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
江城的清晨有凉风习习，温度正直一天最低之际，即使没有到冬季也开始有了冬意，人们贪恋温暖的被窝，早餐摊也没有往日的如火如荼，这不禁为这座城市减少了许多烟火色彩。
风带有丝丝凉意，黎枝薏把校服外套拢了拢。英语课，老班的课，上来就拿着一张成绩单，用小蜜蜂喊：“这节课不上课，换座位。”
台下的人蠢蠢欲动，似乎是想要快些换走。有人不舍，有人恨不得立即分开。
“先说好啊，咱们是按成绩来的啊，这个我考前可说过了，还有！不许坐原位。都出去排好顺序，第一个许然先来。”
许然没再选原来的位置，而是去了后面第三组倒数第一排。
……
最后许然和陈斯坐，杨强坐他们前面，毛一雨和黎枝薏坐第二组第五桌。教室一共六排。
刚换座位时还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但没一会就下课了。可见大家都急忙着认识周围同学，黎枝薏没什么兴趣，趴着桌子睡着了。
今天一整天脑袋都沉沉的，晚上放学，黎枝薏拍了拍脑袋，“难道今天死机了？”黎枝薏半聋拉着脑袋说道。
晚上的风又些凉，“许然，咱们走快点，好冷。”
许然闻言呆了呆，这天气确实是要凉起来了，又不知觉的加快脚步跟在她后面。
寒风拍打在脸上，时间像流水潺潺般轻轻流逝，不言语，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转眼间十一月份已到，校园里的学生都加上了毛衣长袖，许然把热水袋递给黎枝薏时已经看到她双手冻的发红，黎枝薏接过，他没说什么就离开，他每天都往黎枝薏手里塞热水袋，周围人都适应了，她也没说什么就抱着热水袋暖手，尽管她和他说过不用，他还是每天塞给她一个热水袋。
看着十月份月考成绩单，她因为看了许然的数学笔记，成绩已经变成第四名，她又些开心，又又些失落。
老班换位置接受了同学们的建议，不再频繁换，也不再不允许同学们坐原来的位置。
十二月份每个人都往自己身上套厚厚的羽绒服，只是学校不知道要发什么颠，偏偏要学生往厚羽绒服外面穿上校服外套，跟个粽子似的。
“把你们那个校服外套脱下来，这样子穿丑不拉几的。”英语课上老班嫌弃的说道。
“可是会被领导抓，然后扣我们的班级分还扣你的钱。”学生在下面担忧道。
“爱抓就抓，谁在乎那两个钱，那几分爱要不爱，学校就爱搞这些，除了学习什么都抓，抓这又抓那，我精神都要出问题了！”到底是班主任，说话庄严的很。
所有学生都惊了惊，然后欣喜若狂的脱下校服外套。
英语老师天花乱坠的讲着语法用法，教室的前后门都关了，窗户也紧闭着，几十人呼出的二氧化碳让教室温度升高，在棉服的温暖下，学生在下面昏昏欲睡。
黎枝薏最怕冬天，她最怕冷了。几乎是一点风吹就会感冒，她脑袋埋在围巾里，手上套着毛绒手套，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不允许一点风侵入她的身体。
“许然，你说我要是一直憋尿会不会死啊。”陈斯把脑袋埋在桌子上侧头看向许然。
许然闻言没看他，嘴角上扬：“死不死我不知道，但是你有可能得尿毒症，还有可能膀胱炸裂。到时候家里还得花个几十万给你治疗，全家为了你倾家荡产……”
“我去，你诅咒我吧。”陈斯二话不说就弹跳起来，拉开后门奔向厕所。
许然转着笔看向那边正低头沉思的人，不知道她是在发呆还是在思考？睫毛轻轻的动了动，眉目间都是坦然，教室里二氧化碳浓度高，她的脸颊两侧红晕着，樱桃小嘴红润润的，许然看着不禁失神。
回过神却也发觉自己耳朵火辣辣的。
“黎黎，我来那个了，我肚子还阵痛阵痛的。”毛一雨把头埋到桌子底下放低声音看向黎枝薏，手上拿着热水袋捂着肚子。
“没事，我有。”黎枝薏刚想把手伸进抽屉里拿卫生巾给她，毛一雨一把摁住了她的手：“我不用，我有。”这下黎枝薏不明白她要干嘛了。
毛一雨有些难为情，犹豫了一会讪讪道：“我好想吃辣条、薯片、冰激凌……”
毛一雨越说越不自信，声音越来越小。
“可是肚子痛更不能吃这些了，我不会陪你去买的。”黎枝薏义正严辞。
“啊，可是我真的想吃，我倒是要让它看看谁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毛一雨又失望又严肃道。
“那也不行！吃坏了可怎么办？”
“可是人家真的想吃嘛～”毛一雨乖乖撒娇卖萌。
“等你这个星期过去了，你想吃什么我都陪你行不行？”
“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反悔。”毛一雨伸出手指拉勾勾，生怕黎枝薏下一秒要反悔。
尽管黎枝薏嗅到一丝不对劲，但还是没怎么怀疑，只当自己多想了，笑了笑，把手指伸出去盖了盖章。
一个星期后，夜宵街上一家店门口上贴着四个用红胶带制成的大字“欢迎光临”。
木质纹理招牌上写着几个大字——正宗螺蛳粉。
大字下站着五个学生，四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招牌，顷刻间视线又转向一人。
“我去，大晚上上完自习课你说请吃夜宵，结果吃这个？是不是这里有毛病喔。”陈斯看着毛一雨，嫌弃的指了指脑袋。
毛一雨大手一挥，拍拍胸脯道：“我请客。”
