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
十二月已经过了大半，趁周末放假的时间，黎枝薏和毛一雨去购置了要采购的物品。现在班上正热热闹闹的布置着呢。
“唉，也不知道放多少天假，放假就是我的命啊。”毛一雨叉着腰抱怨着。
“好啦好啦，应该是三天没差的。”黎枝薏安慰道。
“整天就知道放假，你是学生有没有点自知之明啊。”陈斯在旁边说道，一旁的杨强都替他倒吸凉气。
“你找死啊。”毛一雨暴脾气上来了，一脚踹上陈斯的裤腿。疼得陈斯嗷嗷叫，给班上的同学表演了一个返祖。
轻松的气氛一下子就上来了。
教室的窗贴了好多窗花，门口贴了门联和“福”字，教室的上面还挂着许多小小的红色灯笼，非常喜庆。
“黎黎，吃辣条不吃？”毛一雨拿着辣条左右为难。她说一个人吃零食一点也不快乐，两个人或者更多人吃才会感受到美好的感觉。
“下课先吧。”黎枝薏想着吃一点就行，可是毛一雨说吃零食这种东西当然上课吃才好吃啊，上课就等于野餐。
物理老师叭叭叭的说着物品的受力分析，正拿着物品展示。毛一雨借着老师粗旷的嗓音撕开了外包装，一股辣条味顿时弥漫开，周围的同学已经在四处张望。
毛一雨有点心虚，把刚拆开的辣条又不动声色的放回抽屉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即使现在是冬天但窗户还需开窗通风，因为位置比较靠后，辣味还没有传到前方老师鼻子里。时间一点点流逝，毛一雨偷摸着观察四周环境，给周围人“分赃”了才心安理得开吃。
“黎黎，快！”毛一雨哑声叫了她，她给黎枝薏不断递眼神示意快拿着吃。
黎枝薏还没来得及拿，物理老师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看向这边，黎枝薏咳嗽两声示意毛一雨注意老师，两人心虚极了，坐正假装认真听课。
“毛一雨同学，请你上来分析一下这些都是什么力。”物理老师顶着地中海，用棍子狠狠的戳着黑板是的图像。
毛一雨属实是懵了，拿着辣条的手颤颤巍巍，黎枝薏把辣条拿过来她才慢慢走向讲台。
黎枝薏拿了只笔对着老师哈哈两声，又尴尬的看着那个黑板上的图。
下面的学生都在提示她，像是比她还着急。她甚至清楚的知道教室里五六十人都在看着她颤颤巍巍的手，更难过的是物理老师就站在离她不到一米的距离，眼睛好像长在了她身上一样，想起物理老师冷漠无情的眼神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奈何她实在耳聋，听不到同学们几乎喊出来的答案。
这什么鬼玩意儿啊？算了算了，好歹刚才听了点皮毛，死马当活马医吧。毛一雨心想。
随便勾画了几点地方写出是什么力，毛一雨放下笔快步走向位置。留下一脸无语的物理老师，“写的什么东西？这么多力你就分析对一个重力！”物理老师气的掐了把自己的人中。
“希望下一次毛同学上课开小差注意点老师！还有，你身上的辣条味熏到我天灵盖上了！”物理老师啪啪啪一顿输出，班上同学哄堂大笑，毛一雨这个“罪犯”尴尬的埋下头。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了还得面临着同学的嘲笑。“吃辣条也不叫我们，真没意思！”陈斯抢过她手里为数不多的辣条。
“去去去，是给你吃的么你就吃？”杨强把陈斯刚想要吃的辣条抢过去。
“不是，你们两有病？”毛一雨无奈又生气。
“话也不能这么说，刚才大家笑的时候我都没笑。”杨强坚定的说。
“要不要脸，还不是因为你在睡觉，不然你会错过这么让人快乐的事？”陈斯好声没好气道。
毛一雨此刻看着两个吵架的高中生幼稚得跟幼儿园的三岁小孩子一样。
“拿着辣条滚。”毛一雨不再想看他们幼稚可笑。
陈斯杨强真的麻溜的滚开了。
英语课在上午最后一节，英语老师脚踩7厘米长筒黑色高跟鞋款款而来，打开教室门，捂了捂鼻子，放下手提包再戴上黑色小蜜蜂呼呼两声然后嫌弃的开口：“你们是死了吗？这气味就跟尸臭一样，靠窗的把窗打开通风换气……”一顿操作猛如虎，又快又准又狠，可谓是行云流水。
“老班，有没有什么你想让我们知道的东西啊？”学生在下面搓搓手等待着老班的回答。
“什么我想让你们知道，你们知道的比我还快，还想要知道什么？”老班又换了个姿势看着台下裹得像个粽子的学生。
“我们不知道！”学生时代最异口同声的回答。
“后天。”短短两字引得班上像炸开了锅的螃蟹。
随后又不停的大声讨论、小声密谋、完全消失声音。一节课只剩下半节。
“我怀疑你们故意不想让我上课。”老班极为无奈。
“把怀疑去掉。”杨强大了声嗓子。然后老班让杨强下课把走廊外面的地扫一下，毕竟外面风大，吹得灰尘到处飞。杨强瘪着嘴求饶但无济于事，班上同学幸灾乐祸。
陈斯和许然双双竖大拇指：“牛逼。”
江城在南方，冬天从来不下雪，但魔法伤害的痛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许然正往楼上教室走。许是天气严寒，许然不禁加快脚步，在楼梯转角处撞上一人，“不好意思。”许然眸色暗了暗，脚步停了下来，对上女生的目光。
女生神色不太自然，眼眸中闪烁着光芒，嘴角微微扬起，仿佛光芒照满了整个世界，她脸红了半边，手上捏着杯子，有点无措，“没关系。”她低着头小声的说。
许然没多想什么，快步往教室走去。
