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自我
时至中夜，胡铁花和阿飞都已离开，院中只剩下风漫天和楚留香。
风漫天说：“五楼之花在信中说，楚兄要寻找一个人，奇怪的是，你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不仅是身份不知道，连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唯一只知道他与当世之人格格不如，是么？”
楚留香点头。
风漫天说：“你在五楼之花那里听到她说了爱情逃兵几个字，然后猜想我可能是你要找的人，或者我会和你要找的人可能会有什么联系，至少我对你说的那个世界有所了解，对么？”
楚留香再一次点头。
风漫天又说：“当你听到我唱了《闪亮的日子》的时候，忽觉耳熟，后来终于想起来了，这首歌的原作者不是我，是罗大佑，对么？”
梵留香重重地点头，握紧了拳头。
风漫天继续说：“当时你说出来罗大佑的名字时，我看了你一眼，知道我第一反应么？我看到你长了一张郑少秋的脸！”
楚留香听到“郑少秋”三个字，忽地一下站了起来：“正是如此!”
风漫天说：“所以，你也许会觉得，我们有可能来自同一个世界，所以在最后我唱《爱情逃兵》的时候，你比划出了这个姿势。”他摊开手掌，弯曲中指和无名指，伸直手臂道：“摇滚手势，对么？楚兄！”
楚留香脑中一阵恍惚，上前一把将风漫天抱住，声音颤抖起来：“小智！小智是你么？”
风漫天任他抱着，听到楚留香仍然颤抖的声音：“小智，你长这么大了吗？这些年爸爸都没有陪在你身边，你是怎么长大的，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风漫天缓缓用力挣开，小声说：“楚兄，实在抱歉，我不是你要找的小智。”
楚留香猛然回过神来，收回双臂，擦去眼角的泪水，看风漫天一脸微笑，笑意中还有一种宽容之气，便歉然道：“惭愧，失态了，风兄弟见谅。”
风漫天微笑：“父子之情，天理所在，没有人有资格怪你，小智那个孩子，就是你的痴爱。楚兄，你还记得原来世界的事么？”
楚留香摇头道：“不太记得，但又记得一些，除了小智在我记忆中深刻无比，其他的就非常模糊，非常零碎，就像一张被撕碎了的画，每一片拿在手中观看时，似乎有印象，每一片之间却联系不上，更莫说是全貌了。”
风漫天点头：“这个我深有体会，因为我也是如此。我来到这个世界时，是个五六岁的幼儿，被人遗弃在雪山之下，是他老人家路过时收养了我，那会我对过去的记忆和你一样，是模糊的、碎片化的，我请教老人家，他说或许那是前世的记忆。”
楚留香道：“难道人类真的存在前世记忆吗？”
风漫天不置可否，继续道：“人在迷惑的时候，总会去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我就真的信了。但相信也是有期限的，就像凤梨罐头也会过期。我十二三岁的时候，他有一位名叫司空摘星的朋友上山，这位长辈所会极多，无事时带我玩耍，便教我弹中阮，就在琴音响起那一瞬间，我猛然想了我的身份。”
他说到这里，再次散开束起的长发，道：“我原来是一名乐队成员，摇滚乐队，我的位置是节奏吉它。”
楚留香喃喃道：“罐头……乐队……吉它……这些词，我是如此熟悉，可又如此陌生……”