“一雨，真的吃这个吗？我们以前都没有吃过唉。”黎枝薏又些不可置信的问了问。
“我在网上看到过人家吃，看着很好吃，这个店是附近唯一一家，还是新开业，嘿嘿，我想你们一定也想吃的对吧。”毛一雨自信的看着四人。
“真的没有别的能吃了吗？”许然难受的问了句，极大的不乐意。“是啊，看着客流量是还行，但是味道也不知道咋样啊，要不吃点别的？”杨强附和道。
“没有，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吃这个！平时没机会吃，我爸妈不让我吃，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说完毛一雨拉着一行人就去找位置坐好。
“老板娘，五碗微辣的螺蛳粉，每碗加炸蛋和鸭脚。”毛一雨大声喊道。
狭小的店内弥漫着酸笋和醋的味道，四人里除了毛一雨其他人都捂着鼻子，“有那么严重吗？”毛一雨不解地看向几人。
几人视线重新转向她，目光都不太友好，像是在说：“你觉得呢？”
几分钟后老板端着五碗粉上来，“慢吃啊。”老板笑着离开。
众人看看粉又看看你看看我，“这是微辣？搞错了吧老板。”毛一雨看着碗里漂浮的红油问道。
“就是微辣喔。”老板用不标准的普通话笑着回答。
“算了算了，可能老板不是江城人，对江城的微辣有所不知。”毛一雨对其他人说。
最后一行人用了将近四十分钟才“解决”掉，许然实在是闻不惯它的味道，吃了几口不愿再吃，黎枝薏倒是觉得味道还不错只是她晚上不能吃太辣的东西，挑走一些红油吃了一点也不再吃，其他三人全部吃完了，表情还有极大的满足感，许然麻木的看着三人心想他们怎么吃得下的？闻着臭吃着也难受。
几人出了店，外面寒风刺骨，但刚刚吃了“爆辣”螺蛳粉出了汗，这会吹着风竟有些享受。
“啊，好凉爽啊！”陈斯张开双手拥抱着寒风，杨强嫌弃的推了推：“占位了你。”
“你别说，这闻着臭吃起来还挺香的。”陈斯揽着毛一雨和杨强肩膀道。
“怎么样？我就说你们肯定喜欢！”毛一雨自信的看着前方。
许然把黎枝薏衣服上的帽子撩起来戴在头上。
？？？
黎枝薏懵懵的看向旁边的人，“风大，容易感冒。”许然假装漫不经心道。
“没事。”黎枝薏有重新拢了拢羽绒服的帽子，憨憨的笑道。
“哎呀，人家也怕感冒的嘛～然然。”陈斯欠揍的捏着嗓子说话。另外几人也憋着笑。
“滚，干嘛，有病，死一边去。”
“哎呀，不嘛不嘛。”
……
“一雨，你身上什么味？掉屎坑去了？”爸爸嫌弃的看向她。
“没有，爸，我就是饿了，吃了个……螺蛳粉。”毛一雨已经准备好挨骂了，但是爸妈居然没骂她，而是：“你这个星期的零花钱没了。”
毛一雨两眼一黑，“要不你们还是骂我吧！”
“骂人解决不了问题。”爸爸冷漠道。妈妈默许。
“你说你臭自己就算了，再外面吃完就行了，臭我怎么回事？”妈妈不解。
“可这螺蛳粉是香的。”毛一雨委屈道。
毛妈妈被气着了往卧室走没再理她。
青春期大概就是这样，能有几个合得来的好友同学，开心的时候会一起开心，不开心的时候会安慰你，关关难过关关过。还会陪你做一些你想做而不敢做的事，但总被大人说成是青春期的叛逆心理。
可是，我们怎么可能会因为大人一句话而“穷养”自己的青春期呢？
月底班里正在为迎新忙着布置班级，各大班委正张罗着采买物品。
“不是吧，我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文娱委员而已，这都能踩我头？”毛一雨拿着一张写有各种东西的清单抱怨。
“没事，我和你一起去买。”黎枝薏看了看，东西实在是多。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毛一雨抱着黎枝薏不撒手。
冬季的江城常有小雨，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透过不隔音的玻璃闯入教室内，黎枝薏看向外头，看向一滴滴自由坠落的雨滴发呆。
午饭过后黎枝薏困意袭来，眼皮止不住的打架，看向旁边的毛一雨好像已经陷入梦乡了，黎枝薏整理整理围巾和衣服，戴上帽子倒头就睡。
“咦？晴灵，那不是许然吗？”黄绵指着一个方向道。
林晴灵顺着黄绵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色棉服的少年站在货架前认真的挑选着什么东西，少年碎发挡住额头及眉毛，离得有些远，侧头看过去，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身上撒发着清冷感。
“牛奶？”黄绵疑惑不解，“是自己喝吗？”
林晴灵没说话，想了想走过去站在刚刚许然站过的地方，拿起了他挑选的那瓶牛奶，思考一番还是买了。
午睡铃响人也没有清醒多少，毛一雨还是迷迷糊糊的趴桌子睡觉，黎枝薏则用手撑着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给你。”许然递给黎枝薏一瓶牛奶。
“给我？”黎枝薏表情懵懵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睡眼惺忪。
“超市送的。”许然清清嗓子，眼神飘忽不定。
黎枝薏触碰到纸盒，手心温度慢慢升高。
“超市送热牛奶？”黎枝薏不信他的话，但他一口坚定不移说是楼下超市送的，没再多说什么，将信将疑。