身后的女生不禁看向一直往上面走不再回头的许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些开心。
好像学生时代的心动就是这样，作业放在一起，擦肩而过、楼梯转角的偶遇，在你的必经之路上等待时机只为从你旁边走过，又或者是为了匆匆一眼而经过你的教室，想让你注意到我。
“晴灵怎么了？脸这么红？”黄绵从后面楼梯跟上来，没看到许然。
“没事，走吧。”林晴灵不再向上面看去，捏着杯子的手又紧了紧，睫毛弯弯温柔的答着。
时间如流水快速流逝，无声无息悄然消失。在放元旦那个晚上，几乎整个学校的学生都“活”了过来，每个人包括老师都洋溢着浓浓的笑容，似乎“放假”这一词就是一支兴奋剂。
两三天没有下雨，人们的心情似乎更顺畅了。即使外面寒风凛冽也有不少人走动。黎枝薏去了趟厕所，出来时发现原本寥寥几人的走廊堆满了好些人，许然就站在后门走廊那块。
刚走到后门想要进去，霎那间，一个身影猛的跑来，黎枝薏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用力的扯着，然后整个人被拉到一边。
“没事吧？”许然有些担心，又看向那个慌慌张张跑远的女生有些气愤。“没事，又不是故意的。”她笑着说，像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正想问站在外面干嘛呢，许然把她拉到他的身侧，抬手挡住了她的视线。他没捂住她的眼睛，她能看见他骨节分明的纤手玉指在距离她眼睛五厘米处挡着，刚想开口他又放下手，与此同时，一道烟花上升，在黑暗无边的夜空中放出绚烂夺目的光彩。
那束烟花砰地一声炸开，黎枝薏的眼眸中闪烁出星星点点，伴随着周围同学们一声声的感叹，紧接着又是第二束第三束……腾空绽放，为黑暗带去一线光亮，即使绽放时间短暂，也能为其带去一丝希望。
“怎么了？你看我干嘛看烟花啊。”黎枝薏看烟花正看得开心，注意到有目光在盯着自己，侧头看向旁边这人才发现他两眼看着自己，眼眸中带有淡淡的笑意像春日河水，两手随意搭在栏杆上，嘴角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不经意间的对视，心脏漏跳半拍。
“我看你倒是看烟花看得出神，还能注意到我看着你呢？”许然笑着转过身去看那边还在绽放的烟花，一束烟花放出成千上万的亮点，那成千上万的亮点又再次爆发出更多亮点，绽放、垂落……流光溢彩。
为什么看着你？大概是因为你眼神清澈，但又好像不仅仅是这样。
“烟花会瞬逝，但我们会永恒。”许然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他呼出的气惹得她耳朵有些痒，她抬手摸了摸耳朵，却又发现胸腔内好像也有什么东西跟着痒了痒。
上课铃响，任课老师催促着学生回教室，所有在走廊的同学都恋恋不舍的挪动身子，挪了好半天才回到座位上。
窗外的烟花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砰砰砰的爆炸声吸引同学们的注意力，“要看出去看。”值班老师一路下来冲每个班吼道。
“真烦死学校了，就最后一晚了看个烟花都不行，以为不让我看烟花我就能期末考试考满分啊，不给你点实力看看你还真以为把我教会了啊……”陈斯噼里啪啦的说一大堆。
“闭嘴行不行，你吵死了。”许然懒得听他咪咪嘛嘛的抱怨，像个怨妇。
“别说我，你刚才一直在看黎枝薏，你都没注意那个烟花砰的有那么大～”陈斯不在意的摊开两只手比划大小，面部表情极其夸张，完全没注意旁边人的神色。
许然轻咳两声，“我看了。”然后翻动着老师发下来的各科假期作业。
“啊？看了，看什么了。”陈斯迷糊着，不知道他说看烟花还是看了谁。
前方的杨强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陈斯一眼。
学校外面是个烟花厂，大概是临近春节，正试着烟花样品，各种各样的烟花绽放了一个晚上。
晚上回到家，黎枝薏收到毛一雨发来的信息。是一张烟花的照片，但是这位置怎么那么眼熟？再仔细看一看，是当时她站的位置。
照片中巨大的烟花刚好绽放开，黎枝薏正抬头看着烟花，旁边许然的目光随她看向一处，而是正看着他，只是那双眼里有往日没有的神色，比往日更多些柔和。
【偷拍？】黎枝薏质疑。
【我不小心拍到的。】
【不信，你指定故意的。】
【嘿嘿。】
但是那张照片实在好看，画质也清晰，黎枝薏还是保存起来了，把它也发给了许然。
【好看。】
那边的许然看着照片嘴角翘了翘，把照片保存了。
【是吧，刚好那个烟花放的最灿烂，我也觉得好看。】
【我说你好看。】
黎枝薏拿着手机的手不禁颤了颤，半天也没打下一个字。
很久以后，黎枝薏放在桌台上的手机弹出一条信息。
【晚安。】
第二天早上黎枝薏睡了个自然醒，大概上午十点钟醒来才看到信息。
点开微信，还有毛一雨八点钟发来的信息问她下午要不要一起去吃新开的火锅店。
黎枝薏随手打了一个“好”字就起身去洗漱。
吃过午饭，许然正写着假期的试卷，手机弹出陈斯信息问他要不要去吃新开的火锅店，三个人，还有一个杨强，一起庆祝即将到来的新一年。
许然回了“可以。”后告诉妈妈今晚不用煮他的晚饭，和同学一起出去吃。
“我记得是这里啊，佳东路，怎么找不到啊？”毛一雨拿着手机查看地图，又看看四周，试图快些找到那个火锅店。
