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林旭把车停在了上次来的那个停车场，套上了早上准备好的雨靴，又要再次徒步穿过那个让她感觉不舒服的巷子。林旭不知道这个贫穷的巷子到底有多大，这里的道路坑坑洼洼，十分狭窄，走几步就是一个转口，每条小道交错连接。她的导航在这里完全派不上用场，她只能凭着上次来的记忆摸索着，可是每条路破的都一样，路边的房子也都长得大同小异，林旭感觉这次她又要在这里耗很久才能找到那个地方的入口。
路边的路灯隔很远才能见到一个，灰暗的天空使她更难辨别方向。路上会有一些住在这的小孩跑来跑去，大人也不怎么看着他们，都各自顾着自己摊位上的生意。第一次来的时候，林旭很警惕，因为她知道她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但是后来她发现根本不会有人特意注意到她，或许他们已经习惯了，看来到访这里的人比林旭想象的要多，也或许是有人让他们刻意忽视他们的到来。
走了不知多久，林旭终于看到了在高耸的围墙上开的那个铁门，林旭朝门口走去，门边没有任何守卫，因为这堵墙附近除了客人不会有任何人接近。铁门上没有任何字，但是林旭知道这是振兴集团的一个分公司，做着不该做的生意。林旭把今早许小姐告诉她的密码输了进去，门立刻就打开了。林旭走进去之后，门自动关上。
门里是一块被围墙环绕的大平地，上面建着六栋楼，每栋楼之间的距离都很远，不知情的人在这黑天里会认为这些是鬼楼。林旭知道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只会有她一个人，她不可能遇到其他客人。晚风吹的林旭有些冷，她下意识地抱紧双臂，不过她不想这么快就进到楼里，如果在之前她可能会感觉害怕，不过现在她一点也不觉得害怕，进到这里的那一刻，林旭觉得仿佛她将现世阻隔在了门外，她感觉到很久未曾感受到的平静，她想在这里转一转，不想马上进到楼里。林旭是在三年前，她爷爷告诉她这个地方，知道它的人将它称之为“恶魔岛”，岛上并无恶魔，前往之人即是恶魔。
林旭要去的楼是最后面的一栋，她进去之后，里面有两个电梯，左侧的只停一二三层，右侧的只停四五六层。许小姐告诉她要坐右侧的电梯，林旭进到电梯输了密码，电梯上升到四层，电梯门一开，林旭就看到许小姐在门口等侯她。
许昱朝林旭礼貌地掬了一躬。
“林小姐，这边请。”
许昱带着林旭进到了一个房间，是上次林旭来的房间，房间很大，像是一个精装修的客厅。许昱走到书桌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档案袋，然后走到沙发边把档案袋放在茶几上。林旭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林小姐，您先坐一下，我去给您倒杯水。”
“好。”
等许昱回来，林旭开口问她：“这个档案袋你就放在那个抽屉里？”
“不是的，它是在保险柜里，我是在您到之前刚取出来的。”
林旭环顾了下这个房间，并没有什么保险箱，看来保险箱是在其他地方，所有人的档案应该都存放在那。
“林小姐，您放心，在交易完成之后，在我们这有关您的所有资料都会被销毁。”
“那现在呢？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我来过？”
“没有任何人。”
“好，我想好了，可以签合同了。”
“您确定考虑好了？”
“是。”
许昱从档案袋里拿出了两份相同的保密协议。
“林小姐，这份给您，您先看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在去搜索室之前，您需要先签这份保密协议，这个协议主要是为了保护您的利益，上面清楚的提到了你所选定的目标，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您一会在搜索室的电脑里的所以操作记录在您退出系统之后都会被自动消除，请您放心。我们的信息库很大，基本上每位顾客都会找到他们的目标，一会如果您能成功找到目标，并且确定要交易，等您从搜素室出来我们就可以签合同。”
林旭低着头看着纸上的每个字，同时许昱说的每个字她也听的清清楚楚。
“您不用着急，您也可以把这份协议带回家仔细审核之后再作决定。不过这份协议不会有任何问题，我不知道您是从何种途径知道这里，但我相信您对我们的信誉是有一定耳闻的。”
林旭继续看着协议，许昱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坐在对面静静地等着林旭看完。等林旭读完，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时间过去快四十分钟了。
“没什么问题，我签字了。”签完字，按完手印，林旭把协议推给许昱。
“好的，还有这一份。”许昱把她手里的那一份给了林旭。
“等您出来之后，有一份会给您，还有一份我们来保存。”
“好。”
“现在麻烦您跟我去搜索室。”林旭起身准备向门口走去。
“等一下，林小姐，我们走另一个门。”林旭看许昱把书桌推开，按了下一个机关，在书桌原本位置的后面的墙打开了，后面是一个盘旋的楼梯。
