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失控的预告信 The hook and fish
新兴的试验都市———凡度咎仍然漂浮在太平洋的南部。承载着这座城市的人工岛屿被隔离在海洋的深处，别说在其中居住的学生，就连这座城市的物资补给都需要与外界交易进行。
4月26日前的明一也曾是这样的一个普通学生，但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不同了。
明一看着手机上上涨的存款数字，嘴角抽搐着向上勾起。
“唔哈哈哈哈哈哈！！！我也有这一天，哈哈哈哈哈！！”
明一发财了。
由于昨天医院里明一冲动地接下了处理苦世学会的叛逃人员和收集五张记录了宝贵内容的笔记本纸页的工作，学会原定分配了五人份的行动经费被缩减为一人份，直接打给了明一。
“呜呼———！没想到我年纪轻轻就发到了工资，这样下去很快就能实现财富自由了吧！”
“别急着高兴，你可必须得在这个星期内完成这么多的工作呢。”
格赫拜雅一句话给明一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这种程度没问题啦！”
明一嘴硬道。
虽然很想拿着这笔钱挥霍一番，但眼下必须得抓紧时间兑现自己的承诺。尤其是在眼下这种危急的情况下———八个掌握有名为魔法的超自然力量的暴徒潜入了社会中，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样的麻烦。
“……说起来，苦世学会的经费是怎么来的啊？”
“这个吗。”
格赫拜雅把张无道还回来的，那件满是水腥味的衣服丢进了洗衣机里。
“我记得他们用租的那栋大楼注册了公司。好像是从事金融行业来来着……？反正他们靠着投资、炒股赚得盆满钵满，这方面不用你担心。”
“……肯定是作弊了吧！用超自然的力量作弊。”
“哎呀，这东西就是这样的，知道了就能用，怪不得他们。”
格赫拜雅把洗衣液倒进洗衣机里，按下按钮。水从管道中流入滚筒中，格赫拜雅一直耐心地等着，直到机器灌满水，滚筒开始滚动起来。
“简单来说，魔法本身就是他们可以动用的资本之一嘛。”
听到这句话，明一立刻转过头来盯着格赫拜雅。
“别看我，我可没心情浪费工夫在这种事上……你也不会喜欢的。”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洗衣机“骨碌碌”的转动声让格赫拜雅着迷不已，她甚至搬了一张板凳回来坐在机器前，一动不动地看着滚筒的旋转。
“说起来，我前段时间看到第三商业区的那个西餐店的牛排……”
“啊，那个不可能的。放弃吧格赫拜雅。相信我，那个东西不好吃。”
“嗯……我上次还在电脑上看到又有新的游戏发售了来着……”
“我没有游戏主机啦……！”
格赫拜雅又看向了明一。
“……看我干什么。没有就是没有……”
“这个游戏是在那个……‘水蒸气’上就可以买来玩的那种。”
“不用给我特地翻译我也明白……”
明一疲惫地倒在床上。
“你想体验新东西我理解，但是能不能挑点代价没有这么高昂的？”
“你的工资不是很多吗？”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笔钱留着有重用。总之先不要考虑那个游戏的事情……”
“它只卖两百多唉……”
“我的意思是等等！等到七八月份的时候说不定用个几十块就能拿下了呢？”
“到那时候不是会有新游戏吗？”
“……还是讨论一下牛排的事吧。”
“那个要卖到五百……”
“……今晚去吃烤肉吧。”
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明一的意识飘出了他的肉体。
一阵音乐声从洗衣机的喇叭中响起。格赫拜雅把脱水完成的衣服取出来，用杆子撑着把它挂在了阳台上。
“不过，其实我不是很有所谓。毕竟我只是想尝一尝是什么滋味罢了。”
“……那就先出去做任务，看见有了想吃的再说吧。”