黎枝薏把凑近看了一眼手机，挽起毛一雨的胳膊向旁边那条巷子走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一家古色古香的火锅店。
厚重的木质招牌写有“不晚火锅”四个毛笔大字，“就是它，找死老娘了！还是黎黎聪明。”毛一雨挽着黎枝薏的胳膊撒了撒娇。
里面的人很多，几乎已经满员，但早上已经点好位置就不需要那么担心了。
两人一起去调了喜欢的酱料，要了个番茄汤底，选了想吃了菜，好一顿操作才开始坐下来放菜。
刚下菜没多久就听到有人站在她们旁边，两人抬头看去，站着三个男的。“我去，你们吃火锅不叫人的哇？”陈斯指着火锅惊讶。“干嘛？你站在这里说明你也是来吃火锅的，也没见你叫我们啊。”毛一雨不再理他，捞起肥牛卷往嘴里送。
“来来来，别介意，凑一桌。”杨强往她们旁边的位置坐下。
索性位置大，坐得下五个人。
“我们再去点些菜啊。”说着陈斯就拉起另外两个人往另一边走去。
“这下子好了，我又无法与亲爱的同桌吃烛光晚餐了”毛一雨委屈巴巴道。
“嗯？哪有烛光？”黎枝薏睫毛弯弯笑着逗她。
“那不就是。”毛一雨指着一边墙上，黎枝薏顺着她的手看过去，确实是蜡烛，不过是“电子”蜡烛，发出“电子光”。
“这个太假了，还不如自己点两根。”黎枝薏打趣。两人相视一笑。
不一会几人回来，桌上的菜品多了起来。随着热气蒸腾，几人脸上开始冒出汗。
黎枝薏正戴着手套老实的剥着虾壳，完事了想找纸巾却找不到了，东看看西望望。
许然见状问“怎么了”，黎枝薏看了看手示意找纸呢。许然从陈斯边上将纸巾全部放在这边由她慢慢擦手。
擦完手黎枝薏才动筷子把那两三个刚剥好的虾放入嘴中。
许然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将那虾分为两口慢慢咀嚼，又扒拉了两口饭。
许然递给她一个碗，碗里装着一些剥好外壳的虾。黎枝薏指了指虾又指了指自己，“给我？”她不可思议道。
“嗯。”许然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他拿起纸巾斯里慢条的擦着手，像是在说“有什么好意外的？”
旁边几人面面相觑不出声，转而又继续着刚才那个“学校里的那些人”的话题，谈论着年级里的八卦。
黎枝薏不再说话，夹起一个虾放到碗里就着米饭汤汁一起吞下肚，许然看了看她，吃得正香。注意到她出了汗，又递给她纸巾，“擦擦汗。”黎枝薏拿过那张纸巾擦了汗。
鼻息传来一阵檀香，这才注意到纸巾不是店里的，是他自己带的。“谢谢。”黎枝薏笑着看向她。
许然笑着扯了扯嘴角，“傻啊。”轻推了她的脑袋。
黎枝薏本身就属于小鸟胃，吃点东西就饱了，吃了一顿火锅几乎已经撑了。起身离开时竟觉得肚子撑有些难受。
“吃了。”许然递过来一片什么东西，看清包装后有一丝恍然，“你怎么有的？”许然见她不接且疑惑不解，也不等她说什么了直接塞进她嘴里，“没毒，刚才买的。”他无奈道。
在吃火锅的时候许然出去了一趟，没人问他去干嘛了，他只撂下一句“先出去一下”，所有人都以为他去卫生间而已，现在这才知道他去买消食片了。
“诶，现在才八点，要不咱们去放烟花吧，然后九点半人们广场有烟花看！”杨强提议道。
“那还等什么呀，走呗就。”陈斯兴冲冲道。
一行人买来了几种烟花捣鼓着怎么放。“诶，闪开点我要点火了。”陈斯拿着打火机一脸兴奋，颤颤巍巍的点完火然后用飞毛腿快速跑开。
一筒筒烟花有规律的飞上高空，在无边的黑夜里开出数万朵怒放的花朵，“哇～好美啊，拍照拍照。”毛一雨掏出手机点开相机对准烟花聚焦，“帮我拍帮我拍……”毛一雨把手机塞给陈斯，陈斯随手拍了几张，“你这拍的什么东西啊？我连个脸都没有，就剩一只手！”毛一雨嫌弃道。
“你们女生就是麻烦，整天这拍那拍。”陈斯无奈，又老实的举起手机拍。
“玩这个玩这个！”毛一雨拿起仙女棒用打火机点燃在黑暗中摆动，发出流光溢彩。“拿着。”黎枝薏从旁边拿来四只仙女棒，两只塞在许然手里两只自己拿着。
她拿起打火机点燃了自己那只，又接着拿自己的去点燃了许然那两只。她怕伤到旁人，稍微挪开了一点距离。黎枝薏拿着两只仙女棒欢快的乱舞着，许然瞥见她脸上真切又温和的笑容，发自内心的快乐的笑容，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
周围都是黑暗，那两根仙女棒发出来的点点璀璨照在她的脸上，照映出她另一副面孔。
待仙女棒燃尽，他走近她身旁，“嗯？怎么了？”他没有立刻回答，俯身在她耳侧轻声说，“黎枝薏，新的一年，跨年夜快乐。”
黎枝薏先是一愣，随即又很快反应过来莞尔一笑，“你也是，新的一年，跨年夜快乐，许然。”
“新的一年又要开始了！上天啊保佑我期末考的好然后回家过个好年吧！”陈斯大声喊道。
“我也是，我数学一定要考及格！”毛一雨加入高音战斗。
九点二十九分，许然五人站在人们广场上，周围聚满人，人山人海的稍微一不小心就走丢了。
不一会儿开始有人倒计时。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周围静寂，烟花升腾，在空中炸出一朵巨大的烟火。周围都是惊呼声，吵闹又寂静。
许然拿出手机，“拍照吗？”他侧头问旁边的人，“好。”黎枝薏笑意盈盈。
许然将手机调成自拍模式，两人共入相机中，在烟花腾空爆炸幻化出万千朵小烟花时按下快门，将这一瞬间永恒定格。
