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家长
Zero扭头对我微微一笑，看透了似的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切开一颗柠檬：“喂喂，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没有，等你忙完。”我连忙收拾回忆。
“一下下就好，马上！”
Zero是她最女人的一面，非常喜欢厨艺，正举起一个量杯，映着光，查看里面的柠檬水。
……
记得她曾认真的说，厨艺不是为了吃喝，那是动物性的本能。
真正的厨艺等同于绘画、雕塑、音乐。食材即颜料，调料是画笔，而烹饪过程，就是艺术创作。对吧？本质上讲，厨师用舌头鼻子创作，跟艺术家用眼睛耳朵创作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感知器官吗？为什么非要分的那么清楚？
说完，她还一脸不服的对我举了举拳头，仿佛我就是那个轻视厨艺的混蛋。
我听着有些想笑，但立即明白她这番话的含义，她在帮我理解“联觉”之力的生物学逻辑。五官感知都是手段，没必要纠结于合为一体的混乱。
但将厨艺与“联觉”联在一起，还是有些别扭。
不管怎样，出任务的时候，我都会为她搜集各种调料样本。
那一墙的瓶子便是我的杰作。
但她并不满足，她总对我抱怨，这辣椒不够辣，草果不够香，咖喱太清淡，胡椒有些苦……等等等等。
她对感性的追求，甚至超出了我的理解。
比如甜，她会使用香甜、甘甜、酸甜、干甜、润甜、甚至婴儿甜、少女甜、美人甜等等眼花缭乱的词汇来表述。一度让我这个试吃员无所适从，什么是干甜和润甜？难道在沙漠和大雨中吃甜品，会有什么不同？好吧，沙漠太干，雨中太潮湿？可味道怎么会有干燥和湿润之别？
可这不是全部，她又有着极端理性的另一面。
她要用天平、电子秤、烧杯、红外温度计、密度仪、甚至光谱仪等等精密仪器烹饪。所以，每次进入这个厨房，我都会想起化学实验室。
她在用最理性的方法，制作最感性的食物。
真是不可思议的思维模式。这不是烹饪，这是魔法。神或者神经病才会这样做。
……
她收了尾，头也不回的对我说：“今天我给你做了蔬菜沙拉、焦糖咖啡和煎蛋。你好好评价评价。”
“好的！”
可还没端给我吃，Zero就先自顾自的讲解了起来。
她太喜欢这个话题了。喜欢到啰嗦。
“我给你说啊，这是我的新工艺。鸡蛋打在模具里，用71摄氏度的花生油煎。沙门螺旋菌刚好杀灭，又保证了蛋白的弹嫩。时间不能超过3分钟，两分三十二秒最佳。这时候，蛋黄似凝未凝，蛋白嫩弹可口。最后，在一秒内，将油温升到两百度。煎蛋会发生少许美拉德反应。这个度最重要，反应不够，香味就不浓郁。过度呢，回口会带苦。所以啊，什么事情都要恰到好处，多一分则盈，少一分则亏。你说是吧？”
我苦笑着点头。我知道，她在借煎鸡蛋告诫我什么。这是Zero特有的说话方式，什么事情都要绕个小小的圈子。
这激起了我少有的争辩之心，我想问，什么叫恰到好处？怎么判断多一分和少一分的区别，界限在那里？
但我并没有说出口，因为我立即意识到，我还是在用人的思维看待她。只有人才会说这样的，听上去有道理，但毫无用处的废话。
她不会，她在神的那一边，神不说废话。虽然我还不明白她在借喻什么，但她肯定意有所指。也许如之前一样，很快我就会明白。
“我警告你啊，今天心情不错，别惹我。来吧，夸我吧！”她没有再说下去，笑盈盈的走到餐桌前，放下盘子。
我开始集中心思该如何“夸奖”。
突然，肚子咕咕的叫了两声。此处无声胜有声。我笑着叉起一块煎蛋放嘴里，慢慢的嚼着，夸张的耸动着喉结，细细咽进肚子。
我似乎又回到了我们初见的时候。那时，我们的关系是那用的简单、轻松和愉悦。
我喝了一小口她端给我的焦糖咖啡，咂咂嘴说：“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家里很穷，逢年过节才能吃到鸡蛋，记得有一年过年，我妈突然买了好多鸡蛋，堆了满满一厨房。我趁她不在，就偷煎了一个吃，当然，做的比你差远了，几乎煎糊了。我迫不及待的吞下去，烫的又吐出来，含在嘴里哇哇叫，别提多狼狈。可那味道，简直绝了，舌头都要吞下肚子。然后，我又煎了一个，接着又一个，最后我不知道吃了多少个。你猜猜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快说，快说。”Zero两颗宝石般的黑眼睛里全是好奇的光。
我来了精神，比着手势，转着眼睛故意卖弄的说：“结果呢，我不但被我妈揍了一顿。而且，后面几天，我拉的屎都是蛋黄色的！”
“啊！”。
Zero足足楞了一秒。
“哈哈哈哈……”她接着捂着嘴放声大笑，她笑的停不下来，只好槌着自己的后腰，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喜欢你这样胡扯。记得吗？你第一次来这里，我们的约定再见的理由就是煎鸡蛋！”
