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大道之敌
姬明月双手环于胸前，昂着小脑袋，斜着眼睛瞪着陆太平，等待着他的答复。
陆太平看着姬明月那模样，自己要是敢不答应，以后肯定要被记账了。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味道不错的佳酿壮壮胆，调侃道：“没问题，只要咱俩不住一间，怎样都行！”
姬明月有些羞恼：“狗嘴吐不出象牙！”
而后姬明月转头看向诸葛萱，立刻换了一副面孔，笑着脸说道：“诸葛姑娘，小野人说你修出了道韵，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天色也不早了，今天多有叨扰，你也累了吧，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青衣女子对着姬明月柔柔一笑，微微躬身施礼，开口道：“姬姑娘，我已经被诸葛家族收回姓氏，如今姓青，是陆公子身边的贴身丫鬟，侍女。”
“啊？”姬明月目瞪口呆！
“啊？”
陆太平和姬明月同时吃了一惊，陆太平更是毫无形象的喷出了嘴里的酒水。
姬明月眉头一挑：“诸葛姑娘，什么意思？”
只见诸葛萱缓缓起身，走到陆太平身边施了一礼道：“陆公子，太奶奶让我给您带句话，她说，如若陆公子不肯收了青萱，她便舍了一身修为不要，也要踏上时间长河，去那白云深处，去给九九祖师告上一状，说你欺负她，说话不算话。”
陆太平闻言咽了咽口水，无奈的摇摇头，这确实是那爱哭鬼能干出来的事。看着姬明月不解的目光，陆太平解释道：“那爱哭鬼的意思，就是如果我不答应此事，她就拼尽一身十四境修为，踏入时间长河逆流而上，回到过去，找我那大师姐告状，虽然对我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过去的我肯定会吃些苦头，爱哭鬼也会化作时间长河的养料，再也回不来了。”
陆太平叹了口气：“她这是想以性命为引，请诸葛姑娘启步登山，是个好长辈，却不是那只会偷偷哭鼻子的小丫头了。”
姬明月闻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眼珠一直悄悄转个不停，在想计策对付这个可能是“大道之敌”的女子。
姬明月忽然一拍手掌，似乎有了主意，笑着说道：“那就是说，以后青萱姑娘会随我们一起登山，一起离开青神山？”
陆太平点头，这不是废话嘛。
姬明月走到改名为青萱的女子身边，笑盈盈的拉起女子的手，热情的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青萱姐姐你和我同住一屋吧，这样我也可以教你外界的言语和文字，毕竟你修了道韵，肯定比小野人好教多了。”
青萱没有开口，而是转头看向陆太平，询问他的意思。
姬明月也转过头，虽然脸上笑意盈盈，但眼里都是“不怀好意”的看着陆太平。
陆太平顿时有些坐立不安，咳嗽一声，板着脸看向青萱：“你看我干嘛，自己拿主意，我没有当你是侍女，你也别把自己当丫鬟，我们当朋友相处就行。”
姬明月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小野人还是“孺子可教”的。
太阳落山，陆太平和青萱，都搬入了姬明月的听潮阁住下。两女住楼上，他住楼下。
天渐渐黑了，丫鬟们点起了照明灯笼，微风徐徐，人工湖中浪花开始翻腾，陆太平站在听潮阁竹台，面朝湖水，继续挥拳，足足挥了一万拳，拳意连绵，霸道绝伦，随着最后一拳打出，人工湖的浪花竟被拳意推开数丈之外，露出皆是青石的河床。
听潮阁二楼，换了一身干净白衣黑裙的姬明月趴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在竹台上练拳的陆太平，她自己都不知道，看着看着，嘴角竟不自觉的微微上扬了一些。
