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发现
戴小棋有些疑惑，问：“你怎么知道舅舅在说谎？”
彭洛指着寻人启事最下面的日期——199X年6月19日。
寻人启事上的时间已经距离王云失踪将近半年，但是，舅舅却说大伙儿找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放弃了。
况且，恰在找人的当口，就有人发现王云跟一个打扮妖娆女人在火车站出现，这未免有些过于巧合。
戴娟在寻人启事上留下自家地址，假如舅舅说的是事实，她显然并不接受这种说法，在众人放弃后仍在继续寻找，只不过后来结果如何，恐怕只有戴娟自己知晓了。
彭洛直到此时才想起一件事，当初他和文安平在楼顶救下沈运来的时候，沈运来曾当着两人的面说过一个词语。
那时天色昏沉，他没看清沈运来的口型，楼顶的风声又大，模糊了沈运来的声音，在他当时听来似乎就是冤枉......
然而，今天忽然出现的寻人启事，却让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了沈运来的原意。
沈运来喊的并非冤枉，而应该是王云。
彭洛轻咳一声，说：“王云无故失踪，马上就有人见到他和那个女人在火车站出现......时间上未免过于巧合。”
“这个人是谁？又因为怎样的原因发现了王云和那个女人？”
戴小棋懊恼地一拍脑门儿，抓起电话，说：“这么重要的事儿竟然忘了问，我再打电话给舅舅？”
彭洛马上拦住她，“你先别着急问他，这也是我的猜测。”
戴小棋却挣开他的手，直接拨了过去，还满不在乎的说：“有什么可顾及的，挑开天窗说亮话，我舅舅从来都不是遮遮掩掩的人！”
彭洛愣了一下，没想到戴小棋竟然力气这么大，而且，性格居然这么莽。
这一次，舅舅却始终没有接电话。
戴小棋郁闷的挂断电话，口中喃喃道：“怎么不接电话？”
她收起手机，说：“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去舅舅家，一定搞清楚这件事儿。”
彭洛看了一眼已经被扒下一半的书柜，说：“王云的事儿先放一边！当务之急是把书柜都查一遍，兴许能发现更多有用的线索。”
戴小棋立刻抽出一本笔记，说：“先搞清楚沈运来和我妈的事儿......”
说到这儿，她的神色一黯然，“只有搞清楚他和我妈的仇怨，你才能帮我。”
彭洛叹了一口气，也从书柜上抽出一本笔迹，继续埋首翻阅起来。
......
等他再次抬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所有的书本都已经被取下，仍旧没找到丝毫线索。令彭洛感到诡异的是，所有文字连只言片语也不曾提及当年钢厂的事件。
它似乎是被遗忘在记忆深处，亦或是，被刻意抹去所有痕迹。
彭洛有些丧气，坐倒于地，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上面的镂空吊灯焕发着晶亮如星空般的异彩，与他此刻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
现在唯一的收获就是王云，如果这条线索也断了，他真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该如何查下去。
似乎读懂了彭洛的心意，戴小棋忙说：“你放心，我明天肯定把王云的事情搞清楚.....”
彭洛从地上爬起，拍去身上细碎的书屑和尘埃，“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明天等你的结果。”
他顿了一下，“你放心，只要搞清楚戴阿姨事情的原委，我一定会阻止这件事再次发生......”
戴小棋沉默良久，最后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让你为难了。我现在就像个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我知道现在这样做很自私。”
“如果，我妈能再次回到我身边，我会信守承诺，无论你是否答应，到时候，我戴小棋的命都是你的！”
彭洛静静地望着戴小棋，徐徐地说：“其实，我还要谢谢你，是你让我成为一种可能，改变过去，改变未来！别灰心，只要有可能，我们就能改变一切。”
......
戴小棋站在门口，望着彭洛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内心忽地无比充实起来。
她极为笃定，那个瘦削，甚至有些柔弱的背影，必定能够给她带回那个期望的未来，那个有母亲陪伴的未来，以及充满可能的未来。
......
