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痴情蛊
清晨，天光微亮。
日头还未完全升起，曹阳城便已是人声鼎沸。
街边摆摊吆喝的小贩，蹲在摊前讨价还价的买主，还有深巷里尖锐的女人叫骂声，把个城池渲染的热闹非凡。
不只是城里，连这城门附近的数十丈之内，也都聚集了不少农家客。
有挑着鲜菜瓜果叫卖的，有捆着鸡鸭大鹅供人挑选的，还有略懂手艺的编框人现编现卖的。
“哞～”
“哞～”
嘈杂声中，两声牛叫从不远处传来，却并未引动任何人的目光。
其中一声是真牛叫，另一声则是那牛背上的俊俏女子学的。
“哞～”
牵牛的陈庭也学着叫了一声，顿时惹得牛背上的傻姑娘哈哈大笑。
走的近了，那些农家客才注意到这略显怪异的来客。
一头肥硕的大黄牛，牛背上骑着个身穿婚衣的女子，时而学一声牛叫，又顾自仰头傻笑。
牵牛的也不知是什么人，但看那人穿着一身素白长衫，腰间还挂着把长剑，看着像个侠客。
这些农家客平日里也都是种地赶集，像这般俊俏白净的男女倒是很少见过，自然多看两眼。
“哎，这姑娘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啊。”
“是有些眼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待二人走过，人群中有轻声议论传出。
“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张员外的女儿嘛，半月前我去张员外家送菜时见过的。”
有位卖菜的中年汉子认出了张小姐，惊讶出声。
“我那侄子在张府做门童，前几日听说张家小姐被人掳了，莫不是那牵牛之人？”
“莫要瞎说，那人相貌俊郎，看着便是个正义侠客，想来是从贼人手中救了张家小姐，若他是贼人，哪还有送人回来的道理。”
“正是，正是。”
些许议论陈庭也有听闻，不过他脚步未曾停顿。
曹阳城不算大，张府乃是其中最大的富户，那宅院更是城中无人可比，进了城找最大的宅子便是。
进了城，四周热闹依旧，没走几步，便有香味闯入鼻息。
陈庭止步，看了一眼旁边小店，是个卖包子鲜粥的铺面。
铺子不大，也就五张桌子，但人却不少，只剩半张空位。
“饿不饿？”
陈庭看向傻姑娘，问询她的意见。
那姑娘看了一眼热腾腾的包子，肚子便咕咕叫了起来，视线也挪不开，只是点头。
陈庭便将她从牛背扶下，让黄牛在一旁等着，二人便在仅剩的半张桌子旁坐下。
“老板，来十个鲜肉包子，两碗白粥。”
旁边食客闻言，不自觉转头看来，眼中颇有几分讶异。
包子上桌，个个似拳头大小，里面肉馅也给的足。
傻姑娘看了陈庭一眼，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见陈庭点头，她便伸手抓起两个包子，一手一个，饿极似的往嘴里塞。
陈庭也不矫情，学着她的样子，一手一个包子，两边各咬了一大口。
傻姑娘包子还没有咽下去，便看着陈庭狼吞虎咽的样子咯咯傻笑，笑一阵又接着吃。
不多时，十个大肉包便都进了二人腹中。
陈庭吃了六个，傻姑娘也不差，剩下四个都被她吃了，那可是拳头大小的纯肉包子。
白粥晾了会，也不觉得烫了，二人细细喝着，又听得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抬眼看去，是一队家丁扮相的人，正往这里赶来。
“吴管家，张小姐在那里。”
队伍最前方的是个挑着空担子的中年汉子，陈庭一眼认出，那人便是之前在城门外议论的一位。
确认了地方，那位吴管家便取了些银钱递给中年汉子，对方千恩万谢中接了钱，便识趣地离开了。
那些家丁手持长棍，一到近前便左右散开，将这店铺围了起来。
“小姐，我来接您回府。”
吴管家向前走出一步，直接无视了陈庭，对着旁边的张小姐说道。
但那傻姑娘还在细细喝粥，根本不知道有人与自己说话，在陈庭的提醒下才不舍地放下粥碗，看着吴管家一脸疑惑。
“小姐，您失踪这几日，老爷派人四处找寻，头上银发又添了许多，快些与我回府去吧。”
眼见吴管家抬脚靠近，傻姑娘吓得赶忙弯腰躲在陈庭背后，又从他的肩头探出半个脑袋，做出一副凶狠表情，学了一声牛叫。
陈庭轻声安抚几句，又看向吴管家说道。
“你家小姐出了些意外，如今患了癔症，人与事已记不起多少了。”
吴管家闻言，这才看向陈庭，神色不见变化，显然对于他的话，信也不是全信。
“小姐失踪几日，家主很是心急，如今公子将小姐送回，还请一同前往府上，待家主回来，定是要当面谢过的。”
对于这番客气模样，陈庭自然也不全信，若真是客客气气，又怎会带着一队家丁手持棍棒前来。