气氛一下子变了。
我猛然惊觉，怎么随口说出了这样一个笑话？！
是啊，一切都是从煎鸡蛋开始的。
“没有，等你忙完。”我连忙收拾回忆。
“一下下就好，马上！”
Zero是她最女人的一面，非常喜欢厨艺，正举起一个量杯，映着光，查看里面的柠檬水。
……
记得她曾认真的说，厨艺不是为了吃喝，那是动物性的本能。
真正的厨艺等同于绘画、雕塑、音乐。食材即颜料，调料是画笔，而烹饪过程，就是艺术创作。对吧？本质上讲，厨师用舌头鼻子创作，跟艺术家用眼睛耳朵创作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感知器官吗？为什么非要分的那么清楚？
说完，她还一脸不服的对我举了举拳头，仿佛我就是那个轻视厨艺的混蛋。
我听着有些想笑，但立即明白她这番话的含义，她在帮我理解“联觉”之力的生物学逻辑。五官感知都是手段，没必要纠结于合为一体的混乱。
但将厨艺与“联觉”联在一起，还是有些别扭。
不管怎样，出任务的时候，我都会为她搜集各种调料样本。
那一墙的瓶子便是我的杰作。
但她并不满足，她总对我抱怨，这辣椒不够辣，草果不够香，咖喱太清淡，胡椒有些苦……等等等等。
她对感性的追求，甚至超出了我的理解。
比如甜，她会使用香甜、甘甜、酸甜、干甜、润甜、甚至婴儿甜、少女甜、美人甜等等眼花缭乱的词汇来表述。一度让我这个试吃员无所适从，什么是干甜和润甜？难道在沙漠和大雨中吃甜品，会有什么不同？好吧，沙漠太干，雨中太潮湿？可味道怎么会有干燥和湿润之别？
可这不是全部，她又有着极端理性的另一面。
她要用天平、电子秤、烧杯、红外温度计、密度仪、甚至光谱仪等等精密仪器烹饪。所以，每次进入这个厨房，我都会想起化学实验室。
她在用最理性的方法，制作最感性的食物。
真是不可思议的思维模式。这不是烹饪，这是魔法。神或者神经病才会这样做。
……
她收了尾，头也不回的对我说：“今天我给你做了蔬菜沙拉、焦糖咖啡和煎蛋。你好好评价评价。”
“好的！”
可还没端给我吃，Zero就先自顾自的讲解了起来。
她太喜欢这个话题了。喜欢到啰嗦。
“我给你说啊，这是我的新工艺。鸡蛋打在模具里，用71摄氏度的花生油煎。沙门螺旋菌刚好杀灭，又保证了蛋白的弹嫩。时间不能超过3分钟，两分三十二秒最佳。这时候，蛋黄似凝未凝，蛋白嫩弹可口。最后，在一秒内，将油温升到两百度。煎蛋会发生少许美拉德反应。这个度最重要，反应不够，香味就不浓郁。过度呢，回口会带苦。所以啊，什么事情都要恰到好处，多一分则盈，少一分则亏。你说是吧？”
我苦笑着点头。我知道，她在借煎鸡蛋告诫我什么。这是Zero特有的说话方式，什么事情都要绕个小小的圈子。
这激起了我少有的争辩之心，我想问，什么叫恰到好处？怎么判断多一分和少一分的区别，界限在那里？
但我并没有说出口，因为我立即意识到，我还是在用人的思维看待她。只有人才会说这样的，听上去有道理，但毫无用处的废话。
她不会，她在神的那一边，神不说废话。虽然我还不明白她在借喻什么，但她肯定意有所指。也许如之前一样，很快我就会明白。
“我警告你啊，今天心情不错，别惹我。来吧，夸我吧！”她没有再说下去，笑盈盈的走到餐桌前，放下盘子。
我开始集中心思该如何“夸奖”。
突然，肚子咕咕的叫了两声。此处无声胜有声。我笑着叉起一块煎蛋放嘴里，慢慢的嚼着，夸张的耸动着喉结，细细咽进肚子。
我似乎又回到了我们初见的时候。那时，我们的关系是那用的简单、轻松和愉悦。
我喝了一小口她端给我的焦糖咖啡，咂咂嘴说：“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家里很穷，逢年过节才能吃到鸡蛋，记得有一年过年，我妈突然买了好多鸡蛋，堆了满满一厨房。我趁她不在，就偷煎了一个吃，当然，做的比你差远了，几乎煎糊了。我迫不及待的吞下去，烫的又吐出来，含在嘴里哇哇叫，别提多狼狈。可那味道，简直绝了，舌头都要吞下肚子。然后，我又煎了一个，接着又一个，最后我不知道吃了多少个。你猜猜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快说，快说。”Zero两颗宝石般的黑眼睛里全是好奇的光。
我来了精神，比着手势，转着眼睛故意卖弄的说：“结果呢，我不但被我妈揍了一顿。而且，后面几天，我拉的屎都是蛋黄色的！”
“啊！”。
Zero足足楞了一秒。
“哈哈哈哈……”她接着捂着嘴放声大笑，她笑的停不下来，只好槌着自己的后腰，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喜欢你这样胡扯。记得吗？你第一次来这里，我们的约定再见的理由就是煎鸡蛋！”
气氛一下子变了。
我猛然惊觉，怎么随口说出了这样一个笑话？！
是啊，一切都是从煎鸡蛋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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