文安平站在同福家园的楼下，默默地点上一根香烟，望着三楼楼道亮起的昏暗灯光，一段时间之后复又熄灭。
他长长的吐了一口烟雾，空气中瞬间弥漫起烟草的刺激味。
今天骆凤兮找到他，极为慎重地向他通报了一件事儿，有关诺曼德斯和科优尔的调查终于查出了一些眉目。
但是，这点眉目却仍旧没能绕过彭洛！
骆凤兮查遍全市的医院，始终没查出科优尔的异常记录。他不肯放弃，又把目光投到十年之前，终于有了意外发现。
200X年6月，斯利集团老总季怀远的大公子季鸣蝉因手术有过使用诺曼德森以及科优尔的记录。
但是，当年10月，季鸣蝉因为火灾意外身亡，而这两种药物仍旧通过一个叫做屈策的人流向季家，持续将近半年的时间。
积攒将近半年的药品，虽然应该早已过期，骆凤兮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决定前往万春路季怀远别墅核实这件事儿。
原来，那批药本是为季鸣蝉术后恢复而准备，后来季鸣蝉意外身亡，那批药就没派上用场。当时季家诸事驳杂，与医院沟通不畅，导致仍然有人从医院拿药。
最后，那批药物的下落也不知所踪。
骆凤兮本想找屈策进一步核实情况，但是，屈策恰好两天前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了。
骆凤兮立刻在当中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飞速赶往交警队核实情况：肇事车辆与屈策相撞后双双坠入江中，警方在肇事者的体内检验到高浓度的酒精。
警方联系屈策的家属，却只在他的手机里找到一个电话号码，且没有备注，打过去之后始终关机。
经过营业厅的调查发现，那个电话的机主姓名竟是彭洛！
骆凤兮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文安平。
骆凤兮毫不讳言自己的怀疑，甚至直言彭洛可能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凶手。
一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凶案似乎都围绕着彭洛逐渐展开，文安平心里也有些打鼓。
那个拗口的药物始终是个没办法绕过的关口，谁掌握着这种药物，就肯定与这几起案子有脱不开的关系。
文安平决定用自己的方式验证，眼见为实。
他不想妄断善恶，今天翻开那本名册，里面那个熟悉的名字勾起了他诸多回忆。
那个少年，那个如同流星般消失在他生命里的孩子，如果当初自己选择相信他，或许他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兴许，他现在已经成家立业，然而，却因为那件事彻底湮没在岁月的尘埃之中，化作一抔黄土。
所以，他决定跟踪彭洛，彻底犁清心中的怀疑。
终于，他见到从昏暗中逐渐走出来的那道瘦弱身影。
他迅速的掐灭手中的香烟，跟了上去。
.....
静谧夏夜，熏风徐徐，再无白日的焦灼和炽烈。
晚风吹在脸上、身上，带着一种温暖而柔和的触感，让人瞬间变得宁静、舒畅。
彭洛有些低落的心情总算舒缓不少，戴娟的遗物中没有找到丝毫线索，只有一个若隐若现的王云。
他究竟和戴娟被害有没有关系，这件事还是未知之数，毕竟，当天沈运来念出那句话的时候，自己正专注把他拦下，压根就没想到他可能是在向自己传递信息。
希望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假如王云真的和沈运来有关系，那么，他或许就是牵系起戴娟和沈运来的纽带，只要解开这条纽带的秘密，就能搞清楚戴娟被杀的真正原因。
接下来就让发明家改变过去，让戴娟再次复活。他相信，经过这一次，戴娟肯定不会再轻易死去了。
他心思百转，早忘记脚下，等抬头的时候，才猛然发觉，竟不知不觉走到了观湖公园。
一切的起始都源自这里。他停在公园门口，有些感慨地在想。
此时，公园尚未关门，门口的围栏上挂着的一张告示牌，上面写着开放时间：早上6点至23点。
还有二十分钟关门，彭洛信步走进大门。路过门口旁边的门卫室时，他朝里瞟了一眼，光头大爷正躺在床上悠哉地盯着电视。
他瞬间忆起被对方追出去整整五条街的经历，于是，迅速低头走过。幸好，光头大爷正专注于电视机里的节目，压根没注意到彭洛从窗前经过。
彭洛走到湖边，看着平静的湖水，心里一时怅然。
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异响，背后的草木也在猛烈的风声中发出窸窣的细响。
他专注的望着湖水，仿佛一座雕像。
忽然，他听见一声激响，仓促回看，一道黑影猛地朝着他的脑袋猝然砸下，慌乱之中，他来不及反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朝着身后的湖水滚了过去。
啊......杀人啦.....
