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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无助者的愤怒

    C城位于盆地,附近山地有些规模不大的县城,在往深山里就是稀稀落落小村子。安可就是从一个叫“福禄湾”的小村子里出来的,哪里的女人地位非常低。

    但是那个村子流传着一个传说:在山野荒凉之地,有一撮善于养蛇的异能女族,她们善于伪装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让上山打猎的男人放下警惕,将人拖进林子里交配,生下孩子就会将吃掉男人。

    因为地方偏远,地方方言不通,监神官无从考证真实性,但是可以推断安可灵台的血脉继承来自于她们一族。

    只是推断,龙渊无法将吃人的养蛇女和安可联系在一起。

    龙渊继续往下看,下一张照片是安可的身份证,用鲜红的字体在上面写着:SS级危险在逃人员。

    身份证上安可的照片有些失真,有些像,又有些不像,说不出来的怪异。

    三年前,因“巨蟒吞食事件”在逃,案子没有过多的记录和阐述。但是龙骸发过来一个短短十几秒的视频。

    视频里,一张和安可高度吻合的脸,因为凸起裂开的嘴能看到猩红口腔突出的獠牙,让整个面部有些狰狞。

    她匍匐在地,人身蛇尾,肚子因为过度膨胀而被撑得半透明,背景杂乱不堪,像是躲避什么人的追捕,并没有注意到脚步掉落还在运行的摄像头。

    因为爬行艰难肚子一晃一晃,肚皮因为远处灯光的扫射时,隐约显现出一个卷曲的成年男性,随后是安可快速爬走,甩动的尾巴将摄像头屏幕砸坏的画面。

    现实里的安可像是一个无辜又可怜的幼崽,可是视频里的女人面露狰狞凶相毕露,真的是同一个人么?

    龙骸发的信息上还写着,安可在三年前因“巨蟒吞噬事件”后失踪,如果没有发生“郑童失踪案”她将就此隐没在人群,不会在出现在监神官视线里。

    接下来又是一个短暂的视频,是郑童失踪前的影像。

    安可找到值班的郑童,两人发生了短暂的争执,郑童推了一下安可转身离开,安可诡异的抬头望了一眼摄像头,向走廊尽头走去,随后是一片雪花。

    自己真的不是引狼入室么?被安可天真无邪的外表所迷惑?现在恣鵍不再身边,他有自保的能力,但是他不想将苍耳置于危险当中。

    他的脑袋越来越昏沉,手机里重复播放的监控录像里的窸窣白噪音像是催眠曲,渐渐意识模糊,手里的手机无声滑落,掉在柔软的地毯上。

    被一双小手捡起,简单的翻动后锁屏,放回了茶几上,安可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龙渊迷迷糊糊中,一双小手抚上胸前,意识混沌的脑子里,冒出了这样的想法:终于要露出你本来的目的了么。

    那双小手奇异的柔软,越来越往下,还没从隐秘的期待中缓和过来,那双小手抓住龙渊的脚踝猛的往下拽。

    强烈的失重感,随后是重重的脑袋着地,因为惯性甚至在地面弹了一下,并不疼,但是能清晰的感觉碎裂的头骨碎片镶进脑子了,将脑脊液搅得一塌糊糊。

    然后是脖颈的撞击扭曲,压迫到动脉破裂,喉头喷出大量的鲜血。胸前的内骨摔断插进肺里,强烈的窒息和憋闷。

    而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痛苦的躺在地上安静的等待生命的流逝,看着鲜血往前流,一直流到半地下室的窗子里。

    半地下室的窗子挨着地面,一双眼睛正和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的他对视。

    谁的眼睛在窥窃?

    是他自己的。

    龙渊发现自己回到了安可躲藏的地下室里,此刻的他正站在床上望着窗口外躺在地上的女人,那女人努力抬起头冲他露出诡异嘲讽的笑来,鲜血从她嘴里一直流,一直流。

    鲜艳粘稠的液体顺着窗口流了进来,漫过他的胸口,脖子,钻进口鼻里。

    窒息感让龙渊从睡梦里惊醒,猛的从沙发上坐起。

    天已经黑了,安可在帮着苍耳收拾桌子,将酒店送来的吃食摆上桌子。因为龙渊的睡衣太大,安可卷着袖子,露出粉嫩小巧的手臂,披散着蓬松的头发,更显得脸娇小可爱。

    安可看龙渊醒了,乖巧的端了杯水递给他,蹲在他身边期待的看着他,像是讨好主人的小狗。

    此时的龙渊能清晰的感受跳动的心脏,就是因为对她控制不住的那种悸动才让龙渊觉得惊惧。

    “今天晚上我们去找郑童么?”安可语气里小心翼翼,那种被别人收留已经应该感恩戴德,但是自己却提出过分要求的小心翼翼。

    龙渊安静的用灵台审视了一遍安可的全身,除了心脏鲜艳的跳动,和普通人一般无二。没有蛇尾,没有咧嘴呲牙。

    她是通过什么办法隐藏自己,还是她本来就如此?