风漫天道：“有人说，人的烦恼往往是因为记性太好，我记性不好，可烦恼一点也没有减少。我一个人在雪山上，没有朋友，没有人可以问，只能自己努力去想，花了八年的时间，我才慢慢有所收获，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事。楚兄，你在这个花花世界中，有那么多朋友，还有一身绝世的武功。我想，你会比我容易很多。”
楚留香道：“风兄弟的意思是？”
风漫天道：“你要寻找小智，天地渺渺，无处下手，但是你若是要寻找你自己，那就是有迹可寻，当你寻找回你自己后，寻找小智，是不是会更有方向，更有办法？”
楚留香道：“寻回我自己，那又从何下手呢？”
风漫天道：“那就需要对这个世界的事来收集、整理、质疑、总结，让那些碎片成为有线索有逻辑的东西，便如楚兄所说，你的记忆就像一张被撕碎了的画，你就算拼不出原图，也要拼一样张看上去是图的画面，至少在逻辑上可以自洽。”
楚留香道：“重新拼接，逻辑自洽……愿闻其详。”
风漫天道：“楚兄与胡大哥都是轻功卓绝之人，江湖上脚程能快过你们的屈指可数，不过这一次，在你们到达之前，我已经收到五楼之花的信函，而送信之人是你们启程之后才出发的，可见此人的轻功远胜于你。”
楚留香笑道：“这人大概是那位神行太保戴宗吧？”
风漫天却摇头：“五楼之花通常用戴宗传递并不紧要的信息，这次她居然启用的是空空儿，这个名字楚兄可曾听闻？”
楚留香道：“空空儿……空空儿？我想起了，唐传奇说过他，那是超越常人，已入神境的人物啊，千里之行，转瞬可至，那已经是非人类的能力了。”
风漫天又问：“我刚才与阿飞试剑的时候，从琴中拔剑，你说了八个字，琴中藏剑，剑发琴音，还知道我走变幻轻灵的路子，楚兄可知这是什么剑法？”
楚留香想也未想，道：“江湖上曾经有一位衡山派的高手，雅擅胡琴，一曲‘潇湘夜雨’悲咽凄凉，令人难以忍泪。他的剑藏胡琴之中，剑法是‘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剑从琴出，叫人防不胜防。”
风漫天说：“不错，这几条讯息我们来整理一下，按楚兄所知，空空儿是唐代的人，宋江要在浔阳楼题反诗，黄文炳要告发他。你长着一张郑少秋的脸，还听过罗大佑的歌。这些不同年代的人和事，都存在你脑中的记忆里，只是你无法主动想起，需要外界的因素来诱发。那么楚兄，你是如何获取到这些信息的呢？”
楚留香道：“跨越了朝代，那么空空儿、宋江必定是我从书本阅读中获取的知识了，至于郑少秋，我记得有一次纪念古龙诞生一百五十周年的宣传册，上面有郑少秋版楚留香的画面，那是我的记忆。”
风漫天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楚兄，如果我们真的来自于同一个世界，我应当年长于你很多，因为我和郑少秋是同时代的人。”
楚留香失望地叹息：“所以，你年长于我一百年，怎么也不可能是小智。”
风漫天道：“胡铁花说你自从那次醉酒之后就失忆了，变得十分糊涂，你说你和阿飞不是同一本书的人，你还知道哪些人不在同一本书么？”
楚留香道：“这个我知道。在古龙的书中，我和胡铁花是同一本书的人，阿飞不是，西门吹雪和我也不是，古龙的书中，我没有印象有风漫天这个人物。至于那位‘琴中藏剑，剑发琴音’的衡山高手，就不是古龙书中的人物了。
风漫天道：“楚兄既然明白这些人都是书中的人物，那就说明，你在另一个世界中，你看过不少古龙的书。而在这个世界中，你拥有有楚留香的身份。这两个世界中，和你有什么是共同的关联呢？”