这番本意是安慰明一的话却让明一莫名地有了相当的负罪感。
“真的？”
明一把在苦世学会修补好的外套穿上，把印着八个大头照的纸折了四折揣在兜里。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得出去的。”
明一调整了一下心情，转动了门把手。
“准备好了吗？”
“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溜着玩。”
“先去做任务啦！要用你来钓鱼，把那些自立门户的家伙钓过来打倒。然后顺便考虑吃饭的问题！”
“好好，知道啦。”
格赫拜雅轻笑两声，把蓝色的连帽风衣套在身上，跟着明一走出房门。
“感觉到他们的时候我会立刻提醒你。”
“多谢了。”
明一感觉自己像是漫画中的“赏金猎人”一样，一股莫名的兴奋感在心中升起。
“……不过，说是要快点行动起来，但我一点想法都没有啊。”
“所以说嘛。”
格赫拜雅拍了拍明一的后背。
“就按我说的，先去溜达着玩一圈吧？”
“……似乎有点道理。”
如果需要让格赫拜雅被那群人注意到，在流动人口较多的地方游荡一圈的确是个不错的想法。
“那么……就先去一趟你说的第三商业区好了。”
格赫拜雅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尽管从第十三居民区到第三商业区只需步行十几分钟就可以走完所有路程，但是对环境不熟悉的明一却在居民区里迷了路，耽误了很久才找到居住区的南门。
“可恶……就应该一开始就用导航。”
“说不定这也算是个好事呢。”
“你说什么？”
“现在看起来浪费了的时间，到未来的某个时间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未来是指多久后的未来啊？”
“至少是在你忘记它之前的未来。”
“……又在说这样的话了。”
不过，也许是因为还没有开学，星期一的早上仍然有不少与明一年龄相仿的人聚集在商业区的商城之中。不过，也许是因为凡度咎的特殊地理环境，世界上的各个连锁商场只有少部分选择入驻这座试验都市。缺少大牌的商业区为新生的企业提供了缺少竞争的土壤，因此在第三商业区，映入眼帘的多是明一在外界没有见过的新商场。
“之前给格赫拜雅买衣服时光顾着考虑苦世学会的事了，完全没在意这里的情况啊。”
明一颇有些惊奇的左右转着脑袋，同时自言自语道。
“所以说还有探索的价值。总之先去把没见过的东西全部看一遍……”
格赫拜雅摸着下巴盘算着。
“你这就叫贪心不足。总之先去那个新开的……‘牛玛特’？”
“就是新商业中心啊，真是好懂。”
“起名就是应该简洁一点，你才不懂。”
二人一边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一边走进了商场的旋转门中。
“……别玩了，格赫拜雅。”
然而还没有看到商品，格赫拜雅就已经被旋转门吸引住了。
“啊，我只是觉得这个还挺有意思的。”
格赫拜雅慢吞吞地按照逆时针的方向，顺着旋转门的走向一直旋转着。
“你还真是闭塞得可怕啊……”
明一叫出格赫拜雅，带着她在回形的商场里转起来。没有死角的设计对格赫拜雅的吸引力相当大，很快她就被拉扯进了购物模式中。
“明一，这是什么？”
“这是……”
明一走在中空区域的过道上，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个有着浮夸的外观和精美的浮雕的打火机。
“……六百？！”
“六百？它怎么叫六百？”
“……不，是人类的丑恶叫六百。这个是打火机，我们用不到的。”
“打火机……啊，想起来了。之前见到的和这个长得完全不一样。”
“多谢苦世学会的诸位教给你何为理性。这种消耗品从来都是能用就行，那种外观没有半点用处。”
“这样啊……不过如果不买它就算是有理性了吗？”
“这种东西人类本应该在文艺复兴那会就有了才对！现在的人已经落入到消费主义的陷阱里无法自拔了！”