    “郑童怎么失踪的?”龙渊问。

    “我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郑童被埋在地下?”

    “我不知道。”

    安可站起身来,身后的落地窗是一片无法窥窃的夜色,如安可神秘般的身份。

    “你会相信我的,对吧。”安可坚定的抬头看着龙渊,眼睛闪闪发亮。

    安可与人说话时眼神会飘忽没有焦距,自卑胆小的人才与人这般对话,因为目光没有焦距才不会感到害怕和紧张。

    所以这是第一次,龙渊和安可对视。

    龙渊很认真的看着安可,好像下一秒只要龙渊出现质疑,他就彻底失去她对他的信任。

    “好。”龙渊伸手摸上安可的脑袋:“我相信你,那你也要相信我。”

    “我调查这件事不仅仅关系到郑童,还有更多别牵扯和布署,我潜伏在C城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找郑童,等时机成熟,我会找到郑童,你相信我么?”龙渊温声低语,语气却是不容质疑。

    郑童的失踪案牵扯了镇守C城的术士金家,是否关系到监神局还未可知,而眼前做为谜底的安可却什么也不愿意说,龙渊只能靠自己去探索了。

    安可咬着唇点头,她孤注一掷的跟他走,可是眼前的男人真的会相信她么?

    晚餐异常沉默。

    龙渊收到龙骸发的一份关于夏恒身份资料。

    前面都是一些关于夏恒的一些成长过程,从资料上可以看出夏恒有个非常疼爱她的父母,成长环境非常健康,只是个非常普通的人。

    资料从夏恒目睹郑童失踪后就开始变得模糊和诡异了,先是夏恒被停职留在家里休息,随后被指控偷医院药品被开除,接着是夏恒父母在事发后的一个星期同一时间被辞退,原因不明。

    夏恒的父亲为了维持生计不得不去跑长途货车,第二天出了车祸进了ICU,家庭需要一大笔钱维持父亲的医疗费,就在这个时候,金家以捐助的名义给了夏恒一大笔钱度过难关。

    一切的一切很难不让人联系到郑童失踪的案子上,夏恒肯定知道一些很重要的线索,于是金家出面威胁,里面的细节不难揣测,最后夏恒为了父亲不得不妥协。

    贡山医院大面积的特殊材质的涂层肯定不是普通人能制作的,所以金家必定参与其中,但是金家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样对金家到底有什么好处?

    金家到底在隐藏什么,为什么一个应该为混乱阴阳纠正不公,镇守一方的术士世家会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去威胁一个平民?何其无耻。

    他想起爷爷告诉他的话:我们特殊的力量就像巨人的手,推动着人类顺着命运的轨迹往前行,但这样巨人的手也是危险的,它能轻易碾压死任何一个平凡的人类,这样强大的力量没有道德和法律去束缚随时都会失控,所以有了监神局,他控制着我们作为人的欲望,让我们履行神的使命。

    龙渊站在高处,俯视繁华的城市。大多数人都平凡的过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谁会想到这样安静美丽的城市下竟然隐藏着这样罪恶的力量。

    “少爷,车没时间买新的,租的本地车。车型不喜欢可以换。”苍耳拿着水果给龙渊削皮,接着说:“你让我查夏恒住的所,地方也不远,不堵车20分钟左右。”

    龙渊接过苍耳递过来的水果转头递给了安可:“饭后水果,有助于消化。”

    他还是对她笑得很温柔。

    “为什么要去找夏恒?”安可拿着水果问。

    “我总得知道当时发生什么了。”龙渊揉了揉安可的脑袋说:“你让我相信你,我自然要找到证据为你证明,你总不能一直东躲XZ吧。”

    “对啊,我们相信你啊,但是到底怎么回事总的讲证据啊。”苍耳接话:“警察都是讲证据的。”

    安可一口一口咬着水果不在说话。

    苍耳开着车载着龙渊去拜访夏恒家。

    “少爷就这么放心她一个人在哪儿?不怕出什么幺蛾子?”苍耳说。

    “酒店里除了厕所都有监控,你随时看着点。”龙渊望着往外倒退的夜景说道:“我不是不信任她,我是担心她出什么事情。”

    龙渊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在骗苍耳还是在骗自己。

    苍耳从第一次见到安可就不喜欢她,有苍耳在少爷身边,龙渊连10斤的东西都没有提过,更别说抱着一个女孩。

    安可那柔弱造作的模样勾引少爷,自从她出现后,少爷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眼。

    土鳖到车门都不会开,还弄坏了酒店的喷洒!挖土,不穿鞋,还养黄鼠狼,最最最重要的居然把他削给少爷的第一口水果给了她。

    反正少主夫人是不会允许这样的女人进龙家门的!

    龙渊带着苍耳去拜访夏恒家,在门口说明来意后,夏恒的母亲隔着门怒吼。

    “滚!我女儿也是受害者,不是嫌疑人!”