彭洛几乎喊破喉咙，却仍旧没法挡住黑影前进的脚步。
黑影一步上前，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再次朝彭洛身上砸落，却被脚下的泥泞一绊，一下砸偏，正好落在彭洛身边的泥水里。
粼粼的湖水反射出的影影绰绰的灯光，彭洛终于看清袭击自己的那道黑影。
准确的说，看清了那个黑影的一双眼睛，在黑夜之中仍然灼灼发光的眼睛。
他戴着一个鸭舌帽，脸上罩着面纱，看不清长相，唯有那双眼睛让人觉得分外胆寒。
黑影从泥泞之中抽出那把武器，又一次朝着彭洛的脑袋直劈而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彭洛认出了那把落下来武器——是一把斧子，一把极为秀气轻便的小斧，用来砍伐树枝再好不过，藏在背包里也不会引起诸多不便。
他就是那个袭击了戴娟的凶手！
彭洛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这一刻，所有人终有一日都要迎接这一刻，或许对自己而言，也是一种解脱，背负那么多东西，自己觉得活着的每一天其实都是一种煎熬。
“住手！”
一声暴喝撕破了暗夜的宁静！
这个声音如此熟悉，粗狂豪放，最后还带着一股破音儿。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感受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风声向着自己狂飙而来。
这风带着一股子骚臭味儿，让人闻之作呕。
这味道让已经进入子弹时间，且陷入了世纪般漫长长考中的彭洛忽然想起一桩事——这味道不就是前天楼顶上文安平的脚臭味吗？
脚臭味？彭洛被一种由心而发的厌恶感激起了强烈的呕吐欲望，腹部忽然感到一阵抽搐，当即偏身作呕。
就在那股风声即将接近的刹那，他听见一声闷响，斧子几乎擦着他的皮肤飞了出去，他还未来得及庆幸自己好运，整个人就已失去支撑，直接倒在泥水里。
在倒下的瞬间，他似乎听见黑影发出一声闷哼。
“噗通，咚，咚，咚。”
彭洛被呛了一口水，挣扎着从泥水中坐起来，眼前模糊一片。
不过，他的脑子终于重启，并开始恢复思考。他旋即一头栽进水里，黑影还在，他要是一斧子劈下来，脑袋当场就要开瓢，还是水里更安全。
不过，涌进嘴里的残水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也许是因为文安平的鞋子掉进水里，把整片湖水都给污染了。
等会儿，他肯定不会下水给文安平捞鞋子的，即便他的衣服已经沾满泥水，他也绝不会去捞，文安平的鞋子绝对能把一湖水的鱼都给放翻，要捞也让那个光头老头去给他捞。
等等，自己为什么要去想那个光头的看门大爷？
胡思乱想的功夫，黑影却没有继续痛下杀手，而是迅速的站起身，飞快地朝着湖边的树林跑去。
文安平没去追那道黑影，而是一把从水里抱起彭洛，大力的摇晃着他，仿佛小孩子在玩弄一件破碎的玩具，“小彭，你没事吧？”
“你再晃，我晚饭就被你晃出来了，对了，我今天没吃晚饭，是昨天的晚饭。”彭洛喷出一口湖水，含糊地说。
彭洛指着寻人启事最下面的日期——199X年6月19日。
寻人启事上的时间已经距离王云失踪将近半年，但是，舅舅却说大伙儿找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放弃了。
况且，恰在找人的当口，就有人发现王云跟一个打扮妖娆女人在火车站出现，这未免有些过于巧合。
戴娟在寻人启事上留下自家地址，假如舅舅说的是事实，她显然并不接受这种说法，在众人放弃后仍在继续寻找，只不过后来结果如何，恐怕只有戴娟自己知晓了。
彭洛直到此时才想起一件事，当初他和文安平在楼顶救下沈运来的时候，沈运来曾当着两人的面说过一个词语。
那时天色昏沉，他没看清沈运来的口型，楼顶的风声又大，模糊了沈运来的声音，在他当时听来似乎就是冤枉......