陆太平离开后，姬明月收回目光，抬头看向天空，看向漫天星辰，看向高挂的一轮明月，想起了在那山洞宝瓶洞天中的初见，想起了藕花福地中的荷塘，想起了星空沙漠里的黄沙，想起了炎龙峡谷中的点点滴滴，呢喃道：“朝闻潮，道闻汐，我本无意登山去，奈何青山入我心。”
一时间，天地中微风静止，树叶停住身形，湖中浪花止步，鱼儿悬空而立，花丛中虫鸣消失，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
陆太平感受到道韵，立刻出门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衣黑裙的少女静坐在阁楼窗边，傻乎乎的看着自己。那橘红色的灯火，温柔的照在少女发丝上，将她衬托得特别特别的好看。
见你，如见道。观你，观得天地大道。
次日清晨，陆太平一大早就起来了，洗漱一番之后，打算拉着姬明月去逛逛奈何城，可是姬明月却还在睡懒觉，陆太平敲了数次门，姬明月每次都说再睡半柱香就起，可是这都两柱香时间了，昨晚修出道韵，她可是激动的差点一夜没睡。
青萱自然没和姬明月住同一间房，而是被姬明月拉着住在隔壁，美其名曰：相互有个照应。然而姬明月脑袋中想的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磨蹭了半天，姬明月才打着哈欠起床，门口已经等了懂事的丫鬟，服侍她起床沐浴更衣。青萱和陆太平，则已经去到偏厅，吃着早饭。
等到姬明月磨蹭完，已经大中午了，知道姬明月没吃早饭，陆太平悄悄给她留了两个馒头，还有一些水果。
今天的姬明月又挑了一袭黑色长裙，搭配上洁白素雅的白色上衣，化了淡妆，金色丝绸腰带，扎起高高的马尾辫，手握竹扇，腰间悬挂一块姬氏令牌和一个金色小绣袋，显得特别青春靓丽，英姿飒爽。
青萱依旧是一身淡青色的素衣打扮，好像钟爱青色，连发簪也是碧玉。
两女光是站在一起，就十分养眼，显然是两种反差，一个清爽干练，尽显少女青春活力，一个温婉如水，看似柔弱无骨，尽显女子美态。
见到陆太平留的馒头和水果，姬明月虽然一脸嫌弃，还出言嘲讽了陆太平一番，劝他别对已经修出道韵的自己动什么歪心思！但还是满眼星星的接过来默默吃完了所有东西，三人才一起离开青山钱庄。
如今姬明月修出了道韵，自然而然能听明白别人在说什么了，只是走过两条街道，就有数位男子偷偷夸赞姬明月和青萱的容貌和气质绝佳。只是大多数人还是认识诸葛家族的诸葛萱的，也不敢随意上来胡乱搭讪。
如今口袋里有了银子，姬明月底气也足了不少，本就没怎么出过皇城的她对什么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什么糖葫芦，糖人，街边小摊卖的小吃她都准备尝个遍。
看到新奇的玩意儿，也会像个孩子一般哇哇大叫。经过两天相处，青萱已经知道，姬明月来自外界一个皇族，竟然是一国公主。
看着像个好奇宝宝般这里看看，那里瞅瞅，时不时自己先挤入人群看热闹的姬明月，青萱看向陆太平，面色平静如水，轻声打趣道：“陆公子，这明月姑娘，真的是一国公主？看样子根本不像一个王朝公主该有的模样，倒像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孩子。”
知道青萱话语里并没有看不起姬明月的意思，陆太平淡淡一笑：“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又有哪本圣贤书上说了？王朝公主就一定得是知书达理，满腹经纶？非得是庄严端庄的模样？就不能像姬明月一般？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这就好比说，好人一定就是慈眉善目？坏人就一定是凶神恶煞？青萱姑娘，我们学的学问，并不是禁锢我们思想的枷锁。”
青萱愣了愣，她怎么也没想到，看似平平无奇的陆太平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陆太平看着一路蹦蹦跳跳的姬明月，眼中满是笑意：“青萱姑娘，其实我知道，你心里是不服气的，你内心骄傲的很，我说的不是姬明月这件事，说的是你对你太祖奶奶的安排并不服气。”