“你真是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啊。”
“……因为我现在就因为某种原因而不得不消费。”
“看我干什么。”
走了没多久，格赫拜雅就从挂架上拿出一个色彩斑斓的立方体。
“那就这个吧，看你扣扣搜搜的样子。”
“别以为这种程度的挑衅能激怒我，难道你不想吃一顿好的吗？”
明一接过这个玩具。
“这是……立体几何魔方？”
明一脑中浮现起过去自己见到的那些奇形怪状的魔方。
“看起来挺好玩的，打算买一个玩玩。”
“那就买呗，反正也不是什么奢侈品。”
“啊，还有这个。”
格赫拜雅又拿出了一个棋盘。
“国际象棋……？我可不会下。”
“总可以学会的，还有这个。”
“拼图……？一千片，纯白？”
最后，明一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花掉了将近九百块的巨款。
“说起来。”
明一手里提着各式的袋子，竭力地想要在脑海中理出一条线索来。
“我是什么时候被格赫拜雅带到这么高的楼层了来着……？”
看来，稚嫩的学生想要摆脱消费主义的陷阱还是任重而道远的。
与此同时，就在与第十三居民区相距不远的第零开发区中。
正如它的名字一样……第零开发区没有其他区域的繁华与喧闹，其中多是尚未完成和正在招租的写字楼，设施相当匮乏。似乎是建立者在划分区域时出现了失误，才导致了这一带的空旷与作用混乱。这里位于凡度咎的最东北角，尽管在划分区域时被归类为开发区，但无论是编号“零”还是现在的惨淡状态，都更像是被抛弃了的场所。仔细看去，那些正在建设中的大楼和部分区域连施工的设施都没有，其他诸如居民楼之类的建筑更是呈现出烂尾的样子被撂在了这个孤独的地方。
尽管在暮春之际，这里却全无半点生气。连远方的声音都无法传入这个寂寞的区域，实在是令人感到空虚。不过也正是如此，对于同样不能暴露在光明中的几人来说，第零开发区就成为了绝佳的隐蔽场所。
安提曼·巴克正站在这座城市的东北角，眺望着无边的海洋。阳光下，海面上浮动着无数晶莹的光点，在层层相叠的波浪中轻柔地摇曳着。属于早晨的海风自东南方吹来，将他那一头枯黄的头发扑在脸颊上。缺乏光泽的干枯头发刺得安提曼一阵瘙痒，只得转过身来，让止不住的海风将自己的发丝向后梳去。但这样的风也只是让他不安的心更加紧张，他有些模糊地感觉到自己孱弱的身体要被这股风所吞噬，连脚后跟都有乐些虚幻的触感。仿佛自己真的要离开地面，离开自己熟悉的一切。
因此，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串风铃，挂在了衣服的口袋上。
“……本部那边应该要有些动作了。”
“那是当然。不过这次似乎不是我们熟悉的对手。”
一个女声在安提曼的脑中响起。
“什么？”
“这次来追击你们的，是带走了神女的那个家伙。”
“啊，是他吗……？”
安提曼有些烦躁地挠着头。
“不好办啊，完全没有这家伙的信息。”
“毕竟上次行动中的主力是‘学士’以上的少数人，更别说在后半部分就只有五位‘支柱’在行动了。像你们这个级别的当然接触不到这个行动的任何相关信息。”
“……你的态度能不能友善一点？你比我们高贵多少？”
“至少你们现在只能依靠我。谁让你们信任的教师都抛弃了你们，要让你们继续在这样的世界里苟活下去呢？”
“……”
“不过，我也不是这么丧心病狂的人。你看，我不是教了你很多保命的招式吗？”
“就凭那种雕虫小技……我在神女面前可连一回合都蹦跶不了。”
“蠢货，我什么时候让你跟那种怪物战斗了？”
那个声音傲慢地叫着。
“……你只需要引诱她和那个保镖按照我提前规定好的路线走到终点就好。就凭你们这些个乌合之众，最多只能当个鱼饵。”
“鱼饵……这样吗？”
安提曼一拳砸在海边的围栏上。
“认清自己的位置吧，小东西。想要活下去就得把自己放在合适的位置上，而不是整天活在不切实际的幻想里。”
她如此说着，把挂在衣服上的风铃一把扯下。就像是普罗使用的魔法一样，她也借助风元素实现了与安提曼的远距离交流。而摘下风铃就像是挂断电话一样，即使另外一边的安提曼还想再问些什么，声音也无法传递过去了。
