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伪毋论
确认了易秋的离开，爱德华看着眼前的尸体，默默地哀悼着。
他执行的是紧急的临时任务。
一般而言，常规任务会被大多数人散漫地完成，如果是法萨尔或易秋的话，还可能会过度发挥主观能动性，擅自改变任务的具体细节。
而临时任务，则更多的会是需要全力以赴的紧急情况。好吧，大多数临时任务都不能让爱德华他全力以赴。
默哀完毕，爱德华睁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肉体。
血液、淤青、血管、皮肤、可见的骨头、蛋白质组成的肌肉、复杂的眼球、以及一些现在不可见的内脏，便是人的全部了。
换算为等重量的同等元素的话，人就是一堆很便宜的碳氢氧和很少的金属元素，从某种程度说，人还真是廉价啊。
相较而言，爱德华自己身上泛出的点点荧光和活动时发出的些许机械音，无不彰显着他与眼前的碳水化合物间的巨大差别。
但在爱德华这双泛着光芒的眼睛中，人们总会有出了化学物质之外的东西。这东西能让墨言先生以那样不堪的身体状况抗起幻想家们的一切运转，能让黄因在启动爆破自杀前露出微笑，也能让那个追风筝的小女孩对曾经的杀手说出谢谢……嗯，前面这个“华鸣”大概与黄因有一样的东西吧。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呢？先生总说自己也有的，并把它比喻为机械的运行代码，不过是一些隐藏的、权重却很高的运行代码而已。先生还说，这种代码或者说运行原理会在人这种机械的日常生活中结合所见所闻自发形成。
这么说的话，这原理便是凭借原始代码运转然后不断地自我改变升级。而爱德华自己的自我学习效率是远超人类的，可他总是不能找到同样的感觉。
想到这，爱德华把手掌伸到眼前，张开再合上，又反转过来，张开再合上。
看了一会，大概是确认看不出什么了，爱德华把视线移回了身前的“华鸣”。看着这惨死的人，爱德华有很多总结，但又有很多无法以文字表现。
真是恍如隔世啊，自己已经完全无法记起以这种脆弱的身躯生活的样子了。
那个以血肉之躯生存的岁月、被“新界”囚禁的时光，都已经过了很久了。
“新界”，据先生所说，是一群被幕后势力支持的疯子。
人类从来不缺这样的人。不管是躬耘时代还是寰宇时代，不管是α时期还是大发展期，甚至是β战争时期，都不缺这样的人。
β战争是一个现代意义上的文明级别的战争，但终究是一场战争。
战争没有赢家。
人类最终获得了战争的“胜利”，但也付出了代价。
战后，人类自然有了大量的被战争毁掉的人。但人类政府的救援和建设做不到第一时间全部覆盖，那些被漏掉的地方，就是这些疯子老鼠们可以钻洞的地方。
孤苦无依，那是很常见的战后幸存者。他们孤苦无依，尤其是敌占区新生的人，甚至连人类的户口都没有。因此，这些人即便有一天突然消失、突然暴毙也不会有人在意。
因为种种说不出口的原因，四肢健全、思想正常的孤儿总是很“抢手”。但“新界”不会去抢，因为“新界”只要后者，不在乎前者。
只要有一个正常的脑子，就能是“新界”的优秀试验对象。
不论“新界”中的事还是“新界”自己，都是不为人知的存在。如果不是自己逃出来，连先生都注意不到。
被抓走的人大多会被改造，和机械适配，这会死很多人。
那之后，就是以新的方式存活。
但说是存活，究竟还是不是原本的灵魂，却是难说的。
爱德华现在便只记得被改造之后的事了。
“啊，算了。”他想，就算记得，也只会是被束缚住手脚、被关在培养舱中，每天抽血挖肉扣眼扎针穿脑注射检查信息进行实验的样子吧。
爱德华摇了摇头，竭力不去想那些事了，照常理而言，这对他来说很简单。
但这种事情却总是萦绕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不过既定的时间已经到了，柳炘的信息也随即到来：“尼莫，溯源已经完成了，位置也发给了你。”
爱德华便转意到了任务上去：
“柳炘……在这种时候，应该代称我为爱德华……”
对方的消息也立刻传来：“先生都证实过了，裴辉那次意外只是单纯的意外。“尼莫”这个名字是可以继续用的，”