“好好看啊。”黎枝薏不禁感叹。“诶？他们去哪里了？”黎枝薏恍然发现只剩他们两人了，“不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那要不要问问他们啊？”黎枝薏刚想发个信息问，毛一雨已经发来信息【太多人了，我们就被挤到一旁了，你们过来找我们吧，我们过不去了。】随后又发了一个位置。
黎枝薏将手机举起来递给许然看，看清了位置又带路过去，但人群拥挤实在难走，想到了什么，许然抓住身后跟着的人的手。
黎枝薏触碰到许然的手有些僵麻，她任由他拉着不动弹，手指触碰相握，她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在蔓延。黎枝薏有些不知所措，眨了眨大眼睛。她呆呆地看着那只大手握着自己的手，又呆呆的抬头去看许然的背影以及留着干净利落发型的后脑勺。
他一路拉着她，说了不知道多少句“不好意思借过一下。”她跟在她后面，焦虑减少大半。
“你……们……”毛一雨看到人过来了正高兴着，转眼又看到他们正十指相扣，指着他们的手又转到指着他们的脸。
两人这才意识到，感觉松开。“那个……刚才人太多太挤了，我怕她走丢。”许然清了清嗓子。
“哦，我知道，不用解释。”毛一雨一脸坏笑，转而又看向旁边的人。
“走啦走啦，回家！”黎枝薏只想赶快打破这个话题，挽着毛一雨的胳膊就快步离开。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但仍未消退脸上的热意。
回家以后发现微信里多了个群，群主是毛一雨，五人都在里面。还发了许多今晚的照片，火锅、烟花、合照。
黎枝薏从沐浴出来，拿着毛巾擦着半干的头，又用吹风筒吹干头发，洗漱完全后已经将近零点。
黎枝薏悠闲地躺在被窝里浏览毛一雨发的照片，零点一到群里开始滴滴滴的响。
毛一雨：【新年快乐！】
陈斯：【还没到新年。】
毛一雨：【切，新的一年不就是新年？蠢。】
黎枝薏看着他们争吵不休关于新的一年不是新年的问题不禁失笑，与此同时收到许然另外发的信息，退出来再点进许然的界面。
许然：【新年快乐。】
随即又发来一个红包，黎枝薏点开。她正想着是不是自己也要回一个红包，许然就发来信息说不用回。
毛一雨不禁想起他们在争吵的话题，不禁觉得有些搞笑，要是陈斯看到许然发新年快乐会怎么样呢？黎枝薏憋了个坏主意，顺带回复了“新年快乐。”
黎枝薏：【你怎么不在群里发新年快乐？】
许然：【你想让我发？】
黎枝薏：【挺想的。】
许然：【行。】
果真，下一秒名为“有难退群”的微信群里许然发了一句“新年快乐”。陈斯当场破防，又紧接着是一个微信红包，属于摁口令那种，只有写下“新年快乐”才可以。
陈斯几乎沉默不再冒泡，但他还是点开了红包。
陈斯：【老板大方。以前的话就当我放屁。】
许然：【你本来就在放屁。】
大家在群里发表情包嘲笑陈斯，陈斯牛头不对马嘴的开骂。
几人都快速抢红包，生怕下一秒就没了，黎枝薏也点开了红包，是一个五人红包，每个人都有，就是看运气好坏了。随后大家都开始纷纷发红包抢红包，庆祝新的一年的到来。
黎枝薏抱着手机看他们聊天，盯着手机屏幕，时不时冒一下泡，转瞬间，又入梦乡。
清晨醒来，黎枝薏点开手机屏幕，某某年1月1日。拉开窗帘，冬日的一缕阳光射入室内，充满生机与明媚。
三日假期快速结束，回校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止不住的笑意。周围充满祝福声，“新年快乐啊。”环绕周围，紧接着下一秒就是伸出手：“红包拿来。”
黎枝薏正在校道上走着往教室的地方走去，后边有人上来抓住她的手臂，“嗯？”黎枝薏正迷惑，抬头看见林洧正笑着看向她。
“怎么了？”黎枝薏皱眉看向他紧紧抓住她手臂的手眼底有些不悦，又试图挣开。林洧这才发觉失态，讪讪道：“你是不是不喜欢肢体接触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有接着说：“新年快乐。”
黎枝薏也不好意思说什么，“新年快乐。”她回应他，又转身往教学楼方向走。奈何林洧一直在他身旁说暑假里的趣事，但黎枝薏根本不感兴趣。她每句都要回应，不回应又觉得不礼貌，久了有些厌烦。
“黎枝薏。”前面有声音传来。黎枝薏抬头去看，是许然。黎枝薏一下子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向他快速走去。
“你是？”许然抬眼往旁边那人看去，眼底有些不悦和清冷。
“我是黎枝薏的朋友，我叫林洧，我们见过的，你叫许然吧，我知道你。”林洧笑着说，没发觉有什么奇怪。
许然回忆了一下，这才记起是上次那个拿面包给黎枝薏的人。
“哦～朋友？”许然低头笑着看向黎枝薏，语气有些嘲意却又带有一丝玩味。不知为何黎枝薏竟然闻到一丝不好的味道，好像是火药味。说着抓着黎枝薏的手离开。
林洧刚想提醒许然黎枝薏不喜欢肢体接触，还是不要抓着好，发现黎枝薏并没有挣扎，而是顺着他的步子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黎枝薏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拉着自己，不禁想起刚才林洧说的那句“是不是不喜欢肢体接触”。是吗？自己是真的不喜欢吗？还是分人？
林洧在原地愣了愣，笑意僵硬，直到后边有自己的同学拍了拍他的肩膀才有些回神。
在校道站了好一会，空气中略带潮湿感，寒风扑在脸上有些生疼，林洧脸上略带失意。