青萱依旧面色如常。
陆太平接着道：“只是因为你从小受的教育和族中家风的耳濡目染，让你不敢违背族中长辈的意思，但我还是能看穿一些你的想法，虽然你时时刻刻都表现的非常知书达理，对我和姬明月也都是毕恭毕敬，礼节得体，但我知道，你心里就是不服气。”
青萱并没有开口接话，只是默默听着。
陆太平接着说道：“我不管你是如何想的，但我既然答应了爱哭鬼，就会好好照顾你。”
青萱终于轻轻一笑，但依旧没有说话。
陆太平仿佛真的能看透青萱的想法：“青萱姑娘在想，你一个凡俗一境，如何照顾得了一个山巅九境？”
青萱渐渐收起笑容，第一次用认真的目光打量起陆太平，看了一会儿，青萱又轻声笑了，只是这一次的笑声中，好似有丝丝凄凉，一丝不甘心。
陆太平深吸一口气道：“青萱姑娘是觉得自己很凄凉，不甘心？自己明明是一个百年难寻的天才，却沦落到需要依附别人，成为别人的丫鬟才能登山？才能有望登天？”
青萱不置可否。
陆太平摇摇头嗤笑一声：“若要说天才，青萱姑娘，你在我这里甚至配不上天才二字，我见过一个仅靠习武短短十年就能登天而上的大师姐，更见过转世重修十四载便一步登天的小师兄，莫说这两人，就说那顾璨，将来也一定比青萱姑娘强，不提顾璨，就单单说那小黑炭，都比青萱姑娘要强上十倍，百倍！可能还不止！”
青萱眉头一皱，终于开口问道：“你先说那两人，我在祖师堂中见过画像，顾璨是谁？我没听过，但小黑炭又是谁？名字都没有？”
陆太平下意识就答道：“就是画像上被我骑着的那条大黑蛇。”
一袭青衣的青萱瞬间就红了耳朵，声音有些气愤：“你！”
陆太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歉意的笑了笑：“青萱姑娘莫要误会，我不是那意思。”
青萱收起情绪问道：“那小黑炭，也就是你的坐骑！他很厉害吗？”
陆太平走在街上，仿佛陷入了回忆，双手抱于脑后道：“他不是我的坐骑，是我的兄弟，也是我的朋友，他最开始只是田埂中的一条小黑蛇，被小时候的大师姐抓住，缠在腰间带回了青神山，后来成了坐镇一方天地的仙人境老爷，这么说来，青萱姑娘，你还觉得自己是天才吗？”
青萱好像依旧不服气：“可那是他们，你是你！”
陆太平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笑的有些凄凉：“那请问青萱姑娘，画像中人，可有平庸之辈？如若不强，你家老祖宗也敢说见画像如见苍天？”
青萱抿着嘴道：“可你……”她没有说下去。
陆太平笑了笑，没有在意：“我确实被废了，之前身种缚地而不知，但现在我也可以重新修炼了！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超过你！并且这时间不会太长！”
陆太平看向青萱，十分认真道：“我的敌人，我也没有见过，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但我知道他是谁！我现在甚至不敢在心中露出对他的敌意！因为某些原因我也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肯定是他打碎了两座天下，也只有他能打碎青神山！”
陆太平看向天空自语道：“也许，我将来面对的敌人，就是连那烂好人也无可奈何之人。”
陆太平也明白，眼前这个女人看似温婉，实则特别骄傲，骨子里就有一种傲气，绝对不能惯着。
所以陆太平话锋一转：“所以青萱姑娘，你那看似高高在上的山巅境，我青神山人还真不在乎，不信你去问问你那祖奶奶，她现在也是一位敕封正神，你大可以问问她，青神山人会不会怕她？你真当我怕她去告状？我只是将她当做了当年那个只会偷偷躲着流眼泪的爱哭鬼罢了！也许将来我要面对的敌人无可匹敌，但如果你怕了，可以不用跟我走，也可以出了青神山就离开！”
青萱停下脚步，看向前方的黑衣少年，只见少年回头灿烂一笑，可他身后已空无一人，身后只有一排浅浅的脚印……
青萱看着陆太平，神态自若，眼神坚毅，心里越发不服气，随后她淡然一笑：“我现在也姓青！”
