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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绝嗣(上)

    建炎三年二月初二,高宗赵构乘小舟渡江,抵达镇江府,而后至平江府才脱甲胄,穿黄袍。

    二月十三,又逃到杭州,放弃了原来准备定都建康的计划。

    高宗罢免了造成扬州溃败的黄潜善和汪伯彦。

    拜朱胜非为右相。

    升王渊为签书枢密院事,仍兼御营使都统制,以彰其扈卫之劳。

    二月下旬,金军将所掠财物运回北方,大军北撤。

    留讹里朵和挞懒分别占领山东大部分州郡,以降金的济南知府刘豫节制河南州郡。

    为了求得金人宽恕,高宗下诏录用张邦昌亲属,派人持张邦昌与金人约和的文书赴金营,再次向金人乞和。

    ……

    金军撤兵,宋廷外患虽暂时缓和,但内乱又起。

    赵构重用王渊,却激起了众多将士不满。

    三月初五,御营扈从统制苗傅、右军副统制刘正彦借口王渊勾结宦官康履谋反,伏兵杀之。然后拥兵至行宫北门,杀死没有胡须的一百余人。

    赵构闻变大惊,在朱胜非等人陪同下,登上城楼接见兵变将领。

    苗傅当面严厉斥责赵构信任宦官,赏罚不公,黄潜善、汪伯彦误国犹未重惩,王渊遇敌不战却因宦官而得到升迁等一系列罪行。

    提出了诛杀康履、蓝珪、曾择等大宦官以谢三军,并将帝位传给皇子赵旉,请隆祐太后垂帘听政等要求。

    赵构被迫交出康履等人,并与隆祐太后商量后决定退位以避锋芒。

    赵构出居显忠寺,年仅三岁的皇子赵旉被扶上皇位,隆祐太后垂帘听政,改元明受。

    兵变消息传出后,吕颐浩自江宁府率所部万人勤王,刘光世、王德、韩世忠相继引兵平乱。

    苗、刘得知吕颐浩率诸军已陆续前来,开始感到恐慌。

    赵构为麻痹苗、刘,故意下手诏给韩世忠,称自己非常安全。

    二人不知是计,反谓圣天子度量如此。

    三月二十八,随着勤王军的逼近,苗、刘面见赵构,要他亲笔札以缓外师。

    赵构表示自己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没有皇帝符玺写了也无用。

    四月初一,在朱胜非等人的劝说下,苗、刘同意让赵构复辟,赵构赐予两人免罪“铁劵”,暂行安抚。

    四月初三,韩世忠的军队在临平打败了兵变军队,苗、刘看到大势已去,率二千士兵于当晚逃离杭州。

    吕颐浩引勤王之师入城,赵构握着韩世忠的手痛哭,指示尽除逆党,韩世忠便派军队追击出逃的苗刘军队。

    四月初,苗刘兵变被平息,高宗复位。

    此后论功行赏,吕颐浩升任右相兼御营使。

    刘光世升任太尉、御营副使。

    韩世忠升任武胜军节度使,充御营左军都统制。

    张俊升任镇西军节度使,充御营右军都统制。

    赵构为康王时,已聘邢秉懿为妃。

    靖康后,邢秉懿被俘北上时已怀有身孕,后坠马堕胎。

    赵构称帝时,遥册邢秉懿为皇后,但她并没有为赵构留下子嗣。

    建炎元年六月,潘贤妃生下皇子赵旉。

    在维扬之变中,当时赵构正在行房,听到金兵杀来,受到惊吓,以致丧失生育能力。

    赵旉年幼,苗刘兵变受到惊吓,不久便死去了。

    赵构此后不再有任何子女。

    此为后话。

    ……

    绝嗣,始终是悬在赵氏王朝头顶的一把利剑。

    绝嗣,或为天命不在,非人力所能挽回。

    那日,玄君不愿救赵构也是因为天命难违,他知道他能救赵构的人,却救不了他的命。但这些却是他不愿向赵榛提及的。

    赵榛已经看破这种王朝更迭的本质,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他不想通过杀戮去建立另一个新的秩序,然后等待这个秩序再一次溃烂。

    他相信应该有更好的办法。

    所以,他既不愿意看到他皇兄死在他面前,也不愿意代替他去做那个修补旧秩序的裱糊匠。

    他想,自己应该去寻找更好的办法来改变这一切。

    ……

    却说那日,赵榛元神觉醒,气震山河,龙祖应龙现世,惊动了四海八荒。

    境界九天,六界之内,上至天庭,下至幽都,皆大为震动。

    而后不久,赵榛许是因为元神激荡,他的肉身尚不能负荷如此巨大的元能,便昏了过去。

    玄君见状,赶忙上前接住了他。

    见他不省人事,症状不明,便让那应龙先潜入长江,不得招惹事端。就带着赵榛迅速赶回巫云顶。

    赵榛整整昏迷了七天七夜。

    玄君日日悉心照料,仔细探查了他的身体状况。

    他料想是因为赵榛体内的元能太过强大,昔日人皇乃太初之炁所化,为先天神躯,而赵榛却是肉体凡胎,无法负荷如此强大的元能。

    因此,当他动用神力后,却因虚耗过度而昏迷不醒。

    当他醒来之时,玄君看向他的眼睛却并非重瞳,真是好生奇怪。

    赵榛说他做了好多梦,梦里有你,还有婉妗,还有好多认识和从来不认识的人。

    玄君心想,恐怕这些不是梦,而是那人的记忆也慢慢回来了。

    ……

    睡了几天后,赵榛精神倒是很好,完全没有什么影响。

    不知是不是自身的变化,他对巫术的领悟力确实极有天份,很多东西一点就透。他也越发潜心研究,只想破解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符号。