爱德华自己并没有名字，从“新界”逃出后，不，应该说是自我觉醒后，爱德华便是没有任何信息的人，几乎无法存活于现代社会。如果不是墨言的话，大概是没有“几乎”两个字了。
随后，自己便以尼莫的名字存于世间了。
但就在爱德华——或者说“尼莫”吧——记住自己的名字时，墨言先生却立刻更改了它。
据先生解释说，裴辉及他所有的“天梯”集团内正流行着他的名字。
时至今日，爱德华也没有真正清楚“天梯”集团的实力，只知道它（也许该说“他们”？）很大、很强，强到需要让墨言先生特意抽时间去周旋。
但在“尼莫”这个名字疑似泄露时，他看到了先生脸上微微地露出了他至今也没有再见过的紧张。
说来可笑，在先生重新安排了自己的身份后的某天，先生突然告知自己“天梯”集团间流行的“尼莫”名字实际上是出于一部复古主义小说。听他们说，这是考古而来的。
爱德华认为墨言先生不会骗人，至少他坚信先生不会骗自己。但不管怎么想，那一次的先生，都是真正地紧张了。这部考古而来的书，大概是先生和他们周旋后的结果吧。以先生的才学，写出一部这样百无一漏的模拟品根本不需要多少时间。当然，这种事应该不会值得先生自己上的。
确实，无论再怎么提高算力，自己也对这场阴暗中的战斗毫无头绪。所以爱德华到现在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博弈，能让那场危机以那样戏剧性的结局了事。但这是一场做给外人看的戏的本质是无疑了。
这是一个谎言，别人不知道，至少爱德华他自己知道。但爱德华也知道，这必然是一个白色谎言。在这个善意的谎言之后，很可能是先生疲倦而无奈的眼神（和被装饰过的黑眼圈）。
但谎言既然还存在，就表明它仍拥有着信徒。比如那些毫不知情的芸芸众生……和柳炘……
爱德华总会为柳炘的能力怀有十分甚至十二分的好奇。她理智时，甚至可以代墨言先生发号施令。但她天真时，又会像这样对这种无厘头的谎言深信不疑……所以在爱德华频繁交往的人中，只有柳炘还会提醒他，他曾经有过、而且现在也可以用“尼莫”这个名字。
其背后原因爱德华并没有再想，毕竟总有人说女人是最复杂的生物，而自己现在连男人都没有搞懂。
爱德华明白的是，无论墨言先生如何保证“尼莫”的安全性，这都是在风险之上补洞补出来的。既然有“爱德华”这样真正安全的名字，那自然应该去用“爱德华”了，这样，大概可以避免那个风险了，也就避免了让先生再次费心的可能。
更何况，“爱德华”三个字，对自己也有着特殊的意义。
但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动机，爱德华自己总是不想去跟柳炘辩论“尼莫”的事情。他自认为自己是不会出现“懒得干”之类的情况的，但他也不会干看着柳炘这样“天真”而获得愉快或类似的心情，也就是说自己绝不是故意这样等着嘲笑她。所以他自己仍不明白是为什么不去和她说明“尼莫”的事，但自己总觉得，让她这样天真一会也挺好的……
现在，见柳炘又说起了当初的事，爱德华急忙把话题拉走说：“好好好，用‘尼莫’也没问题，但先生在任务前，不是会分配好代称的吗？”
很快，柳炘的话便传了过来：“是啊，那你不是还在叫我‘柳炘’？”
爱德华听罢愣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样，自己还真没注意过柳炘的代称……不对！这家伙根本就没有代称！
正想着，那个有些俏皮的声音再次传来：“哈哈，尼莫啊尼莫，你是不是在反思自己啊？但事实上没那必要，因为‘柳炘’本身，就是我的代称。代称的更换是因为原本的代称存在风险、需要更换，所以如果我一直隐藏得很好，为什么要有新的代称呢？”
女声还在继续：“同理，先生的‘墨言’也是如此。不过先生可不是隐藏得好，他是纯粹的艺高人胆大……哦对了，我警告你不要试图去窥探先生的原名哦！啊还有，我的也不可以！”
短短几句话，让爱德华的计算终端瞬间被输入了大量信息，爱德华觉得自己可能得找时间好好捋捋。
但这是时间肯定不是现在，因为自己已经接近柳炘给的地址了。
接下来，就是考验自己训练多时的交涉能力的时候了。
在爱德华接近任务目标并停下通讯的时候，通讯另一边的柔软转椅上，一位少女正舒服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少女刚刚踢了不知什么东西一脚，让自己随着转椅旋转地远离工作区域，她深棕色的长发便随着身体的转动以大致相同的角速度同样旋转着。