陆太平看着姬明月那模样，自己要是敢不答应，以后肯定要被记账了。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味道不错的佳酿壮壮胆，调侃道：“没问题，只要咱俩不住一间，怎样都行！”
姬明月有些羞恼：“狗嘴吐不出象牙！”
而后姬明月转头看向诸葛萱，立刻换了一副面孔，笑着脸说道：“诸葛姑娘，小野人说你修出了道韵，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天色也不早了，今天多有叨扰，你也累了吧，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青衣女子对着姬明月柔柔一笑，微微躬身施礼，开口道：“姬姑娘，我已经被诸葛家族收回姓氏，如今姓青，是陆公子身边的贴身丫鬟，侍女。”
“啊？”姬明月目瞪口呆！
“啊？”
陆太平和姬明月同时吃了一惊，陆太平更是毫无形象的喷出了嘴里的酒水。
姬明月眉头一挑：“诸葛姑娘，什么意思？”
只见诸葛萱缓缓起身，走到陆太平身边施了一礼道：“陆公子，太奶奶让我给您带句话，她说，如若陆公子不肯收了青萱，她便舍了一身修为不要，也要踏上时间长河，去那白云深处，去给九九祖师告上一状，说你欺负她，说话不算话。”
陆太平闻言咽了咽口水，无奈的摇摇头，这确实是那爱哭鬼能干出来的事。看着姬明月不解的目光，陆太平解释道：“那爱哭鬼的意思，就是如果我不答应此事，她就拼尽一身十四境修为，踏入时间长河逆流而上，回到过去，找我那大师姐告状，虽然对我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过去的我肯定会吃些苦头，爱哭鬼也会化作时间长河的养料，再也回不来了。”
陆太平叹了口气：“她这是想以性命为引，请诸葛姑娘启步登山，是个好长辈，却不是那只会偷偷哭鼻子的小丫头了。”
姬明月闻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眼珠一直悄悄转个不停，在想计策对付这个可能是“大道之敌”的女子。
姬明月忽然一拍手掌，似乎有了主意，笑着说道：“那就是说，以后青萱姑娘会随我们一起登山，一起离开青神山？”
陆太平点头，这不是废话嘛。
姬明月走到改名为青萱的女子身边，笑盈盈的拉起女子的手，热情的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青萱姐姐你和我同住一屋吧，这样我也可以教你外界的言语和文字，毕竟你修了道韵，肯定比小野人好教多了。”
青萱没有开口，而是转头看向陆太平，询问他的意思。
姬明月也转过头，虽然脸上笑意盈盈，但眼里都是“不怀好意”的看着陆太平。
陆太平顿时有些坐立不安，咳嗽一声，板着脸看向青萱：“你看我干嘛，自己拿主意，我没有当你是侍女，你也别把自己当丫鬟，我们当朋友相处就行。”
姬明月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小野人还是“孺子可教”的。
太阳落山，陆太平和青萱，都搬入了姬明月的听潮阁住下。两女住楼上，他住楼下。
天渐渐黑了，丫鬟们点起了照明灯笼，微风徐徐，人工湖中浪花开始翻腾，陆太平站在听潮阁竹台，面朝湖水，继续挥拳，足足挥了一万拳，拳意连绵，霸道绝伦，随着最后一拳打出，人工湖的浪花竟被拳意推开数丈之外，露出皆是青石的河床。
听潮阁二楼，换了一身干净白衣黑裙的姬明月趴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在竹台上练拳的陆太平，她自己都不知道，看着看着，嘴角竟不自觉的微微上扬了一些。
陆太平离开后，姬明月收回目光，抬头看向天空，看向漫天星辰，看向高挂的一轮明月，想起了在那山洞宝瓶洞天中的初见，想起了藕花福地中的荷塘，想起了星空沙漠里的黄沙，想起了炎龙峡谷中的点点滴滴，呢喃道：“朝闻潮，道闻汐，我本无意登山去，奈何青山入我心。”
