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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找到你了……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黑暗,那诡异直冲我而来,给我以无法呼吸的沉重压迫和强烈恐惧。

    在候车大厅那时候,是丽丽帮助了我,她勇敢向空气喊话,提醒诡异的造物,我并没有违规。

    可是现在,我已经失去了底气,因为我确实违反了规则,当众提到了“保安室”的字样。这是否意味着,我的大限将至呢?

    黑雾开始蔓延,我使劲眯起眼睛,方才可以辨认出周遭的一切:医生在若无其事地敲打着键盘,哪怕电脑的屏幕根本就没有显示,他还是在机械似的工作,像具没有生命的机器。黄毛吓得快要躲到椅子底下去了,三哥则和我一样,鼓起勇气保持理智,尽全力观察周围。

    然后,“它”出现了。

    披头散发的女人,脸上模糊闪烁着诡异暗红的光,门开了,她从漆黑一片的外面飘进了医务室,慢慢靠近我,漂浮的高跟鞋上显现出白色的连衣裙,长发后面露出两颗布满血丝的眼球,双目流出血泪,十分恐怖。

    至此,我终于看清了这女人的五官——除了眼睛外,那张脸上什么也没有,只有眼睛,眼睛,眼睛。仿佛能感应到我的目视,带血的眼睛在我的目光驻足之地冒出,然后快速地移动、转动,不断冒出血泪。

    一瞬间,时间仿佛定格了,我简直要被吓疯了,无法控制地张大了嘴巴,只是因为喉咙受损才没有喊出声来。

    极度的惊恐中,我感到了心脏的痛苦。高血压冲击着我的内脏,身体不断释放警告,五脏六腑如沸腾一般翻滚着,几乎要令我当场毙命。

    心脏麻痹,猝死,惊恐而亡……这些经典的死法在我脑中如走马灯一般晃过,难道我这普通大学生,就要如此轻易地死去吗?我不甘心,“它”为什么不找三哥,为什么不找那个人渣黄毛,为什么在我没有违规的时候也要找上我?

    这是一瞬间的事情,我的疑问变成了制胜的法宝。

    是啊,为什么在我没有违规的时候,“它”也会出现呢?

    “它”真的是来找我的吗?

    “走开,我可没有违规!”我鼓足平生所有的勇气,用细微的、颤抖的声音喊出了我的反抗。恍惚间,我仿佛看到那女人脸上的红光变成了一轮弯弯的嘴唇,“它”在笑吗?

    “找到你了……”阴冷的喊声传入我的脑中,女人脸上的无数眼睛同时瞪住了我,在那一刻,我知道我要死了。

    然后,黑雾突然消散,在一瞬间化为了乌有,灯光亮了,医生若无其事地打字,电脑上的文字清晰可见。大门敞开着,为医务室带来了清新的空气,冲淡了黑暗的恐惧。

    我脑中依然回荡着女人的喊声,那无数带血的眼睛已经烙入了我的记忆深处,此时再难忘记。我的心脏还在隐隐作痛,却仿佛如获新生一般,饥渴地跳动着,挣扎着。

    就在刚才,我意识到一个事实:无论违规与否,“它”都会出现,“它”会蛊惑人心,制造容易令人迷失心智的幻象,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使人丧失理智,陷入疯狂,从而做出违规的事。

    我赶紧打开手机,好像心有灵犀一般,知道经此一事,一定有新的隐藏规则出现。果然,第三条隐藏规则,此刻已显现在屏幕上了。

    “隐藏规则:比起残害人体,“它”更善于蛊惑人心,你必须坚定,必须坚持。”

    我稍微有些失望,这条隐藏规则虽然证实了我的想法,却基本与我在面馆得知的隐藏规则是一个意思,即“不要相信任何人,除非你能确认他们是真的。”

    “它”会制造虚象,怂恿你违规。

    那么,我眼前这骇人的场景,是否也是一次虚象的蛊惑呢?

    可为什么隐藏规则会有重复的意义呢?还是说,是我理解上存在误解?