“林小姐，请走这边。这道门是一个安检口，您从这里通过就可以。”看来外面的那个铁门应该是第一道安检，林旭走了过去。
“林小姐您顺着楼梯上去就可以，尽头是一间房间，密码是这个”，许昱递给林旭一个纸条，“上面有操作指示，您按照步骤进行就可以，您选定目标之后，记得退出系统，然直接出来关上门，门会自动上锁。我还在这里等着您。”
“好的，谢谢。”
林旭顺着楼梯上去之后，看到了一扇木门，她输入密码之后，门就打开了，等她进去关上门，她听见了“咔”的一声，应该是锁上了。这件房间很大，但只在中间放了一台电脑，还有一把看起来很舒服的椅子。房间十分干净，林旭径直朝电脑走去，电脑旁有一张纸，上面写了操作步骤，一共就几步，操作起来应该很简单。林旭打开电脑，在桌面上找到了搜索库。打开后，弹出来一张表格，要求林旭填写目标的个人信息，林旭看了一下造作步骤上面写着尽量完善信息。林旭把姓名、性别、年龄、出生地填完之后，她发现除了这些她对那个人其实一无所知。看着剩下的空白的表格，林旭按了确认键。
一分钟之后，屏幕上出现了三个人的照片和信息，就算过了这么多年，林旭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人。林旭点击了照片，然后按了确认键。
林旭没有想到怎么快她就从搜索室里出来了，许昱就在楼梯底下等着她。
“你一直等在这？”
“是，您有找到目标吗？”
“嗯。我们可以签合同了。”
“好的，这边请。”
林旭又回到了之前的房间，坐在沙发上，看着许昱在档案袋里找着合同。
“你多大了？”
“啊？年龄啊，我25。”
“和我一样大。”
“是吗，这么巧。”
“林小姐，这是合同，您今天有带卡吧？”
“带了。”
“好的，我们产品的收费方式是按分钟收费，每五分钟扣一次钱。若是钱不够了，会提醒你。如果您在还有余额的情况下，不需要再使用该产品，我们会将剩余的钱返还。请您写下您这次愿意支付的金额。除此之外，我们的产品在您使用完毕之后需要完好地归还给我们，所以您还要付一笔押金。”
林旭在合同上写下了支付金额，签了字，按下了手印。这是林旭活了二十五年来，花的最大的一笔钱，而她到现在都无法确定她的选择是否是正确的。
“林小姐，您应该是对我们的产品有所了解的，不过我还是在这里跟您简单再说明一下。我们会有一个隐形飞行器上面安装了隐形摄像头可以一直跟在目标周围，一会我会给您一个眼镜，眼镜上连带着耳机，您戴上它们之后，左边的眼镜腿上有开关键，打开之后就可以看到目标人物的一举一动，同时开始计时。您要是想要结束这次监视再按一次就会关闭并停止计时。开关键的后面有调整飞行器距离和方向的键。右边眼镜腿上有调整摄像头视角和声音大小的按钮。说明书上会有更详细的内容。”
“好，我明白了。”
许昱把林旭的那份保密协议和合同放在另一个档案袋里递给林旭。
“林小姐请到这边付款。”林旭跟着许昱走到书桌前，付完款，许昱递给林旭了一个像保险柜一样的盒子，不过是迷你型号的。
“林小姐，这里装的就是眼镜，初次开锁密码是您的指纹，然后您可以设置数字密码。设置好之后，每次打开盒子都需要指纹和密码的双重验证。在此期间您想更改多少次密码都可以。”
“谢谢。现在所有手续都办完了吧？”
“是的，您可以离开了。十分感谢您选择了我们。”
“那我走了，要是有什么问题再联系你。”
“没问题，那我送您出去。”
许昱把林旭送到铁门口。
“我只能把您送到这了，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
“嗯，谢谢。”
林旭从铁门出来，再次踩到这泥泞的地上的时候，她感觉又回到了现实。林旭回到车上，把盒子放到副驾驶上。她发现在拿到盒子后她并不像之前想的那样那么迫切地要立刻使用，也可能是她今天太累了吧。
周五的早晨，林旭还是在闹铃响之前就起来了，但是前一天晚上她睡的是近几个月以来最好的一次。林旭拿起放在身边的盒子，她看着它的表情有些茫然，可能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这么做了。林旭把盒子打开，拿出了眼镜，然后简单读了一下说明书，就带上眼镜，手指摸索到眼镜腿左侧，按了开关。
打开开关之后，林旭的眼前立刻浮现了清晰的画面，她看到镜头对准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女人大约168的身高，穿着一条很森系的裙子。像是刚从地铁口出来。林旭镜头往前推进，她清楚地看大了那个女人的脸，没错，就是她。林旭看着她进了一家超市，拿了几样东西放在篮子里就去排队，她排在一个小女孩的后面，快要到小女孩结账的时候，有一个看着像是五十多岁的女人突然插在小女孩前面
小女孩愣了一下，抓住那个女人的衣角说：“阿姨，不要插队。”
那个女人闻声转过头，一把把小女孩的手甩开，“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插队了，我一直都排在这，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小女孩还要上前说什么，女人不耐烦地推了她一下，然后就扭过头，不再看她。小女孩被推得踉跄地向后退了一步，被站在身后的她一把扶住，她低头安慰了小女孩几句，就上前去帮小女孩和那个女人理论。