珍纳维法·霍普坐在苦世学会本部大楼十三层楼的宿舍中，用食指转着那根挂着风铃的绳线。每转过一圈，那一串风铃都会被甩出清脆的响声。
“现在他们想的……恐怕是我在利用这几个人企图夺回神女吧。真是愚蠢，就凭几个学员能与那种天生与神联系的怪物相抗衡吗？”
如此想着，珍纳维法“咯咯”地怪笑起来。
“在这种想法下制定的计划，恐怕是让神女作鱼饵，然后让与她随行的那个小保镖把他们一网打尽……”
正中自己下怀。
珍纳维法捏住自己的脸，用外力控制自己不要笑出来。
“……我才是渔夫。”
珍纳维法断定了这场争斗中的胜利者必将是自己。
“……喂？喂！”
安提曼扯着嗓子嚎了几声，却无论如何都没法得到珍纳维法的回应。
“这家伙……”
安提曼愤怒地甩手将风铃砸在地上。
“拽什么拽？！要不是我们愿意帮你，你现在还不只是个上不去下不来的孬货！！费了六年的工夫都考不上学士，连作弊这种下作手段都用出来了的臭婆娘还敢在这里不知廉耻地叽叽喳喳？！”
空荡的边角处，安提曼的怒火没有得到回应。海浪的冲刷声吞没了属于他的所有声音，将他的身影变得无比渺小。
“……结果还是这样。”
安提曼沉默良久，又捡起了被他丢掉的风铃，装回了口袋里。
无论再怎么愤怒，还有几个和自己一起胡闹的伙伴在准备着这次计划。
“至少……现在先试着吸引神女的注意力，让她找到我们头上吧。”
他自言自语着，像是在发号施令一般。
“确定吗？”
有一些声音传来。
蒂德莉·韦尔的声音让安提曼不由得迟疑了片刻。
“嗯。事到如今，不这么做就没有意义了。”
安提曼犹豫着，随后他郁闷地蹲在地上，背靠着围栏。
“小心点，不要把自己暴露出来。”
“嗯。这点我们清楚。”
蒂德莉转身看向一旁的同伴。
他们在第二十六仓储区中走动起来，七个人在空旷的场地中走动起来，口中背诵着以西结书中的内容，并在头部、脖颈、胸口、双手上都涂抹上一种混合了盐和花露水的液体。
最后，七个人站在了七个角落，形成七芒星的图案。
然后，南方的第七综合区发生了爆炸。
4月26日前的明一也曾是这样的一个普通学生，但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不同了。
明一看着手机上上涨的存款数字，嘴角抽搐着向上勾起。
“唔哈哈哈哈哈哈！！！我也有这一天，哈哈哈哈哈！！”
明一发财了。
由于昨天医院里明一冲动地接下了处理苦世学会的叛逃人员和收集五张记录了宝贵内容的笔记本纸页的工作，学会原定分配了五人份的行动经费被缩减为一人份，直接打给了明一。
“呜呼———！没想到我年纪轻轻就发到了工资，这样下去很快就能实现财富自由了吧！”
“别急着高兴，你可必须得在这个星期内完成这么多的工作呢。”
格赫拜雅一句话给明一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这种程度没问题啦！”
明一嘴硬道。
虽然很想拿着这笔钱挥霍一番，但眼下必须得抓紧时间兑现自己的承诺。尤其是在眼下这种危急的情况下———八个掌握有名为魔法的超自然力量的暴徒潜入了社会中，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样的麻烦。
“……说起来，苦世学会的经费是怎么来的啊？”
“这个吗。”
格赫拜雅把张无道还回来的，那件满是水腥味的衣服丢进了洗衣机里。
“我记得他们用租的那栋大楼注册了公司。好像是从事金融行业来来着……？反正他们靠着投资、炒股赚得盆满钵满，这方面不用你担心。”
“……肯定是作弊了吧！用超自然的力量作弊。”
“哎呀，这东西就是这样的，知道了就能用，怪不得他们。”
格赫拜雅把洗衣液倒进洗衣机里，按下按钮。水从管道中流入滚筒中，格赫拜雅一直耐心地等着，直到机器灌满水，滚筒开始滚动起来。
“简单来说，魔法本身就是他们可以动用的资本之一嘛。”
听到这句话，明一立刻转过头来盯着格赫拜雅。