一时间，天地中微风静止，树叶停住身形，湖中浪花止步，鱼儿悬空而立，花丛中虫鸣消失，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
陆太平感受到道韵，立刻出门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衣黑裙的少女静坐在阁楼窗边，傻乎乎的看着自己。那橘红色的灯火，温柔的照在少女发丝上，将她衬托得特别特别的好看。
见你，如见道。观你，观得天地大道。
次日清晨，陆太平一大早就起来了，洗漱一番之后，打算拉着姬明月去逛逛奈何城，可是姬明月却还在睡懒觉，陆太平敲了数次门，姬明月每次都说再睡半柱香就起，可是这都两柱香时间了，昨晚修出道韵，她可是激动的差点一夜没睡。
青萱自然没和姬明月住同一间房，而是被姬明月拉着住在隔壁，美其名曰：相互有个照应。然而姬明月脑袋中想的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磨蹭了半天，姬明月才打着哈欠起床，门口已经等了懂事的丫鬟，服侍她起床沐浴更衣。青萱和陆太平，则已经去到偏厅，吃着早饭。
等到姬明月磨蹭完，已经大中午了，知道姬明月没吃早饭，陆太平悄悄给她留了两个馒头，还有一些水果。
今天的姬明月又挑了一袭黑色长裙，搭配上洁白素雅的白色上衣，化了淡妆，金色丝绸腰带，扎起高高的马尾辫，手握竹扇，腰间悬挂一块姬氏令牌和一个金色小绣袋，显得特别青春靓丽，英姿飒爽。
青萱依旧是一身淡青色的素衣打扮，好像钟爱青色，连发簪也是碧玉。
两女光是站在一起，就十分养眼，显然是两种反差，一个清爽干练，尽显少女青春活力，一个温婉如水，看似柔弱无骨，尽显女子美态。
见到陆太平留的馒头和水果，姬明月虽然一脸嫌弃，还出言嘲讽了陆太平一番，劝他别对已经修出道韵的自己动什么歪心思！但还是满眼星星的接过来默默吃完了所有东西，三人才一起离开青山钱庄。
如今姬明月修出了道韵，自然而然能听明白别人在说什么了，只是走过两条街道，就有数位男子偷偷夸赞姬明月和青萱的容貌和气质绝佳。只是大多数人还是认识诸葛家族的诸葛萱的，也不敢随意上来胡乱搭讪。
如今口袋里有了银子，姬明月底气也足了不少，本就没怎么出过皇城的她对什么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什么糖葫芦，糖人，街边小摊卖的小吃她都准备尝个遍。
看到新奇的玩意儿，也会像个孩子一般哇哇大叫。经过两天相处，青萱已经知道，姬明月来自外界一个皇族，竟然是一国公主。
看着像个好奇宝宝般这里看看，那里瞅瞅，时不时自己先挤入人群看热闹的姬明月，青萱看向陆太平，面色平静如水，轻声打趣道：“陆公子，这明月姑娘，真的是一国公主？看样子根本不像一个王朝公主该有的模样，倒像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孩子。”
知道青萱话语里并没有看不起姬明月的意思，陆太平淡淡一笑：“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又有哪本圣贤书上说了？王朝公主就一定得是知书达理，满腹经纶？非得是庄严端庄的模样？就不能像姬明月一般？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这就好比说，好人一定就是慈眉善目？坏人就一定是凶神恶煞？青萱姑娘，我们学的学问，并不是禁锢我们思想的枷锁。”
青萱愣了愣，她怎么也没想到，看似平平无奇的陆太平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陆太平看着一路蹦蹦跳跳的姬明月，眼中满是笑意：“青萱姑娘，其实我知道，你心里是不服气的，你内心骄傲的很，我说的不是姬明月这件事，说的是你对你太祖奶奶的安排并不服气。”
青萱依旧面色如常。
陆太平接着道：“只是因为你从小受的教育和族中家风的耳濡目染，让你不敢违背族中长辈的意思，但我还是能看穿一些你的想法，虽然你时时刻刻都表现的非常知书达理，对我和姬明月也都是毕恭毕敬，礼节得体，但我知道，你心里就是不服气。”