毛一雨刚睁开眼就看到黎枝薏抱着热水袋还拿着一瓶牛奶。
“你什么时候凭空出现的牛奶？”毛一雨顶着下巴，嘴里吐出的话模糊不清。
黎枝薏想着刚才毛一雨应该没看见许然，“送的。”黎枝薏把牛奶放进抽屉。
“哦～”毛一雨依旧没有清醒，人在不停的“钓鱼”。
冬天昼短夜长，天气极快就黯淡下来，窗外还下着小雨。
“黎黎，我爸妈要我今晚回家吃晚饭，好像是家里有亲戚来，就不能一起去吃食堂了。”毛一雨拿着手机敲打着字，语气很是抱歉。
“没事的，不要紧。”黎枝薏笑着说没什么打紧的。
上课时间政治老师眉飞色舞的讲着经济生活，黎枝薏无心听课，眼睛不自觉的瞟向窗外。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云层像是一张极大的黑色棉被，下一秒就要将地球覆盖。
啪的一声将黎枝薏从遐想中拉回现实，政治老师在讲台上两手撑桌，正了正神色，用粗重的嗓子道：“有些同学上课不听课我都不知道你来干嘛，整天整天发呆睡觉，你爸妈辛辛苦苦的送你来学校就是让你睡觉的……扒拉扒拉……”
“陈斯！”政治老师大喊着嗓子，陈斯睡眼惺忪，听到有人喊他立马站起来，“怎么了怎么了？”他环顾四周发现没有教导主任，刚想坐下就看见讲台上膛目结舌的政治老师。
“你来学校天天睡觉，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你就不能学学许然吗？向他学习啊……”政治老师嘴里噼里啪啦说一堆。
陈斯侧头看向刚刚和他一样在打瞌睡的许然，发现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醒了，特清醒的那种。暗自生气，陈斯报复性的踢了一脚许然的凳子腿。
许然看向旁边幼稚的人不再搭理而是幸灾乐祸。
放学时还下着雨，黎枝薏抬头看向天空。在黑压压的天空之下莫名形成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黎枝薏独自一人撑着伞走向食堂，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皆是成群结队，雨水渐渐变大掉落在地面溅湿了黎枝薏的白鞋。
“不好意思啊。”旁边传来声音。
黎枝薏伞面压得极低，看着路上的水泥地面出神，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是对她说的，她暗自走着没有看周围，直到一个人拉住她的手。
“同学。”那人的声音伴随着雨声传入耳中，黎枝薏抬头去看，那人穿着黑棉服，围着围巾。
“不好意思啊，我刚才踩到一窝水把你鞋溅湿了。”他讪讪道。
黎枝薏低头看着鞋，又抬头看他。“没事，鞋子早就湿了。”不再理会他，向食堂走去。
冬天气温低，幸好食堂的饭菜没有凉得很快。黎枝薏打好饭菜找个位子坐下，想吃快点回教室。因为下雨，瓷砖地面上都是水和鞋印，食堂里有一股味道弥漫着，极为难闻。
“你好，我可以坐这里吗？”黎枝薏抬头看向来人，是刚才那人。他笑着询问，笑容灿烂得极有感染力。
“可以。”黎枝薏看看周围好像是已经没有位置了。
“谢谢。”
黎枝薏不再理他，埋头干饭。谁知道刚没吃两口那人又继续讲话，“你怎么一个人吃饭啊？”那人拿着筷子边吃边问。
“有事回家了。”黎枝薏淡淡道。
“哦，我叫林洧，是高一（9）班的，你呢？”
“黎枝薏。高一（5）班。”
“刚刚把你的鞋弄湿了真的不好意思，你这样穿着是不是很难受啊，大冬天的脚会冷的，容易感冒。”林洧自顾自讲着。
“没事，我的鞋早就湿了，不是因为你。而且里面也只湿了一点点而已没什么影响。”黎枝薏吃得少，人也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不再吃，更主要是对面这人絮絮叨叨的烦死了。吃几口饭菜也快凉了，就打算走了。
“你就不吃啦？女孩子不要减肥，还在长身体的阶段。”林洧追上去说。
“谢谢，我不饿。”黎枝薏加快了脚步想远离这人。
一路上他都在说话，黎枝薏两只耳朵要爆炸了，觉得他好烦。
黎枝薏回到教室时还没什么人，大家这个点一般在吃饭。
黎枝薏呆愣着，一瓶牛奶伸到自己面前。
嗯？
“给我啊？”黎枝薏呆呆的看着许然。
“嗯，赶紧喝了，等会凉了。”他淡淡道。
“干嘛总给我？你怎么不喝？”黎枝薏看向他。
“我让不耐受。”许然谎话张口就来。
黎枝薏当然不信，既然不想说那就不多问了。黎枝薏悠哉悠哉地喝着热牛奶，刚好刚才没吃饱。
“你好，请问你们班的黎枝薏在吗？”门口传来一声。
两人看向门口都茫然着，林洧怀里抱着一些东西。
林洧看见黎枝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进来走向她。
“给你。”林洧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咧着大嘴笑，没有注意到旁边许然的十二月寒冬般凛冽的目光。
“给我干嘛？”黎枝薏把牛奶放下看向他。
“我怕你刚才在饭堂没吃饱，这些东西给你垫垫肚子。”林洧期待着她的反应。
黎枝薏有些无措，拒绝道：“我真的不饿，你拿回去吧。”
林洧以为是她不好意思，忙声说道：“你就别害羞了，我走了啊你记得吃哦。”说完就往门口快步离开。