“唉，也不知道放多少天假，放假就是我的命啊。”毛一雨叉着腰抱怨着。
“好啦好啦，应该是三天没差的。”黎枝薏安慰道。
“整天就知道放假，你是学生有没有点自知之明啊。”陈斯在旁边说道，一旁的杨强都替他倒吸凉气。
“你找死啊。”毛一雨暴脾气上来了，一脚踹上陈斯的裤腿。疼得陈斯嗷嗷叫，给班上的同学表演了一个返祖。
轻松的气氛一下子就上来了。
教室的窗贴了好多窗花，门口贴了门联和“福”字，教室的上面还挂着许多小小的红色灯笼，非常喜庆。
“黎黎，吃辣条不吃？”毛一雨拿着辣条左右为难。她说一个人吃零食一点也不快乐，两个人或者更多人吃才会感受到美好的感觉。
“下课先吧。”黎枝薏想着吃一点就行，可是毛一雨说吃零食这种东西当然上课吃才好吃啊，上课就等于野餐。
物理老师叭叭叭的说着物品的受力分析，正拿着物品展示。毛一雨借着老师粗旷的嗓音撕开了外包装，一股辣条味顿时弥漫开，周围的同学已经在四处张望。
毛一雨有点心虚，把刚拆开的辣条又不动声色的放回抽屉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即使现在是冬天但窗户还需开窗通风，因为位置比较靠后，辣味还没有传到前方老师鼻子里。时间一点点流逝，毛一雨偷摸着观察四周环境，给周围人“分赃”了才心安理得开吃。
“黎黎，快！”毛一雨哑声叫了她，她给黎枝薏不断递眼神示意快拿着吃。
黎枝薏还没来得及拿，物理老师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看向这边，黎枝薏咳嗽两声示意毛一雨注意老师，两人心虚极了，坐正假装认真听课。
“毛一雨同学，请你上来分析一下这些都是什么力。”物理老师顶着地中海，用棍子狠狠的戳着黑板是的图像。
毛一雨属实是懵了，拿着辣条的手颤颤巍巍，黎枝薏把辣条拿过来她才慢慢走向讲台。
黎枝薏拿了只笔对着老师哈哈两声，又尴尬的看着那个黑板上的图。
下面的学生都在提示她，像是比她还着急。她甚至清楚的知道教室里五六十人都在看着她颤颤巍巍的手，更难过的是物理老师就站在离她不到一米的距离，眼睛好像长在了她身上一样，想起物理老师冷漠无情的眼神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奈何她实在耳聋，听不到同学们几乎喊出来的答案。
这什么鬼玩意儿啊？算了算了，好歹刚才听了点皮毛，死马当活马医吧。毛一雨心想。
随便勾画了几点地方写出是什么力，毛一雨放下笔快步走向位置。留下一脸无语的物理老师，“写的什么东西？这么多力你就分析对一个重力！”物理老师气的掐了把自己的人中。
“希望下一次毛同学上课开小差注意点老师！还有，你身上的辣条味熏到我天灵盖上了！”物理老师啪啪啪一顿输出，班上同学哄堂大笑，毛一雨这个“罪犯”尴尬的埋下头。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了还得面临着同学的嘲笑。“吃辣条也不叫我们，真没意思！”陈斯抢过她手里为数不多的辣条。
“去去去，是给你吃的么你就吃？”杨强把陈斯刚想要吃的辣条抢过去。
“不是，你们两有病？”毛一雨无奈又生气。
“话也不能这么说，刚才大家笑的时候我都没笑。”杨强坚定的说。
“要不要脸，还不是因为你在睡觉，不然你会错过这么让人快乐的事？”陈斯好声没好气道。
毛一雨此刻看着两个吵架的高中生幼稚得跟幼儿园的三岁小孩子一样。
“拿着辣条滚。”毛一雨不再想看他们幼稚可笑。
陈斯杨强真的麻溜的滚开了。
英语课在上午最后一节，英语老师脚踩7厘米长筒黑色高跟鞋款款而来，打开教室门，捂了捂鼻子，放下手提包再戴上黑色小蜜蜂呼呼两声然后嫌弃的开口：“你们是死了吗？这气味就跟尸臭一样，靠窗的把窗打开通风换气……”一顿操作猛如虎，又快又准又狠，可谓是行云流水。
“老班，有没有什么你想让我们知道的东西啊？”学生在下面搓搓手等待着老班的回答。
“什么我想让你们知道，你们知道的比我还快，还想要知道什么？”老班又换了个姿势看着台下裹得像个粽子的学生。
“我们不知道！”学生时代最异口同声的回答。
“后天。”短短两字引得班上像炸开了锅的螃蟹。
随后又不停的大声讨论、小声密谋、完全消失声音。一节课只剩下半节。
“我怀疑你们故意不想让我上课。”老班极为无奈。
“把怀疑去掉。”杨强大了声嗓子。然后老班让杨强下课把走廊外面的地扫一下，毕竟外面风大，吹得灰尘到处飞。杨强瘪着嘴求饶但无济于事，班上同学幸灾乐祸。
陈斯和许然双双竖大拇指：“牛逼。”
江城在南方，冬天从来不下雪，但魔法伤害的痛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许然正往楼上教室走。许是天气严寒，许然不禁加快脚步，在楼梯转角处撞上一人，“不好意思。”许然眸色暗了暗，脚步停了下来，对上女生的目光。
女生神色不太自然，眼眸中闪烁着光芒，嘴角微微扬起，仿佛光芒照满了整个世界，她脸红了半边，手上捏着杯子，有点无措，“没关系。”她低着头小声的说。
许然没多想什么，快步往教室走去。
身后的女生不禁看向一直往上面走不再回头的许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些开心。
好像学生时代的心动就是这样，作业放在一起，擦肩而过、楼梯转角的偶遇，在你的必经之路上等待时机只为从你旁边走过，又或者是为了匆匆一眼而经过你的教室，想让你注意到我。