在移动途中抽走了一旁零食袋中的一根并将她放在嘴里后，少女又打开了可以视为任务的终端列表。她一边翻着终端，一边在心中检查着：
“爱德华……对‘尼莫’的态度还是老样子……明明先生是明确说过的，‘尼莫’可以继续用，他们却自以为是地不管不顾……唉，还好似乎没有坏了先生的安排。”
一边想着，少女一边仰起头，把自己的重力尽可能地交给了靠椅。同时，借助引力，让嘴中的零食一点一点自然地下落。
“在提及他的名字和先生的名字时，爱德华的表现并无异常，嗯……可以暂时继续归为可信任的类型。”
在翻到一个特别的名单时，少女正巧也吃完了嘴中的零食，她很快注意到了什么，变的稍微认真起来扫视荧幕。
“嗯，需要特别留意的人：爱德华、筱箁、裴辉、帕尔茜……嗯？没有易秋了吗？”少女再次扫视了一遍，立刻想到了许多的可能性。
“哈——无论如何，这都是先生更改的。”她忽地打了个哈欠，轻声自语道，“至少，以后通讯时算是少了一个需要想尽办法套话的人了……”
正这么想着，哈欠却打断了她的思路：“哈——嗯，去准备一下提神物品吧，先生估计也需要。唉，如果可以，真希望你能不需要这些啊……”
在暂时可以称为柳炘的少女找到她的“先生”的时候，爱德华也找到了他的任务目标。
他已经进行了需要的前提性交流，接下来，按照要求，将会是“先生”的亲自出场。
“按照您那边的时间来算吧？”爱德华放好的纽扣装置向上投出了荧幕，随后一张清秀但透出疲倦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并率先展开了谈话，“早上好啊，华鸣教授，或者说，‘真正’的‘华鸣’教授。”
坐在屏幕对面的人随即回应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和乎因果、关乎毫厘？”
“好，那么，还是称呼以‘华鸣’教授吧。在下墨言，我很期待这场谈话。”
他执行的是紧急的临时任务。
一般而言，常规任务会被大多数人散漫地完成，如果是法萨尔或易秋的话，还可能会过度发挥主观能动性，擅自改变任务的具体细节。
而临时任务，则更多的会是需要全力以赴的紧急情况。好吧，大多数临时任务都不能让爱德华他全力以赴。
默哀完毕，爱德华睁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肉体。
血液、淤青、血管、皮肤、可见的骨头、蛋白质组成的肌肉、复杂的眼球、以及一些现在不可见的内脏，便是人的全部了。
换算为等重量的同等元素的话，人就是一堆很便宜的碳氢氧和很少的金属元素，从某种程度说，人还真是廉价啊。
相较而言，爱德华自己身上泛出的点点荧光和活动时发出的些许机械音，无不彰显着他与眼前的碳水化合物间的巨大差别。
但在爱德华这双泛着光芒的眼睛中，人们总会有出了化学物质之外的东西。这东西能让墨言先生以那样不堪的身体状况抗起幻想家们的一切运转，能让黄因在启动爆破自杀前露出微笑，也能让那个追风筝的小女孩对曾经的杀手说出谢谢……嗯，前面这个“华鸣”大概与黄因有一样的东西吧。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呢？先生总说自己也有的，并把它比喻为机械的运行代码，不过是一些隐藏的、权重却很高的运行代码而已。先生还说，这种代码或者说运行原理会在人这种机械的日常生活中结合所见所闻自发形成。
这么说的话，这原理便是凭借原始代码运转然后不断地自我改变升级。而爱德华自己的自我学习效率是远超人类的，可他总是不能找到同样的感觉。
想到这，爱德华把手掌伸到眼前，张开再合上，又反转过来，张开再合上。
看了一会，大概是确认看不出什么了，爱德华把视线移回了身前的“华鸣”。看着这惨死的人，爱德华有很多总结，但又有很多无法以文字表现。
真是恍如隔世啊，自己已经完全无法记起以这种脆弱的身躯生活的样子了。
那个以血肉之躯生存的岁月、被“新界”囚禁的时光，都已经过了很久了。
“新界”，据先生所说，是一群被幕后势力支持的疯子。
