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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蝶恋花 · 也记人间四月天

    单曲循环【胭脂泪】,在四月天的夜风中梳理心绪。傍晚时,在苏州河畔的车道上,慢慢走着。看着满树的青桃,忽地想到了苏轼的那首【蝶恋花·春景】:“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想着读这首诗的年纪。十六岁吧,刚上高中那年。语文老师在黑板上抄下来的。记载这些回忆的笔记,这些年一直都在身边。无论身在何处,无论庐州还是吴都。想来那是高中给我最大的牵挂和最浓厚的情思了吧,很知足,很感激。

    “笑渐不闻声渐消,多情却被无情恼”。不知道苏子当年为何会有此叹,只是看到一树一树芳菲落尽,有点不习惯。花期有时,年少有时,美好的岁月总是最容易流逝的,可惜的是,好多时候我们并不懂得珍惜。三月初,桃樱缤纷的时候,并没觉得,她有多美多美。花就那样默默开着,人也就这样静静生活着。没有那种缺少了谁,对方都无法继续的纠结。换作从前,也许此刻,看着一树一树的青杏,某人会有惜花伤春之叹。但是现在,并没有那般强烈了。只是走在路上,闻不到花香,看不到满树的红粉鲜艳,会有些许不习惯。生活,并不允许人过得太诗意。

    海德格尔说,人应当诗意地栖居。并不知道该怎样去解读这位大哲学家的名言,只是每次都会想,这不过也是一个小老头儿太过浪漫的想法。但是我欣赏这样的浪漫念头,生命不长,诗意地生存看似遥不可及,但是追求本心,去寻找自己最喜欢的、那些你一遇见就会怦然心动的东西,拥着她,紧紧抱着,一路按自己的步调前行,这就是自己为自己谱写的篇章,这就是献给自己的赞美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十四岁读杜秋娘这首【金缕衣】的时候,我从未想到,有一天我会为她写下这么多的文字,也未想过,就是在最爱的字里行间,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诗意生活。

    还是那条乡间小路,那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两个人却隔着百年的距离,起始两点之间,没有人琢磨得透幸福,也没有人看得清对方的样子,只能相望不能相闻。想起苏联女诗人茨维塔耶娃的那首【致一百年以后的你】:百年以后或许也有人去找寻一段被尘封许久的记忆,对着一树一树的花开,想念今时今日的你。还记得吧,仰着脸看星星的人,曾经吟诵无数次的那阕词:“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又是三月末了,一年好景就这样悄悄流走,心中牵念着的,都随着春水去了,跟着花期了了。

    八九岁的时候,很喜欢黄格选的【春水流】;尽管那个年纪从未听懂过歌词,只是觉得旋律很好。但是昨晚再听起的时候,有几句话觉得还是印象很深的。果然是,一个年纪一种心境:“过去固然是一段难忘经历,也许从心中抹去它不容易,但是别忘记一天天在过去,别把一片柔情锁在春光里”,是的,时光流转,过去的总要让它过去,这样才有继续下去的意义。晚上在河边,就一直不停地嘟囔着这几句。好些事,太纠结了,真的就没有意义了,不变的总是不会变的。结局不是开始,结局就只是结局。那个时候,脑袋里盘旋着的还有李煜的那首【浪淘沙令】:“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留不住的就是留不住了,春水在流,时间季节的交替从未因为谁,因为什么放不开的东西而停滞过。落花风雨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人生就是这样,珍惜眼前,在意那在意你的,简单就是最真切的幸福。像之前说过的那样,可以紧紧抱着,拥着,触摸着,体味着。

    15号那天值班的时候,翻阅唐传奇的一些材料。看到了元稹的【莺莺传】,莺莺遭弃再嫁后,张生以表兄身份相约探访,却终于不得见面。张生离去之际,崔莺莺寄决绝诗一首,其略曰:“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其实,不管莺莺的用意是为何,张生都应该为这两句话感激这个曾被他无情抛弃的女子。对于一个笃信缘分的人,觉得既然命运最终决定让两个人在一起,那就该尽心尽意去对一个人好。不管过去的故事如何,心事又是如何,另一个人都不应该活在你故事的阴影里,这样并不公平不是吗?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且行且祝福吧。

    每回读起林徽因的这首【你是人间四月天】的时候,读到“水光浮动着你梦中期待的白莲”,都会不自禁地想到徐志摩的那首【沙扬娜拉】,想到对应的一句:“像是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然后就会有极浪漫的念头,认为这首诗是徽因写给徐志摩的,虽然想也知道不可能。但是,可能这也是相信,作为诗人两人都会有些许浪漫的念头吧,就像此时此刻我的念想一样。两首诗,记录着同时代的才子佳人,映射着数十年后,某个角落里一颗心的律动。这该是【致一百年以后的你】不小心漏掉的内容吧。太多太多时候,人类都是愿意选择浪漫、相信美好的,不是吗?

    “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以纳兰的词句收尾,多少会有些凄凉。但是,纳兰的这首【虞美人】说的却不是凄凉。虽满纸凄凉,但所述却丝毫不关凄凉。有的只是满满思念、品味昔日的美好,以及情感的深切与真实。爱纳兰词,就是爱这种真切,这种哀伤但却有美好的真实。“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技花样画罗裙”,那轻盈、娉婷,舞裙的裙摆和你嬉笑的声音,历历在目,有这样的回味,何用话凄凉?

    不要赌气好吗?真真切切的好吗?心是有多强大,要承担猜忌、怀疑,各种莫名其妙的折腾?认定一个人,然后尝试从心底深处接纳彼此、了解彼此。我们不再年轻,也没有多少时间去折腾,简简单单可好?就这样,拥着你,感受你的存在和温度,此生足够。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愿安好……

    写在后面:感谢大家关注。如果喜欢玄幻作品的话,也可以关注本人的另一本小作品“幸天游”,目前正在持续更新中,也希望大家多来走走,留下宝贵意见。小子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