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天下第一雪
雪渐市，松柠路与二环交叉路口，发生了一起莫名其妙的交通事故。
张祥瑞踹开变形的车门，踉跄着爬到门外，额头带血。
他开车直行时，被一辆转弯的车撞了个正着。现在那位肇事车主正站在车前，搓着光头，对突然出现的警车感到匪夷所思。
“没关系哒。”张祥瑞挪到车主身前，喘气道，心跳得厉害。
“你看不到我，这不怪你。”
车主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而他早已察觉到这一点。
事故带来的兴奋感暂时缓和后，他长舒一口气，放弃被撞坏的警车，往松柠路一瘸一拐地走去。
“我还有要事，这里就交给你了。”他转头说，“给你添麻烦了。”
松柠路连接着雪渐市最大的步行街区，街道两旁的店铺陈列各种精致的商品，吸引到此旅游的人们。而此时将至中午，松柠路自然是非常热闹。
张祥瑞穿行于人群中，身边有无数陌生的面孔闪过，每一张脸都带着轻松自在的笑容。
他右手紧张地按在枪套上，仔细打量每一个人的表情动作。他知道持枪的罪犯，正隐藏在人群的笑脸中。
其实他很擅长察言观色，但他将这天赋毫无保留地运用在刑事侦察，而不是阿谀奉承上。
“杰杰梅子糕，品尝一下！”
人群中，可爱的狮子吉祥物正向一位独自散步的少女赠送糕点。
少女接过糕点，他又兴奋地连连拍手道：“恭喜这位女士成为第101位梅子糕品尝师！这是你的奖励！”
说罢，他从肚皮的口袋里掏出一串手环，明显是塑料仿制的红木珠，上面刻着101的数字，拉满了纪念意义。
少女欣喜地接过手环。
“欢迎二位佳人光顾松柠路66号的杰杰梅子糕！”玩偶服立正敬礼，憨憨的样子可爱至极。
待那少女走远后，张祥瑞紧跟了上来。
“杰杰……”话还没说完，便紧张地收了回去，面前的警察正用枪口指着自己。
步行街道的来往的人群中，两人如流水间的顽石，伫立不动。
张祥瑞一把将玩偶的脑袋掀开，藏在里面的是一位年轻男人，神色紧张，他带着耳机，耳麦用胶带粘在嘴角上，似乎是用来与同伴通讯。
“有圣徒在我这里。”
“我是警察！”张祥瑞用枪顶住他的脑袋。
与此同时，享受节日热闹氛围的那位少女，经过某一处巷口时，突然被一只大手捂住嘴唇，扯入小巷，消失在人潮中。
“101。”确认少女身上带有手环后，身着酒店制服的男人果断扣动扳机。
少女悄然死亡。
趁少女变形为使徒的功夫，男人掏出笔记，找到101对应着的编号，A12B11O37。
确认编号后，他将目光转移到那个重生的少女身上，顿时大吃一惊。
和原体外形一致的使徒，找到了。
少女脸上失去了血色，苍白的表皮下似乎有未知物蠕动。只是外皮相似，内部的结构则与人类完全不同。
“教授，目前A12B11O37是最接近的结果。”他对远在城市另一头的黄石电话联系道。
“嗯，辛苦你们了。”
黄石挂断电话，深呼一口气，似要将压抑许久的浊气排出体外。
天下第一雪的最佳观赏景点，此时黑压压一片人头。人们纷纷急切地想要穿过在眼前攒动的人流，跨上视野最佳的观景走廊，如同闭气许久的潜水者渴望呼吸。
为了不虚此行，他们将手机举过头顶，快速按下拍摄键，如此便能拍下被人头遮挡的美景，然而当他们翻阅相册时，发现拍到的不是美景，而是更多的人头和高高举起的手机。
天下第一雪，是始终如一的雪山景象，却与世界各地的游客合过影。幸运地拍下了照片的人，在后来者的催促下匆匆离开观景台，而后来者豁然开朗地登上观景台时，便只能驻足几秒。
这几秒便是他们此行的最终目的。因为这几秒，他们忍受了堵车的高速路，满员的酒店，拥挤的人潮，以及无数个小时的等待，仿佛站在观景台上的这几秒让一切都有了意义。
黄杰和他的父亲并排站在雪山的栈道中，与对面的观景台隔山相望。
人群在看景，而身于美景当中的他们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人。
“一群啥比。”他评价道。