黎枝薏有些蒙圈，反应过来又看向许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难受。
“饿了啊黎同学？”许然紧绷着脸看着那几个比脸还大的面包。
“我不饿，真的！”虽然黎枝薏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讲。
“不饿是吧，我知道了。”说完他就把桌子上的面包都拿走了。黎枝薏看他拿着面包离开教室，也不知道要去哪，莫名的有些心慌。
晚自习时教室的灯引来了许多大水虫，成群结队的虫子盘旋在灯管上，趴在墙壁上，尽管学生已经习惯了这些虫子，但还是难以让学生完全静下心，教室里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拍打的声音、驱赶的声音以及开小差的声音源源不断……
“许然，你桌子上有虫子！”陈斯小声的提醒着他，见他没反应想着亲自上手。
刚伸出手许然一把啪掉他的手说：“我还没死呢。”陈斯一脸无辜，“我知道你没死，但是我想要那些虫子死。”
许然拿了本书拍打虫子，但是他忘记了在上晚自习，虽然没有一个人真的在自习。
“许然，你怎么回事！”教导主任悄无声息地从后门出现。“没事啊，好多虫子啊。”许然做事不心虚，心理素质极高。
“那也不行，打扰别的同学学习了。”教导主任义正严辞。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许然故作抱歉打发着教导主任。
教室因为教导主任的到来完全安静下来，见教导主任走了，班上每个人异口同声的吐了口气。
“我去，吓死我了。”陈斯叹了口气道。
“瞧你那熊样。”许然侧头看向他。
教导主任是个中年男人，姓李。不像其他领导一样拥有富态的身体，他更多的是壮，明显能看到是健身的身材。
而让大家之所以闻风丧胆就是因为教导主任的“缴机文化”。一个人可以一个星期有三次栽在他手上，手机缴到手软，也知道学生的招数，以至于所有学生在教室看见教导主任就有如临大敌的感觉，每次教导主任离开，每个人都心里暗自窃喜还好不是我。
黎枝薏拿着保温杯去打水，刚到楼梯间就碰见林洧，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什么事啊，她怎么有点心虚？故意靠着墙边走，把头埋的更低了。
或许是上天在开玩笑，她还是听见他在喊她的名字，声音还挺大的。
“黎枝薏，你也打水啊？”林洧笑着看向她。
“啊，对。”黎枝薏默默的排着队，突然想让水流快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林洧叫她她都有点心慌。
保温杯突然就被人抽走，黎枝薏茫然的看向来人。“我帮你打。”许然说。刚想说自己可以的，前面的人已经打完，许然把瓶盖扭开不一会儿就将水打满拉着黎枝薏离开。
黎枝薏原本的心慌又因为许然的出现而消失。
许然把一个三明治递给黎枝薏，“吃掉。”他淡淡说道。
见他没什么反应，黎枝薏只好应下。晚饭没怎么吃，眼下确实有点饿，黎枝薏扒拉开外包装吃着三明治，有点噎人。
“一雨，吃糖吗？”毛一雨自从晚饭在家里吃完来到学校就一副鬼样子，问她怎么了她又叹气摇摇头。
黎枝薏递给她一个糖，毛一雨顺手接过拆开糖衣塞进嘴里。“黎黎，我失恋了。”毛一雨冷不防的就弹出这么一句话。
“啊？”黎枝薏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事没事，我现在要振作起来！”说着又趴了下去，怎么叫都叫不醒。
整个晚自习毛一雨都跟蔫了的花似的，任何事物都没法激起她的兴趣。
下晚自习时已经没有再下雨，只是路上湿哒哒的，时不时就会踩到小水坑。
“手套呢？”许然走到学校门口才发现黎枝薏手上空空的，一直把手揣在兜里，要不是刚才把手伸出来整理了一下围巾还不知道她居然没有戴手套。
“忘记拿了，在教室。”黎枝薏随口一说，又把手揣回兜里。
江城的冬天风特别大，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渗透到骨头里面去，引得人瑟瑟发抖。
许然靠近她，轻轻的把手拿出来看了下，白皙的皮肤上已经出现青紫色，明显是冻的。许然眼眸黑了黑，墨色翻涌，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又缓缓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来轻轻的给她戴上。
“这你会冷的，我等会回家烤火就好了。”黎枝薏想把手套脱下来还给他，奈何他摁住了她的手，语气冷冷道：“不许摘下来。”
黎枝薏先是一惊，又连忙想将手抽出来。奈何被抓得死死的，完全不给抵抗的机会。
“我的口袋比你的热，虽然你的手像块冰一样，但是刚才我已经把手套捂热了，你的手应该很快就会变暖。”他暗笑，最后再警告说不许摘才放下手。
上了公交车两人坐在一起，肥厚的羽绒服让空间变得有些挤，两人没有出声说话。黎枝薏赶紧把手套摘下来塞还给他然后下了公交小跑，又反应过来什么，回头向许然挥手道别。
冬季的夜晚睡觉总是最幸福的，暖烘烘的被窝让人贪恋温度。
