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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要挟

    陈三眯起眼睛,看着对方没有说话,耗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对方的‘主菜’。

    赵卫国斟了一杯酒,缓缓推到陈三面前,再把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我听说,陈老板最近做了一桩大买卖?”

    他拈起酒盅,徐徐吸了一口,声音忽然压低许多,“特种金属钢材。”

    虽然他的声音压的极低,可是,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先前陈三在心里有过诸多猜测,但是,最后这句话从赵卫国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把他吓了一跳。

    这件事做的极为隐秘,只有高易寒和几个信得过的弟兄,拢共加在一起不到十个人,况且又是压上身家性命的买卖,赵卫国又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信儿?

    他瞬间觉得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家伙实则深不可测。不过,自己不过是个撑面子的棋子,出个把子力气还行,做主的事儿还真由不得自己,今天这顿酒他注定白请喽!

    陈三把杯中酒液一饮而尽,咂咂嘴说:“你找错人了,我就是个跑腿的!”

    赵卫国嘿然一笑,再次起身给他斟酒,“看来陈先生是承认这件事了。”

    陈三伸手盖住杯沿,“我也不想诓你,你要是真对这批钢材感兴趣,还是去找别人谈吧!”

    陈三在整个团伙中的存在感极低,却能被赵卫国找出来,估计团伙里面其他人的功课他应该也做的八九不离十,看在这顿饭的面子上,给他指条明路,也算对得起他。

    “那批钢材是颗定时炸弹,压在手里迟早爆炸。不如交给我处理,在原有价格基础上再给你们返十个点!”

    赵卫国的语气停顿了一下,冲着陈三伸出五根手指,低声说:“陈先生要是代为说情,单独给您五万块,绝不能让您白出力!”

    陈三一听五万块,舌头都几乎打结,只是帮忙说情就能得到那么多钱?!

    他蹙起眉头,思虑良久,最终才说:“我只能试试,不敢保证能成!”

    众人散后,陈三立刻去找高易寒商量,只是说说而已,万一成了,五万块钱不就轻松到手!况且,返点这种事儿对大家伙儿都有好处。

    然而,高易寒直接否决了他的建议,这让陈三难堪不已。不过,最令他伤心的还远不止此,高易寒当场抛出话:这种事情轮不到他掺和,交易完成后,自会来找他,因为货单在陈三的手里,拿着货单才能提走钢材。

    临走之前,高易寒毫不客气地要求陈三不许再来钢厂找他,除非高易寒主动要求。

    陈三眼见着五万块打了水漂,又吃了高易寒的一通数落,心情低落到冰点,赵卫国听说后,却极力夸赞陈三办事靠谱,之后绝口不再提钢材的事情。

    陈三的生活再次回到原来的轨道,隔三岔五去学校门口收保护费,再去赌场耍钱。没想到,却在赌场里翻车,当场欠下五千多块的赌债,整日有人上门催帐,搞的陈三焦头烂额。

    一天,陈三刚送走债主,赵卫国就来找陈三喝酒,见陈三愁眉苦脸,赵卫国便主动问道:“陈老弟,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儿了?”

    欠了一屁股赌债,天天被债主顶在家门口催债,脸色能好看才怪。陈三在心中腹诽一句,长叹一声,缓缓地说:“没什么大事儿。”

    赵卫国拍拍他的肩膀,“咱们兄弟之间还藏着掖着?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要信的过我,就跟我说一说,虽然不敢打保票能帮你解决,帮你出出主意也好。”

    陈三早已为这事愁了许多日子,也想找个人倾诉,便将欠下赌债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你欠了多少钱?”赵卫国问道。

    “五千。”陈三犹豫半天,最后才扭捏说道。

    赵卫国想也不想,立刻从随身的皮包中掏出一叠人民币,一股脑塞进陈三手里,“这是我刚收的货款,你先把欠帐还上,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我。”

    陈三把钱推还给对方,“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些钱你拿回去!大不了我卖房卖地卖血,不能让大哥你给我填这个窟窿!”