不过关于张小姐的痴傻症状，他也是有些猜测，所以也并未打算离开，结了饭钱，随意客套几句，便与吴管家一同前往张府。
出了铺子，傻姑娘依旧走到黄牛身旁，黄牛却也懂事，直接俯身下来，让她骑了上去。
这一队人浩浩荡荡进了张府，驮了张小姐一路的黄牛也算是有恩情，自然喜获一堆鲜美青草。
“陈公子，我家老爷为寻小姐，昨日亲自去了斛县，今日午时便会回来。”
“还请陈公子暂住府中，若有什么需要，及时告知便是，可莫要让老爷以为老汉我亏待了公子。”
陈庭面色如常，心中略有几分不屑。
那吴管家话虽如此说着，但其中意思，又哪是怕怠慢了恩情，分明是觉着陈庭有掳走张家小姐的嫌疑，故而将他留住。
“若我真是贼人，又岂会亲自将人送回？”
陈庭心中自语一声，摇了摇头，暗道那城门外摆摊的农家客都能明白的缘由，这吴管家却不愿明白。
一夜未眠，方才又吃饱喝足，回到府中不久，那傻姑娘便抵不住困意，在丫鬟的搀扶下回了闺房沉沉睡去。
陈庭坐在客房之中，却没多少困意。
他手中拿着一本皮质册子，轻轻翻动，正是从冯秀才尸体旁所捡的那本册子。
册子首页是三个大字，翻开之后，第一页画着一只飞虫。
飞虫形似牛虻，有双翅，还有红色尾刺，与冯秀才之前所驱使的飞虫一样。
“血尾蝇，其寿五到十年，尾部有毒刺，其毒腐心，无解。”
看着下方关于飞虫的介绍，陈庭心有余悸，这腐心毒竟是无解。
也亏得冯秀才操控飞虫的技巧一般，若是用的隐蔽，自己被叮上一下，如今怕是还在那卧牛岗躺着吧。
也不知这不人不鬼的冯秀才从何处得来这控虫之术，竟以自己身躯饲虫，简直狠毒。
陈庭继续向后翻去，又见几种不同的虫子，有的有剧毒，有的可致幻，还有的可以控人心智，而其中一种名为痴情蛊的虫子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之前在卧牛岗时，看傻姑娘那副痴心模样，极有可能便是中了此蛊。
即便是后来眼障破除，冯秀才也显露真容，她却仍是痴情模样，显然是被那蛊毒蒙了眼。
直至冯秀才在她眼前被陈庭诛灭，许是心中没了承载，她的情绪便一度崩溃，成了一副痴傻模样。
“此蛊，应该可解。”
陈庭喃喃，合了手中册子，思索着具体方法，却听屋外传来叫声，是那傻姑娘的声音。
日头还未完全升起，曹阳城便已是人声鼎沸。
街边摆摊吆喝的小贩，蹲在摊前讨价还价的买主，还有深巷里尖锐的女人叫骂声，把个城池渲染的热闹非凡。
不只是城里，连这城门附近的数十丈之内，也都聚集了不少农家客。
有挑着鲜菜瓜果叫卖的，有捆着鸡鸭大鹅供人挑选的，还有略懂手艺的编框人现编现卖的。
“哞～”
“哞～”
嘈杂声中，两声牛叫从不远处传来，却并未引动任何人的目光。
其中一声是真牛叫，另一声则是那牛背上的俊俏女子学的。
“哞～”
牵牛的陈庭也学着叫了一声，顿时惹得牛背上的傻姑娘哈哈大笑。
走的近了，那些农家客才注意到这略显怪异的来客。
一头肥硕的大黄牛，牛背上骑着个身穿婚衣的女子，时而学一声牛叫，又顾自仰头傻笑。
牵牛的也不知是什么人，但看那人穿着一身素白长衫，腰间还挂着把长剑，看着像个侠客。
这些农家客平日里也都是种地赶集，像这般俊俏白净的男女倒是很少见过，自然多看两眼。
“哎，这姑娘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啊。”
“是有些眼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待二人走过，人群中有轻声议论传出。
“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张员外的女儿嘛，半月前我去张员外家送菜时见过的。”
有位卖菜的中年汉子认出了张小姐，惊讶出声。
“我那侄子在张府做门童，前几日听说张家小姐被人掳了，莫不是那牵牛之人？”
“莫要瞎说，那人相貌俊郎，看着便是个正义侠客，想来是从贼人手中救了张家小姐，若他是贼人，哪还有送人回来的道理。”
“正是，正是。”
些许议论陈庭也有听闻，不过他脚步未曾停顿。
曹阳城不算大，张府乃是其中最大的富户，那宅院更是城中无人可比，进了城找最大的宅子便是。
进了城，四周热闹依旧，没走几步，便有香味闯入鼻息。
陈庭止步，看了一眼旁边小店，是个卖包子鲜粥的铺面。
铺子不大，也就五张桌子，但人却不少，只剩半张空位。
“饿不饿？”
陈庭看向傻姑娘，问询她的意见。
那姑娘看了一眼热腾腾的包子，肚子便咕咕叫了起来，视线也挪不开，只是点头。
陈庭便将她从牛背扶下，让黄牛在一旁等着，二人便在仅剩的半张桌子旁坐下。