“别看我，我可没心情浪费工夫在这种事上……你也不会喜欢的。”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洗衣机“骨碌碌”的转动声让格赫拜雅着迷不已，她甚至搬了一张板凳回来坐在机器前，一动不动地看着滚筒的旋转。
“说起来，我前段时间看到第三商业区的那个西餐店的牛排……”
“啊，那个不可能的。放弃吧格赫拜雅。相信我，那个东西不好吃。”
“嗯……我上次还在电脑上看到又有新的游戏发售了来着……”
“我没有游戏主机啦……！”
格赫拜雅又看向了明一。
“……看我干什么。没有就是没有……”
“这个游戏是在那个……‘水蒸气’上就可以买来玩的那种。”
“不用给我特地翻译我也明白……”
明一疲惫地倒在床上。
“你想体验新东西我理解，但是能不能挑点代价没有这么高昂的？”
“你的工资不是很多吗？”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笔钱留着有重用。总之先不要考虑那个游戏的事情……”
“它只卖两百多唉……”
“我的意思是等等！等到七八月份的时候说不定用个几十块就能拿下了呢？”
“到那时候不是会有新游戏吗？”
“……还是讨论一下牛排的事吧。”
“那个要卖到五百……”
“……今晚去吃烤肉吧。”
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明一的意识飘出了他的肉体。
一阵音乐声从洗衣机的喇叭中响起。格赫拜雅把脱水完成的衣服取出来，用杆子撑着把它挂在了阳台上。
“不过，其实我不是很有所谓。毕竟我只是想尝一尝是什么滋味罢了。”
“……那就先出去做任务，看见有了想吃的再说吧。”
这番本意是安慰明一的话却让明一莫名地有了相当的负罪感。
“真的？”
明一把在苦世学会修补好的外套穿上，把印着八个大头照的纸折了四折揣在兜里。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得出去的。”
明一调整了一下心情，转动了门把手。
“准备好了吗？”
“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溜着玩。”
“先去做任务啦！要用你来钓鱼，把那些自立门户的家伙钓过来打倒。然后顺便考虑吃饭的问题！”
“好好，知道啦。”
格赫拜雅轻笑两声，把蓝色的连帽风衣套在身上，跟着明一走出房门。
“感觉到他们的时候我会立刻提醒你。”
“多谢了。”
明一感觉自己像是漫画中的“赏金猎人”一样，一股莫名的兴奋感在心中升起。
“……不过，说是要快点行动起来，但我一点想法都没有啊。”
“所以说嘛。”
格赫拜雅拍了拍明一的后背。
“就按我说的，先去溜达着玩一圈吧？”
“……似乎有点道理。”
如果需要让格赫拜雅被那群人注意到，在流动人口较多的地方游荡一圈的确是个不错的想法。
“那么……就先去一趟你说的第三商业区好了。”
格赫拜雅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尽管从第十三居民区到第三商业区只需步行十几分钟就可以走完所有路程，但是对环境不熟悉的明一却在居民区里迷了路，耽误了很久才找到居住区的南门。
“可恶……就应该一开始就用导航。”
“说不定这也算是个好事呢。”
“你说什么？”
“现在看起来浪费了的时间，到未来的某个时间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未来是指多久后的未来啊？”
“至少是在你忘记它之前的未来。”
“……又在说这样的话了。”
不过，也许是因为还没有开学，星期一的早上仍然有不少与明一年龄相仿的人聚集在商业区的商城之中。不过，也许是因为凡度咎的特殊地理环境，世界上的各个连锁商场只有少部分选择入驻这座试验都市。缺少大牌的商业区为新生的企业提供了缺少竞争的土壤，因此在第三商业区，映入眼帘的多是明一在外界没有见过的新商场。