黎枝薏快速走回家，褪去一身冷气。
风带有丝丝凉意，黎枝薏把校服外套拢了拢。英语课，老班的课，上来就拿着一张成绩单，用小蜜蜂喊：“这节课不上课，换座位。”
台下的人蠢蠢欲动，似乎是想要快些换走。有人不舍，有人恨不得立即分开。
“先说好啊，咱们是按成绩来的啊，这个我考前可说过了，还有！不许坐原位。都出去排好顺序，第一个许然先来。”
许然没再选原来的位置，而是去了后面第三组倒数第一排。
……
最后许然和陈斯坐，杨强坐他们前面，毛一雨和黎枝薏坐第二组第五桌。教室一共六排。
刚换座位时还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但没一会就下课了。可见大家都急忙着认识周围同学，黎枝薏没什么兴趣，趴着桌子睡着了。
今天一整天脑袋都沉沉的，晚上放学，黎枝薏拍了拍脑袋，“难道今天死机了？”黎枝薏半聋拉着脑袋说道。
晚上的风又些凉，“许然，咱们走快点，好冷。”
许然闻言呆了呆，这天气确实是要凉起来了，又不知觉的加快脚步跟在她后面。
寒风拍打在脸上，时间像流水潺潺般轻轻流逝，不言语，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转眼间十一月份已到，校园里的学生都加上了毛衣长袖，许然把热水袋递给黎枝薏时已经看到她双手冻的发红，黎枝薏接过，他没说什么就离开，他每天都往黎枝薏手里塞热水袋，周围人都适应了，她也没说什么就抱着热水袋暖手，尽管她和他说过不用，他还是每天塞给她一个热水袋。
看着十月份月考成绩单，她因为看了许然的数学笔记，成绩已经变成第四名，她又些开心，又又些失落。
老班换位置接受了同学们的建议，不再频繁换，也不再不允许同学们坐原来的位置。
十二月份每个人都往自己身上套厚厚的羽绒服，只是学校不知道要发什么颠，偏偏要学生往厚羽绒服外面穿上校服外套，跟个粽子似的。
“把你们那个校服外套脱下来，这样子穿丑不拉几的。”英语课上老班嫌弃的说道。
“可是会被领导抓，然后扣我们的班级分还扣你的钱。”学生在下面担忧道。
“爱抓就抓，谁在乎那两个钱，那几分爱要不爱，学校就爱搞这些，除了学习什么都抓，抓这又抓那，我精神都要出问题了！”到底是班主任，说话庄严的很。
所有学生都惊了惊，然后欣喜若狂的脱下校服外套。
英语老师天花乱坠的讲着语法用法，教室的前后门都关了，窗户也紧闭着，几十人呼出的二氧化碳让教室温度升高，在棉服的温暖下，学生在下面昏昏欲睡。
黎枝薏最怕冬天，她最怕冷了。几乎是一点风吹就会感冒，她脑袋埋在围巾里，手上套着毛绒手套，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不允许一点风侵入她的身体。
“许然，你说我要是一直憋尿会不会死啊。”陈斯把脑袋埋在桌子上侧头看向许然。
许然闻言没看他，嘴角上扬：“死不死我不知道，但是你有可能得尿毒症，还有可能膀胱炸裂。到时候家里还得花个几十万给你治疗，全家为了你倾家荡产……”
“我去，你诅咒我吧。”陈斯二话不说就弹跳起来，拉开后门奔向厕所。
许然转着笔看向那边正低头沉思的人，不知道她是在发呆还是在思考？睫毛轻轻的动了动，眉目间都是坦然，教室里二氧化碳浓度高，她的脸颊两侧红晕着，樱桃小嘴红润润的，许然看着不禁失神。
回过神却也发觉自己耳朵火辣辣的。
“黎黎，我来那个了，我肚子还阵痛阵痛的。”毛一雨把头埋到桌子底下放低声音看向黎枝薏，手上拿着热水袋捂着肚子。
“没事，我有。”黎枝薏刚想把手伸进抽屉里拿卫生巾给她，毛一雨一把摁住了她的手：“我不用，我有。”这下黎枝薏不明白她要干嘛了。
毛一雨有些难为情，犹豫了一会讪讪道：“我好想吃辣条、薯片、冰激凌……”
毛一雨越说越不自信，声音越来越小。
“可是肚子痛更不能吃这些了，我不会陪你去买的。”黎枝薏义正严辞。
“啊，可是我真的想吃，我倒是要让它看看谁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毛一雨又失望又严肃道。
“那也不行！吃坏了可怎么办？”
“可是人家真的想吃嘛～”毛一雨乖乖撒娇卖萌。
“等你这个星期过去了，你想吃什么我都陪你行不行？”
“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反悔。”毛一雨伸出手指拉勾勾，生怕黎枝薏下一秒要反悔。
尽管黎枝薏嗅到一丝不对劲，但还是没怎么怀疑，只当自己多想了，笑了笑，把手指伸出去盖了盖章。
一个星期后，夜宵街上一家店门口上贴着四个用红胶带制成的大字“欢迎光临”。
木质纹理招牌上写着几个大字——正宗螺蛳粉。
大字下站着五个学生，四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招牌，顷刻间视线又转向一人。
“我去，大晚上上完自习课你说请吃夜宵，结果吃这个？是不是这里有毛病喔。”陈斯看着毛一雨，嫌弃的指了指脑袋。
毛一雨大手一挥，拍拍胸脯道：“我请客。”
“一雨，真的吃这个吗？我们以前都没有吃过唉。”黎枝薏又些不可置信的问了问。
“我在网上看到过人家吃，看着很好吃，这个店是附近唯一一家，还是新开业，嘿嘿，我想你们一定也想吃的对吧。”毛一雨自信的看着四人。