“晴灵怎么了？脸这么红？”黄绵从后面楼梯跟上来，没看到许然。
“没事，走吧。”林晴灵不再向上面看去，捏着杯子的手又紧了紧，睫毛弯弯温柔的答着。
时间如流水快速流逝，无声无息悄然消失。在放元旦那个晚上，几乎整个学校的学生都“活”了过来，每个人包括老师都洋溢着浓浓的笑容，似乎“放假”这一词就是一支兴奋剂。
两三天没有下雨，人们的心情似乎更顺畅了。即使外面寒风凛冽也有不少人走动。黎枝薏去了趟厕所，出来时发现原本寥寥几人的走廊堆满了好些人，许然就站在后门走廊那块。
刚走到后门想要进去，霎那间，一个身影猛的跑来，黎枝薏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用力的扯着，然后整个人被拉到一边。
“没事吧？”许然有些担心，又看向那个慌慌张张跑远的女生有些气愤。“没事，又不是故意的。”她笑着说，像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正想问站在外面干嘛呢，许然把她拉到他的身侧，抬手挡住了她的视线。他没捂住她的眼睛，她能看见他骨节分明的纤手玉指在距离她眼睛五厘米处挡着，刚想开口他又放下手，与此同时，一道烟花上升，在黑暗无边的夜空中放出绚烂夺目的光彩。
那束烟花砰地一声炸开，黎枝薏的眼眸中闪烁出星星点点，伴随着周围同学们一声声的感叹，紧接着又是第二束第三束……腾空绽放，为黑暗带去一线光亮，即使绽放时间短暂，也能为其带去一丝希望。
“怎么了？你看我干嘛看烟花啊。”黎枝薏看烟花正看得开心，注意到有目光在盯着自己，侧头看向旁边这人才发现他两眼看着自己，眼眸中带有淡淡的笑意像春日河水，两手随意搭在栏杆上，嘴角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不经意间的对视，心脏漏跳半拍。
“我看你倒是看烟花看得出神，还能注意到我看着你呢？”许然笑着转过身去看那边还在绽放的烟花，一束烟花放出成千上万的亮点，那成千上万的亮点又再次爆发出更多亮点，绽放、垂落……流光溢彩。
为什么看着你？大概是因为你眼神清澈，但又好像不仅仅是这样。
“烟花会瞬逝，但我们会永恒。”许然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他呼出的气惹得她耳朵有些痒，她抬手摸了摸耳朵，却又发现胸腔内好像也有什么东西跟着痒了痒。
上课铃响，任课老师催促着学生回教室，所有在走廊的同学都恋恋不舍的挪动身子，挪了好半天才回到座位上。
窗外的烟花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砰砰砰的爆炸声吸引同学们的注意力，“要看出去看。”值班老师一路下来冲每个班吼道。
“真烦死学校了，就最后一晚了看个烟花都不行，以为不让我看烟花我就能期末考试考满分啊，不给你点实力看看你还真以为把我教会了啊……”陈斯噼里啪啦的说一大堆。
“闭嘴行不行，你吵死了。”许然懒得听他咪咪嘛嘛的抱怨，像个怨妇。
“别说我，你刚才一直在看黎枝薏，你都没注意那个烟花砰的有那么大～”陈斯不在意的摊开两只手比划大小，面部表情极其夸张，完全没注意旁边人的神色。
许然轻咳两声，“我看了。”然后翻动着老师发下来的各科假期作业。
“啊？看了，看什么了。”陈斯迷糊着，不知道他说看烟花还是看了谁。
前方的杨强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陈斯一眼。
学校外面是个烟花厂，大概是临近春节，正试着烟花样品，各种各样的烟花绽放了一个晚上。
晚上回到家，黎枝薏收到毛一雨发来的信息。是一张烟花的照片，但是这位置怎么那么眼熟？再仔细看一看，是当时她站的位置。
照片中巨大的烟花刚好绽放开，黎枝薏正抬头看着烟花，旁边许然的目光随她看向一处，而是正看着他，只是那双眼里有往日没有的神色，比往日更多些柔和。
【偷拍？】黎枝薏质疑。
【我不小心拍到的。】
【不信，你指定故意的。】
【嘿嘿。】
但是那张照片实在好看，画质也清晰，黎枝薏还是保存起来了，把它也发给了许然。
【好看。】
那边的许然看着照片嘴角翘了翘，把照片保存了。
【是吧，刚好那个烟花放的最灿烂，我也觉得好看。】
【我说你好看。】
黎枝薏拿着手机的手不禁颤了颤，半天也没打下一个字。
很久以后，黎枝薏放在桌台上的手机弹出一条信息。
【晚安。】
第二天早上黎枝薏睡了个自然醒，大概上午十点钟醒来才看到信息。
点开微信，还有毛一雨八点钟发来的信息问她下午要不要一起去吃新开的火锅店。
黎枝薏随手打了一个“好”字就起身去洗漱。
吃过午饭，许然正写着假期的试卷，手机弹出陈斯信息问他要不要去吃新开的火锅店，三个人，还有一个杨强，一起庆祝即将到来的新一年。
许然回了“可以。”后告诉妈妈今晚不用煮他的晚饭，和同学一起出去吃。
“我记得是这里啊，佳东路，怎么找不到啊？”毛一雨拿着手机查看地图，又看看四周，试图快些找到那个火锅店。
黎枝薏把凑近看了一眼手机，挽起毛一雨的胳膊向旁边那条巷子走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一家古色古香的火锅店。
厚重的木质招牌写有“不晚火锅”四个毛笔大字，“就是它，找死老娘了！还是黎黎聪明。”毛一雨挽着黎枝薏的胳膊撒了撒娇。