“之前给格赫拜雅买衣服时光顾着考虑苦世学会的事了，完全没在意这里的情况啊。”
明一颇有些惊奇的左右转着脑袋，同时自言自语道。
“所以说还有探索的价值。总之先去把没见过的东西全部看一遍……”
格赫拜雅摸着下巴盘算着。
“你这就叫贪心不足。总之先去那个新开的……‘牛玛特’？”
“就是新商业中心啊，真是好懂。”
“起名就是应该简洁一点，你才不懂。”
二人一边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一边走进了商场的旋转门中。
“……别玩了，格赫拜雅。”
然而还没有看到商品，格赫拜雅就已经被旋转门吸引住了。
“啊，我只是觉得这个还挺有意思的。”
格赫拜雅慢吞吞地按照逆时针的方向，顺着旋转门的走向一直旋转着。
“你还真是闭塞得可怕啊……”
明一叫出格赫拜雅，带着她在回形的商场里转起来。没有死角的设计对格赫拜雅的吸引力相当大，很快她就被拉扯进了购物模式中。
“明一，这是什么？”
“这是……”
明一走在中空区域的过道上，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个有着浮夸的外观和精美的浮雕的打火机。
“……六百？！”
“六百？它怎么叫六百？”
“……不，是人类的丑恶叫六百。这个是打火机，我们用不到的。”
“打火机……啊，想起来了。之前见到的和这个长得完全不一样。”
“多谢苦世学会的诸位教给你何为理性。这种消耗品从来都是能用就行，那种外观没有半点用处。”
“这样啊……不过如果不买它就算是有理性了吗？”
“这种东西人类本应该在文艺复兴那会就有了才对！现在的人已经落入到消费主义的陷阱里无法自拔了！”
“你真是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啊。”
“……因为我现在就因为某种原因而不得不消费。”
“看我干什么。”
走了没多久，格赫拜雅就从挂架上拿出一个色彩斑斓的立方体。
“那就这个吧，看你扣扣搜搜的样子。”
“别以为这种程度的挑衅能激怒我，难道你不想吃一顿好的吗？”
明一接过这个玩具。
“这是……立体几何魔方？”
明一脑中浮现起过去自己见到的那些奇形怪状的魔方。
“看起来挺好玩的，打算买一个玩玩。”
“那就买呗，反正也不是什么奢侈品。”
“啊，还有这个。”
格赫拜雅又拿出了一个棋盘。
“国际象棋……？我可不会下。”
“总可以学会的，还有这个。”
“拼图……？一千片，纯白？”
最后，明一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花掉了将近九百块的巨款。
“说起来。”
明一手里提着各式的袋子，竭力地想要在脑海中理出一条线索来。
“我是什么时候被格赫拜雅带到这么高的楼层了来着……？”
看来，稚嫩的学生想要摆脱消费主义的陷阱还是任重而道远的。
与此同时，就在与第十三居民区相距不远的第零开发区中。
正如它的名字一样……第零开发区没有其他区域的繁华与喧闹，其中多是尚未完成和正在招租的写字楼，设施相当匮乏。似乎是建立者在划分区域时出现了失误，才导致了这一带的空旷与作用混乱。这里位于凡度咎的最东北角，尽管在划分区域时被归类为开发区，但无论是编号“零”还是现在的惨淡状态，都更像是被抛弃了的场所。仔细看去，那些正在建设中的大楼和部分区域连施工的设施都没有，其他诸如居民楼之类的建筑更是呈现出烂尾的样子被撂在了这个孤独的地方。
尽管在暮春之际，这里却全无半点生气。连远方的声音都无法传入这个寂寞的区域，实在是令人感到空虚。不过也正是如此，对于同样不能暴露在光明中的几人来说，第零开发区就成为了绝佳的隐蔽场所。
安提曼·巴克正站在这座城市的东北角，眺望着无边的海洋。阳光下，海面上浮动着无数晶莹的光点，在层层相叠的波浪中轻柔地摇曳着。属于早晨的海风自东南方吹来，将他那一头枯黄的头发扑在脸颊上。缺乏光泽的干枯头发刺得安提曼一阵瘙痒，只得转过身来，让止不住的海风将自己的发丝向后梳去。但这样的风也只是让他不安的心更加紧张，他有些模糊地感觉到自己孱弱的身体要被这股风所吞噬，连脚后跟都有乐些虚幻的触感。仿佛自己真的要离开地面，离开自己熟悉的一切。