楚留香低下头，念叨道：“共同的关联，那就是和古龙有关了，难道我是古龙？不可能的，我比古龙晚生了一百年以上，我不会是他……那么我是谁呢，在原来的世界中，我是什么人呢？”
风漫天说：“一个人要明白他自己是谁，得靠他自己。”
宽阔的走廊上，段薇薇推着轮椅缓缓走来，不时低下头去，和轮椅上的人悄声细语。
轮椅上坐着一个一身黑衣、满头黑发、戴了墨镜的男人，只是皮肤异常的苍白僵硬，脸上皱纹密布，看上去很有几分怪异，任凭段薇薇问话，一言不发。
乔恒智快步迎上去，非常谦卑地鞠了一躬，热诚地说：“太感谢了，王老，没想到您老人家真的能出面，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你更适合风漫天了。”
戴着墨镜的王老面无表情地说：“现在的编剧啊，台词繁复太多，没有思辨，没有情绪，总是喜欢表面上的逻辑纠缠，不知道对人物内心进行捕捉，如果是我来，台词删掉一半都还太多。”
段薇薇的脸色一下子十分尴尬。
乔恒智微笑：“您说得对。”
墨镜王又说：“恭维话就别说了，小乔，我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当年我从第一次冰冻计划苏醒过来后，和他还有过一面之缘，我记得那会，他参与编剧的一部电影《一路向东》，在那一年的奥斯卡获奖了……那会他比你现在还年轻，你还是个小学生。”
乔恒智说：“是啊，转眼又是三十多年过去了，您老健康依旧。”
墨镜王说：“健康？哼，少拍马屁，我不过是参加了两次人体冰冻实验，命好幸存下来，比他们多睡了一两百年而已。”
乔恒智一时无语。
墨镜王笑了，脸上绽放开深重的纹路：“不过，这个虚拟系统的动作设计非常优秀，我这糟老头有了纵横天地、挥剑如雨的感觉，人体感应真是没说的，喝酒都会有头晕。小乔，好好努力吧，如果你的重启人生计划真的实验成功了，我还想成为第一批真正的实验者呢。”
乔恒智点头道：“一定，一定。”
墨镜王说：“好了，你们也不用送我，我自己能行，别看我快两百岁了……”
他自己驱动轮椅离去，走到前面电梯前，忽然又停下回头高声道：“记着，如果有那一天，我的剧本我自己写。”
段薇薇看墨镜王进了电梯，才小声嘀咕：“乔总，这王老好骄傲，这么看不起人，我们好歹也是全国排名靠前的编剧团队呢，他什么人啊？”
乔恒智说：“他用风漫天的身份对我爸说，他和郑少秋是同时代的人，这话是真的。”
段薇薇惊讶地看着乔恒智。
乔恒智：“他名叫王家卫。”
风漫天说：“五楼之花在信中说，楚兄要寻找一个人，奇怪的是，你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不仅是身份不知道，连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唯一只知道他与当世之人格格不如，是么？”
楚留香点头。
风漫天说：“你在五楼之花那里听到她说了爱情逃兵几个字，然后猜想我可能是你要找的人，或者我会和你要找的人可能会有什么联系，至少我对你说的那个世界有所了解，对么？”
楚留香再一次点头。
风漫天又说：“当你听到我唱了《闪亮的日子》的时候，忽觉耳熟，后来终于想起来了，这首歌的原作者不是我，是罗大佑，对么？”
梵留香重重地点头，握紧了拳头。
风漫天继续说：“当时你说出来罗大佑的名字时，我看了你一眼，知道我第一反应么？我看到你长了一张郑少秋的脸！”
楚留香听到“郑少秋”三个字，忽地一下站了起来：“正是如此!”