里面的人很多，几乎已经满员，但早上已经点好位置就不需要那么担心了。
两人一起去调了喜欢的酱料，要了个番茄汤底，选了想吃了菜，好一顿操作才开始坐下来放菜。
刚下菜没多久就听到有人站在她们旁边，两人抬头看去，站着三个男的。“我去，你们吃火锅不叫人的哇？”陈斯指着火锅惊讶。“干嘛？你站在这里说明你也是来吃火锅的，也没见你叫我们啊。”毛一雨不再理他，捞起肥牛卷往嘴里送。
“来来来，别介意，凑一桌。”杨强往她们旁边的位置坐下。
索性位置大，坐得下五个人。
“我们再去点些菜啊。”说着陈斯就拉起另外两个人往另一边走去。
“这下子好了，我又无法与亲爱的同桌吃烛光晚餐了”毛一雨委屈巴巴道。
“嗯？哪有烛光？”黎枝薏睫毛弯弯笑着逗她。
“那不就是。”毛一雨指着一边墙上，黎枝薏顺着她的手看过去，确实是蜡烛，不过是“电子”蜡烛，发出“电子光”。
“这个太假了，还不如自己点两根。”黎枝薏打趣。两人相视一笑。
不一会几人回来，桌上的菜品多了起来。随着热气蒸腾，几人脸上开始冒出汗。
黎枝薏正戴着手套老实的剥着虾壳，完事了想找纸巾却找不到了，东看看西望望。
许然见状问“怎么了”，黎枝薏看了看手示意找纸呢。许然从陈斯边上将纸巾全部放在这边由她慢慢擦手。
擦完手黎枝薏才动筷子把那两三个刚剥好的虾放入嘴中。
许然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将那虾分为两口慢慢咀嚼，又扒拉了两口饭。
许然递给她一个碗，碗里装着一些剥好外壳的虾。黎枝薏指了指虾又指了指自己，“给我？”她不可思议道。
“嗯。”许然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他拿起纸巾斯里慢条的擦着手，像是在说“有什么好意外的？”
旁边几人面面相觑不出声，转而又继续着刚才那个“学校里的那些人”的话题，谈论着年级里的八卦。
黎枝薏不再说话，夹起一个虾放到碗里就着米饭汤汁一起吞下肚，许然看了看她，吃得正香。注意到她出了汗，又递给她纸巾，“擦擦汗。”黎枝薏拿过那张纸巾擦了汗。
鼻息传来一阵檀香，这才注意到纸巾不是店里的，是他自己带的。“谢谢。”黎枝薏笑着看向她。
许然笑着扯了扯嘴角，“傻啊。”轻推了她的脑袋。
黎枝薏本身就属于小鸟胃，吃点东西就饱了，吃了一顿火锅几乎已经撑了。起身离开时竟觉得肚子撑有些难受。
“吃了。”许然递过来一片什么东西，看清包装后有一丝恍然，“你怎么有的？”许然见她不接且疑惑不解，也不等她说什么了直接塞进她嘴里，“没毒，刚才买的。”他无奈道。
在吃火锅的时候许然出去了一趟，没人问他去干嘛了，他只撂下一句“先出去一下”，所有人都以为他去卫生间而已，现在这才知道他去买消食片了。
“诶，现在才八点，要不咱们去放烟花吧，然后九点半人们广场有烟花看！”杨强提议道。
“那还等什么呀，走呗就。”陈斯兴冲冲道。
一行人买来了几种烟花捣鼓着怎么放。“诶，闪开点我要点火了。”陈斯拿着打火机一脸兴奋，颤颤巍巍的点完火然后用飞毛腿快速跑开。
一筒筒烟花有规律的飞上高空，在无边的黑夜里开出数万朵怒放的花朵，“哇～好美啊，拍照拍照。”毛一雨掏出手机点开相机对准烟花聚焦，“帮我拍帮我拍……”毛一雨把手机塞给陈斯，陈斯随手拍了几张，“你这拍的什么东西啊？我连个脸都没有，就剩一只手！”毛一雨嫌弃道。
“你们女生就是麻烦，整天这拍那拍。”陈斯无奈，又老实的举起手机拍。
“玩这个玩这个！”毛一雨拿起仙女棒用打火机点燃在黑暗中摆动，发出流光溢彩。“拿着。”黎枝薏从旁边拿来四只仙女棒，两只塞在许然手里两只自己拿着。
她拿起打火机点燃了自己那只，又接着拿自己的去点燃了许然那两只。她怕伤到旁人，稍微挪开了一点距离。黎枝薏拿着两只仙女棒欢快的乱舞着，许然瞥见她脸上真切又温和的笑容，发自内心的快乐的笑容，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
周围都是黑暗，那两根仙女棒发出来的点点璀璨照在她的脸上，照映出她另一副面孔。
待仙女棒燃尽，他走近她身旁，“嗯？怎么了？”他没有立刻回答，俯身在她耳侧轻声说，“黎枝薏，新的一年，跨年夜快乐。”
黎枝薏先是一愣，随即又很快反应过来莞尔一笑，“你也是，新的一年，跨年夜快乐，许然。”
“新的一年又要开始了！上天啊保佑我期末考的好然后回家过个好年吧！”陈斯大声喊道。
“我也是，我数学一定要考及格！”毛一雨加入高音战斗。
九点二十九分，许然五人站在人们广场上，周围聚满人，人山人海的稍微一不小心就走丢了。
不一会儿开始有人倒计时。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周围静寂，烟花升腾，在空中炸出一朵巨大的烟火。周围都是惊呼声，吵闹又寂静。
许然拿出手机，“拍照吗？”他侧头问旁边的人，“好。”黎枝薏笑意盈盈。
许然将手机调成自拍模式，两人共入相机中，在烟花腾空爆炸幻化出万千朵小烟花时按下快门，将这一瞬间永恒定格。
“好好看啊。”黎枝薏不禁感叹。“诶？他们去哪里了？”黎枝薏恍然发现只剩他们两人了，“不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那要不要问问他们啊？”黎枝薏刚想发个信息问，毛一雨已经发来信息【太多人了，我们就被挤到一旁了，你们过来找我们吧，我们过不去了。】随后又发了一个位置。