因此，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串风铃，挂在了衣服的口袋上。
“……本部那边应该要有些动作了。”
“那是当然。不过这次似乎不是我们熟悉的对手。”
一个女声在安提曼的脑中响起。
“什么？”
“这次来追击你们的，是带走了神女的那个家伙。”
“啊，是他吗……？”
安提曼有些烦躁地挠着头。
“不好办啊，完全没有这家伙的信息。”
“毕竟上次行动中的主力是‘学士’以上的少数人，更别说在后半部分就只有五位‘支柱’在行动了。像你们这个级别的当然接触不到这个行动的任何相关信息。”
“……你的态度能不能友善一点？你比我们高贵多少？”
“至少你们现在只能依靠我。谁让你们信任的教师都抛弃了你们，要让你们继续在这样的世界里苟活下去呢？”
“……”
“不过，我也不是这么丧心病狂的人。你看，我不是教了你很多保命的招式吗？”
“就凭那种雕虫小技……我在神女面前可连一回合都蹦跶不了。”
“蠢货，我什么时候让你跟那种怪物战斗了？”
那个声音傲慢地叫着。
“……你只需要引诱她和那个保镖按照我提前规定好的路线走到终点就好。就凭你们这些个乌合之众，最多只能当个鱼饵。”
“鱼饵……这样吗？”
安提曼一拳砸在海边的围栏上。
“认清自己的位置吧，小东西。想要活下去就得把自己放在合适的位置上，而不是整天活在不切实际的幻想里。”
她如此说着，把挂在衣服上的风铃一把扯下。就像是普罗使用的魔法一样，她也借助风元素实现了与安提曼的远距离交流。而摘下风铃就像是挂断电话一样，即使另外一边的安提曼还想再问些什么，声音也无法传递过去了。
珍纳维法·霍普坐在苦世学会本部大楼十三层楼的宿舍中，用食指转着那根挂着风铃的绳线。每转过一圈，那一串风铃都会被甩出清脆的响声。
“现在他们想的……恐怕是我在利用这几个人企图夺回神女吧。真是愚蠢，就凭几个学员能与那种天生与神联系的怪物相抗衡吗？”
如此想着，珍纳维法“咯咯”地怪笑起来。
“在这种想法下制定的计划，恐怕是让神女作鱼饵，然后让与她随行的那个小保镖把他们一网打尽……”
正中自己下怀。
珍纳维法捏住自己的脸，用外力控制自己不要笑出来。
“……我才是渔夫。”
珍纳维法断定了这场争斗中的胜利者必将是自己。
“……喂？喂！”
安提曼扯着嗓子嚎了几声，却无论如何都没法得到珍纳维法的回应。
“这家伙……”
安提曼愤怒地甩手将风铃砸在地上。
“拽什么拽？！要不是我们愿意帮你，你现在还不只是个上不去下不来的孬货！！费了六年的工夫都考不上学士，连作弊这种下作手段都用出来了的臭婆娘还敢在这里不知廉耻地叽叽喳喳？！”
空荡的边角处，安提曼的怒火没有得到回应。海浪的冲刷声吞没了属于他的所有声音，将他的身影变得无比渺小。
“……结果还是这样。”
安提曼沉默良久，又捡起了被他丢掉的风铃，装回了口袋里。
无论再怎么愤怒，还有几个和自己一起胡闹的伙伴在准备着这次计划。
“至少……现在先试着吸引神女的注意力，让她找到我们头上吧。”
他自言自语着，像是在发号施令一般。
“确定吗？”
有一些声音传来。
蒂德莉·韦尔的声音让安提曼不由得迟疑了片刻。
“嗯。事到如今，不这么做就没有意义了。”
安提曼犹豫着，随后他郁闷地蹲在地上，背靠着围栏。
“小心点，不要把自己暴露出来。”
“嗯。这点我们清楚。”
蒂德莉转身看向一旁的同伴。
他们在第二十六仓储区中走动起来，七个人在空旷的场地中走动起来，口中背诵着以西结书中的内容，并在头部、脖颈、胸口、双手上都涂抹上一种混合了盐和花露水的液体。
最后，七个人站在了七个角落，形成七芒星的图案。
然后，南方的第七综合区发生了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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