    居民楼路有人打开窗户人指指点点。

    “你们这些废物,找不到人就拿我女儿问话。不要以为我们家好欺负,我告诉你,你们要在敢骚扰我女儿,我就把事情闹得C城人尽皆知!滚开!”

    龙渊以为会很顺利,直到看到眼前歇斯底里的中年妇女。

    “我不是来找你夏恒问话的,就是来看看她,毕竟这件事对她也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我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她的?”

    “真的?”一个看起来憔悴的中年女人打开门一丝缝隙看出来,红着眼眶狐疑道。女人本来也只有40来的岁却白了鬓发,面色憔悴,眼里有着化不开的忧郁和哀伤。

    也许龙渊的话是这个女人最后的希望。

    “我女儿自从那件事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拉着窗帘也不跟人说话,她闺蜜也来看过她,被她吓哭了几次,就再也不来了。”

    中年女人说着说着开始哭了起来:“每次送饭进去看她消瘦的脸,我心里就难受,她才20几岁,还有大把的未来,我都不敢去想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哟。”

    言语间扑面而来的绝望让龙渊的心里难受。

    中年女人身后卧室的门打开一条缝隙,幽深的黑暗里闪过一双眼睛,一个虚弱的女声说道:“妈,让他们进来吧,他们不是金老板的人。”

    龙渊在昏暗的卧室里看到夏恒瘦弱的身躯,整个房间一点光都没有,但是丝毫不影响龙渊用灵台看清楚对方,一个没有生气,垂死之人的气息。

    “她找到了么?”夏恒说话很轻,要不是房间太黑太安静,龙渊差点没听清楚,龙渊靠的近了才听到夏恒嘴里的呢喃。

    “我每天晚上都能梦到她,她的脸镶在墙上,张着嘴努力呼吸,一遍一遍的问我,为什么不等等她,她说她好冷,想要我下去陪着她。她就在这里,她抓着我的腿,把我往墙里拉……”

    龙渊丝毫感应不到房间有任何鬼气,他检查了少女的脚踝,因为消瘦冒着青筋的足踝被勒的瘀紫,只是大指拇的青痕是反着的,明显是夏恒精神不正常自己拽的。

    失踪的少女生死不明,幸存的人活在愧疚和绝望里。

    龙渊短暂的沉默,缓缓开口:“比起一个不知道死活的人,你更应该在乎身边每一个活着的人,或许你现在应该问问你父亲在医院里好不好,你母亲因为你父亲和你医院家里两头跑,她累不累辛不辛苦?”

    坐在床上的少女身子僵硬随后将自己蜷缩的更紧。

    “是我害了我父母,如果我早点改口根本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可是…可是郑童她还那么小,她的母亲…”

    夏恒枯瘦的手指深深的陷在小腿上,仿佛要让疼痛减轻自己的罪恶感。她害了活着的人,又让死去的人灵魂无法得到安宁,比起害怕死去的灵魂,她更陷入了自责和无助中。

    “很痛苦吧?亲眼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消失在自己面前,无能为力吧。可是这个世界上面对超自然力量大多数人都是无能为力的,你应该庆幸活下来的人是你啊。夏恒!你应该觉得庆幸,你没有让你的母亲失去你。”

    “可是郑童的母亲失去了她的孩子!”夏恒瘦弱的身躯爆发出无穷的怒意,那双略微神经质的眸子里满眼不可置信,为什么眼前的男人会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说出如此冰冷自私的话。

    “所以郑童是你让她消失的么?”龙渊并不闪躲夏恒的的注视,郑重的问。

    夏恒被问的一楞,将自己的脸埋在双膝之间小声呢喃:“她说她好冷,问我为什么要抛下她,她一个人好冷,好冷……”

    初遇安可时,她也说郑童很冷?医院什么地方特别冷?郑童是在7-10病房消失去,龙渊的灵台并没有感觉任何寒气,这可能和医院的特殊涂料有关系,但是连恣鵍都说了里面全是砖头。

    “她的消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只是个无辜的幸存者。”龙渊的手抚摸上女孩的头,他的话仿佛有某种安定心神的力量,夏恒从神经质的呢喃变成小声的啜泣。

    “我们都知道,郑童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不管现在她在哪儿,她都应该魂归故土,她的母亲还在这个世界等着她,总要有人给她母亲一个答案。我来这里是想要找到她,也是想要救你,你不应该活在无能为力的自责里。”

    “那些自责和愧疚应该属于那些有能力却选择伤害你们的人。”

    龙渊两跟纤长的手指夹着一枚黄色的符咒,双指轻轻一抖,无火自然。

    这样神乎其技的本事惊呆了夏恒,夏恒愣愣的看着火光中男子俊美的轮廓,有些痴迷有些昏沉。夏恒的脑子随着符咒的燃烧殆尽变的沉重,在即将睡去时,夏恒听到龙渊平静的向她保证。

    “我一定会让那些迫害你们的人得到惩罚。”

    夏恒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回到第一次见郑童的时候,圆圆的脸蛋明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