黎枝薏将手机举起来递给许然看，看清了位置又带路过去，但人群拥挤实在难走，想到了什么，许然抓住身后跟着的人的手。
黎枝薏触碰到许然的手有些僵麻，她任由他拉着不动弹，手指触碰相握，她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在蔓延。黎枝薏有些不知所措，眨了眨大眼睛。她呆呆地看着那只大手握着自己的手，又呆呆的抬头去看许然的背影以及留着干净利落发型的后脑勺。
他一路拉着她，说了不知道多少句“不好意思借过一下。”她跟在她后面，焦虑减少大半。
“你……们……”毛一雨看到人过来了正高兴着，转眼又看到他们正十指相扣，指着他们的手又转到指着他们的脸。
两人这才意识到，感觉松开。“那个……刚才人太多太挤了，我怕她走丢。”许然清了清嗓子。
“哦，我知道，不用解释。”毛一雨一脸坏笑，转而又看向旁边的人。
“走啦走啦，回家！”黎枝薏只想赶快打破这个话题，挽着毛一雨的胳膊就快步离开。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但仍未消退脸上的热意。
回家以后发现微信里多了个群，群主是毛一雨，五人都在里面。还发了许多今晚的照片，火锅、烟花、合照。
黎枝薏从沐浴出来，拿着毛巾擦着半干的头，又用吹风筒吹干头发，洗漱完全后已经将近零点。
黎枝薏悠闲地躺在被窝里浏览毛一雨发的照片，零点一到群里开始滴滴滴的响。
毛一雨：【新年快乐！】
陈斯：【还没到新年。】
毛一雨：【切，新的一年不就是新年？蠢。】
黎枝薏看着他们争吵不休关于新的一年不是新年的问题不禁失笑，与此同时收到许然另外发的信息，退出来再点进许然的界面。
许然：【新年快乐。】
随即又发来一个红包，黎枝薏点开。她正想着是不是自己也要回一个红包，许然就发来信息说不用回。
毛一雨不禁想起他们在争吵的话题，不禁觉得有些搞笑，要是陈斯看到许然发新年快乐会怎么样呢？黎枝薏憋了个坏主意，顺带回复了“新年快乐。”
黎枝薏：【你怎么不在群里发新年快乐？】
许然：【你想让我发？】
黎枝薏：【挺想的。】
许然：【行。】
果真，下一秒名为“有难退群”的微信群里许然发了一句“新年快乐”。陈斯当场破防，又紧接着是一个微信红包，属于摁口令那种，只有写下“新年快乐”才可以。
陈斯几乎沉默不再冒泡，但他还是点开了红包。
陈斯：【老板大方。以前的话就当我放屁。】
许然：【你本来就在放屁。】
大家在群里发表情包嘲笑陈斯，陈斯牛头不对马嘴的开骂。
几人都快速抢红包，生怕下一秒就没了，黎枝薏也点开了红包，是一个五人红包，每个人都有，就是看运气好坏了。随后大家都开始纷纷发红包抢红包，庆祝新的一年的到来。
黎枝薏抱着手机看他们聊天，盯着手机屏幕，时不时冒一下泡，转瞬间，又入梦乡。
清晨醒来，黎枝薏点开手机屏幕，某某年1月1日。拉开窗帘，冬日的一缕阳光射入室内，充满生机与明媚。
三日假期快速结束，回校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止不住的笑意。周围充满祝福声，“新年快乐啊。”环绕周围，紧接着下一秒就是伸出手：“红包拿来。”
黎枝薏正在校道上走着往教室的地方走去，后边有人上来抓住她的手臂，“嗯？”黎枝薏正迷惑，抬头看见林洧正笑着看向她。
“怎么了？”黎枝薏皱眉看向他紧紧抓住她手臂的手眼底有些不悦，又试图挣开。林洧这才发觉失态，讪讪道：“你是不是不喜欢肢体接触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有接着说：“新年快乐。”
黎枝薏也不好意思说什么，“新年快乐。”她回应他，又转身往教学楼方向走。奈何林洧一直在他身旁说暑假里的趣事，但黎枝薏根本不感兴趣。她每句都要回应，不回应又觉得不礼貌，久了有些厌烦。
“黎枝薏。”前面有声音传来。黎枝薏抬头去看，是许然。黎枝薏一下子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向他快速走去。
“你是？”许然抬眼往旁边那人看去，眼底有些不悦和清冷。
“我是黎枝薏的朋友，我叫林洧，我们见过的，你叫许然吧，我知道你。”林洧笑着说，没发觉有什么奇怪。
许然回忆了一下，这才记起是上次那个拿面包给黎枝薏的人。
“哦～朋友？”许然低头笑着看向黎枝薏，语气有些嘲意却又带有一丝玩味。不知为何黎枝薏竟然闻到一丝不好的味道，好像是火药味。说着抓着黎枝薏的手离开。
林洧刚想提醒许然黎枝薏不喜欢肢体接触，还是不要抓着好，发现黎枝薏并没有挣扎，而是顺着他的步子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黎枝薏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拉着自己，不禁想起刚才林洧说的那句“是不是不喜欢肢体接触”。是吗？自己是真的不喜欢吗？还是分人？
林洧在原地愣了愣，笑意僵硬，直到后边有自己的同学拍了拍他的肩膀才有些回神。
在校道站了好一会，空气中略带潮湿感，寒风扑在脸上有些生疼，林洧脸上略带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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