青萱并没有开口接话，只是默默听着。
陆太平接着说道：“我不管你是如何想的，但我既然答应了爱哭鬼，就会好好照顾你。”
青萱终于轻轻一笑，但依旧没有说话。
陆太平仿佛真的能看透青萱的想法：“青萱姑娘在想，你一个凡俗一境，如何照顾得了一个山巅九境？”
青萱渐渐收起笑容，第一次用认真的目光打量起陆太平，看了一会儿，青萱又轻声笑了，只是这一次的笑声中，好似有丝丝凄凉，一丝不甘心。
陆太平深吸一口气道：“青萱姑娘是觉得自己很凄凉，不甘心？自己明明是一个百年难寻的天才，却沦落到需要依附别人，成为别人的丫鬟才能登山？才能有望登天？”
青萱不置可否。
陆太平摇摇头嗤笑一声：“若要说天才，青萱姑娘，你在我这里甚至配不上天才二字，我见过一个仅靠习武短短十年就能登天而上的大师姐，更见过转世重修十四载便一步登天的小师兄，莫说这两人，就说那顾璨，将来也一定比青萱姑娘强，不提顾璨，就单单说那小黑炭，都比青萱姑娘要强上十倍，百倍！可能还不止！”
青萱眉头一皱，终于开口问道：“你先说那两人，我在祖师堂中见过画像，顾璨是谁？我没听过，但小黑炭又是谁？名字都没有？”
陆太平下意识就答道：“就是画像上被我骑着的那条大黑蛇。”
一袭青衣的青萱瞬间就红了耳朵，声音有些气愤：“你！”
陆太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歉意的笑了笑：“青萱姑娘莫要误会，我不是那意思。”
青萱收起情绪问道：“那小黑炭，也就是你的坐骑！他很厉害吗？”
陆太平走在街上，仿佛陷入了回忆，双手抱于脑后道：“他不是我的坐骑，是我的兄弟，也是我的朋友，他最开始只是田埂中的一条小黑蛇，被小时候的大师姐抓住，缠在腰间带回了青神山，后来成了坐镇一方天地的仙人境老爷，这么说来，青萱姑娘，你还觉得自己是天才吗？”
青萱好像依旧不服气：“可那是他们，你是你！”
陆太平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笑的有些凄凉：“那请问青萱姑娘，画像中人，可有平庸之辈？如若不强，你家老祖宗也敢说见画像如见苍天？”
青萱抿着嘴道：“可你……”她没有说下去。
陆太平笑了笑，没有在意：“我确实被废了，之前身种缚地而不知，但现在我也可以重新修炼了！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超过你！并且这时间不会太长！”
陆太平看向青萱，十分认真道：“我的敌人，我也没有见过，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但我知道他是谁！我现在甚至不敢在心中露出对他的敌意！因为某些原因我也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肯定是他打碎了两座天下，也只有他能打碎青神山！”
陆太平看向天空自语道：“也许，我将来面对的敌人，就是连那烂好人也无可奈何之人。”
陆太平也明白，眼前这个女人看似温婉，实则特别骄傲，骨子里就有一种傲气，绝对不能惯着。
所以陆太平话锋一转：“所以青萱姑娘，你那看似高高在上的山巅境，我青神山人还真不在乎，不信你去问问你那祖奶奶，她现在也是一位敕封正神，你大可以问问她，青神山人会不会怕她？你真当我怕她去告状？我只是将她当做了当年那个只会偷偷躲着流眼泪的爱哭鬼罢了！也许将来我要面对的敌人无可匹敌，但如果你怕了，可以不用跟我走，也可以出了青神山就离开！”
青萱停下脚步，看向前方的黑衣少年，只见少年回头灿烂一笑，可他身后已空无一人，身后只有一排浅浅的脚印……
青萱看着陆太平，神态自若，眼神坚毅，心里越发不服气，随后她淡然一笑：“我现在也姓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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