看到这，林旭感觉胃里不知道为什么翻江倒海的，她关了屏幕，把眼镜摘掉，闭上眼睛回忆着刚才看到的画面，那张脸上的神情和十几年前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无论是现在漂亮精致的脸还是当时还带着婴儿肥的稚嫩的脸，在林旭眼里都是面目可憎。可是她今天的行为，真是让林旭意想不到，林旭不禁冷笑了一下，人真的会变吗？
不！她在演戏！
在教室外的角落里，一个女孩把另一个女孩推到墙上，不让她离开，她对她恶狠狠地说着什么，另一个女孩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最后女孩一脚踩在那个女孩的脚背上，拧了几下，低着头的女孩清晰地看着踩在自己脚上的那只精致的凉鞋还有嵌在上面的鲜艳的花。
林旭停止了回忆。
下午林旭开完家长会后，家长都陆续从教室离开，林旭也跟着从教室走了出去。对面班的家长会也在这个时候结束了。林旭低着头整理着手中的资料，同时在心中默默祈祷这次不要有家长想要留下来和她单独再聊聊。林旭走出教室，准备向办公室走去的时候，看到从隔壁班走出了一个人，林旭立刻停住了脚步，下一秒，她心中就喊出了一个名字—苏安茜。就在那一刻，林旭承认了尽管多年未曾联系过苏安茜，但她的内心是渴望能够再次见到她。林旭从人群中朝苏安茜疾步走去，在一群中年家长中，看起来才二十多岁的她很显眼。林旭挤到她身后，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叫了一声：
“苏安茜。”
女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在回头的那一刻，林旭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苏安茜变化不大。苏安茜旁边站着一个女学生，在听到“苏安茜”名字的时候也一起回头看向了林旭。
“姐，你认识林老师？”女生看了一眼林旭，扭头问苏安茜。
“不认识，我们走吧。”从苏安茜看到林旭那一刻惊讶的神情，林旭就知道她肯定也认出了她。林旭还想在说些什么，但是苏安茜看着她的眼神十分躲闪。苏安茜拉着她的妹妹快速离开，林旭也没有再追上去。林旭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何丹还在。
“小旭姐开完会了？”
“嗯，对了，你见过三班苏亚琪的家长吗？今天家长会是她姐姐来开的。”
“我看到了，有个姐姐真好啊。小旭姐，今天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今天可能不行，我要去参加同学聚会。”
“那改天再约吧，我先走了。”
何丹离开之后，办公室只剩下林旭一个人。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韩许愿的电话。
“许愿，你到聚会的饭店了吗？”
“到了，我来的比较早，现在就几个人。”
“那个，我突然好像又想去了，订的桌子还坐的下吗？”
“你要来！太好了，是朱晓安定的，我问一下。”
林旭在电话里，听见韩许愿在问朱晓安。
“你来吧，没问题。”
“谢谢了，我现在过去，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现在才说，我在也群里说一声。”
“好的，没事，你快来吧，我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嗯。”
林旭挂了电话就开车去往聚会的饭店，其实这个地址离林旭的学校很近，但是直到刚才，林旭才改变主意，要去参加这个同学会。
找到了他们订的房间，林旭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林旭也说不清她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如果没有那个人她的小学六年应该会是很美好的一段回忆，可是现在的她不想去回忆任何事情。
“怎么不进去？”直到旁边的人冲她笑着开口说话，林旭才意识到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
“肖澈？”林旭看了眼旁边的男生，庆幸她立刻想起了他的名字，应该没有叫错。毕业之后林旭唯一有联系的人就是韩许愿，准确地说是将童年时代纯真的友情一直延续到现在。不过其他人她还是有所耳闻的。比如眼前这个穿着整洁的西装，应该是下班之后直接过来的，一副精英做派的男生，在小学的时候就是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高中的时候出国留学，一直上的都是顶尖的学校。无论对老师还是家长而言都是令他们骄傲的存在，在各个场合都可以拿出来炫耀一番的孩子，就像林旭的哥哥一样。林旭一直都不愿意和这类人有过多接触，不过并不是因为担心会被别人拿来和他们比较，林旭本就不是什么争抢好胜的人，对其他人的事也不是很在意，她只是单纯的觉得不是一类人，交流起来很不自在。但也不得不承认林旭对他们是有嫉妒的，因为他们身上有林旭想要却无法拥有的东西。