“老板，来十个鲜肉包子，两碗白粥。”
旁边食客闻言，不自觉转头看来，眼中颇有几分讶异。
包子上桌，个个似拳头大小，里面肉馅也给的足。
傻姑娘看了陈庭一眼，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见陈庭点头，她便伸手抓起两个包子，一手一个，饿极似的往嘴里塞。
陈庭也不矫情，学着她的样子，一手一个包子，两边各咬了一大口。
傻姑娘包子还没有咽下去，便看着陈庭狼吞虎咽的样子咯咯傻笑，笑一阵又接着吃。
不多时，十个大肉包便都进了二人腹中。
陈庭吃了六个，傻姑娘也不差，剩下四个都被她吃了，那可是拳头大小的纯肉包子。
白粥晾了会，也不觉得烫了，二人细细喝着，又听得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抬眼看去，是一队家丁扮相的人，正往这里赶来。
“吴管家，张小姐在那里。”
队伍最前方的是个挑着空担子的中年汉子，陈庭一眼认出，那人便是之前在城门外议论的一位。
确认了地方，那位吴管家便取了些银钱递给中年汉子，对方千恩万谢中接了钱，便识趣地离开了。
那些家丁手持长棍，一到近前便左右散开，将这店铺围了起来。
“小姐，我来接您回府。”
吴管家向前走出一步，直接无视了陈庭，对着旁边的张小姐说道。
但那傻姑娘还在细细喝粥，根本不知道有人与自己说话，在陈庭的提醒下才不舍地放下粥碗，看着吴管家一脸疑惑。
“小姐，您失踪这几日，老爷派人四处找寻，头上银发又添了许多，快些与我回府去吧。”
眼见吴管家抬脚靠近，傻姑娘吓得赶忙弯腰躲在陈庭背后，又从他的肩头探出半个脑袋，做出一副凶狠表情，学了一声牛叫。
陈庭轻声安抚几句，又看向吴管家说道。
“你家小姐出了些意外，如今患了癔症，人与事已记不起多少了。”
吴管家闻言，这才看向陈庭，神色不见变化，显然对于他的话，信也不是全信。
“小姐失踪几日，家主很是心急，如今公子将小姐送回，还请一同前往府上，待家主回来，定是要当面谢过的。”
对于这番客气模样，陈庭自然也不全信，若真是客客气气，又怎会带着一队家丁手持棍棒前来。
不过关于张小姐的痴傻症状，他也是有些猜测，所以也并未打算离开，结了饭钱，随意客套几句，便与吴管家一同前往张府。
出了铺子，傻姑娘依旧走到黄牛身旁，黄牛却也懂事，直接俯身下来，让她骑了上去。
这一队人浩浩荡荡进了张府，驮了张小姐一路的黄牛也算是有恩情，自然喜获一堆鲜美青草。
“陈公子，我家老爷为寻小姐，昨日亲自去了斛县，今日午时便会回来。”
“还请陈公子暂住府中，若有什么需要，及时告知便是，可莫要让老爷以为老汉我亏待了公子。”
陈庭面色如常，心中略有几分不屑。
那吴管家话虽如此说着，但其中意思，又哪是怕怠慢了恩情，分明是觉着陈庭有掳走张家小姐的嫌疑，故而将他留住。
“若我真是贼人，又岂会亲自将人送回？”
陈庭心中自语一声，摇了摇头，暗道那城门外摆摊的农家客都能明白的缘由，这吴管家却不愿明白。
一夜未眠，方才又吃饱喝足，回到府中不久，那傻姑娘便抵不住困意，在丫鬟的搀扶下回了闺房沉沉睡去。
陈庭坐在客房之中，却没多少困意。
他手中拿着一本皮质册子，轻轻翻动，正是从冯秀才尸体旁所捡的那本册子。
册子首页是三个大字，翻开之后，第一页画着一只飞虫。
飞虫形似牛虻，有双翅，还有红色尾刺，与冯秀才之前所驱使的飞虫一样。
“血尾蝇，其寿五到十年，尾部有毒刺，其毒腐心，无解。”
看着下方关于飞虫的介绍，陈庭心有余悸，这腐心毒竟是无解。
也亏得冯秀才操控飞虫的技巧一般，若是用的隐蔽，自己被叮上一下，如今怕是还在那卧牛岗躺着吧。
也不知这不人不鬼的冯秀才从何处得来这控虫之术，竟以自己身躯饲虫，简直狠毒。
陈庭继续向后翻去，又见几种不同的虫子，有的有剧毒，有的可致幻，还有的可以控人心智，而其中一种名为痴情蛊的虫子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之前在卧牛岗时，看傻姑娘那副痴心模样，极有可能便是中了此蛊。
即便是后来眼障破除，冯秀才也显露真容，她却仍是痴情模样，显然是被那蛊毒蒙了眼。
直至冯秀才在她眼前被陈庭诛灭，许是心中没了承载，她的情绪便一度崩溃，成了一副痴傻模样。
“此蛊，应该可解。”
陈庭喃喃，合了手中册子，思索着具体方法，却听屋外传来叫声，是那傻姑娘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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