    我看了看三哥,发现他正瞪着我,手里紧握着手机,不发一言。

    我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回应他的疑惑,就像他不打算分享他的信息一样。他有可能也收到隐藏规则,也有可能没有收到,那是他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黄毛呢?”他突然站起来,四下观察,“黄毛去哪了?”

    我这才注意到,医务室里少了一个人,而大门却敞开着……

    无疑,凭黄毛那可笑的心智,定是没能承受恐怖虚像的压力,因此夺门而出,逃跑了。

    这样一来,他就违规了,违反了“办结所有治疗单后才可离开”的规定,他陷入了和我一样的境地——不,比我还要糟糕。

    “三哥,放弃吧。你救不了他,他是自找苦吃。”我说,三哥没有回话,他看着地上毕源的尸体,不住地用拳头捶打墙面。

    “车次不对,到处都是疯子,还有狡诈的恶灵……我们该怎么逃离呢?”他说,头一次显露了软弱。

    “只要我们遵守规则,就不会受到伤害。”我说。

    三哥摇了摇头,我也知道自己的安慰过于苍白。在未知的空间担惊受怕,与一死了之相比,孰好孰坏还不一定呢。

    这时候,我注意到那老妇人又在竖直了耳朵偷听我和三哥对话。

    “你想干什么?”我直接问她,回应我的只是一阵虚伪的假笑。

    直觉告诉我,她有问题。

    “你为什么要偷东西?”我继续追问,还是假笑。

    “你儿子呢?”

    “谁?”她眯起眼睛,我注意到她的表情有惊恐之色。

    “给你泡面去的儿子。”

    “你能看见他?你能看见他?”惊恐变成了愤怒,质问成为了指手画脚。

    “好大儿……如果这是游戏的话,妈已经玩够了,能放过我吗?”她对我说道,语气显得低声下气,却抑制不住其中阴冷的怒火。

    一种瘆人的感觉传遍我全身,我清楚眼前这个老妇人,已经将虚伪演绎到了极致。

    “神经病,竟然到处认儿子。”我骂道。

    但是三哥却起了怀疑。

    “不,她并不是随便认儿子……我很早便注意到了,她在休息区就盯着你呢。你到底是谁?你们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懵了,从未想过相处四年的同学会问我这样的问题,于是将矛头转向了老妇人。

    “你是谁?”我恶狠狠地嚷道。

    “我是……我是你的……妈?”她斜着眼瞪着我,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却又不太确定的语气说。

    “三哥,你别听她的,我看这又是一个被规则蛊惑的疯子。”我说。

    三哥看了我许久,点了点头。

    但我自己却无法释怀,我想起了那虚像中的场景。女人说:“找到你了。”

    如果她指的不是我,便只可能是三哥,或老妇人。而鉴于第一次黑雾降临时三哥不在场,那么答案便只有一个了。

    老妇人有极大的问题。

    这时候,小强,还有赵铭一起走进了医务室。他们看了看老妇人,又看了看三哥,不发一言,来到了我身边。

    “你们总算来了。”我的心放松了下来,与朋友们在一起,是此时的我最需要的疗养。

    “雪哥,你怎么与三哥结盟了?不管了……瞧,我带来了黄色的信封!听大山说那狗郎中特别贪财,因此我一分钱也没带,看他能拿我怎么样!

    我很感动,又觉得赵铭太过鲁莽,万一黑心医生要他拿器官抵债怎么办呢?

    况且,要接我出去,何必他们两个人都进来呢?这不是徒增风险吗?

    但毕竟是好哥们的一片心意,我便没有质疑,接过赵铭手中的一沓信封。

    “果然,雪哥也想到了出去的法子。”三哥看着我,淡淡地说。

    “嘿,毕源死了……是真的吗?”赵铭问三哥,后者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赵铭沉默了。

    我看了看小强,发现他和在休息区一样,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瞪着老妇人。

    “盯紧她,或许是我们逃出去的关键。”我悄声对小强说,他点了点头。

    接着,我拿起信封,向医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