风漫天说：“所以，你也许会觉得，我们有可能来自同一个世界，所以在最后我唱《爱情逃兵》的时候，你比划出了这个姿势。”他摊开手掌，弯曲中指和无名指，伸直手臂道：“摇滚手势，对么？楚兄！”
楚留香脑中一阵恍惚，上前一把将风漫天抱住，声音颤抖起来：“小智！小智是你么？”
风漫天任他抱着，听到楚留香仍然颤抖的声音：“小智，你长这么大了吗？这些年爸爸都没有陪在你身边，你是怎么长大的，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风漫天缓缓用力挣开，小声说：“楚兄，实在抱歉，我不是你要找的小智。”
楚留香猛然回过神来，收回双臂，擦去眼角的泪水，看风漫天一脸微笑，笑意中还有一种宽容之气，便歉然道：“惭愧，失态了，风兄弟见谅。”
风漫天微笑：“父子之情，天理所在，没有人有资格怪你，小智那个孩子，就是你的痴爱。楚兄，你还记得原来世界的事么？”
楚留香摇头道：“不太记得，但又记得一些，除了小智在我记忆中深刻无比，其他的就非常模糊，非常零碎，就像一张被撕碎了的画，每一片拿在手中观看时，似乎有印象，每一片之间却联系不上，更莫说是全貌了。”
风漫天点头：“这个我深有体会，因为我也是如此。我来到这个世界时，是个五六岁的幼儿，被人遗弃在雪山之下，是他老人家路过时收养了我，那会我对过去的记忆和你一样，是模糊的、碎片化的，我请教老人家，他说或许那是前世的记忆。”
楚留香道：“难道人类真的存在前世记忆吗？”
风漫天不置可否，继续道：“人在迷惑的时候，总会去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我就真的信了。但相信也是有期限的，就像凤梨罐头也会过期。我十二三岁的时候，他有一位名叫司空摘星的朋友上山，这位长辈所会极多，无事时带我玩耍，便教我弹中阮，就在琴音响起那一瞬间，我猛然想了我的身份。”
他说到这里，再次散开束起的长发，道：“我原来是一名乐队成员，摇滚乐队，我的位置是节奏吉它。”
楚留香喃喃道：“罐头……乐队……吉它……这些词，我是如此熟悉，可又如此陌生……”
风漫天道：“有人说，人的烦恼往往是因为记性太好，我记性不好，可烦恼一点也没有减少。我一个人在雪山上，没有朋友，没有人可以问，只能自己努力去想，花了八年的时间，我才慢慢有所收获，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事。楚兄，你在这个花花世界中，有那么多朋友，还有一身绝世的武功。我想，你会比我容易很多。”
楚留香道：“风兄弟的意思是？”
风漫天道：“你要寻找小智，天地渺渺，无处下手，但是你若是要寻找你自己，那就是有迹可寻，当你寻找回你自己后，寻找小智，是不是会更有方向，更有办法？”
楚留香道：“寻回我自己，那又从何下手呢？”
风漫天道：“那就需要对这个世界的事来收集、整理、质疑、总结，让那些碎片成为有线索有逻辑的东西，便如楚兄所说，你的记忆就像一张被撕碎了的画，你就算拼不出原图，也要拼一样张看上去是图的画面，至少在逻辑上可以自洽。”
楚留香道：“重新拼接，逻辑自洽……愿闻其详。”
风漫天道：“楚兄与胡大哥都是轻功卓绝之人，江湖上脚程能快过你们的屈指可数，不过这一次，在你们到达之前，我已经收到五楼之花的信函，而送信之人是你们启程之后才出发的，可见此人的轻功远胜于你。”
楚留香笑道：“这人大概是那位神行太保戴宗吧？”
风漫天却摇头：“五楼之花通常用戴宗传递并不紧要的信息，这次她居然启用的是空空儿，这个名字楚兄可曾听闻？”
楚留香道：“空空儿……空空儿？我想起了，唐传奇说过他，那是超越常人，已入神境的人物啊，千里之行，转瞬可至，那已经是非人类的能力了。”
风漫天又问：“我刚才与阿飞试剑的时候，从琴中拔剑，你说了八个字，琴中藏剑，剑发琴音，还知道我走变幻轻灵的路子，楚兄可知这是什么剑法？”
楚留香想也未想，道：“江湖上曾经有一位衡山派的高手，雅擅胡琴，一曲‘潇湘夜雨’悲咽凄凉，令人难以忍泪。他的剑藏胡琴之中，剑法是‘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剑从琴出，叫人防不胜防。”