“哈哈，是我，进去吧，林旭。”
肖澈推开门，林旭跟在他后面进去。订的房间还不错，圆桌上基本坐满了人，来的人数和林旭想的差不多。
“你们一起来的？”坐在桌子最靠门边的一个很白很瘦，画着浓妆的女生开口问他们。
“没有，在门口遇到的。”肖澈回答了她，林旭站在旁边也没想着开口。
“林旭。”那个女孩冲她笑着挥了挥手，她笑起来的时候显得亲和了些，上学的时候她们没怎么在一起玩过，不过林旭还是挺喜欢赵敏的性格的，坐在赵敏旁边的是蔡佳莹，就是之前林旭和韩许愿在电话里说的那个变换很大的女孩。蔡佳莹小的时候是个小胖墩长得比较黑，属于比较热闹的性格，在班里人缘不错。当时和她关系最好的就是赵敏。现在的蔡佳莹瘦了好多，看样子也很会打扮，坐在那还是挺引人注目的。
“林旭，这边。”韩许愿坐在靠中间的位置，她特意把她左边的位置空出来留给林旭。林旭简单的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就过去坐到了韩许愿旁边。林旭刚坐下，跟韩许愿说的第一话就是“你怎么没和朱晓安坐在一起？”说着林旭看了眼跟韩许愿隔了两个坐的朱晓安。
韩许愿压低声音回她：“你怎么还想着这事。”
“我就喜欢跟你开这个玩笑。他现在是在当警察吧，刑警还是什么？”
“刑警。”
“那挺厉害的。”
林旭把椅子往前挪了挪，一抬头就和坐在她对面的一个女生眼神对视了一下，林旭看着她，没有避开眼神，但也不说话。
那个叫刘青童的女生可能想要打破沉默，率先开口了：“会开的挺晚啊，路上堵车吗，好像还下雨了。”
林旭感觉哪里有些奇怪，不过一时也想不出来：“还好，我离得近不过雨下的挺大的。”
“听说你在学校工作？是哪所学校啊？”
“xx国际学校。”
林旭感觉刘青童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你知道这个学校？”
“噢，对，听说过。”
“挺意外的，我们学校很一般的，也没啥名气，听说过的人不多。”
“名气不是很重要，能挣到钱就行。”
“学校挣多少我不清楚，我的工资就那些。你现在在哪工作？”
“一家小公司。”从刘青童的回答中，林旭感觉她好像不太想多聊她的工作，就没有再问下去。
坐在另一边的男生也在聊着工作。林旭看见肖澈坐到了一个男生的旁边，林旭认了半天才认出那个男生是谁，她惊讶于他的巨大变化，不仅是外貌上的，整个人的气质和性格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王志宇上学的时候学习特别好，虽然只是小学，但也可以看出来他的天分很高，尤其是理科，他大学考上了全国数一数二的学校，研究生出国深造。上学的时候，他比较木讷，尽管大家都知道他智商很高，可就是给人一种书呆子的感觉，也不太会交际。但是看着现在的他，林旭想不出一个人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性情大变。以前肖澈和王志宇根本算不上熟悉，可能六年来都没讲过几句话，但是现在他们聊得热火朝天。林旭从对话中大概听到，王志宇在一个煤矿集团工作，名字没有听见，待遇很不错，之后的就没再注意听下去。
林旭看着蔡佳莹，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蔡佳莹，你和苏安茜还有联系吗？”
蔡佳莹听到苏安茜的名字，第一反应是看向刘青童，除了她之外，赵敏和王志宇也看了过来。林旭不知道为什么提起苏安茜的名字蔡佳莹要看刘青童。
“我和她现在没什么联系。”蔡佳莹把这个问题含糊过去，就赶快跳到了下一个话题。
蔡佳莹和苏安茜是发小，她们以前住在一个小区，父母都认识，幼儿园也是在一起上的。林旭以为她们多少还是会有联系的。
吃得差不多了，赵敏站了起来：“你们一会要去KTV吧，我还有事就不去了，先走了啊，拜拜。”
“等一下，我刚好也要走，一起出去吧。”林旭又回头跟韩许愿说了声：“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周末在一起出来吧。”
“啊，这么快，那好吧，路上注意安全。”
林旭和赵敏一起走出饭店。
“你怎么回去？”
“打车吧。”
“你去哪？要不我送你回去吧，也不早了。”
“不用了。”
“走吧，这么多年没见了，我也想和你聊聊。”
赵敏笑了笑，没再拒绝。
把赵敏送到家，林旭往家走的路上想着刚才赵敏在车上和她说的话。苏安茜的父母在她五年级的时候离婚了，她被判给了爸爸，然后就转学了。她妈妈离婚之后就再婚了，再婚的对象竟然是刘青童的爸爸。这些都是蔡佳莹告诉赵敏的。苏安茜的妈妈和刘青童的爸爸以前在一个单位工作，两个人应该是婚内出轨。
苏安茜之前一直和林旭，韩许愿关系很好，可是五年级的最后一个学期，不知道为什么，苏安茜就突然疏远了她们，也没有告诉她们原因。但最令林旭无法接受的是在她疏远她们的同时，她和那个人变得十分亲密，她们每天基本都黏在一起，不论课上还是课下。那是林旭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被背叛的感觉。听了赵敏的话，林旭更加无法理解苏安茜当时的行为。