“真的没有别的能吃了吗？”许然难受的问了句，极大的不乐意。“是啊，看着客流量是还行，但是味道也不知道咋样啊，要不吃点别的？”杨强附和道。
“没有，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吃这个！平时没机会吃，我爸妈不让我吃，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说完毛一雨拉着一行人就去找位置坐好。
“老板娘，五碗微辣的螺蛳粉，每碗加炸蛋和鸭脚。”毛一雨大声喊道。
狭小的店内弥漫着酸笋和醋的味道，四人里除了毛一雨其他人都捂着鼻子，“有那么严重吗？”毛一雨不解地看向几人。
几人视线重新转向她，目光都不太友好，像是在说：“你觉得呢？”
几分钟后老板端着五碗粉上来，“慢吃啊。”老板笑着离开。
众人看看粉又看看你看看我，“这是微辣？搞错了吧老板。”毛一雨看着碗里漂浮的红油问道。
“就是微辣喔。”老板用不标准的普通话笑着回答。
“算了算了，可能老板不是江城人，对江城的微辣有所不知。”毛一雨对其他人说。
最后一行人用了将近四十分钟才“解决”掉，许然实在是闻不惯它的味道，吃了几口不愿再吃，黎枝薏倒是觉得味道还不错只是她晚上不能吃太辣的东西，挑走一些红油吃了一点也不再吃，其他三人全部吃完了，表情还有极大的满足感，许然麻木的看着三人心想他们怎么吃得下的？闻着臭吃着也难受。
几人出了店，外面寒风刺骨，但刚刚吃了“爆辣”螺蛳粉出了汗，这会吹着风竟有些享受。
“啊，好凉爽啊！”陈斯张开双手拥抱着寒风，杨强嫌弃的推了推：“占位了你。”
“你别说，这闻着臭吃起来还挺香的。”陈斯揽着毛一雨和杨强肩膀道。
“怎么样？我就说你们肯定喜欢！”毛一雨自信的看着前方。
许然把黎枝薏衣服上的帽子撩起来戴在头上。
？？？
黎枝薏懵懵的看向旁边的人，“风大，容易感冒。”许然假装漫不经心道。
“没事。”黎枝薏有重新拢了拢羽绒服的帽子，憨憨的笑道。
“哎呀，人家也怕感冒的嘛～然然。”陈斯欠揍的捏着嗓子说话。另外几人也憋着笑。
“滚，干嘛，有病，死一边去。”
“哎呀，不嘛不嘛。”
……
“一雨，你身上什么味？掉屎坑去了？”爸爸嫌弃的看向她。
“没有，爸，我就是饿了，吃了个……螺蛳粉。”毛一雨已经准备好挨骂了，但是爸妈居然没骂她，而是：“你这个星期的零花钱没了。”
毛一雨两眼一黑，“要不你们还是骂我吧！”
“骂人解决不了问题。”爸爸冷漠道。妈妈默许。
“你说你臭自己就算了，再外面吃完就行了，臭我怎么回事？”妈妈不解。
“可这螺蛳粉是香的。”毛一雨委屈道。
毛妈妈被气着了往卧室走没再理她。
青春期大概就是这样，能有几个合得来的好友同学，开心的时候会一起开心，不开心的时候会安慰你，关关难过关关过。还会陪你做一些你想做而不敢做的事，但总被大人说成是青春期的叛逆心理。
可是，我们怎么可能会因为大人一句话而“穷养”自己的青春期呢？
月底班里正在为迎新忙着布置班级，各大班委正张罗着采买物品。
“不是吧，我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文娱委员而已，这都能踩我头？”毛一雨拿着一张写有各种东西的清单抱怨。
“没事，我和你一起去买。”黎枝薏看了看，东西实在是多。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毛一雨抱着黎枝薏不撒手。
冬季的江城常有小雨，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透过不隔音的玻璃闯入教室内，黎枝薏看向外头，看向一滴滴自由坠落的雨滴发呆。
午饭过后黎枝薏困意袭来，眼皮止不住的打架，看向旁边的毛一雨好像已经陷入梦乡了，黎枝薏整理整理围巾和衣服，戴上帽子倒头就睡。
“咦？晴灵，那不是许然吗？”黄绵指着一个方向道。
林晴灵顺着黄绵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色棉服的少年站在货架前认真的挑选着什么东西，少年碎发挡住额头及眉毛，离得有些远，侧头看过去，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身上撒发着清冷感。
“牛奶？”黄绵疑惑不解，“是自己喝吗？”
林晴灵没说话，想了想走过去站在刚刚许然站过的地方，拿起了他挑选的那瓶牛奶，思考一番还是买了。
午睡铃响人也没有清醒多少，毛一雨还是迷迷糊糊的趴桌子睡觉，黎枝薏则用手撑着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给你。”许然递给黎枝薏一瓶牛奶。
“给我？”黎枝薏表情懵懵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睡眼惺忪。
“超市送的。”许然清清嗓子，眼神飘忽不定。
黎枝薏触碰到纸盒，手心温度慢慢升高。
“超市送热牛奶？”黎枝薏不信他的话，但他一口坚定不移说是楼下超市送的，没再多说什么，将信将疑。
毛一雨刚睁开眼就看到黎枝薏抱着热水袋还拿着一瓶牛奶。
“你什么时候凭空出现的牛奶？”毛一雨顶着下巴，嘴里吐出的话模糊不清。
黎枝薏想着刚才毛一雨应该没看见许然，“送的。”黎枝薏把牛奶放进抽屉。