    陈三的话虽然说地漂亮,但是,眼神中流露的不舍和推钱动作的些许迟滞让他的豪言逊色不少。

    赵卫国使劲儿地把钱塞进他的怀里,不由分说转头就走,之后也没再来找他。

    陈三此后再未去过黑春的赌场,因为他要攒钱给大哥还账!但是,他拼了命攒钱,也只攒了一百二十八块七毛四分钱,不知哪年哪月才能把五千块钱还上。

    因为现实与计划之间的巨大落差,他决定再搏最后一把,动用了拼命攒下的全部还债基金之后,他再次输光了所有的本钱。

    正在他为此懊恼不已的当口,赵卫国恰在此时姗姗来访,目的只有一个——要钱。

    “兄弟,我最近吃进一批货压,急需一笔钱周转,你欠我的那笔钱能不能先还上?”赵卫国的脸上难得露出焦急的神色。

    陈三自然一分钱都拿不出。

    赵卫国此时完全褪去斯文的伪装,一把揪住陈三的脖领,“既然你没有钱,就拿你囤积的那批钢材抵账!”

    陈三被他揪住脖领,心里却和明镜儿似的,说什么还钱,归根结底还是盯上了这批钢材,但是,他也不是没打过这批钢材的主意。

    高易寒说好这批钢材出手的事情包在他的头上,但是,两个月过去,仓库里面的钢材还好端端地放着,也没人看货,更没人提货,几次问过也没个下文。

    先前无人催逼,陈三心里的想法也不热切,现在赵卫国登门催债,身无分文的他便应下了钢材抵债的要求。

    赵卫国趁热打铁问道:“那批钢材有多少吨?”

    陈三也问过高易寒,但是,高易寒的口风把得紧,他不是行里人,只晓得连续跑了几夜大卡车,车上都装着满满当当的钢材,最后把三个大货仓都装满了。

    他眨眨眼睛,试探着说:“我也不知道多少吨,估摸着少说也有四五十吨。”

    赵卫国的眼珠子飞快地转了一圈,冲陈三建议道:“既然有那么多,我也不让兄弟吃亏,我只拉走一吨钢材,卖剩下的钱给你退回来!”

    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陈三已经没有退路,当天夜里就带着赵卫国拉走一吨钢材,还带着他看了三个仓库里面的存货。

    赵卫国对陈三的数学大为拜服,三个仓库里面的钢材加在一起少说也有一百吨!

    赵卫国拉走钢材之后,陈三还忐忑了两天,生怕被高易寒发现端倪,又担心警察顺藤摸瓜抓到自己。

    然而,两天之后,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反而迎来了笑容满面的赵卫国,还带着这次买卖的尾款,被卷在了层层的报纸里面,包扎捆束的仿佛老式茶砖。

    报纸一层层打开之后,他的眼睛都看花了——竟然有一万块钱!自己居然坐地成了万元户,什么形容词都无法形容他那一刻的感受。

    赵卫国给陈三算了一笔账:这一吨钢材因为是着急出手,买家故意压低了四五成的价格,刨去赵卫国的欠账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一吨钢材的毛利大约在两万块。

    寻常的钢材达不到这种价格,但是,这批钢材在炼制过程中加入了特种金属,只在特定结构中使用,所以才水涨船高,一般都是出口到海外,利润空间巨大。

    仓库里趴着大约一百多吨钢材,如果大批出手,利润会更多,全部出手的话,少说也得拿个三百万,陈三这时才知道自己背着这么大的风险,竟然是抱了一座金山回来。

    可是,按照高易寒跟自己的约定,这次只给他五万块,参与这次行动的大约有十个人,自己却只能拿到五万块,打发要饭的呢?

    赵卫国一直注视着陈三,看见他脸上的神色从最初的疑惑,转而变作震惊,最后又将所有神情融作一块儿,古怪中透着一股怨忿。

    最后,陈三的眼神里忽然透出一抹狠厉的颜色,咬牙切齿的说:“高易寒,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拿我当个棒槌!”