路边的路灯隔很远才能见到一个，灰暗的天空使她更难辨别方向。路上会有一些住在这的小孩跑来跑去，大人也不怎么看着他们，都各自顾着自己摊位上的生意。第一次来的时候，林旭很警惕，因为她知道她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但是后来她发现根本不会有人特意注意到她，或许他们已经习惯了，看来到访这里的人比林旭想象的要多，也或许是有人让他们刻意忽视他们的到来。
走了不知多久，林旭终于看到了在高耸的围墙上开的那个铁门，林旭朝门口走去，门边没有任何守卫，因为这堵墙附近除了客人不会有任何人接近。铁门上没有任何字，但是林旭知道这是振兴集团的一个分公司，做着不该做的生意。林旭把今早许小姐告诉她的密码输了进去，门立刻就打开了。林旭走进去之后，门自动关上。
门里是一块被围墙环绕的大平地，上面建着六栋楼，每栋楼之间的距离都很远，不知情的人在这黑天里会认为这些是鬼楼。林旭知道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只会有她一个人，她不可能遇到其他客人。晚风吹的林旭有些冷，她下意识地抱紧双臂，不过她不想这么快就进到楼里，如果在之前她可能会感觉害怕，不过现在她一点也不觉得害怕，进到这里的那一刻，林旭觉得仿佛她将现世阻隔在了门外，她感觉到很久未曾感受到的平静，她想在这里转一转，不想马上进到楼里。林旭是在三年前，她爷爷告诉她这个地方，知道它的人将它称之为“恶魔岛”，岛上并无恶魔，前往之人即是恶魔。
林旭要去的楼是最后面的一栋，她进去之后，里面有两个电梯，左侧的只停一二三层，右侧的只停四五六层。许小姐告诉她要坐右侧的电梯，林旭进到电梯输了密码，电梯上升到四层，电梯门一开，林旭就看到许小姐在门口等侯她。
许昱朝林旭礼貌地掬了一躬。
“林小姐，这边请。”
许昱带着林旭进到了一个房间，是上次林旭来的房间，房间很大，像是一个精装修的客厅。许昱走到书桌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档案袋，然后走到沙发边把档案袋放在茶几上。林旭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林小姐，您先坐一下，我去给您倒杯水。”
“好。”
等许昱回来，林旭开口问她：“这个档案袋你就放在那个抽屉里？”
“不是的，它是在保险柜里，我是在您到之前刚取出来的。”
林旭环顾了下这个房间，并没有什么保险箱，看来保险箱是在其他地方，所有人的档案应该都存放在那。
“林小姐，您放心，在交易完成之后，在我们这有关您的所有资料都会被销毁。”
“那现在呢？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我来过？”
“没有任何人。”
“好，我想好了，可以签合同了。”
“您确定考虑好了？”
“是。”
许昱从档案袋里拿出了两份相同的保密协议。
“林小姐，这份给您，您先看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在去搜索室之前，您需要先签这份保密协议，这个协议主要是为了保护您的利益，上面清楚的提到了你所选定的目标，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您一会在搜索室的电脑里的所以操作记录在您退出系统之后都会被自动消除，请您放心。我们的信息库很大，基本上每位顾客都会找到他们的目标，一会如果您能成功找到目标，并且确定要交易，等您从搜素室出来我们就可以签合同。”
林旭低着头看着纸上的每个字，同时许昱说的每个字她也听的清清楚楚。
“您不用着急，您也可以把这份协议带回家仔细审核之后再作决定。不过这份协议不会有任何问题，我不知道您是从何种途径知道这里，但我相信您对我们的信誉是有一定耳闻的。”
林旭继续看着协议，许昱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坐在对面静静地等着林旭看完。等林旭读完，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时间过去快四十分钟了。
“没什么问题，我签字了。”签完字，按完手印，林旭把协议推给许昱。
“好的，还有这一份。”许昱把她手里的那一份给了林旭。
“等您出来之后，有一份会给您，还有一份我们来保存。”
“好。”
“现在麻烦您跟我去搜索室。”林旭起身准备向门口走去。
“等一下，林小姐，我们走另一个门。”林旭看许昱把书桌推开，按了下一个机关，在书桌原本位置的后面的墙打开了，后面是一个盘旋的楼梯。
“林小姐，请走这边。这道门是一个安检口，您从这里通过就可以。”看来外面的那个铁门应该是第一道安检，林旭走了过去。
“林小姐您顺着楼梯上去就可以，尽头是一间房间，密码是这个”，许昱递给林旭一个纸条，“上面有操作指示，您按照步骤进行就可以，您选定目标之后，记得退出系统，然直接出来关上门，门会自动上锁。我还在这里等着您。”