“哦～”毛一雨依旧没有清醒，人在不停的“钓鱼”。
冬天昼短夜长，天气极快就黯淡下来，窗外还下着小雨。
“黎黎，我爸妈要我今晚回家吃晚饭，好像是家里有亲戚来，就不能一起去吃食堂了。”毛一雨拿着手机敲打着字，语气很是抱歉。
“没事的，不要紧。”黎枝薏笑着说没什么打紧的。
上课时间政治老师眉飞色舞的讲着经济生活，黎枝薏无心听课，眼睛不自觉的瞟向窗外。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云层像是一张极大的黑色棉被，下一秒就要将地球覆盖。
啪的一声将黎枝薏从遐想中拉回现实，政治老师在讲台上两手撑桌，正了正神色，用粗重的嗓子道：“有些同学上课不听课我都不知道你来干嘛，整天整天发呆睡觉，你爸妈辛辛苦苦的送你来学校就是让你睡觉的……扒拉扒拉……”
“陈斯！”政治老师大喊着嗓子，陈斯睡眼惺忪，听到有人喊他立马站起来，“怎么了怎么了？”他环顾四周发现没有教导主任，刚想坐下就看见讲台上膛目结舌的政治老师。
“你来学校天天睡觉，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你就不能学学许然吗？向他学习啊……”政治老师嘴里噼里啪啦说一堆。
陈斯侧头看向刚刚和他一样在打瞌睡的许然，发现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醒了，特清醒的那种。暗自生气，陈斯报复性的踢了一脚许然的凳子腿。
许然看向旁边幼稚的人不再搭理而是幸灾乐祸。
放学时还下着雨，黎枝薏抬头看向天空。在黑压压的天空之下莫名形成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黎枝薏独自一人撑着伞走向食堂，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皆是成群结队，雨水渐渐变大掉落在地面溅湿了黎枝薏的白鞋。
“不好意思啊。”旁边传来声音。
黎枝薏伞面压得极低，看着路上的水泥地面出神，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是对她说的，她暗自走着没有看周围，直到一个人拉住她的手。
“同学。”那人的声音伴随着雨声传入耳中，黎枝薏抬头去看，那人穿着黑棉服，围着围巾。
“不好意思啊，我刚才踩到一窝水把你鞋溅湿了。”他讪讪道。
黎枝薏低头看着鞋，又抬头看他。“没事，鞋子早就湿了。”不再理会他，向食堂走去。
冬天气温低，幸好食堂的饭菜没有凉得很快。黎枝薏打好饭菜找个位子坐下，想吃快点回教室。因为下雨，瓷砖地面上都是水和鞋印，食堂里有一股味道弥漫着，极为难闻。
“你好，我可以坐这里吗？”黎枝薏抬头看向来人，是刚才那人。他笑着询问，笑容灿烂得极有感染力。
“可以。”黎枝薏看看周围好像是已经没有位置了。
“谢谢。”
黎枝薏不再理他，埋头干饭。谁知道刚没吃两口那人又继续讲话，“你怎么一个人吃饭啊？”那人拿着筷子边吃边问。
“有事回家了。”黎枝薏淡淡道。
“哦，我叫林洧，是高一（9）班的，你呢？”
“黎枝薏。高一（5）班。”
“刚刚把你的鞋弄湿了真的不好意思，你这样穿着是不是很难受啊，大冬天的脚会冷的，容易感冒。”林洧自顾自讲着。
“没事，我的鞋早就湿了，不是因为你。而且里面也只湿了一点点而已没什么影响。”黎枝薏吃得少，人也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不再吃，更主要是对面这人絮絮叨叨的烦死了。吃几口饭菜也快凉了，就打算走了。
“你就不吃啦？女孩子不要减肥，还在长身体的阶段。”林洧追上去说。
“谢谢，我不饿。”黎枝薏加快了脚步想远离这人。
一路上他都在说话，黎枝薏两只耳朵要爆炸了，觉得他好烦。
黎枝薏回到教室时还没什么人，大家这个点一般在吃饭。
黎枝薏呆愣着，一瓶牛奶伸到自己面前。
嗯？
“给我啊？”黎枝薏呆呆的看着许然。
“嗯，赶紧喝了，等会凉了。”他淡淡道。
“干嘛总给我？你怎么不喝？”黎枝薏看向他。
“我让不耐受。”许然谎话张口就来。
黎枝薏当然不信，既然不想说那就不多问了。黎枝薏悠哉悠哉地喝着热牛奶，刚好刚才没吃饱。
“你好，请问你们班的黎枝薏在吗？”门口传来一声。
两人看向门口都茫然着，林洧怀里抱着一些东西。
林洧看见黎枝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进来走向她。
“给你。”林洧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咧着大嘴笑，没有注意到旁边许然的十二月寒冬般凛冽的目光。
“给我干嘛？”黎枝薏把牛奶放下看向他。
“我怕你刚才在饭堂没吃饱，这些东西给你垫垫肚子。”林洧期待着她的反应。
黎枝薏有些无措，拒绝道：“我真的不饿，你拿回去吧。”
林洧以为是她不好意思，忙声说道：“你就别害羞了，我走了啊你记得吃哦。”说完就往门口快步离开。
黎枝薏有些蒙圈，反应过来又看向许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难受。
“饿了啊黎同学？”许然紧绷着脸看着那几个比脸还大的面包。