    赵卫国这时不失时机地推销起来:“陈老弟,干脆把这些钢材都交给我,价格比现在还能提高两成,轻轻松松就能出手。”

    “你等我的消息,我去找高易寒!”陈三撇下这句话之后就直接奔到钢厂找到了高易寒。

    然而,高易寒只回了他轻飘飘的一句话:“你一用不疏通关系,二不用背着风险,出个苦大力运了两宿钢材就能拿这么多钱,有什么不知足的?!”

    “我,我怎么没背着风险呢!万一,你们要是被发现了,我也要跟着坐牢!”陈三强辩道。

    高易寒不屑一笑,目光极不自然地扫过桌上的一叠纸,笃定地说:“你大可放心,我既然敢做,就有我的底气,你安心等着收钱,其他的事儿不需要操心。”

    “我听说,你跟那个赵卫国最近打得火热?”高易寒盯着他的眼睛幽幽问道。

    陈三这才想起,自己是为了生意才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脱口而出,“咱们把钢材交给赵老板去销售吧!”

    “他说他能以高于市价两成的价格卖出去!”

    高易寒不屑一笑,反问道:“你跟我说说,咱们那批钢材市价是多少,毛利是多少?”

    陈三愣在原地,一句话哽在嘴里,始终吐不出口。赵卫国给他的一万块现在就在他的床底下放着,总不能说自己刚刚卖了一吨钢材,知道这些钢材卖出去的毛利是多少。

    于是,他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些钢材,你准备卖多少钱?”

    高易寒把两条腿叠放在桌上,淡淡地说:“是赔是赚你不用管,最后许给你的五万块钱绝对不会没,这点你放心!还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就出去把门给我带上!”

    陈三木然地走出门,临出门前又被高易寒喊住:“离那个赵卫国远一点,他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还有,我说过,如果我没有喊你,不许来钢厂找我,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陈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走出去,心里却已经生出一个怨毒的主意——货单在我的手里,怎么处理还不是我一念之间的事儿!

    他打定主意去找赵卫国,把所有的钢材都让他拉走卖掉,等到卖了钱就带上所有的钱远走高飞,去他娘的高易寒,去他娘的白桃,有了钱,想要什么女人不都是他说了算。

    他回想起刚才说话的场景,记起高易寒朝桌上刻意地一瞥,或许那里面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当天晚上,陈三趁着夜色摸进高易寒的办公室,悄悄翻出那一叠纸。它被藏在柜子上面的一个隐秘处,看得出来高易寒相当重视,陈三也没来得及看就仓皇逃走。

    回来之后,他略翻了一下那叠纸,却看不懂上面究竟写了什么,就带着那叠纸找到赵卫国,商量把钢材全部拉走卖掉,顺便把从高易寒那里偷来的纸一并交给赵卫国看看。

    结果赵卫国一见这叠纸却紧皱着眉头沉思不语,甚至连先前热络的买卖钢材的事儿都不上心了,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管好这叠纸,然后就匆匆出门而去。

    几天之后,赵卫国才形色匆匆地赶回来,催促陈三抓紧把钢材运走,他已经联系好一个国外买家,直接上船,货款等到钢材落地就支付,约定的价格是四百万。

    赵卫国给陈三现场留下了一万块押金,说等他消息,最晚一周之后就给他打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赵卫国彻底失踪了。

    不仅如此,胜钢也发现钢材被盗,立刻报了警,警察随之蜂拥而来,如果不是陈三提前嗅出风声不好,悄悄躲进这家歌厅里面,估计早已经在号子里面吃着牢饭了。

    最近他的吃喝都是小弟霍四维在送,患难见真情啊。

    当当,当当

    看来霍四维又来送饭了,他打开门,却见到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右脸上有道长约2厘米的刀疤,看着分外渗人,尤其是笑的时候,就比如此刻。

    “陈三?”

    陈三的瞳孔猛地收缩如同一个针孔,“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