“好的，谢谢。”
林旭顺着楼梯上去之后，看到了一扇木门，她输入密码之后，门就打开了，等她进去关上门，她听见了“咔”的一声，应该是锁上了。这件房间很大，但只在中间放了一台电脑，还有一把看起来很舒服的椅子。房间十分干净，林旭径直朝电脑走去，电脑旁有一张纸，上面写了操作步骤，一共就几步，操作起来应该很简单。林旭打开电脑，在桌面上找到了搜索库。打开后，弹出来一张表格，要求林旭填写目标的个人信息，林旭看了一下造作步骤上面写着尽量完善信息。林旭把姓名、性别、年龄、出生地填完之后，她发现除了这些她对那个人其实一无所知。看着剩下的空白的表格，林旭按了确认键。
一分钟之后，屏幕上出现了三个人的照片和信息，就算过了这么多年，林旭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人。林旭点击了照片，然后按了确认键。
林旭没有想到怎么快她就从搜索室里出来了，许昱就在楼梯底下等着她。
“你一直等在这？”
“是，您有找到目标吗？”
“嗯。我们可以签合同了。”
“好的，这边请。”
林旭又回到了之前的房间，坐在沙发上，看着许昱在档案袋里找着合同。
“你多大了？”
“啊？年龄啊，我25。”
“和我一样大。”
“是吗，这么巧。”
“林小姐，这是合同，您今天有带卡吧？”
“带了。”
“好的，我们产品的收费方式是按分钟收费，每五分钟扣一次钱。若是钱不够了，会提醒你。如果您在还有余额的情况下，不需要再使用该产品，我们会将剩余的钱返还。请您写下您这次愿意支付的金额。除此之外，我们的产品在您使用完毕之后需要完好地归还给我们，所以您还要付一笔押金。”
林旭在合同上写下了支付金额，签了字，按下了手印。这是林旭活了二十五年来，花的最大的一笔钱，而她到现在都无法确定她的选择是否是正确的。
“林小姐，您应该是对我们的产品有所了解的，不过我还是在这里跟您简单再说明一下。我们会有一个隐形飞行器上面安装了隐形摄像头可以一直跟在目标周围，一会我会给您一个眼镜，眼镜上连带着耳机，您戴上它们之后，左边的眼镜腿上有开关键，打开之后就可以看到目标人物的一举一动，同时开始计时。您要是想要结束这次监视再按一次就会关闭并停止计时。开关键的后面有调整飞行器距离和方向的键。右边眼镜腿上有调整摄像头视角和声音大小的按钮。说明书上会有更详细的内容。”
“好，我明白了。”
许昱把林旭的那份保密协议和合同放在另一个档案袋里递给林旭。
“林小姐请到这边付款。”林旭跟着许昱走到书桌前，付完款，许昱递给林旭了一个像保险柜一样的盒子，不过是迷你型号的。
“林小姐，这里装的就是眼镜，初次开锁密码是您的指纹，然后您可以设置数字密码。设置好之后，每次打开盒子都需要指纹和密码的双重验证。在此期间您想更改多少次密码都可以。”
“谢谢。现在所有手续都办完了吧？”
“是的，您可以离开了。十分感谢您选择了我们。”
“那我走了，要是有什么问题再联系你。”
“没问题，那我送您出去。”
许昱把林旭送到铁门口。
“我只能把您送到这了，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
“嗯，谢谢。”
林旭从铁门出来，再次踩到这泥泞的地上的时候，她感觉又回到了现实。林旭回到车上，把盒子放到副驾驶上。她发现在拿到盒子后她并不像之前想的那样那么迫切地要立刻使用，也可能是她今天太累了吧。
周五的早晨，林旭还是在闹铃响之前就起来了，但是前一天晚上她睡的是近几个月以来最好的一次。林旭拿起放在身边的盒子，她看着它的表情有些茫然，可能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这么做了。林旭把盒子打开，拿出了眼镜，然后简单读了一下说明书，就带上眼镜，手指摸索到眼镜腿左侧，按了开关。
打开开关之后，林旭的眼前立刻浮现了清晰的画面，她看到镜头对准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女人大约168的身高，穿着一条很森系的裙子。像是刚从地铁口出来。林旭镜头往前推进，她清楚地看大了那个女人的脸，没错，就是她。林旭看着她进了一家超市，拿了几样东西放在篮子里就去排队，她排在一个小女孩的后面，快要到小女孩结账的时候，有一个看着像是五十多岁的女人突然插在小女孩前面
小女孩愣了一下，抓住那个女人的衣角说：“阿姨，不要插队。”
那个女人闻声转过头，一把把小女孩的手甩开，“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插队了，我一直都排在这，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小女孩还要上前说什么，女人不耐烦地推了她一下，然后就扭过头，不再看她。小女孩被推得踉跄地向后退了一步，被站在身后的她一把扶住，她低头安慰了小女孩几句，就上前去帮小女孩和那个女人理论。
看到这，林旭感觉胃里不知道为什么翻江倒海的，她关了屏幕，把眼镜摘掉，闭上眼睛回忆着刚才看到的画面，那张脸上的神情和十几年前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无论是现在漂亮精致的脸还是当时还带着婴儿肥的稚嫩的脸，在林旭眼里都是面目可憎。可是她今天的行为，真是让林旭意想不到，林旭不禁冷笑了一下，人真的会变吗？
