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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杀人的客运站规则

    寒假的最后两天,我和大学同学们结束了旅行,准备搭乘高铁回校。凌晨4点,我们起早摸黑来到出发大厅候车,这时,广播里突然传出一个冷漠的女声:“尊敬的游客,因受超强台风影响,本市所有客运列车延迟发车,请各位游客耐心等待,并遵守以下规则,以保障生命安全。”

    “什么?超强台风?刚才我们来的时候一点感觉也没有啊?”我的哥们小强惊愕地说,并转头看大厅东西两边的玻璃,但是由于正值凌晨,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大厅里惊讶的游客不在少数,此时,赶着凌晨的班次出行的大约有上百人,他们或是郁闷、或是烦躁、或是愤怒不已。但是广播里的女声对此毫不在意,而是冷冷地开始宣读那些奇怪诡异的规则。

    一、请各位游客检查大厅显示屏上的发车时间,按车次耐心等待检票。

    二、在列车到来前,请不要离开出发大厅,否则本站无法保障您的安全。

    三、大厅东西两面的玻璃外没有任何事物,如发现有,请不要驻足观察,这会引起“它”的注意。

    四、厕所是安全的,但每六小时只能进入一次,一次只能进入两分钟。

    五、寄存区的行李是可以任意使用的,但不能让其他人发现,否则后果自负。

    六、穿灰色衣服的工作人员是可以相信的。

    七、出发大厅没有保安室,请不要进入保安室。

    八、在检票以前,各位乘客可以前往出发大厅各区域休息。

    九、如受伤严重,请立即前往医务室治疗。

    十、请遵守各区域的规则,否则“它”会出现。

    十一、“它”的胃口有限,只会选择性惩罚违反规则的人,请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什么鬼,有病吧!”班里的刺头黄毛开始骂了起来,而班长小聪早已拿出了手机,将广播里的规则全部录了下来,并转成了文字。并发到了班级群里。

    “这是在开玩笑吧?”我看见女同学丽丽正在和她的闺蜜们私语,她们与大厅里绝大部分的游客一样,面露怀疑,觉得这不是真的。

    “雪哥,我们怎么办?”小强拉了拉我,不安地问道。他胆子小,我安慰了他。

    “别慌,我们先冷静点,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曾经看过不少规则怪谈的故事,可从未想过这诡异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保持着谨慎小心的态度,无论这些规则看起来多么玄学,也绝不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如我所料,这大厅一百多人里,有不少人已经气急败坏,根本没把这些规则当一回事。

    “嘿,三哥,你去哪?”本来骂骂咧咧的黄毛突然问他的室友,那是三哥,尽管不是什么和善的人,却心思缜密而富有领导能力,又不像黄毛那样嚣张跋扈。

    “……走,一起去看看行程大屏。”

    他带着黄毛,还有另外几位关系好的同学,朝着大厅中部的大屏走去。而其他人虽然同样对现状感到不安,却还没有到真的相信那些奇怪危险的规则的地步,劳累的同学们卸下行李,朝着最近的座位走去。班长尽心尽责地维持着秩序,在大厅的西边为我们班划了一片休息的地方。

    我犹豫了一下,拉着小强一起跟在三哥团体的后面。

    “这事情实在是诡异,我们现在必须掌握更多的情报,并且片刻不能耽搁。”我对小强说。

    也正是在这时候,我们前方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那声音在封闭而广阔的出发大厅不断回响,震慑着每个人的听觉。

    那是从大厅东部传来的,那里也是大厅的入口,是我们进来的地方。

    “怎,怎么了?”小强吓得坐到了地上,又因为地板的刺骨寒冷而蹦了起来。

    我没有说话,心里暗暗担忧。或许,那边有人违反了规则,从而成了规则怪谈的第一个牺牲品……可是这怎么可能呢,那不是虚假的故事吗?

    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我并不相信,或者,我一点也不愿相信,自己的确进入了规则怪谈的世界。

    “走!”三哥催促他的团体,加快了步伐。

    等到我们赶到了中部大屏前,看到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很多是从东边入口处过来的,正在讲述他们的见闻。

    “……是的,手没了,全是血……她是左手推开大门走出去的,在外面的部分瞬间就没了,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把那只手整个扯了下来一般,顿时血肉模糊……”

    那人越说越激动,但是三哥突然打断了他。

    “你看到‘它’了吗?”

    “什么?”

    三哥摇了摇头,看来此人只顾着看热闹,而忽略了收集重要情报的时机。根据规则可推测,有一个诡异的存在“它”在执行惩罚,而那个被形容为扯下来的伤势,正好符合规则第十一条有关“胃口”的描述。

    “会是一个怪物吗?”小强问我,我摇了摇头。而三哥的思维很明确,他马上叫了一位同学去东边看看伤者,如果还来得及,就将伤者送往医务室,同时做好观察。

    “你有看清是什么东西咬了那个人吗?”一位游客问那从东边来的人。

    “没,我们刚想看,但有人大喊着叫我们别看。”

    看来,那边也有沉着冷静的人。

    我把小强叫到一旁,让他也跟过去那边看看。小强虽然有些害怕,却还是点了点头,小跑着过去了。这时,我注意到三哥的眼神,却对此没有任何羞愧感,虽然我们是一起旅游的同班同学,但我们都清楚,我们属于不同的团体,而相对三哥团体历来的封闭和保守,我能做的只会更胜一筹。

