断井颓垣，除了天然与人造的分际之外，本就不应该引起人心绪的波澜。若是这样，又何必寻梦？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乃至所谓的幽媾一折，想想似乎是文人惯用的嘲讽伎俩也说不定。王右军啊，何必诓我呢？

    话虽如此，可为何李香君这个名字始终还在脑海中萦绕呢？媚香楼上真的有你的旧精魂吗？倘或有，你与侯方域是否也曾携手重游？

    舞低杨柳、歌尽桃花，不要这楼、不要这扇，一片心便无处寄托了吗？

    雪祭节并其中的故事，可能不仅仅只是日本才有吧。山林尽头的雪女还在等候吗？一年年落雪，一年年落寞，这又何苦呢？世人原本生而孤独。落雪年年相伴，又何苦等一个再不会回转的人呢？

    我常笑阮郎归这个词牌。抛却刘晨阮肇山中遇仙的旧事不提，它总是让我想起阮郁。阮肇历幻七世终有归期，可是阮郁啊，油壁香车早已不见，西子湖畔只剩了一座青冢，你又何时归呢？

    “深洞莺啼恨阮郎，偷来花下解珠珰。”好在每每想起阮郎时，最终都会回到晁采这里。虽身不在吴郡，却也想瞧一眼这人间仙子。也就只看一眼吧，盼你与文茂生生世世竹马青梅，并蒂莲常开不败。

    想必落寞是一种不分颜色的心境吧，黑夜深处有，白雪堆里也有。常想起那年半夜醒来，看到雪花悠悠地在半空里飘洒，兴奋地披衣着履，往雪地里撒欢的场景。时光流转，就像雪终究也会融化一样，留不住的终究是留不住，白茫茫大地是因为雪才干净，还是因为没了雪才算干净呢？

    弘忍与惠能的那一套，其实不过是心学的弯弯绕。寄情于物，这种事儿打有人有物的时候便开始了，何用你在这里参禅打坐，弄些偈语禅机的唬人？门口二大妈鸡被偷时骂的街，都比你整的这出有实际意义，不是吗？

    论起来，倒是《齐物论》中的“天籁地籁人籁”还有点意思。抛却所有妄加于物的情愫，物本身的存在，应该便是最美好、最纯粹的东西了吧？如果真要找一个极致的对应，可能就是那揣摩不透、让人疯癫不知所措的爱情了。所以，想要抛却一个极端，就应该勇敢拥抱另一个极端，这样的想法并不算疯狂，不是么。人心总是复杂的，那求人心的，多少是有点病的。庄哥说，不以好恶而内伤其身，可能算是一种从朴素自然当中体认到的朴素追求？

    不知当如何，仿佛扯得有点远，也说得有点多了。罢了，睡吧，别忘了自己是谁，别忘了想要什么。雪祭节没有歌，若有，也只会是哀歌。

    写在后面：感谢大家关注。如果喜欢玄幻作品的话，也可以关注本人的另一本小作品“幸天游”，目前正在持续更新中，也希望大家多来走走，留下宝贵意见。小子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