然而，今天忽然出现的寻人启事，却让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了沈运来的原意。
沈运来喊的并非冤枉，而应该是王云。
彭洛轻咳一声，说：“王云无故失踪，马上就有人见到他和那个女人在火车站出现......时间上未免过于巧合。”
“这个人是谁？又因为怎样的原因发现了王云和那个女人？”
戴小棋懊恼地一拍脑门儿，抓起电话，说：“这么重要的事儿竟然忘了问，我再打电话给舅舅？”
彭洛马上拦住她，“你先别着急问他，这也是我的猜测。”
戴小棋却挣开他的手，直接拨了过去，还满不在乎的说：“有什么可顾及的，挑开天窗说亮话，我舅舅从来都不是遮遮掩掩的人！”
彭洛愣了一下，没想到戴小棋竟然力气这么大，而且，性格居然这么莽。
这一次，舅舅却始终没有接电话。
戴小棋郁闷的挂断电话，口中喃喃道：“怎么不接电话？”
她收起手机，说：“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去舅舅家，一定搞清楚这件事儿。”
彭洛看了一眼已经被扒下一半的书柜，说：“王云的事儿先放一边！当务之急是把书柜都查一遍，兴许能发现更多有用的线索。”
戴小棋立刻抽出一本笔记，说：“先搞清楚沈运来和我妈的事儿......”
说到这儿，她的神色一黯然，“只有搞清楚他和我妈的仇怨，你才能帮我。”
彭洛叹了一口气，也从书柜上抽出一本笔迹，继续埋首翻阅起来。
......
等他再次抬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所有的书本都已经被取下，仍旧没找到丝毫线索。令彭洛感到诡异的是，所有文字连只言片语也不曾提及当年钢厂的事件。
它似乎是被遗忘在记忆深处，亦或是，被刻意抹去所有痕迹。
彭洛有些丧气，坐倒于地，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上面的镂空吊灯焕发着晶亮如星空般的异彩，与他此刻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
现在唯一的收获就是王云，如果这条线索也断了，他真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该如何查下去。
似乎读懂了彭洛的心意，戴小棋忙说：“你放心，我明天肯定把王云的事情搞清楚.....”
彭洛从地上爬起，拍去身上细碎的书屑和尘埃，“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明天等你的结果。”
他顿了一下，“你放心，只要搞清楚戴阿姨事情的原委，我一定会阻止这件事再次发生......”
戴小棋沉默良久，最后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让你为难了。我现在就像个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我知道现在这样做很自私。”
“如果，我妈能再次回到我身边，我会信守承诺，无论你是否答应，到时候，我戴小棋的命都是你的！”
彭洛静静地望着戴小棋，徐徐地说：“其实，我还要谢谢你，是你让我成为一种可能，改变过去，改变未来！别灰心，只要有可能，我们就能改变一切。”
......
戴小棋站在门口，望着彭洛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内心忽地无比充实起来。
她极为笃定，那个瘦削，甚至有些柔弱的背影，必定能够给她带回那个期望的未来，那个有母亲陪伴的未来，以及充满可能的未来。
......