    毕竟,规则并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顺利逃离此地。拒绝相信他人,拒绝当天真宝宝,才是保命之道。

    我不再纠结于人群,走到大屏前,拿出车票,仔细搜索自己的那趟班次。

    “G80082……”

    我看到了,驶往我们大学所在城市的列车,此时正显示“延时待通知”的字样,原本的出发时间,如今与其他所有的车次一样,均是空白。

    ……不,不是所有车次。突然间,那屏幕最顶上的车次变成了绿色的标志,预定半小时后发车的那班车次,显示出“正在检票”的字样。

    “太幸运了,谁说晚点的?我们可以离开了!”旁边的一个人边喊,边冲他伙伴们休息的地方冲去。不一会,坐在那里的人们纷纷起身收拾行李,二十几人很快排成了长队,等在检票口前,看到穿灰色衣服的工作人员笑意盈盈地走了出来。

    “请各位乘客出示车票。”他大喊道。

    我走了过去,不为别的,只是想确认这些人是否能顺利离开。我真心希望如此,却又无法克制地去怀疑。果然,很快便出现了问题。

    “什么?‘车次不对’?”排在最前面的中年男人大声质问道,他把手中的票往前送,在检票线前晃动,但检票员并不接受,只是保持着笑容,也不让人通过检票口。

    “怎么不对了,你不认识字吗?”排前面的男人恼怒地嚷道,而排他后面两个位的女人则挤了上来。

    “我是线上抢票的,你刷下我的证件!”她不容分说,大力地把男人推到一边。

    “你干什么,你有病啊!”男人也不惯着,使劲去推女人,后者正待反抗,可检票员的一席话也令她目瞪口呆。

    “您的车次不对,请耐心等待车辆进站。”检票员笑着说,那笑容绝不热情,里面透着一种仿佛看猎物似的兴奋,令旁人感到背脊发凉。

    “你眼瞎啊!你扫一下啊!”那女人急了,直接把证件往工作人员脸上怼去。可就在下一秒钟,大厅的所有顶灯突然熄灭,接着那检票口爆发出女人的惨叫。一瞬间,灯光恢复如初。工作人员依然站在那里,笑意盈盈地看着旅客们,而那女人拿证件的手正喷着血,不甘地躺在地上。

    女人的手断了,我近距离看到了那锯齿般的伤口,被吓得几乎头皮坏死,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可怕的骚动引发了恐慌,排在前排的旅客们看得真切,纷纷尖叫着逃跑,后面的人看到了,竟然像是事不关己一般,犹豫着走开了,只留下一脸诡异微笑的检票员,以及在地上痛苦惨叫的女人。

    “救救我,救救我!”那女人惨叫着,用充血的眼睛扫视周围的每一个人。她快要死了,我知道,我看得出来,而我……救不了她。

    “坚持住,坚持住!”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转头一看,是我的同学丽丽,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来到了这边,并立即对受伤的女人采取急救措施。

    “雪哥,帮忙!”她冲我大喊,我回过神来,不自觉地加入了抢救的行动,但是那女人的伤口面积太大,我们根本止不住血。

    “医务室,医务室在哪?”丽丽绝望地冲周围大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女人用怨念的眼神瞪着丽丽,然后就这样死了,死不瞑目。

    “她已经死了。”我强忍着恐惧,对丽丽说。她瘫坐在地上,因发生了杀人事件而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以至于听不到我的呼唤。

    我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想要报警,却发现没有信号,就连应急热线也无法打通。结合方才发生的近乎灵异的事件,我坚信我们是真的被传说中的规则怪谈影响了,除了利用规则自救,我们别无他法。

    我相信我是较早认识到现状的人,于是想趁着这个早的优势,赶紧找到规则的关键点。我翻出之前转换的规则文字,开始分析其中的疑点。

    二、在列车到来前,请不要离开出发大厅,否则本站无法保障您的安全。

    无疑,就是这条规则,要了刚才那个女人的命。我刚才看到,她拿着证件的手,虽然还没有接触到检票员,却已经超过了那条检票线,而相对的,排第一位的男人则幸运地躲过了一劫,因为他挥舞的手臂很有分寸地没有越界。

    除此之外,最令人可疑的,是第十条规则:请遵守各区域的规则,否则“它”会出现。

    但是刚才我并没有看到,或者看清“它”,在刚才女人违背规则的时候,大厅的灯光熄灭了,然后女人的手就被扯了下来……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她是否被拉出了检票线,从而遭遇了伤害?听东区那里的情况,似乎也是在明示,如果离开了出发大厅的范围,就会遭受相应范围的伤害。另外,根据而观察玻璃窗外面,就会引起“它”的注意。换言之,现在我们在大厅里,就是安全的,是这样吗?

    ……不对,如果是这样简单的答案,那规则为何还要强调大厅内没有保安室呢?没有保安室,就意味着即使发生了紧急事态,大厅内的人们也无法寻求额外的保护。也就是说,“它”不仅会出现在外面,还会出现在里面。

    意识到这一点,我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信息,我赶紧打开手机,期望能收到外界的信息,然而,那几行字却令我绝望。

    发现隐藏规则:“它”就在大厅里,“它”正注视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