人类从来不缺这样的人。不管是躬耘时代还是寰宇时代，不管是α时期还是大发展期，甚至是β战争时期，都不缺这样的人。
β战争是一个现代意义上的文明级别的战争，但终究是一场战争。
战争没有赢家。
人类最终获得了战争的“胜利”，但也付出了代价。
战后，人类自然有了大量的被战争毁掉的人。但人类政府的救援和建设做不到第一时间全部覆盖，那些被漏掉的地方，就是这些疯子老鼠们可以钻洞的地方。
孤苦无依，那是很常见的战后幸存者。他们孤苦无依，尤其是敌占区新生的人，甚至连人类的户口都没有。因此，这些人即便有一天突然消失、突然暴毙也不会有人在意。
因为种种说不出口的原因，四肢健全、思想正常的孤儿总是很“抢手”。但“新界”不会去抢，因为“新界”只要后者，不在乎前者。
只要有一个正常的脑子，就能是“新界”的优秀试验对象。
不论“新界”中的事还是“新界”自己，都是不为人知的存在。如果不是自己逃出来，连先生都注意不到。
被抓走的人大多会被改造，和机械适配，这会死很多人。
那之后，就是以新的方式存活。
但说是存活，究竟还是不是原本的灵魂，却是难说的。
爱德华现在便只记得被改造之后的事了。
“啊，算了。”他想，就算记得，也只会是被束缚住手脚、被关在培养舱中，每天抽血挖肉扣眼扎针穿脑注射检查信息进行实验的样子吧。
爱德华摇了摇头，竭力不去想那些事了，照常理而言，这对他来说很简单。
但这种事情却总是萦绕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不过既定的时间已经到了，柳炘的信息也随即到来：“尼莫，溯源已经完成了，位置也发给了你。”
爱德华便转意到了任务上去：
“柳炘……在这种时候，应该代称我为爱德华……”
对方的消息也立刻传来：“先生都证实过了，裴辉那次意外只是单纯的意外。“尼莫”这个名字是可以继续用的，”
爱德华自己并没有名字，从“新界”逃出后，不，应该说是自我觉醒后，爱德华便是没有任何信息的人，几乎无法存活于现代社会。如果不是墨言的话，大概是没有“几乎”两个字了。
随后，自己便以尼莫的名字存于世间了。
但就在爱德华——或者说“尼莫”吧——记住自己的名字时，墨言先生却立刻更改了它。
据先生解释说，裴辉及他所有的“天梯”集团内正流行着他的名字。
时至今日，爱德华也没有真正清楚“天梯”集团的实力，只知道它（也许该说“他们”？）很大、很强，强到需要让墨言先生特意抽时间去周旋。
但在“尼莫”这个名字疑似泄露时，他看到了先生脸上微微地露出了他至今也没有再见过的紧张。
说来可笑，在先生重新安排了自己的身份后的某天，先生突然告知自己“天梯”集团间流行的“尼莫”名字实际上是出于一部复古主义小说。听他们说，这是考古而来的。
爱德华认为墨言先生不会骗人，至少他坚信先生不会骗自己。但不管怎么想，那一次的先生，都是真正地紧张了。这部考古而来的书，大概是先生和他们周旋后的结果吧。以先生的才学，写出一部这样百无一漏的模拟品根本不需要多少时间。当然，这种事应该不会值得先生自己上的。
确实，无论再怎么提高算力，自己也对这场阴暗中的战斗毫无头绪。所以爱德华到现在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博弈，能让那场危机以那样戏剧性的结局了事。但这是一场做给外人看的戏的本质是无疑了。
这是一个谎言，别人不知道，至少爱德华他自己知道。但爱德华也知道，这必然是一个白色谎言。在这个善意的谎言之后，很可能是先生疲倦而无奈的眼神（和被装饰过的黑眼圈）。
但谎言既然还存在，就表明它仍拥有着信徒。比如那些毫不知情的芸芸众生……和柳炘……
爱德华总会为柳炘的能力怀有十分甚至十二分的好奇。她理智时，甚至可以代墨言先生发号施令。但她天真时，又会像这样对这种无厘头的谎言深信不疑……所以在爱德华频繁交往的人中，只有柳炘还会提醒他，他曾经有过、而且现在也可以用“尼莫”这个名字。
其背后原因爱德华并没有再想，毕竟总有人说女人是最复杂的生物，而自己现在连男人都没有搞懂。
爱德华明白的是，无论墨言先生如何保证“尼莫”的安全性，这都是在风险之上补洞补出来的。既然有“爱德华”这样真正安全的名字，那自然应该去用“爱德华”了，这样，大概可以避免那个风险了，也就避免了让先生再次费心的可能。