    玄君虽不想教他修习巫术,但看得多了,自然也有些无师自通了。

    玄君最担心的还是他的身体,整日里便待在斋舍,为他炼制仙药。

    但要想使凡体脱胎换骨,仙药还只是辅助,终究要经历天劫的炼化才能逐渐褪脱凡胎,修成真身。

    尽管玄君知道这些,但对于天劫他也是无能为力的,也只能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这日玄君又拿来丹药让赵榛服下,赵榛却笑着说:“霍兄,我都快被你喂成药罐子啦!你不必担心,我的身体我知道,只是需要些时日来适应,并无不妥。”

    赵榛知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他欲当大任,必须自身强韧,不能依靠外物,更不能倚仗他人,他必须要自己独立闯过一道又一道的天劫。

    玄君看他内心坚定平和,便也放心了不少,微笑一下,对他说:“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万事皆有缘法,强求不来。”

    ……

    近日来,赵榛几乎读遍了巫云顶的藏书。

    他已经可以轻松的辨识虫章鸟篆、金石文字、包括一些陶文骨文,他发现他脑子里那些图文字符似乎是某种坐标。

    他的那些怪梦也是有着某种关联和叙事逻辑,他模模糊糊的觉得那些梦境就是那七魄主人的记忆。

    而且那些梦境有着非常大的时间跨度,并不像一段简单的记忆,更像是发生在天地创生的不同纪元。

    这一日,赵榛不知不觉来到了登葆灵台之上,他仔细观察这块黑曜石拼砌的神秘祝台,顺着雕刻的纹理研究那些字符。

    他发现按照一定的顺序去触摸这些字符,那些字符便会发亮,这些便是巫术咒语的秘密。如果结合秘笈的巫术术法,再配合按下祝台的字符,便会启动相应的秘术。

    赵榛不敢妄动,他想还是要先搞清楚他头脑中那些字符究竟是何含义,才能尝试,否则一旦失控后果怕是自己难以掌控。

    他不是一个莽撞之人,也不是一个好事之人,客居于巫云顶的他更不想给主人造成什么麻烦,便赶紧离开了。

    ……

    后来,他把那些所有涉及到登葆灵台纹样的巫术都整理了起来,发现这些术法都异常的繁琐。

    除了可以通过登葆灵台到达九天六界的任意所在,似乎也可以通过登葆灵台去到任意的时间点,也就是回到过去,甚至去到未来。

    他梦境中那些奇异的画面是跨越了天地发展演化,他不仅看到了天地创生,甚至看到了世界的未来。

    如果那些字符真的是时空的坐标,那他就可以真的走进自己的梦境中。

    既然想到此处,他既不能无视这些梦境的暗示,也不敢自己贸然摸索,他必须要寻求玄君的帮助了。

    这一日,他见玄君在雪岸亭抚琴,便走过去静静的听完一曲。

    他见到自己亲手给玄君雕琢的那只竹盏便置于琴床之上,越发的光洁莹润,显然玄君一直在用它。心里很是开心。

    玄君一曲奏罢,抬头看他心事重重,知他有事,便呷了一口清茶,问道:“何事如此伤神?”

    赵榛答道:“不瞒霍兄,正有一事想要请教。”

    玄君微微一笑,说道:“这巫云顶的书都被你读遍了,有何收获?”

    赵榛笑道:“让霍兄见笑了,藏书极其古奥,赵榛能读懂的不过十之一二。”

    玄君接道:“十之一二已经不少了,这么多年以来我也才不过能领略十之六七而已。有何事疑惑?”

    赵榛正色言道:“实不相瞒,赵榛确实为梦境所扰,这些时日想尽力破解,因此遍览古籍。近来反思,我想那并不是梦,而是那七魄主人的记忆,以前不过是一些剪影,后来慢慢勾勒出了片段。而且一些人反复出现,开始我以为是近来相识之人较多所以梦到,后来发现却是他们过往的情景。”

    赵榛停顿了一下,看了眼玄君的神情,只见他眉头微皱。

    又继续说道:“这只是其一。更有怪事,那登葆灵台似乎在传递某种讯息,我按照梦中的字符去触碰祝台上相应的纹样,那些字符便发出金光。那登葆灵台似乎远不止是个通往九天六界的天门,似乎还有很多其他用途。赵榛不敢轻举妄动,便来请教霍兄。”

    玄君又抿了一口清茶,微微轻叹,看着赵榛说道:“我也是怕你多想伤神,因此不曾向你提起。今日既然你来询问,我也便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吧,至于我也不清楚的,那只能待日后慢慢探究了。”

    赵榛点了点头,看着玄君等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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