文安平站在同福家园的楼下，默默地点上一根香烟，望着三楼楼道亮起的昏暗灯光，一段时间之后复又熄灭。
他长长的吐了一口烟雾，空气中瞬间弥漫起烟草的刺激味。
今天骆凤兮找到他，极为慎重地向他通报了一件事儿，有关诺曼德斯和科优尔的调查终于查出了一些眉目。
但是，这点眉目却仍旧没能绕过彭洛！
骆凤兮查遍全市的医院，始终没查出科优尔的异常记录。他不肯放弃，又把目光投到十年之前，终于有了意外发现。
200X年6月，斯利集团老总季怀远的大公子季鸣蝉因手术有过使用诺曼德森以及科优尔的记录。
但是，当年10月，季鸣蝉因为火灾意外身亡，而这两种药物仍旧通过一个叫做屈策的人流向季家，持续将近半年的时间。
积攒将近半年的药品，虽然应该早已过期，骆凤兮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决定前往万春路季怀远别墅核实这件事儿。
原来，那批药本是为季鸣蝉术后恢复而准备，后来季鸣蝉意外身亡，那批药就没派上用场。当时季家诸事驳杂，与医院沟通不畅，导致仍然有人从医院拿药。
最后，那批药物的下落也不知所踪。
骆凤兮本想找屈策进一步核实情况，但是，屈策恰好两天前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了。
骆凤兮立刻在当中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飞速赶往交警队核实情况：肇事车辆与屈策相撞后双双坠入江中，警方在肇事者的体内检验到高浓度的酒精。
警方联系屈策的家属，却只在他的手机里找到一个电话号码，且没有备注，打过去之后始终关机。
经过营业厅的调查发现，那个电话的机主姓名竟是彭洛！
骆凤兮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文安平。
骆凤兮毫不讳言自己的怀疑，甚至直言彭洛可能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凶手。
一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凶案似乎都围绕着彭洛逐渐展开，文安平心里也有些打鼓。
那个拗口的药物始终是个没办法绕过的关口，谁掌握着这种药物，就肯定与这几起案子有脱不开的关系。
文安平决定用自己的方式验证，眼见为实。
他不想妄断善恶，今天翻开那本名册，里面那个熟悉的名字勾起了他诸多回忆。
那个少年，那个如同流星般消失在他生命里的孩子，如果当初自己选择相信他，或许他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兴许，他现在已经成家立业，然而，却因为那件事彻底湮没在岁月的尘埃之中，化作一抔黄土。
所以，他决定跟踪彭洛，彻底犁清心中的怀疑。
终于，他见到从昏暗中逐渐走出来的那道瘦弱身影。
他迅速的掐灭手中的香烟，跟了上去。
.....
静谧夏夜，熏风徐徐，再无白日的焦灼和炽烈。
晚风吹在脸上、身上，带着一种温暖而柔和的触感，让人瞬间变得宁静、舒畅。
彭洛有些低落的心情总算舒缓不少，戴娟的遗物中没有找到丝毫线索，只有一个若隐若现的王云。
他究竟和戴娟被害有没有关系，这件事还是未知之数，毕竟，当天沈运来念出那句话的时候，自己正专注把他拦下，压根就没想到他可能是在向自己传递信息。
希望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假如王云真的和沈运来有关系，那么，他或许就是牵系起戴娟和沈运来的纽带，只要解开这条纽带的秘密，就能搞清楚戴娟被杀的真正原因。
接下来就让发明家改变过去，让戴娟再次复活。他相信，经过这一次，戴娟肯定不会再轻易死去了。
他心思百转，早忘记脚下，等抬头的时候，才猛然发觉，竟不知不觉走到了观湖公园。
一切的起始都源自这里。他停在公园门口，有些感慨地在想。
此时，公园尚未关门，门口的围栏上挂着的一张告示牌，上面写着开放时间：早上6点至23点。
还有二十分钟关门，彭洛信步走进大门。路过门口旁边的门卫室时，他朝里瞟了一眼，光头大爷正躺在床上悠哉地盯着电视。
他瞬间忆起被对方追出去整整五条街的经历，于是，迅速低头走过。幸好，光头大爷正专注于电视机里的节目，压根没注意到彭洛从窗前经过。
彭洛走到湖边，看着平静的湖水，心里一时怅然。
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异响，背后的草木也在猛烈的风声中发出窸窣的细响。
他专注的望着湖水，仿佛一座雕像。
忽然，他听见一声激响，仓促回看，一道黑影猛地朝着他的脑袋猝然砸下，慌乱之中，他来不及反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朝着身后的湖水滚了过去。
啊......杀人啦.....