不！她在演戏！
在教室外的角落里，一个女孩把另一个女孩推到墙上，不让她离开，她对她恶狠狠地说着什么，另一个女孩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最后女孩一脚踩在那个女孩的脚背上，拧了几下，低着头的女孩清晰地看着踩在自己脚上的那只精致的凉鞋还有嵌在上面的鲜艳的花。
林旭停止了回忆。
下午林旭开完家长会后，家长都陆续从教室离开，林旭也跟着从教室走了出去。对面班的家长会也在这个时候结束了。林旭低着头整理着手中的资料，同时在心中默默祈祷这次不要有家长想要留下来和她单独再聊聊。林旭走出教室，准备向办公室走去的时候，看到从隔壁班走出了一个人，林旭立刻停住了脚步，下一秒，她心中就喊出了一个名字—苏安茜。就在那一刻，林旭承认了尽管多年未曾联系过苏安茜，但她的内心是渴望能够再次见到她。林旭从人群中朝苏安茜疾步走去，在一群中年家长中，看起来才二十多岁的她很显眼。林旭挤到她身后，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叫了一声：
“苏安茜。”
女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在回头的那一刻，林旭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苏安茜变化不大。苏安茜旁边站着一个女学生，在听到“苏安茜”名字的时候也一起回头看向了林旭。
“姐，你认识林老师？”女生看了一眼林旭，扭头问苏安茜。
“不认识，我们走吧。”从苏安茜看到林旭那一刻惊讶的神情，林旭就知道她肯定也认出了她。林旭还想在说些什么，但是苏安茜看着她的眼神十分躲闪。苏安茜拉着她的妹妹快速离开，林旭也没有再追上去。林旭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何丹还在。
“小旭姐开完会了？”
“嗯，对了，你见过三班苏亚琪的家长吗？今天家长会是她姐姐来开的。”
“我看到了，有个姐姐真好啊。小旭姐，今天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今天可能不行，我要去参加同学聚会。”
“那改天再约吧，我先走了。”
何丹离开之后，办公室只剩下林旭一个人。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韩许愿的电话。
“许愿，你到聚会的饭店了吗？”
“到了，我来的比较早，现在就几个人。”
“那个，我突然好像又想去了，订的桌子还坐的下吗？”
“你要来！太好了，是朱晓安定的，我问一下。”
林旭在电话里，听见韩许愿在问朱晓安。
“你来吧，没问题。”
“谢谢了，我现在过去，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现在才说，我在也群里说一声。”
“好的，没事，你快来吧，我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嗯。”
林旭挂了电话就开车去往聚会的饭店，其实这个地址离林旭的学校很近，但是直到刚才，林旭才改变主意，要去参加这个同学会。
找到了他们订的房间，林旭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林旭也说不清她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如果没有那个人她的小学六年应该会是很美好的一段回忆，可是现在的她不想去回忆任何事情。
“怎么不进去？”直到旁边的人冲她笑着开口说话，林旭才意识到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
“肖澈？”林旭看了眼旁边的男生，庆幸她立刻想起了他的名字，应该没有叫错。毕业之后林旭唯一有联系的人就是韩许愿，准确地说是将童年时代纯真的友情一直延续到现在。不过其他人她还是有所耳闻的。比如眼前这个穿着整洁的西装，应该是下班之后直接过来的，一副精英做派的男生，在小学的时候就是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高中的时候出国留学，一直上的都是顶尖的学校。无论对老师还是家长而言都是令他们骄傲的存在，在各个场合都可以拿出来炫耀一番的孩子，就像林旭的哥哥一样。林旭一直都不愿意和这类人有过多接触，不过并不是因为担心会被别人拿来和他们比较，林旭本就不是什么争抢好胜的人，对其他人的事也不是很在意，她只是单纯的觉得不是一类人，交流起来很不自在。但也不得不承认林旭对他们是有嫉妒的，因为他们身上有林旭想要却无法拥有的东西。
“哈哈，是我，进去吧，林旭。”
肖澈推开门，林旭跟在他后面进去。订的房间还不错，圆桌上基本坐满了人，来的人数和林旭想的差不多。