“我不饿，真的！”虽然黎枝薏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讲。
“不饿是吧，我知道了。”说完他就把桌子上的面包都拿走了。黎枝薏看他拿着面包离开教室，也不知道要去哪，莫名的有些心慌。
晚自习时教室的灯引来了许多大水虫，成群结队的虫子盘旋在灯管上，趴在墙壁上，尽管学生已经习惯了这些虫子，但还是难以让学生完全静下心，教室里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拍打的声音、驱赶的声音以及开小差的声音源源不断……
“许然，你桌子上有虫子！”陈斯小声的提醒着他，见他没反应想着亲自上手。
刚伸出手许然一把啪掉他的手说：“我还没死呢。”陈斯一脸无辜，“我知道你没死，但是我想要那些虫子死。”
许然拿了本书拍打虫子，但是他忘记了在上晚自习，虽然没有一个人真的在自习。
“许然，你怎么回事！”教导主任悄无声息地从后门出现。“没事啊，好多虫子啊。”许然做事不心虚，心理素质极高。
“那也不行，打扰别的同学学习了。”教导主任义正严辞。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许然故作抱歉打发着教导主任。
教室因为教导主任的到来完全安静下来，见教导主任走了，班上每个人异口同声的吐了口气。
“我去，吓死我了。”陈斯叹了口气道。
“瞧你那熊样。”许然侧头看向他。
教导主任是个中年男人，姓李。不像其他领导一样拥有富态的身体，他更多的是壮，明显能看到是健身的身材。
而让大家之所以闻风丧胆就是因为教导主任的“缴机文化”。一个人可以一个星期有三次栽在他手上，手机缴到手软，也知道学生的招数，以至于所有学生在教室看见教导主任就有如临大敌的感觉，每次教导主任离开，每个人都心里暗自窃喜还好不是我。
黎枝薏拿着保温杯去打水，刚到楼梯间就碰见林洧，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什么事啊，她怎么有点心虚？故意靠着墙边走，把头埋的更低了。
或许是上天在开玩笑，她还是听见他在喊她的名字，声音还挺大的。
“黎枝薏，你也打水啊？”林洧笑着看向她。
“啊，对。”黎枝薏默默的排着队，突然想让水流快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林洧叫她她都有点心慌。
保温杯突然就被人抽走，黎枝薏茫然的看向来人。“我帮你打。”许然说。刚想说自己可以的，前面的人已经打完，许然把瓶盖扭开不一会儿就将水打满拉着黎枝薏离开。
黎枝薏原本的心慌又因为许然的出现而消失。
许然把一个三明治递给黎枝薏，“吃掉。”他淡淡说道。
见他没什么反应，黎枝薏只好应下。晚饭没怎么吃，眼下确实有点饿，黎枝薏扒拉开外包装吃着三明治，有点噎人。
“一雨，吃糖吗？”毛一雨自从晚饭在家里吃完来到学校就一副鬼样子，问她怎么了她又叹气摇摇头。
黎枝薏递给她一个糖，毛一雨顺手接过拆开糖衣塞进嘴里。“黎黎，我失恋了。”毛一雨冷不防的就弹出这么一句话。
“啊？”黎枝薏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事没事，我现在要振作起来！”说着又趴了下去，怎么叫都叫不醒。
整个晚自习毛一雨都跟蔫了的花似的，任何事物都没法激起她的兴趣。
下晚自习时已经没有再下雨，只是路上湿哒哒的，时不时就会踩到小水坑。
“手套呢？”许然走到学校门口才发现黎枝薏手上空空的，一直把手揣在兜里，要不是刚才把手伸出来整理了一下围巾还不知道她居然没有戴手套。
“忘记拿了，在教室。”黎枝薏随口一说，又把手揣回兜里。
江城的冬天风特别大，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渗透到骨头里面去，引得人瑟瑟发抖。
许然靠近她，轻轻的把手拿出来看了下，白皙的皮肤上已经出现青紫色，明显是冻的。许然眼眸黑了黑，墨色翻涌，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又缓缓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来轻轻的给她戴上。
“这你会冷的，我等会回家烤火就好了。”黎枝薏想把手套脱下来还给他，奈何他摁住了她的手，语气冷冷道：“不许摘下来。”
黎枝薏先是一惊，又连忙想将手抽出来。奈何被抓得死死的，完全不给抵抗的机会。
“我的口袋比你的热，虽然你的手像块冰一样，但是刚才我已经把手套捂热了，你的手应该很快就会变暖。”他暗笑，最后再警告说不许摘才放下手。
上了公交车两人坐在一起，肥厚的羽绒服让空间变得有些挤，两人没有出声说话。黎枝薏赶紧把手套摘下来塞还给他然后下了公交小跑，又反应过来什么，回头向许然挥手道别。
冬季的夜晚睡觉总是最幸福的，暖烘烘的被窝让人贪恋温度。
黎枝薏快速走回家，褪去一身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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