彭洛几乎喊破喉咙，却仍旧没法挡住黑影前进的脚步。
黑影一步上前，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再次朝彭洛身上砸落，却被脚下的泥泞一绊，一下砸偏，正好落在彭洛身边的泥水里。
粼粼的湖水反射出的影影绰绰的灯光，彭洛终于看清袭击自己的那道黑影。
准确的说，看清了那个黑影的一双眼睛，在黑夜之中仍然灼灼发光的眼睛。
他戴着一个鸭舌帽，脸上罩着面纱，看不清长相，唯有那双眼睛让人觉得分外胆寒。
黑影从泥泞之中抽出那把武器，又一次朝着彭洛的脑袋直劈而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彭洛认出了那把落下来武器——是一把斧子，一把极为秀气轻便的小斧，用来砍伐树枝再好不过，藏在背包里也不会引起诸多不便。
他就是那个袭击了戴娟的凶手！
彭洛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这一刻，所有人终有一日都要迎接这一刻，或许对自己而言，也是一种解脱，背负那么多东西，自己觉得活着的每一天其实都是一种煎熬。
“住手！”
一声暴喝撕破了暗夜的宁静！
这个声音如此熟悉，粗狂豪放，最后还带着一股破音儿。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感受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风声向着自己狂飙而来。
这风带着一股子骚臭味儿，让人闻之作呕。
这味道让已经进入子弹时间，且陷入了世纪般漫长长考中的彭洛忽然想起一桩事——这味道不就是前天楼顶上文安平的脚臭味吗？
脚臭味？彭洛被一种由心而发的厌恶感激起了强烈的呕吐欲望，腹部忽然感到一阵抽搐，当即偏身作呕。
就在那股风声即将接近的刹那，他听见一声闷响，斧子几乎擦着他的皮肤飞了出去，他还未来得及庆幸自己好运，整个人就已失去支撑，直接倒在泥水里。
在倒下的瞬间，他似乎听见黑影发出一声闷哼。
“噗通，咚，咚，咚。”
彭洛被呛了一口水，挣扎着从泥水中坐起来，眼前模糊一片。
不过，他的脑子终于重启，并开始恢复思考。他旋即一头栽进水里，黑影还在，他要是一斧子劈下来，脑袋当场就要开瓢，还是水里更安全。
不过，涌进嘴里的残水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也许是因为文安平的鞋子掉进水里，把整片湖水都给污染了。
等会儿，他肯定不会下水给文安平捞鞋子的，即便他的衣服已经沾满泥水，他也绝不会去捞，文安平的鞋子绝对能把一湖水的鱼都给放翻，要捞也让那个光头老头去给他捞。
等等，自己为什么要去想那个光头的看门大爷？
胡思乱想的功夫，黑影却没有继续痛下杀手，而是迅速的站起身，飞快地朝着湖边的树林跑去。
文安平没去追那道黑影，而是一把从水里抱起彭洛，大力的摇晃着他，仿佛小孩子在玩弄一件破碎的玩具，“小彭，你没事吧？”
“你再晃，我晚饭就被你晃出来了，对了，我今天没吃晚饭，是昨天的晚饭。”彭洛喷出一口湖水，含糊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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