“你们一起来的？”坐在桌子最靠门边的一个很白很瘦，画着浓妆的女生开口问他们。
“没有，在门口遇到的。”肖澈回答了她，林旭站在旁边也没想着开口。
“林旭。”那个女孩冲她笑着挥了挥手，她笑起来的时候显得亲和了些，上学的时候她们没怎么在一起玩过，不过林旭还是挺喜欢赵敏的性格的，坐在赵敏旁边的是蔡佳莹，就是之前林旭和韩许愿在电话里说的那个变换很大的女孩。蔡佳莹小的时候是个小胖墩长得比较黑，属于比较热闹的性格，在班里人缘不错。当时和她关系最好的就是赵敏。现在的蔡佳莹瘦了好多，看样子也很会打扮，坐在那还是挺引人注目的。
“林旭，这边。”韩许愿坐在靠中间的位置，她特意把她左边的位置空出来留给林旭。林旭简单的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就过去坐到了韩许愿旁边。林旭刚坐下，跟韩许愿说的第一话就是“你怎么没和朱晓安坐在一起？”说着林旭看了眼跟韩许愿隔了两个坐的朱晓安。
韩许愿压低声音回她：“你怎么还想着这事。”
“我就喜欢跟你开这个玩笑。他现在是在当警察吧，刑警还是什么？”
“刑警。”
“那挺厉害的。”
林旭把椅子往前挪了挪，一抬头就和坐在她对面的一个女生眼神对视了一下，林旭看着她，没有避开眼神，但也不说话。
那个叫刘青童的女生可能想要打破沉默，率先开口了：“会开的挺晚啊，路上堵车吗，好像还下雨了。”
林旭感觉哪里有些奇怪，不过一时也想不出来：“还好，我离得近不过雨下的挺大的。”
“听说你在学校工作？是哪所学校啊？”
“xx国际学校。”
林旭感觉刘青童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你知道这个学校？”
“噢，对，听说过。”
“挺意外的，我们学校很一般的，也没啥名气，听说过的人不多。”
“名气不是很重要，能挣到钱就行。”
“学校挣多少我不清楚，我的工资就那些。你现在在哪工作？”
“一家小公司。”从刘青童的回答中，林旭感觉她好像不太想多聊她的工作，就没有再问下去。
坐在另一边的男生也在聊着工作。林旭看见肖澈坐到了一个男生的旁边，林旭认了半天才认出那个男生是谁，她惊讶于他的巨大变化，不仅是外貌上的，整个人的气质和性格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王志宇上学的时候学习特别好，虽然只是小学，但也可以看出来他的天分很高，尤其是理科，他大学考上了全国数一数二的学校，研究生出国深造。上学的时候，他比较木讷，尽管大家都知道他智商很高，可就是给人一种书呆子的感觉，也不太会交际。但是看着现在的他，林旭想不出一个人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性情大变。以前肖澈和王志宇根本算不上熟悉，可能六年来都没讲过几句话，但是现在他们聊得热火朝天。林旭从对话中大概听到，王志宇在一个煤矿集团工作，名字没有听见，待遇很不错，之后的就没再注意听下去。
林旭看着蔡佳莹，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蔡佳莹，你和苏安茜还有联系吗？”
蔡佳莹听到苏安茜的名字，第一反应是看向刘青童，除了她之外，赵敏和王志宇也看了过来。林旭不知道为什么提起苏安茜的名字蔡佳莹要看刘青童。
“我和她现在没什么联系。”蔡佳莹把这个问题含糊过去，就赶快跳到了下一个话题。
蔡佳莹和苏安茜是发小，她们以前住在一个小区，父母都认识，幼儿园也是在一起上的。林旭以为她们多少还是会有联系的。
吃得差不多了，赵敏站了起来：“你们一会要去KTV吧，我还有事就不去了，先走了啊，拜拜。”
“等一下，我刚好也要走，一起出去吧。”林旭又回头跟韩许愿说了声：“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周末在一起出来吧。”
“啊，这么快，那好吧，路上注意安全。”
林旭和赵敏一起走出饭店。
“你怎么回去？”
“打车吧。”
“你去哪？要不我送你回去吧，也不早了。”
“不用了。”
“走吧，这么多年没见了，我也想和你聊聊。”
赵敏笑了笑，没再拒绝。
把赵敏送到家，林旭往家走的路上想着刚才赵敏在车上和她说的话。苏安茜的父母在她五年级的时候离婚了，她被判给了爸爸，然后就转学了。她妈妈离婚之后就再婚了，再婚的对象竟然是刘青童的爸爸。这些都是蔡佳莹告诉赵敏的。苏安茜的妈妈和刘青童的爸爸以前在一个单位工作，两个人应该是婚内出轨。
苏安茜之前一直和林旭，韩许愿关系很好，可是五年级的最后一个学期，不知道为什么，苏安茜就突然疏远了她们，也没有告诉她们原因。但最令林旭无法接受的是在她疏远她们的同时，她和那个人变得十分亲密，她们每天基本都黏在一起，不论课上还是课下。那是林旭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被背叛的感觉。听了赵敏的话，林旭更加无法理解苏安茜当时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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