他看了看面色凝重的父亲，语气有些不耐烦，“所以你带我来这里是要干嘛？数人头吗？”
黄石语重心长地说：“我们父子很久没一起出来旅行过了。”
“擦。”黄杰笑道：“没想到你还挺惦记我，昨晚给我打电话让我连夜过来，是想我了呗？”
黄石也笑了，但很快便又转变回凝重的神情。
“害。”他察觉到父亲的不安，安慰道：“我这病真没啥，医生说我还能活半年。还有半年能活！还图啥呢，反正我也活过了，也活够了。”
“小杰，如果……”黄石有些悲伤，“有一种方法能让你继续活下去，甚至是永远，你愿意吗？”
“我不愿意。”他耸肩道，“人呐，到了该死的时候，就最好去死，别整这那的留恋舍不得啥的，死都死不安宁。”
“你甘愿被这病折磨至死吗？”
他不说话了，心情也变得很沉重。他的病，发作的时候会很疼，这是他切身体会到的，在漫长的痛苦中受尽煎熬然后死去，就是他人生的终点。
“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也没啥出息，死了也没人在乎。”
黄石缓缓从包里掏出指头大小的溶液瓶，上面的标签写着A12B11O37。“喝下去。”
黄杰接过溶液，玩笑道，“你拿我做人体实验？”
“小杰，喝下去，就不会痛苦了。”
他端详着手中浓稠的红色液体，皱了皱眉，没有犹豫，全部倒进了嘴里。
“反正我也快死了，随便你怎么折腾吧。你个生物学教授，恐怕又在研究什么歪门邪道的课题了吧？”
黄石揣在腰带上的手此刻犹豫不决，“我所作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你是为了你自己吧！”黄杰笑道：“活在世上的人呐，就没有一个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的，咱们都是自私的人，就别把自己捧太高了，”
黄石缓缓从腰间掏出手枪。
他转头，最后依恋地看着儿子的笑容。
恐怕这张脸以后再也不会笑了。不会笑，也不会哭，没有快乐，亦没有痛苦。
黄杰啊，你说的没错，是我自私。
砰！
张祥瑞踹开变形的车门，踉跄着爬到门外，额头带血。
他开车直行时，被一辆转弯的车撞了个正着。现在那位肇事车主正站在车前，搓着光头，对突然出现的警车感到匪夷所思。
“没关系哒。”张祥瑞挪到车主身前，喘气道，心跳得厉害。
“你看不到我，这不怪你。”
车主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而他早已察觉到这一点。
事故带来的兴奋感暂时缓和后，他长舒一口气，放弃被撞坏的警车，往松柠路一瘸一拐地走去。
“我还有要事，这里就交给你了。”他转头说，“给你添麻烦了。”
松柠路连接着雪渐市最大的步行街区，街道两旁的店铺陈列各种精致的商品，吸引到此旅游的人们。而此时将至中午，松柠路自然是非常热闹。
张祥瑞穿行于人群中，身边有无数陌生的面孔闪过，每一张脸都带着轻松自在的笑容。
他右手紧张地按在枪套上，仔细打量每一个人的表情动作。他知道持枪的罪犯，正隐藏在人群的笑脸中。
其实他很擅长察言观色，但他将这天赋毫无保留地运用在刑事侦察，而不是阿谀奉承上。
“杰杰梅子糕，品尝一下！”
人群中，可爱的狮子吉祥物正向一位独自散步的少女赠送糕点。
少女接过糕点，他又兴奋地连连拍手道：“恭喜这位女士成为第101位梅子糕品尝师！这是你的奖励！”
说罢，他从肚皮的口袋里掏出一串手环，明显是塑料仿制的红木珠，上面刻着101的数字，拉满了纪念意义。
少女欣喜地接过手环。
“欢迎二位佳人光顾松柠路66号的杰杰梅子糕！”玩偶服立正敬礼，憨憨的样子可爱至极。
待那少女走远后，张祥瑞紧跟了上来。
“杰杰……”话还没说完，便紧张地收了回去，面前的警察正用枪口指着自己。
步行街道的来往的人群中，两人如流水间的顽石，伫立不动。
张祥瑞一把将玩偶的脑袋掀开，藏在里面的是一位年轻男人，神色紧张，他带着耳机，耳麦用胶带粘在嘴角上，似乎是用来与同伴通讯。
“有圣徒在我这里。”
“我是警察！”张祥瑞用枪顶住他的脑袋。