更何况，“爱德华”三个字，对自己也有着特殊的意义。
但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动机，爱德华自己总是不想去跟柳炘辩论“尼莫”的事情。他自认为自己是不会出现“懒得干”之类的情况的，但他也不会干看着柳炘这样“天真”而获得愉快或类似的心情，也就是说自己绝不是故意这样等着嘲笑她。所以他自己仍不明白是为什么不去和她说明“尼莫”的事，但自己总觉得，让她这样天真一会也挺好的……
现在，见柳炘又说起了当初的事，爱德华急忙把话题拉走说：“好好好，用‘尼莫’也没问题，但先生在任务前，不是会分配好代称的吗？”
很快，柳炘的话便传了过来：“是啊，那你不是还在叫我‘柳炘’？”
爱德华听罢愣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样，自己还真没注意过柳炘的代称……不对！这家伙根本就没有代称！
正想着，那个有些俏皮的声音再次传来：“哈哈，尼莫啊尼莫，你是不是在反思自己啊？但事实上没那必要，因为‘柳炘’本身，就是我的代称。代称的更换是因为原本的代称存在风险、需要更换，所以如果我一直隐藏得很好，为什么要有新的代称呢？”
女声还在继续：“同理，先生的‘墨言’也是如此。不过先生可不是隐藏得好，他是纯粹的艺高人胆大……哦对了，我警告你不要试图去窥探先生的原名哦！啊还有，我的也不可以！”
短短几句话，让爱德华的计算终端瞬间被输入了大量信息，爱德华觉得自己可能得找时间好好捋捋。
但这是时间肯定不是现在，因为自己已经接近柳炘给的地址了。
接下来，就是考验自己训练多时的交涉能力的时候了。
在爱德华接近任务目标并停下通讯的时候，通讯另一边的柔软转椅上，一位少女正舒服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少女刚刚踢了不知什么东西一脚，让自己随着转椅旋转地远离工作区域，她深棕色的长发便随着身体的转动以大致相同的角速度同样旋转着。
在移动途中抽走了一旁零食袋中的一根并将她放在嘴里后，少女又打开了可以视为任务的终端列表。她一边翻着终端，一边在心中检查着：
“爱德华……对‘尼莫’的态度还是老样子……明明先生是明确说过的，‘尼莫’可以继续用，他们却自以为是地不管不顾……唉，还好似乎没有坏了先生的安排。”
一边想着，少女一边仰起头，把自己的重力尽可能地交给了靠椅。同时，借助引力，让嘴中的零食一点一点自然地下落。
“在提及他的名字和先生的名字时，爱德华的表现并无异常，嗯……可以暂时继续归为可信任的类型。”
在翻到一个特别的名单时，少女正巧也吃完了嘴中的零食，她很快注意到了什么，变的稍微认真起来扫视荧幕。
“嗯，需要特别留意的人：爱德华、筱箁、裴辉、帕尔茜……嗯？没有易秋了吗？”少女再次扫视了一遍，立刻想到了许多的可能性。
“哈——无论如何，这都是先生更改的。”她忽地打了个哈欠，轻声自语道，“至少，以后通讯时算是少了一个需要想尽办法套话的人了……”
正这么想着，哈欠却打断了她的思路：“哈——嗯，去准备一下提神物品吧，先生估计也需要。唉，如果可以，真希望你能不需要这些啊……”
在暂时可以称为柳炘的少女找到她的“先生”的时候，爱德华也找到了他的任务目标。
他已经进行了需要的前提性交流，接下来，按照要求，将会是“先生”的亲自出场。
“按照您那边的时间来算吧？”爱德华放好的纽扣装置向上投出了荧幕，随后一张清秀但透出疲倦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并率先展开了谈话，“早上好啊，华鸣教授，或者说，‘真正’的‘华鸣’教授。”
坐在屏幕对面的人随即回应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和乎因果、关乎毫厘？”
“好，那么，还是称呼以‘华鸣’教授吧。在下墨言，我很期待这场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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