风漫天说：“不错，这几条讯息我们来整理一下，按楚兄所知，空空儿是唐代的人，宋江要在浔阳楼题反诗，黄文炳要告发他。你长着一张郑少秋的脸，还听过罗大佑的歌。这些不同年代的人和事，都存在你脑中的记忆里，只是你无法主动想起，需要外界的因素来诱发。那么楚兄，你是如何获取到这些信息的呢？”
楚留香道：“跨越了朝代，那么空空儿、宋江必定是我从书本阅读中获取的知识了，至于郑少秋，我记得有一次纪念古龙诞生一百五十周年的宣传册，上面有郑少秋版楚留香的画面，那是我的记忆。”
风漫天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楚兄，如果我们真的来自于同一个世界，我应当年长于你很多，因为我和郑少秋是同时代的人。”
楚留香失望地叹息：“所以，你年长于我一百年，怎么也不可能是小智。”
风漫天道：“胡铁花说你自从那次醉酒之后就失忆了，变得十分糊涂，你说你和阿飞不是同一本书的人，你还知道哪些人不在同一本书么？”
楚留香道：“这个我知道。在古龙的书中，我和胡铁花是同一本书的人，阿飞不是，西门吹雪和我也不是，古龙的书中，我没有印象有风漫天这个人物。至于那位‘琴中藏剑，剑发琴音’的衡山高手，就不是古龙书中的人物了。
风漫天道：“楚兄既然明白这些人都是书中的人物，那就说明，你在另一个世界中，你看过不少古龙的书。而在这个世界中，你拥有有楚留香的身份。这两个世界中，和你有什么是共同的关联呢？”
楚留香低下头，念叨道：“共同的关联，那就是和古龙有关了，难道我是古龙？不可能的，我比古龙晚生了一百年以上，我不会是他……那么我是谁呢，在原来的世界中，我是什么人呢？”
风漫天说：“一个人要明白他自己是谁，得靠他自己。”
宽阔的走廊上，段薇薇推着轮椅缓缓走来，不时低下头去，和轮椅上的人悄声细语。
轮椅上坐着一个一身黑衣、满头黑发、戴了墨镜的男人，只是皮肤异常的苍白僵硬，脸上皱纹密布，看上去很有几分怪异，任凭段薇薇问话，一言不发。
乔恒智快步迎上去，非常谦卑地鞠了一躬，热诚地说：“太感谢了，王老，没想到您老人家真的能出面，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你更适合风漫天了。”
戴着墨镜的王老面无表情地说：“现在的编剧啊，台词繁复太多，没有思辨，没有情绪，总是喜欢表面上的逻辑纠缠，不知道对人物内心进行捕捉，如果是我来，台词删掉一半都还太多。”
段薇薇的脸色一下子十分尴尬。
乔恒智微笑：“您说得对。”
墨镜王又说：“恭维话就别说了，小乔，我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当年我从第一次冰冻计划苏醒过来后，和他还有过一面之缘，我记得那会，他参与编剧的一部电影《一路向东》，在那一年的奥斯卡获奖了……那会他比你现在还年轻，你还是个小学生。”
乔恒智说：“是啊，转眼又是三十多年过去了，您老健康依旧。”
墨镜王说：“健康？哼，少拍马屁，我不过是参加了两次人体冰冻实验，命好幸存下来，比他们多睡了一两百年而已。”
乔恒智一时无语。
墨镜王笑了，脸上绽放开深重的纹路：“不过，这个虚拟系统的动作设计非常优秀，我这糟老头有了纵横天地、挥剑如雨的感觉，人体感应真是没说的，喝酒都会有头晕。小乔，好好努力吧，如果你的重启人生计划真的实验成功了，我还想成为第一批真正的实验者呢。”
乔恒智点头道：“一定，一定。”
墨镜王说：“好了，你们也不用送我，我自己能行，别看我快两百岁了……”
他自己驱动轮椅离去，走到前面电梯前，忽然又停下回头高声道：“记着，如果有那一天，我的剧本我自己写。”
段薇薇看墨镜王进了电梯，才小声嘀咕：“乔总，这王老好骄傲，这么看不起人，我们好歹也是全国排名靠前的编剧团队呢，他什么人啊？”
乔恒智说：“他用风漫天的身份对我爸说，他和郑少秋是同时代的人，这话是真的。”
段薇薇惊讶地看着乔恒智。
乔恒智：“他名叫王家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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