与此同时，享受节日热闹氛围的那位少女，经过某一处巷口时，突然被一只大手捂住嘴唇，扯入小巷，消失在人潮中。
“101。”确认少女身上带有手环后，身着酒店制服的男人果断扣动扳机。
少女悄然死亡。
趁少女变形为使徒的功夫，男人掏出笔记，找到101对应着的编号，A12B11O37。
确认编号后，他将目光转移到那个重生的少女身上，顿时大吃一惊。
和原体外形一致的使徒，找到了。
少女脸上失去了血色，苍白的表皮下似乎有未知物蠕动。只是外皮相似，内部的结构则与人类完全不同。
“教授，目前A12B11O37是最接近的结果。”他对远在城市另一头的黄石电话联系道。
“嗯，辛苦你们了。”
黄石挂断电话，深呼一口气，似要将压抑许久的浊气排出体外。
天下第一雪的最佳观赏景点，此时黑压压一片人头。人们纷纷急切地想要穿过在眼前攒动的人流，跨上视野最佳的观景走廊，如同闭气许久的潜水者渴望呼吸。
为了不虚此行，他们将手机举过头顶，快速按下拍摄键，如此便能拍下被人头遮挡的美景，然而当他们翻阅相册时，发现拍到的不是美景，而是更多的人头和高高举起的手机。
天下第一雪，是始终如一的雪山景象，却与世界各地的游客合过影。幸运地拍下了照片的人，在后来者的催促下匆匆离开观景台，而后来者豁然开朗地登上观景台时，便只能驻足几秒。
这几秒便是他们此行的最终目的。因为这几秒，他们忍受了堵车的高速路，满员的酒店，拥挤的人潮，以及无数个小时的等待，仿佛站在观景台上的这几秒让一切都有了意义。
黄杰和他的父亲并排站在雪山的栈道中，与对面的观景台隔山相望。
人群在看景，而身于美景当中的他们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人。
“一群啥比。”他评价道。
他看了看面色凝重的父亲，语气有些不耐烦，“所以你带我来这里是要干嘛？数人头吗？”
黄石语重心长地说：“我们父子很久没一起出来旅行过了。”
“擦。”黄杰笑道：“没想到你还挺惦记我，昨晚给我打电话让我连夜过来，是想我了呗？”
黄石也笑了，但很快便又转变回凝重的神情。
“害。”他察觉到父亲的不安，安慰道：“我这病真没啥，医生说我还能活半年。还有半年能活！还图啥呢，反正我也活过了，也活够了。”
“小杰，如果……”黄石有些悲伤，“有一种方法能让你继续活下去，甚至是永远，你愿意吗？”
“我不愿意。”他耸肩道，“人呐，到了该死的时候，就最好去死，别整这那的留恋舍不得啥的，死都死不安宁。”
“你甘愿被这病折磨至死吗？”
他不说话了，心情也变得很沉重。他的病，发作的时候会很疼，这是他切身体会到的，在漫长的痛苦中受尽煎熬然后死去，就是他人生的终点。
“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也没啥出息，死了也没人在乎。”
黄石缓缓从包里掏出指头大小的溶液瓶，上面的标签写着A12B11O37。“喝下去。”
黄杰接过溶液，玩笑道，“你拿我做人体实验？”
“小杰，喝下去，就不会痛苦了。”
他端详着手中浓稠的红色液体，皱了皱眉，没有犹豫，全部倒进了嘴里。
“反正我也快死了，随便你怎么折腾吧。你个生物学教授，恐怕又在研究什么歪门邪道的课题了吧？”
黄石揣在腰带上的手此刻犹豫不决，“我所作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你是为了你自己吧！”黄杰笑道：“活在世上的人呐，就没有一个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的，咱们都是自私的人，就别把自己捧太高了，”
黄石缓缓从腰间掏出手枪。
他转头，最后依恋地看着儿子的笑容。
恐怕这张脸以后再也不会笑了。不会笑，也不会哭，没有快乐，亦没有痛苦。
黄杰啊，你说的没错，是我自私。
砰！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